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獅室友 第三章
    陽光清亮,又是嶄新一天的開始。

    儘管家裡莫名其妙住進個令人感覺棘手的國中同學,介入她平靜的生活,白鄀薔可沒因此亂掉生活步調。

    她在一家國中文理補習班擔任英文老師,今天早上第一堂就有課,她必須在九點前趕到補習班,不過在上班前,她得先撥通電話給關筱祺,以免工作一忙就忘記回電給她。

    「筱祺,抱歉,這麼早就吵你。」手機接通後,她微帶歉意說道。八點多其實已經不早,但她不清楚在新竹科學園區上班的好友作息如何,怕自己吵醒她。

    「說什麼見外話,好朋友就是隨時隨地等著讓你吵的。」即便兩人有幾年失去聯絡,但她們的友誼可不是搏假的,「只不過你現在打來,應該不是找我聊天這麼簡單吧。」

    「我想告訴你,索傲他家的電話始終沒人接,麻煩你回復張副班長一聲。」

    「難道他搬家了?」

    「也許。」她回答得心虛,索傲確實搬家了,就搬到她的住處,怎奈這事她無法坦白。她並不擔心好友誤會兩人的關係,卻顧忌萬一她得知他住自己這兒,好奇的殺到台北看他,那個從以前就不喜歡被瞄的男人會大發雷霆,嚇壞筱祺。

    「那多可惜,這樣你就沒辦法問出他是哪個道上的大哥。」

    白鄀薔啼笑皆非,「別因為他以前叛逆,就認定他會走入黑道,要是讓他知道你誹謗他,小心他找你算賬。」

    索傲雖在討債公司工作,也確實極有當大哥的條件與氣勢,但她想他不會高興被抹黑成黑道人士。

    關筱祺想想也是,縱使索傲現在是合法公民,也可能像年少時一樣喜愛用拳頭解決事情,她還是忌口的好,免得一時口快惹來被揍之禍。「我會轉告主辦人你聯絡不到他。你呢?同學會去不去?」

    「你去我就參加,否則我們就另約時間見面。」腕表時間指著八點二十五分,她邊說邊背起背包走出房間,迎面遇見由客房出來的俊儻身影,她不由自主與他對望的瞬間,她忘了自己正在講電話,輕聲和他打招呼,「早。」

    瞧見她耳旁的手機,索傲點頭當作回答。

    一早看見她的感覺,如同呼吸到清新空氣一樣舒暢。相較於昨天襯衫、牛仔褲的率性打扮,她今天穿著短袖棉,外搭高腰吊帶長裙,過肩的直長髮在耳旁別上細緻的小髮夾,高雅又清純,兩種風貌均極適合她。

    「嗄?鄀薔,你在跟我補打招呼嗎?」話聊了一串才跟她道早,怪怪的。

    「不是,我在跟……鄰居托我照顧的小狗說早安。」終於意識到自己尚在電話中,白鄀薔連忙找理由搪塞,可話一說完她不禁在心裡喊糟,只因有人已危險的凜起雙眼,大有將她敲昏的意圖。

    她只能硬著頭皮祈求的望著他,以指壓唇,請他暫時別出聲。

    「原來是你鄰居的狗,可見你的心腸跟以前一樣軟,敦親睦鄰做得很好。」

    「哪裡,筱祺,時間已經不早,我們改天再聊。」不趕緊結束通話,她無法保證索傲不會施行連座法,對著電話裡的筱祺發飆。

    「OK,等我跟張毓惠聯絡過,確定同學會是否辦得成,我們再決定見面時間。拜嘍。」

    「拜。」

    白鄀薔鬆口氣的關上手機,索傲氣怏的質問立刻砸向她。「我是你鄰居托你照顧的小狗」

    她無辜的解釋,「關筱祺是我們的國中同學,也是我的好朋友,你說沒興趣參加同學會,我請她回復主辦人我找不到你,而你目前住我這兒的事,我不認為該向她坦白,偏偏我不小心跟你打了聲招呼,令筱祺覺得怪怪的,我只好找理由敷衍她了。」

    「你就不會找其它理由。」拜她所賜,他索傲有生以來頭一回成為小狗。

    「一般人又不能養獅子。」

    性感的嘴角隱然抽搐。「固執的女人,你非得用動物來搪塞嗎?」她當她住在動物園裡?

