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瑜畫廊」今日開張。
沒有媒體報導,也沒有大肆宣傳,只有幾個莫思瑜的同學和朋友,還有一些欣賞她書作的購買者前來祝賀。
「思瑜,開了畫廊也沒邀請我這個好朋友。」就在莫思瑜正與文學俊夫婦說話的同時,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傳了進來。
莫思瑜暗自在心裡歎了口氣,看來她是逃不過林欣慧的嚴刑逼供了。
「若蓮學姐,連妳也跟著她一起瞞我。」林欣慧的語氣中透出一絲嗔怒。
「欣慧,我給妳打過電話,但妳母親說妳去了巴黎。」莫思瑜唇邊掛上一抹微笑,從容以對。
「恭喜妳!這裡真的是太漂亮了,不只地點選得好,看起來也比我父親的畫廊還要大氣和壯觀。」林欣慧的目光裡流露出一些嫉妒。「但是,思瑜,妳怎麼有錢開這麼大的畫廊?」
「朋友贊助的,我只是經營而已。」莫思瑜的聲音恬淡輕柔。
「那怎麼可以只放妳自己的畫作呢?一定會虧損的。」林欣慧立刻大呼小叫起來。「不如讓我爸介紹幾位銷量不錯的畫家給妳,怎麼樣?這麼大的畫廊,開銷一定不小,找來名畫家支撐,才能打響知名度。有足夠的銷售量之後,收支才能平衡啊!」單勁擺脫了幾位聞訊前來道賀的商場朋友之後,疾步走向莫思瑜。正靠近時,聽聞林欣慧誇張的聲音,他立刻蹙起眉宇,表情變得冷酷。
「畢竟妳的畫沒有名氣,又沒得過什麼大獎。弄得像是妳的個人畫廊一樣,那怎麼可能經營得好呢?妳總不能辜負妳朋友對妳的厚望吧!」說著又像想到什麼似的,問道:「對了,妳什麼時候認識這麼有錢的朋友?學姐,是妳介紹的嗎?」
林欣慧酸溜溜地看向徐若蓮,徐若蓮只是暗自歎氣,懶得回答。
莫思瑜帶著淡然溫柔的神情,笑容可親道:「妳這麼關心我,我很高興。不過既然這裡是我的畫廊,耍怎麼經營,掛誰的畫,當然是由我決定。我有我自己的規畫和計劃,也會一步步按照程序進行。如果妳是我的好朋友,就請拭目以待。」
單勁緊蹙的眉宇舒展開來,用欣賞的目光凝視著莫思瑜,然後大步走向她。
「我只是說出自己的真心話,妳應該知道妳的畫沒有什麼藝術價值,也不受歡迎……」
「思瑜,剛才那兩位美國客人很想購買妳的晨曦,妳為什麼不肯賣?」單勁自動忽略了眼前說話酸氣十足的刻薄女生,兀自對莫思瑜問著。
「那福畫你不是很喜歡嗎?我要把它送給你。」看到他之後,莫思瑜的笑容頓時明亮起來。
「那就別賣了,把它一直掛在這裡,讓所有人都能欣賞到妳不凡的繪畫魅力。
妳的晝裡充滿生命力,有陽光、有希望,這是只有真正熱愛生命,懂得生活和懂得欣賞藝術的人才能理解的。膚淺的人只會以為妳毫無才能,不會明白其實是他們自己太過平庸。」他帶著抑揚頓挫的語氣贊揚著,傲慢中卻有著讓人信服的狂妄與霸道。
「我非常同意你的看法。」徐若蓮點頭附和單勁的話,道:「我推薦過思瑜好幾次,希望她能去參賽,但她總說只要能畫自己喜歡的作品,得不得獎都無所謂,不去參加也罷。不然,我相信以她的才華、能力,一定早就受到各界肯定了。」
「藝術家是不是多少都有些固執?因為有一雙能發現美好事物的眼睛,所以就更加我行我素。」單勁感歎她搖頭。「學俊、若蓮,你們都不知道,我為了說服她開這個畫廊,真是費盡心思。」
「這些畫實在太美了,分開看絕不可能有這樣的震撼與感動,所以你再怎麼辛苦都是值得的。」文學俊也加入了贊美的行列裡。「現在好不容易看到它們放在一起,我終於能明白,為什麼若蓮會這麼喜歡思瑜的畫。你說得完全沒錯,正是因為它們具備了生命力,揉和了自然,卻生生不息。」
三人你三言我一語地稱贊著,幾乎欲罷不能,讓莫思瑜感到好笑,只好帶著無奈的眼神對著這三個要為她打抱不平的朋友。「你們是怎麼了?突然這樣說,想讓我感到羞愧還是尷尬?」
「妳覺得我們說錯了嗎?」單勁瞇著雙眸。
「倒也不是。」她調皮地眨了眨眼。「只是很高興你們給我這麼高的評價,也覺得你們是真正懂得我的畫的人。」
「自然的力量、生命的力量……不!不只如此,妳的畫裡蘊藏太多讓人心曠神怡的感受,我還無法完全看懂,需要再慢慢摸索。」單勁柔和的目光與她飛揚的眼神相交,他們相視而笑。
