這間位於北投半山腰的私人會館「嵐苑」,可以俯瞰大半個台北市,白天有山景,黑夜有星空,黃昏時,金黃色的餘暉緩緩在山的另一頭隱沒,天邊橙黃帶點深藍的霞光,美麗得讓人根本捨不得移開眼。
正因為地理位置之優越絕美,再加上這間會館的餐廳處處輔以名畫和悅耳的古典樂曲佐餐,附屬的酒吧所調的酒又是台北市獨一無二的佳釀,因此聲名遠播,價位高得嚇死人,卻是上流社會的頂尖名流雲集之所。
向千晴邊對著面前的男人笑得千嬌百媚,邊忍不住偷瞄窗外迷人奪目的夕陽餘暉,此刻的她多麼希望可以把這個男人丟下,然後飛出去與夕陽及早秋的微涼空氣同在。
不是她嫌棄對方小腹微凸、年近半百,而是對方那對色迷迷的小眼睛讓她覺得十分不舒服。據說這位方董以前也是位疼老婆的男人,沒想到老婆過世還不到三個月,這男人就變成這副德行?看她的眼神,簡直像是要把她當場生吞活剝似的。
有沒有搞錯?她是來相親找老公的,可不是來當陪酒小姐!
不過……她還有挑選的權利嗎?
相親大半個月,真正的黃金單身漢沒出現過半個,會來電回復她約會的企業大老全都是年過四十還未婚,或是死了老婆的男人。這些男人當中當然也有長相端正,有學養、有風度的男人,只不過那種男人都會在最關鍵的一秒接起一通電話之後回絕了她。
她實在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想她向千晴今年才二十三歲,身高一六九,體重五十一,三圍三十四、二十三、三十六,擁有一雙修長美腿和雪白剔透的肌膚,美國紐約大學商學系畢業,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要氣質有氣質,要學識有學識,這些老男人為什麼就是不要她?
在乎她背負父親公司一千萬美金的資金缺口嗎?如果是這樣,他們根本就不必前來赴會了,因為她所開出的應徵老公條件裡,白紙黑字、清楚明白的附帶著這一條:聘金一千萬美金。
還是,她的相貌不夠吸引人?如果是這樣,為什麼每一個來相親的男人看見她都一副驚為天人的表情?
所以任她想破頭還是想不明白,究竟為什麼?
可是她已經沒有太多時間了。因為在跟銀行情商之後,特別延後一個月的票期在等著她,另外即將在二十天後召開、決定公司前途未來的臨時董事會也在等著她,如果她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自己以高價賣出去,解救公司的立即危機,父親一手創立的豪宇地產開發公司將會面臨被併購解散的命運……她絕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所以,認了吧!
既然當初就已經做好這樣的決定,就沒有臨陣退縮的道理!更何況,她打小就知道自己的未來一定是商業聯姻的下場居多,對愛情這種東西從來都是敬而遠之的,此時的她也只不過是按照人生的既定軌道在走,不同的只是時間上早了一點,把她賣出去的不是她老爸,而是她自己!
「向小姐。」一隻大手朝她摸了過來,笑咪咪的拉住她白皙滑嫩的小手,方董一雙眼自始至終都盯著她瞧,恨不得可以馬上剝開她的衣服,將她全身上下看個清楚。
「是。」向千晴忍住抽回手的衝動,依然衝著對方笑得風情萬種。
「關於這樁婚事……」方董笑得極具深意,欲言又止。
「您請說。」
「就是……我覺得……」
話還沒說完,手機乍響——
又來了!
向千晴的眼皮跳動著,唇角也抖動著,想必等一下這個老人家也要告訴她一句:「很抱歉,我想我們並不適合。」這類的鬼話吧?