    白鄀薔靦腆一笑,不好意思的抓扭長裙。「抱歉,我沒想到說你是我的鄰居就好,不必講你是鄰居托我照顧的小——」未完的句子倏然中斷,兩片溫熱的唇瓣緊緊覆住她的。

    她倒抽口氣。他竟然、竟然吻她!

    「早。」退開她柔馥紅唇,索傲一反方纔的氣悶,愉快道早。為了阻止她讓自己再當一次小狗,所以他想也未想的封住她的小嘴,可看見她驚愕的連眨兩次眼再睜大水靈瞳眸,驚聲抽氣的可愛反應,他被當成小狗的怨氣忽地全數消散。

    「什麼早!你、你到底在做什麼?」她雙頰泛紅的推開他,本該很有氣勢的討伐因無措慌窘,聽起來倒像撒嬌。

    「之前你跟我道早,我禮貌的回打招呼。」瀟灑的倚牆而站,索傲逗弄她的興致高昂。

    「你用吻的耶。」這樣叫禮貌?

    「那叫早安吻,外國人很常這麼做。」

    「你又不是外國人。」

    「沒差,我在荷蘭住過很長的時間。」

    所以阿兜仔沒事就抱著人親的習慣,他早已習以為常?「你沒差,可是我不習慣,以後你別亂親。你的便當在餐桌上,我去上班了。」

    一古腦說完,她轉身往門口衝去,怕慢個半步,他會學外國人抱著她來個道別吻。不料,索傲動作比她更快的勾攬住她。

    「你又要做什麼?」她連驚呼都來不及就被迫與他面對面,令她直覺心慌。他不會真又要吻自己吧!

    「你幫我準備便當?」他面露訝異,攬著她的大手很自然的輕扣她腰際。

    她被問愣住。「昨天你叫我幫你做便當不是嗎?」

    「但你說你不是我僱請的廚娘。」

    昨天嘗過她所煮的晚餐,發覺她有著相當精湛的廚藝,極對他這個挑嘴之人的味,也因此在嘴壞的評論她做的菜不算太難吃後,他霸氣的說了句「以後你天天幫我做便當,我已經吃膩外頭的便當」。

    當時她嘟囔著說自己又不是他僱請的廚娘,想不到今早竟會為他下廚

    由於每回他換地方住總要失眠許久,熬到大半夜才睡著,所以早上熟睡得並未聽見她在廚房忙碌的聲音。

    「我怕沒看見便當,脾氣差的你會對房東的廚房不利,屆時倒霉要負責的人是我。」她隨口應答。實情是,她一早起來擱在心頭的第一件事就是為他做便當,而這個自己也摸不著頭緒的原因,講了恐怕只會被他揶揄。