「思瑜,這位先生是誰,妳不替我介紹嗎?」一直被忽視的林欣慧雖然滿肚子怒火,但在看到俊朗帥氣的單勁後,就立刻換上了笑臉。
「凡是不懂得欣賞思瑜畫作的人,跟我絕對話不投機。所以這位小姐,我想我們沒必要認識!」單勁的傲慢在此刻顯露無遺。「思瑜,我們到那邊去看看,我有一些地方不明白,想請教妳。」不讓她有拒絕的機會,單勁徑自挽起莫思瑜的手臂,帶著她一同離去。
莫思瑜一邊被他拉著走,一邊輕聲說道:「你剛剛的態度很沒禮貌。」
「對於沒有禮貌的人,我一向如此響應。」單勁不快地皺起眉。「那種只會嫉妒妳、說話口無遮攔又沒教養的朋友,以後少跟她來往。」
「欣慧和我從小就認識,本來是很好的朋友,但我因為父母離異,與母親搬去台南生活,就和她失去了聯系,沒想到之後卻在美術學院裡相遇。其實她一點也不喜歡畫畫,只是為了他父親的期望,才會選擇讀美術系。」思瑜感歎著。
「妳天生有才能,卻不想出人頭地。相反的,她被迫參加無數比賽,卻毫無收獲。所以,她嫉妒妳!」
「你怎麼知道?」單勁精准的推斷,讓她微微吃驚。
「那種小女生的心思,隨便想想就知道,根本不需要浪費任何精力。又或者該說,這個世上除了妳,沒人值得我去浪費精力。」他低下頭,在她耳邊低語。
莫思瑜莫名地羞紅了臉。「又胡說八道了,我當沒聽到。」
「但妳一定記住了。」單勁大言不慚地昂起頭。「記在心裡。」
「不和你囉唆!」她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快速跳動著,急忙揮開他的手,快步走向其它前來道賀的朋友。
望著她的背影,單勁露出氣定神閒的微笑。
想到方才她露出的嬌羞表情,他知道自己已朝著目標大步邁進。
未來,果然如今天的陽光一樣燦爛溫暖。
「來,干杯。」莫思瑜拿著一杯紅酒,快樂地在畫廊二樓的天台上旋轉著。
她身著紅色小禮服,隨著旋轉,裙擺彷佛蝴蝶般飛舞了起來。她喜歡看著自己衣裙飄飛,享受這種自由自在的感覺。
單勁站在天台門口,嘴角擒著無奈的笑意。他實在沒想到,莫思瑜居然是個小酒鬼,早知道今天他就不要提議舉辦什麼慶功宴,也不該拿出他珍藏多年的紅酒。
「妳已經喝了不少,還要繼續嗎?」單勁晃動著手中那只裝著唬珀色液體的酒杯,那是他為了慶祝畫廊順利開業而買的香檳,但卻已經遭到佳人冷落。
「他們都回家了?」莫思瑜紅唇微嘟,水眸氤氳,看著他的目光變得迷離而妖嬈。「你也准備走了嗎?」
「妳不走,我怎麼會走?」他微敞著領口,邁開步伐,來到她身邊。「外面風大,進去再喝。如何?」
「哪裡有風?」她張開手臂、正巧一陣清風拂過,吹起了她的裙擺。莫思瑜「咯咯」地笑了起來。「果真有風,可是好舒服哦!」閉上眼,她感覺自己發熱的身體,因這股清風而變得舒來。
「妳這樣會感冒。」畢竟已經是十二月份,夜晚的風總帶著透骨的涼意。
單勁將她拉進懷裡,用自己的西裝將她包裹住,這才發現她的身體和他一樣滾燙。應該是酒精的效力,使兩人的體溫都上升了。
「單勁,你的胸瞠為什麼這麼硬?」莫思瑜喝光了杯裡的紅酒,踉蹌地轉過身用手指戳著他的胸瞠。「好像石頭一樣,和我的完全不同。」
「我怎麼可能和妳一樣?」他好笑地低頭看了她的胸口一眼,低胸禮服襯托下的粉嫩肌膚,深具誘惑力……
單勁感覺到自己身體裡的渴望,正開始不斷湧出。
「我的很軟。」渾然未覺的莫思瑜還在挑戰他的極限,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後,又傾身貼向他的胸瞠,舒服地靠在他的懷抱裡。
透過薄薄的襯衫,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她緊貼著他的柔軟,瞬間腦子裡傳來一聲巨響,那是理智正在崩潰的聲音。
單勁用力推開她的肩膀,拉開兩人的距離。「妳醉了,我們進屋裡去吧!」他對她太了解了,如果她沒醉,是不可能出現這種投懷送抱、狀似引誘他的行為。
「你才醉了呢!我沒醉,我還要再喝。」莫思瑜嘀咕著,嘟起的唇好似誘人的櫻桃般鮮紅欲滴。
單勁用力咽了一口唾沫,不再看她的臉,而是位起她的手往屋裡走去。
「我不要回去!反正只有我一個人,回不回去都沒關系。我要在這裡畫畫!」
莫思瑜激動地抗議著。