方董抱歉的朝她笑笑,接起手機,只見他頭一直點一直點,呵呵笑著,抓著她柔荑的手卻不著痕跡的鬆開,到最後乾脆站起身,走到窗邊去講電話。
向千晴抓住水杯往嫣紅的唇裡灌,舉止優雅,神態溫馴,看似大家閨秀的從容淡定,但在她低垂的眸中卻暗掩一絲懊惱及緊張。她拚命灌水來掩飾,隔桌正對著她的男人卻將她的所有情緒收進眼底。
一身剪裁俐落的黑色古奇西裝,深藍色絲質襯衫,外加一隻品味卓絕、由法國名家為他量身訂做的名表,極其簡單的穿著卻益發彰顯這男人出色的品味。
他是席爾斯,國際葛拉爾私募基金亞洲區總裁,高傲,睥睨一切,冷漠,卻有令人望之卻步的皇家威儀。
他長腿交叉優雅的坐著,褐髮微鬈,輪廓分明,鼻翼挺直。擁有一張英俊迷人臉龐的他,平日神龍見首不見尾,在世界各國跑來跑去,身邊只帶著一名特助,一台電腦,一支手機,卻能一句話就撼動一家瀕臨倒閉公司的生死存亡,掌握上萬家亞洲企業的上市股價。
席爾斯來台灣數日,特別助理班魯替他租下做為短期住所的房子因為一些臨時的狀況尚未打理好,因此這幾日他都一個人住在嵐苑這間私人會館中,在此靜享恬靜悠閒的時光,直到眼前這位美麗奪目的女人走進他的視線為止。
這一桌的視野良好,雖然沒有緊靠著落地窗,卻依然可以將天邊的夕陽美景納入眼簾,而坐在落地窗邊的那個女人,也自然成為美景之一,一併納進他的眼底。
她很美,微鬈的長髮用一根精緻的髮簪盤起,露出她性感的頸項,雪白的無瑕肌膚襯著東方人特有的古典瓜子臉,眼兒不大卻閃亮有神,薄而性感的唇很惹眼,尤其笑起來的時候微微往上勾的弧度,整張臉都會跟著亮起來,再加上她纖細卻十足有料的身材,以及細高跟涼鞋上那雙勻稱有致的白皙美腿,世上少有男人可以對她視而不見。
她,是個絕色,卻不太像是個正經的好女人。
第一,她笑得太嬌艷,而且是對一個老頭子;第二,他的耳朵沒問題,這裡又非常安靜,再加上兩桌的距離不算遠,所以她和那老頭的對談隱隱約約進入他的耳朵裡。
如果不是她所顯現出來的氣質非富即貴,他鐵定會自動把她歸類為酒店小姐之流——為了巴望權貴而不顧一切的出賣自己那一流。
不過,應該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為了娶個酒店小姐而心甘情願付出一千萬美金吧?
席爾斯低眸斂笑,好看的嘴角難掩一絲嘲諷。
向千晴剛好把水喝個精光時看見了這個男人,還有他俊美迷人的臉龐上那朵明顯帶著嘲弄的笑意,雖然很淡,卻狠狠刺了她胸口一下,令她又羞又惱。
他,究竟聽見了多少?為什麼她剛剛竟然沒發現有個男人坐在那頭一直盯著她瞧?還偷聽她說話?
他一定覺得她很可笑吧?竟然為了嫁給有錢的老頭子而笑得像個花癡似的……向千晴咬唇,別開臉,不想被這些跟她未來人生無關的人給影響心緒。
此時此刻最迫切的是要找到足夠的金援來幫助公司度過難關!她選擇了商業聯姻,又不是去作奸犯科,沒必要覺得丟臉。
是的,一點都沒必要!