    「我脾氣差?」

    「從以前就不怎麼好……啊!你的脾氣沒有很差啦。」環在她腰上的手臂陡地鉗緊,白鄀薔遲鈍的將實話做個修飾,無奈的央求,「你可不可以放開我,我第一堂課快遲到了。」

    「這麼不聰明也能當老師,真不曉得那家補習班怎會錄用你。」他啐念的攬著她進餐廳拿便當。

    沒空與他爭論自己的英文實力,她只在意他仍像賭氣一樣鉗住她。「索傲,我上課真的要遲到了。」

    「你沒看到我正要載你出門。」攬著她離開屋裡,他粗魯的甩上門下樓。他知道她任教的那家補習班在哪。

    美眸愕然圓睜的指著停放在公寓大樓前的機車。「你要用重型機車載我」

    「那是你的榮幸。」話落,他已放妥便當,將他的安全帽戴上她的小腦袋,利落的跨上機車,帥氣朝她一甩頭,「上車。」

    她怕得頭手齊搖,昨天他載她到咖啡館的路上,自己已被他的車速嚇過一次,今天她絕對不坐他的車。

    然而索傲微探個身,一把就將她抱至他身前,讓她側坐著,拉起她的雙手環住他。「抱好,等會兒摔下去我可不管。」

    「你聽我說,我搭計程車就……呀啊!你騎慢一點│」

    結果,白鄀薔僅能緊緊抱著索傲,一路上不停尖叫的讓他載到補習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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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中午用餐時間尚有半小時,肚子已唱空城計的索傲決定提前吃午餐,當他打開加熱過的便當,誘人的飯菜香立刻四溢而出。

    「哇,好香,你那個房東做了什麼菜?」杜奕川嘴饞的將椅子滑向他。早上他照慣例問兩位老友中午要吃什麼,傲便說他有帶房東做的便當,是那位房東給新房客的租屋優惠。

    索傲沒回答,一雙黑眸難以置信的直盯便當裡的蘆筍和切絲的紅蘿蔔。那個小女人是故意的,昨天他要她做便當時,曾聲明幾樣自己不吃的菜,其中就包括這兩樣,她居然還擺進他的便當裡!

    因為他未老實讚美她精湛的廚藝,所以她特地做他討厭的食物挑釁他?

    「嘿,香烤肋排、炸豆腐、魷魚西芹、炒三絲,每道菜看起來都好可口。」杜奕川已經看得直吞口水。

    「我記得傲好像不吃蘆筍。」也湊到索傲辦公桌前的崔振綱突然道。

    「這簡單,交給我解決就行了。」杜奕川說著就要伸手去抓菜。

    索傲啪的一聲用竹筷拍開他想捏菜的賊手,厲眼睞他。「誰要你多事?我沒說我今天不吃蘆筍。」

    「你要吃?」杜奕川甩著被拍疼的手嚷嚷。只要是討厭的食物,傲向來不會動半口的!

    「當然,我還希望有下次的優惠。」無法解釋自己是什麼心態,他就是不想奕川跟他分享白鄀薔做的便當。

    言下之意即是他要將這便當吃光,那位房東就會再幫他做其它菜色的便當?辦公桌旁的兩人正如此交換眼裡的疑問,便見挑嘴的酷哥當真夾起蘆筍入口,兩人很有默契的往後退,以防止有人受不了討厭食物的味道,抓狂扁人。

    「奇怪,不難吃啊。」索傲微訝的低喃,像要證實他的味覺沒出錯,又夾根蘆筍嚼,同樣是嫩脆清甜的滋味,絲毫未有令他討厭噁心的感覺。

    怪了,白鄀薔用的食材比五星級飯店的優嗎?怎麼他非但不厭惡這樣自己一向不碰的食物,甚至愈吃愈順口。

    「你聽到沒?傲說不難吃耶。」杜奕川小聲跟崔振綱咬耳朵。

    「可見那位房東的手藝很了得。」傲從來不輕易稱讚人,他的不難吃其實就代表相當可口,也難怪他會反常的吃起他列為拒絕往來戶的食物。

    索傲沒時間理會兩人的竊竊私語,他在緊接著嘗過奇異的也不令他感覺討厭的紅蘿蔔之後,已享受的品嚐起香酥多汁的香烤檸檬肋排。

    見上司目中無人的大啖美食,身為他左右手的兩人,自是沒再虐待自己肚皮的必要,連袂離開公司吃大餐去,並且討論出一個結論——他們的上司老友八成是衝著那位廚藝高超房東的便當優惠,因而跑去租房子住。

    辦公室裡,索傲不介意兩位好友放他一人留守公司,依舊專心用他的午餐,吃得津津有味。

    儘管如此,他還是沒忘記晚上回去要找那位敢在他便當裡動手腳的小女人算賬。

    未料當他在公司忙完,回到白鄀薔的住處時,並未看見她的人影。他記得她說過暑期的課均排在白天,為何都快八點了,她還未回家?就算在外吃飯也不需要這麼久吧?或是有其它事耽擱了?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漸漸靜不下心,突然想起她老是喜歡見義勇為的毛病。她該不會是在哪裡當她的女俠,結果遇上危險了吧?

    這麼驚想之際,口袋裡的手機忽響,嚇了他一跳,猜想是兩個損友打來的,他未看來電顯示即按下通話鍵,正想質問兩人沒事打電話來嚇人做啥,一道輕柔的嗓音傳入他耳裡——

    「喂,是索傲嗎?」

    微怔,他由沙發跳站起來。「白鄀薔!」

    「我現在在我租屋處附近的公園,能不能麻煩你過來一趟……呀啊——」

    電話在她的驚呼聲後中斷。

    「喂?白鄀薔,白鄀薔?」

    電話裡沒有任何回應。

    「該死!」低咒著,他抓過桌上的車鑰匙急衝出去,心口緊緊束縛住,沒料到她當真如自己所想的出狀況。

    壓根未注意外頭何時下起雨,也未注意自己沒戴安全帽,他只顧催緊油門飆往她所說的公園,只怕慢個片刻,她會發生後果難料的危險。

    很快趕到寂靜的公園,索傲飛快的騎車梭巡四周,當他瞥見公園一隅蹲著的孤單纖細背影,他的心臟緊 窒一絞。難道她出事了

    「白鄀薔!」他迅速下車跑向她。

    「索傲?」聽見喊聲回頭,白鄀薔訝然低喊,有點意外他真的出現了。

    「你沒事吧!那個混蛋呢?」他心急卻小心的扶起她。她被雨淋得半濕的衣服雖然完好,但並不能確定她未遭受欺負。

    「什麼混蛋?」瞅著索傲,她問得茫然。

    「那個欺負你,該砍八段的混蛋!」拂開她沾附在頰邊的濕發,他心裡無由的滑過不捨與不忍,輕輕攬住她,生怕被突發事件嚇傻的她出現歇斯底里的反應。

    怎料她卻說:「我沒被欺負,受傷的是這只可憐的狗狗。」

    渾然未察他怔愣的表情,她蹲下身子,抱起被她用背包遮擋住的灰色小狗,繼續說:「我陪同事去買衣服,回家經過公園,看見這隻狗狗被一群狗圍攻,我阻止不了它們追咬成一團的混亂,想說你也許可以幫忙,打電話給你,講到一半手機剛好沒電,我想你應該不會來,沒想到你會真的出現。」

    她現在才發覺,自己需要幫助時,第一個想到的人竟然是他,大概是因為他就住她那裡,離公園比較近吧。

    「電話裡那聲驚呼是怎麼回事?」深吸口氣,他眉梢隱隱抽跳的問。

    「哦,那時我正想幫忙趕走壞狗,不小心被狗抓傷。」白鄀薔尷尬一笑。她的手機就是在她低呼完之後沒電的。

    看見她左手腕上那道瘀紅的抓痕,索傲忍耐的理智終於斷線,揚聲開罵,「笨蛋!狗打架關你什麼事?你居然淋雨在一旁勸架,更弄傷自己,你搞什麼!」

    他無法不生氣,天知道自己被她可能出事的消息嚇出一身冷汗,結果她竟是路見不平到阿貓阿狗身上,她是存心嚇著他玩嗎?更見鬼的是,他幾時變得這麼不經嚇?