反正,她本來就會嫁人;反正,她本來就對愛情沒有任何美好的期望;反正,她的人生打從一開始便是為了接續父親所創立的事業而被安排著,所以,她理所當然的必須為父親一手創立的公司付出婚姻的代價。
「向小姐。」
有人在喚她,向千晴驀地從沉思中回過神來,見喚她的人是方董,漂亮的臉上陡地閃過一抹笑花。
「方董,電話講完了?沒什麼重要的事吧?」
方世盯著她瞧,從她挺立渾圓的酥胸一路往下瞧到她修長好看的美腿,竟是滿臉的惋惜。
他搖搖頭再搖搖頭,輕歎了一聲。「很抱歉,向小姐,我想你的條件並不符合我的需求。」
漂亮的笑臉,綠了。掛在唇角上的笑僵硬不已。
向千晴站起身,依然維持著她高雅的大家閨秀風範;這一點也不難,因為從小到大她都在學著怎麼當一個有氣質、有涵養的名門千金。
雖然,她真正想做的是冷冷的挑眉,回他一句是他自己癩蝦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云云,可是她不能,因為壞事傳千里,她可不能在這當下壞了自己的行情。
「請問是哪裡出了錯嗎?我知道方董事業做得很大,挑人的眼光很高,雖然千晴還小,不太懂事,可是方董以後可以慢慢教我……」
「很抱歉,向小姐,你再另尋對象吧!以你的姿色,應該不難找到一個合適的對象,我先告辭了。」
「方董——」向千晴情急的叫住他,踩著細細的高跟鞋走到他面前。「至少應該告訴我真正的原因吧?我究竟哪裡不合你的意了?」
所有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來,她配他,絕對是他幾百輩子才能修來的福分,她竟然又再一次被拒絕了這已經第幾次了?該死的!
「向小姐,請原諒我有個私人的癖好,雖然我愛美女,渴望娶美女,但……我絕不要假貨。」
「什麼?」向千晴愣住了。
假貨?他的意思是說她是假貨嗎?這究竟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她一個字都聽不懂?
方董抱歉又不捨的看了她一眼。「是你要我說的,可別怪我失禮了,很抱歉無法幫到你的忙,我先走了。」
走就走,這個色老頭擦身而過時還摸了一下她的屁股——
向千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被輕薄了,而且還是一個剛剛拒絕娶她的老男人!
過分!
可惡!
該死!
她可是學過柔道、空手道和跆拳道的女人,雖然程度不算登峰造極,但對付這個色老頭絕對綽綽有餘!這男人就不怕她失控把他甩在地上?
她握拳,緊得指甲都陷進肉裡。要忍住,一定要忍住,小不忍則亂大謀……
在沒人知道她是個會動拳頭的女人的情況下,她都已經找不到老公嫁了,如果她真過去把那個方老頭摔在地上,後果可不是她受得起的。
深呼吸,再深呼吸,向千晴就這樣握住拳頭,直到她判斷那個色老頭已經離開這間餐廳的大門為止,然後……她優雅的踩著高跟鞋,打開落地窗旁通往露台的雕花玻璃門,走了出去。
「啊∼∼」站在無人的露台,她一聲又一聲對著遠方的山嵐尖叫,高入雲霄。
吼累了,站久了,覺得腳酸,她踢掉了腳上的高跟鞋,就這麼不顧一切的席地而坐。
一陣風吹來,把她的洋裝裙擺微微往上掀,露出她雪白細嫩的大腿,但她不在乎,也不想在乎,只是靜靜坐在大露台的木地板上,仰望著遠方的天。
太陽已沒,天空是將夜未夜裡最詭異的藍,她看得發傻,看得流淚,看著看著想起了她的爸爸和早在她五歲便生病過世的媽媽,想到這兩個自私極了的人竟然就這樣把她一個人丟在這世上受苦受難,攜手到天上玩去了,她就有滿肚子的怨……
她靜靜地流淚,未曾發覺落地窗內,那始終落在她身上、帶著細索玩味的深色雙眸,將她的種種舉動一一烙進眼底。
看著她,席爾斯竟想起童話故事中灰姑娘的故事:十二點一到,灰姑娘在狂奔中掉了一隻高跟鞋;只不過高跟鞋之於這個女人像是枷鎖,之於灰姑娘卻代表著華麗的舞會、英俊的王子和幸福的未來。
起身,在他自己都還沒有意識到究竟為什麼會這麼做的同時,高大的身影已端著一杯水,推開落地窗旁的玻璃門,走到她身邊。
「口渴了吧?喝杯水。」席爾斯將水杯遞到她面前,提唇微笑的等著這個女人抬起頭來,在他面前展現她滿臉淚痕、楚楚可憐的一面。
他有點惡毒的期待,她哭起來的樣子很醜,丑到可以讓他倒足胃口,不然就是藉機徹底的示弱,依靠在他懷裡祈求他的心疼,扮演女人常常演的柔弱戲碼……如果是這樣,他就可以很乾脆的一笑置之,然後轉身走人。
因為,這樣的女人總是讓他感到厭倦,絲毫無法引起他的興趣,如果她也是這類型的女人,那麼,或許他就可以抑制住自己體內對這個女人莫名其妙的興趣與心疼了吧?