    白鄀薔被罵得低頭,抱緊懷中小狗。「狗打架是不關我的事,可是已經跑走那幾隻狗以多欺少呀,公園裡因為下雨沒其它人,只有我能阻止,如果我不管,這只明顯瘦弱的小狗很可能被欺負得更慘,那樣多可憐。」

    「你若被逞兇的惡犬咬出更嚴重的傷,到時看誰比較可憐。」

    「我還滿幸運的,沒被大狗咬到。」

    大、狗該死的,既然是只威脅力大增的大型狗,她也敢管人家狗輩閒事索傲尚未想好罵人的句子,她倒先落不要求。

    「這隻小狗的腳被咬傷了,雖然我替它綁上手帕止血卻沒什麼效果,離這兩條街的地方有家收容流浪狗的動物診所,麻煩你載我送這隻小狗到診所去好嗎?」

    「你不怕坐我的車了?」氣得不大想理她,然而雨有加大的趨勢,他若不理,她肯定會冒雨走過兩條街。

    她瞄眼停在公園旁的機車。「怕呀,但為了這隻小狗,我可以忍。」

    果然,這女人實在是……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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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分鐘後,白鄀薔與索傲回到住處,那隻小灰狗經過獸醫診治,並無生命危險,由診所收容,她手腕的傷也在索傲的堅持下,請診所的助理小姐替她上過藥。

    「趕快去洗澡。」一進屋子,她就被催著去沐浴。

    「是我害你被雨淋得整身濕,你先洗。」浴室只有一間,理當讓給幫了她大忙的人先用。

    「你再有意見,我們就一起洗。」他臭著狂狷俊顏恫嚇。她到底有沒有搞清楚誰的身子比較單薄?

    驚紅雙頰,白鄀薔怯聲的說:「那你先把濕衣服換下來。」然後未敢再有異議的回房拿衣服洗澡。

    當她以最快的速度沐浴完,出來喊他洗澡時,冷不防因眼前的景象愣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她問向已換了件米色背心及藍色牛仔褲,正由客房走進客廳裡的索傲,不明白客廳內的桌椅為何全被挪到角落,騰出一大片空間。

    「你能像你衣服上那隻兔子,乖乖的不再冒險行俠仗義嗎?」他直盯著白鄀薔胸前的卡通圖案反問。

    「什麼東西啊,我哪有冒什麼險?」她微窘的輕拉胸前衣服。剛才急著沖熱水澡,隨手拿了件印有可愛米菲兔的藍色棉,他會不會覺得她幼稚?

    「我就知道問你也是白問。」她從以前就是只不知遠離危險的傻兔子。

    「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教你跆拳道,這樣你才有行俠仗義的本錢,遇到像今天這樣的情況,你才能成功的踹昏它們。」無法制止她總是無視自身安全的正義行徑,他只好教她自保的防身術。