不過是個陌生的女人而已,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何會突然走到她面前還體貼的拿水給她?
聽到有人跟她說話,向千晴抬起頭來,看見是方才在對桌嘲諷的笑著她的那個男人,方才被那老頭輕薄的委屈又湧上心頭。她瞪著那只在她面前閃耀著無比光華的水晶杯,彷彿代替著它的主人在嘲笑她有多麼的可悲又可憐。
「你都看見了?聽見了?」她明知故問。
男人頷首一笑。「你希望我說什麼?」
「說你沒看見也沒聽見,說你其實是個聾子還是個瞎子……你不准再笑了!我討厭看見你的笑容!」真的很渴,她伸手把水杯搶過來,咕嚕咕嚕的將一杯滿滿的水給喝下肚。
「不怕我下藥?」席爾斯挑眉。不知道該高興她對他的信任,還是該生氣她的無知。
她也挑眉。「你下藥了?」
「沒有。」
「那不就對了。我擔心什麼?」把水杯隨便擱在地板上,伸手抹去淚,吸吸鼻子,不打算理他,她拎著高跟鞋起身,赤著腳就打算轉身走人。
一隻手臂打橫過來把她截住——
「你想幹麼?」她瞪他,卻驀地撞進一雙深不見底的深思黑眸裡,他的目光很直接、很霸道,像是想要在瞬間穿透她似的,把她全身上下看個通透。
心,有點兒慌,卻不是擔心他會非禮她,而是……一種莫名其妙,渴望又期待的感覺。
渴望……眼前那兩片性感得要人命的唇可以再靠近一點……
期待……這個男人可以完全被她的美色所迷惑,失去理智的抱住她……
她瘋了!鐵定是!
難道被一堆老男人拒絕之後的結果,就是她一見到帥哥就會開始發花癡嗎?還是這個男人剛剛真的在水杯裡下了藥,所以現在藥效發作了,她才會光是看著他就覺得身體越來越熱?
席爾斯迎視她充滿迷惑、猜疑和一大堆複雜情緒的目光,半晌,他輕笑著蹲下身單腳跪地,順手接過她手上拎著的高跟鞋放在地上——
「把腳抬起來。」他溫熱的掌心握著她右腳的腳踝輕輕將它抬起,替她套上一隻高跟鞋,接著,換另一隻腳重複同樣的動作。
她愕然,微紅著臉,卻完全忘記要開口阻止他這樣親密的舉動。
替她穿好鞋,席爾斯站起,在月光下的高大身影將她整個人自然而然的納入他的羽翼裡……
她,指的是影子。
她與他的影子交疊,就像是親密得不能再親密的一對戀人。
她很想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卻問不出口。
「謝謝。」心,詭譎的跳動著,那節拍,不若往常所熟悉。「不過,我不會因為這樣就跟你上床。」
席爾斯笑了,真正的笑了,那迷人的朗朗笑聲像是要穿破天際。
「我應該說這真是一件令人惋惜的事嗎?」他有趣的望著她,邊看邊繼續笑。
向千晴瞪著他。
不應該嗎?難道在這個男人眼裡,她也是一個完全沒有吸引力的女人?所以他才把她的話當笑話來笑?
她咬牙再咬牙,懊惱得想踹人。
忍太久了,不能對相親的企業大老發飆,總可以對這個不知打哪來的無聊男子發飆吧?誰教他要惹她、笑她,被踹到腳腫起來都活該!
想踹,就真的踹了—— 身形一側腳一抬,也顧不得春光外露,直接給他踹下去!
咦?沒踹到?纖細的腳還被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掌給握住。
眼見她的身子就要因為重心不穩而往後倒去,那個罪魁禍首卻身形極快的旋過身,一隻手臂及時移了過來抱住她的腰!
驚魂未定,差點摔得狗吃屎的向千晴,緊緊攀住席爾斯的臂膀。
這個男人簡直太不可思議了!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她要襲擊他,所以才可以輕鬆的閃躲開她那一腳?還是,這個男人其實是從小在道上混的黑道大哥,所以身手才會這麼俐落?或者是,他根本就是個臥底警探?
不管是哪一個身份,反正都不會是她可以要的對象。
強烈的男性氣息震得她發暈,她可以感受到她指尖底下的肌理有多麼結實而強壯,還有他的心跳聲……
「小姐,你還要這樣抱我抱多久?」席爾斯笑問。
聞言,向千晴驀地鬆手,連退數步。「對不起。」
男人低笑,長手一伸,再次把她拉進懷裡。
現在是怎樣?是他叫她不要抱他的,幹麼又突然把她給扯回來?
她皺眉,仰起眸來就要開罵,一張俊美無雙的臉龐卻朝她迫近,接著,她的小嘴兒便被一股濕熱密密的堵住——
耳熱,心悸,全身似火燃燒,這就是接吻的感覺嗎?
不只如此,她還覺得頭暈,身子浮,整個人無端端發軟……氣,快要換不過來。
她的雙手緊緊扯住他的絲質襯衫,全身都因他熟練且充滿技巧的吻而顫慄著。
「真的……不想跟我上床?」他在她的耳垂旁廝磨低語,為她生澀不已的反應感到濃濃的興味。
被吻得幾乎要化成水的柔軟身子驀地變得僵硬,向千晴像是被雷打到似的從他的懷裡彈跳開來,狠狠瞪視著他!
「你說什麼?」她瞪著他的模樣,像是要馬上撲過去揍他幾拳。
席爾斯斂眉笑著,態度依然從容不迫,優雅非常。「我問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跟我上床?」
好樣的!什麼叫做真正的傲慢,這回她真的領教到了。
這個男人怎麼可以用這種氣定神閒,像是在討論今天天氣如何的態度來開口問她這種不登大雅之堂的問題?
「你憑什麼以為我會想要跟你上床?」氣昏了,也氣炸了,雖然她的確被他熟稔的吻技給逗得全身發熱發軟,但她卻絕不可能容忍這個男人用這種方式污辱她,看輕她。
他輕佻的看著她。「一千萬美金,對嗎?」設下一個陷阱,想要看她會不會跳下去。
「你要娶我?」他,果真都聽見了。該死的!
「當然不是。」
「那是什麼?」
「當我的女人。」
「你是說情婦?」
「稱謂隨便,我無所謂。」
向千晴笑了,不過那笑只維持三秒鐘,漂亮的小嘴便張開,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道:「我——不——要!」
席爾斯挑挑眉,表情充滿興味。「為什麼?這不是你的目的嗎?一千萬美金?」如果他沒聽錯,就是這個數字沒錯。
「對,我的確是需要這筆錢,不過,不是賣身而是賣人,你要我陪你上床,除非你娶我!我向千晴絕不會淪落到當人家情婦,一輩子不清不白的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