    「不用,我到現在都沒發生什麼事,不必學跆拳道。」白鄀薔連忙表態。她有自知之明,自己絕非學武術的料。

    「就會說傻話,等到你出事再學來得及嗎?」他不由分說的將她推往騰出空間的客廳中央,「跆拳道著重腿部的攻擊方式,喏,像這樣。」

    他筆直長腿輕輕一抬,利落的做出側踢與迴旋踢。

    漂亮!她在心底讚歎,無論勁道與姿勢,他的側踢與迴旋踢均無懈可擊。

    「你才剛開始學,就從最基本的抬腿練起。」說著,他右腿示範的向正前方踢抬,而後轉向她道:「換你試試看。」

    「我沒辦法踢那麼高。」他那一踢幾乎碰到額頭。

    「我也不指望你有這份天賦,你只要試著把腳抬起來,高度可以慢慢再練。」

    也就是她今天一定得學跆拳道就對了。拗不過他,她只能豁出去的用力抬起右腳。

    呃,然後踢得不高,腳上的拖鞋倒是高高的朝他飛去——

    好裡加在,他沉穩的微一偏臉,立即化去迎面被砸中的危險。

    「抱歉,這是意外,我不是故意的。」她像個犯錯的小孩揪著衣擺道歉,很訝異這個意外會這麼準。

    「真是敗給你,在公園你要是能靈光的發揮這麼準確的攻擊力,又怎會讓只野狗抓傷手。再試一次,你的腿抬得太低。」

    「哦。」教練下令,她乖乖脫下另一隻鞋子,奮力再踢抬一次右腳。

    「喂!」索傲驚喊著,上前扶住她比前次抬腿抬得高一些,卻也因此失去平衡往後倒的嬌軀,「你怎麼這麼遜?」

    「所以我說我不用學跆拳道嘛。」她出自本能的抓住他的手臂穩住身子。

    「你不是挺有運動細胞的,怎麼抬個腿也能難倒你。」

    「我哪有什麼運動細胞。」她最不在行的就是運動項目了。

    「以前你不就常追在我後頭跑,耐力和體力都高人一等。」

    「拜託,那時候我是被逼的,自從國中畢業,我就不必再像追你那樣追著其它人跑啦。」算起來,國三下學期也許是她運動量最大的時候。

    「瞭解,沒人像我這麼不良,國中畢業後你很高興能擺脫我,從此大獲自由是吧?不好意思,跟我重逢算你倒霉,站好,你的筋不夠開,我幫你拉筋。」話落,他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扶抬她的大腿,胸中盤旋著一縷難以平衡的怏氣。

    國中畢業後他隨阿姨定居荷蘭,有好長一段時間總會莫名其妙想起她,豈料人家一畢業就開心能與他劃清界線。有沒有搞錯,該高興能擺脫她這個麻煩精的人,應該是他吧?

    「你在講什麼?我根本沒那個意……等一下,你、你放手啦。」澄清的語句未說完,她就羞窘的踢動著被他抓握住的腳丫。她一直覺得足部是女人極私密的一部份,他這樣抓著,令她既羞赧又彆扭。

    「等我幫你拉好筋自然會放。」他兀自握著她秀氣細緻的小腳丫,將她勻稱的長腿拉往旁邊伸展。

    「你!呃!痛。」白鄀薔低吟出聲。

    索傲幾乎在她呻吟的同時放鬆手上力道。他抓痛她了?

    「我的大腿好痛,你可不可以先放開我?」她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這回他不再堅持的放開她,想也未想的蹲下身為她輕按起大腿。「你真的遜斃了,才開始拉筋就喊疼。」

    他為她按摩的舉動親暱得讓人手足無措,白鄀薔心頭猛然一顫,感覺被他撫碰的大腿亦發起顫來,她想移開腳卻無力移動,心慌間,她急忙找話驅散這份不自在感,「中午的便當你有沒有吃完?」

    可惜話一問完,就看見他挑眉站起來,她馬上知道自己找錯話題。

    「你沒提,我差點忘記要找你算賬,為什麼在便當裡放蘆筍跟紅蘿蔔?別告訴我你不記得我討厭這兩樣食物,我不會信。」

    唉,他真的很霸道,連她說謊的後路都要斬斷。「挑食不好,慢慢試,你會發現你討厭的食物其實也挺可口的。怎麼樣?你今天有沒有吃蘆筍跟紅蘿蔔?」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本來想回她倒掉了的氣話,但在瞧見她眼裡的期待光芒後,口中硬是切換成這句,連他都感到詭異。

    她粲笑的點頭,明天便當的菜色準備換成芥菜和西紅柿,那是他討厭的另兩樣食物。

    索傲因她突綻的嫣然笑靨閃了神,那微微彎揚的紅唇弧度煞是好看,連帶令他記起貼觸其上的柔軟感受,下一刻,他心隨意想的俯身吻上她的紅唇,再次感受她唇上的甜美,偷得一記輕吻,他在她如同早上的驚愣反應下,好笑且滿意的退開。

    「索傲!你做什麼又吻我?」她瑰頰泛紅的跳離他。講話講得好好的,這個人為何又不說一聲就吻她?

    「這是今天的晚安吻。」他答得從容大方。

    小臉上的緋紅退不下來。「早上我跟你說過以後別亂親,你忘了」

    「誰跟你亂親,這叫有始有終,有早安吻當然就要有晚安吻。你去把頭髮弄乾些,我先去洗澡,等會兒再繼續教你練跆拳道。」

    望著他瀟灑又恣意旋身進浴室的背影,白鄀薔沮喪的垮下肩膀。老天爺存心跟她作對不成,為何十一年後,又讓她遇見這個比以前難溝通的國中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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