「那我帶妳回畫室。」單勁此刻正天人交戰著,畢竟喜歡的女人就在身邊,卻要他保持完全的理智,這可不是普通人能辦得到。
他沒有停下腳步,只一徑地拉著她一路走向位於二樓西側的大畫室。
「還好我有想到妳可能會在這裡過夜,所以准備了一間小臥房。我先幫妳開暖氣,妳先去沖一下澡再睡。」單勁又開燈、又開暖氣,想為她打理好一切後立刻離開。
莫思瑜一看到那張鋪著厚厚羽絨被的大床,就撲倒在上面。「好舒服……」她用臉蹭著柔軟的羽毛枕,發出滿足的歎息。
單勁一回頭,就看到她修長的雙褪以及曲線玲瓏的身體,不禁倒抽一口氣。也許是體內酒精作祟的緣故,總覺得今天特別容易失控。
莫思瑜緩緩轉過身,傭懶的姿勢帶著性感的味道。「單勁,我嘴巴好干,想喝酒。」幾乎爛醉的莫思瑜完全沒有發現他雙眸裡燃燒的熊熊火焰。
他不自覺地走向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
「妳不能再喝了,閉上眼睛好好睡覺。」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變得十分沙啞。
「你的臉怎麼這麼紅?」莫思瑜突然坐了起來,側著頭,張著無辜水亮的大眼盯著他看。「不對,為什麼你的臉會變成兩個?」
說著,她便站起身,一邊的細肩帶也因此滑了下去……
單勁本能地後退一步,緊握雙拳,努力克制住體內的渴望。
莫思瑜本想拉住他的手,但他這樣一退,反而讓她撲了個空。腳步本就不穩的她,自然地就往地上跌。
「小心!﹂見她快要摔倒,他急忙向前扶住,完全忘了自己體內正在劇烈燃燒的那把火。
「好險。」她略帶驚嚇地抬起眼,凝福著他深遂的眼眸,綻出放心的笑容。
「我還以為你想躲開我呢!」
「這怎麼可能?」單勁低聲道。
莫思瑜傻呵呵地笑著。「也對,單勁不會躲開莫思瑜,他說過會喜歡莫思瑜一輩子,是吧?」
「是。」他的身體緊繃著,語氣也如巨石般堅定。「他會愛妳一輩子,保護妳一輩子,讓妳永遠開心。」
「真的嗎?」她踞起腳尖靠近他,眼神變得氤氳。「我真的很想相信你,畢竟一個人雖然自由,但總有孤單的時候。可是我又好害怕,害怕得到後會突然失去,到時會更加傷心難過,更加地寂寞與痛苦……」
單勁的濃眉漸漸聚攏,眼裡射出凜例卻堅定的光芒。「我絕不允許那樣的事發生,妳永遠不會失去我,永遠!」他的誓言清晰而熱烈。
一顆晶瑩的淚珠滾下她的臉頰,因為酒精的關系,讓她變得異常脆弱。也因為酒精的關系,讓她釋放了內心深處隱藏許久的感情。
莫思瑜伸出雙手攀附上他的肩膀,兩人的視線就這樣相遇交纏。她試圖從他的眼神中發現些什麼,卻情不自禁地沉淪在他眼眸裡的深情……
「我相信你,單勁。」
隨著她顫抖的聲音傳來,他的理智他在瞬間崩潰。
那是一個熱烈、又讓人血脈賁張的吻,那一吻傾訴了他所有的愛戀與誓言,帶著熾烈的力量,焚燒了他們所有的理智。
她沒有任何抗拒地投身於那團火焰裡。義無反顧,毫不遲疑!
莫思瑜覺得她生存的這個世界,日夜與黑白突然顛倒了,因為,她居然和一個男人上床了!
她是個擁護單身主義的新世紀女性,也是熱愛自由與流浪的藝術家,不想被任何感情束縛,也從來沒有愛上任何男人。然而決定一輩子守身如玉的她,居然和他上了床!而且,看情況還不是他主動,而是自己撲過去誘惑了他。
莫思瑜揉著自己酸痛的太陽穴,那天晚上的記憶並沒有因為酒醉而模糊不清,所以,她更沒有辦法把一切行為都怪罪到酒精的作用上去。
她很清楚發生的事,也很明白自己有意無意地借酒裝瘋。只是那時的真實心情她一直不願去回想,卻又偏偏不斷地在腦海裡打轉。
其實她是想要看看他的自制力到底有多強,所以才會刻意在他面前搔首弄姿。
一開始只是帶著玩鬧的心態,並沒有想過會發展成之後的火熱場面。
可事情就那樣發生了。這是玩火者的下場嗎?不!那是因為她無法抗拒他。
當她發現他眼裡深藏的欲望與火焰,當她感覺到自己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當她發現自己的心正因為他而動搖與顫栗時,她就完全失去了理智和堅持。
莫思瑜不自覺地摸著自己發燙的臉頰,不敢相信她竟然還不斷地回味那一夜。
「可惡!」心煩地扔下畫筆,她將整張臉龐埋入雙掌之中。「不能再繼續想,不能再被那個人影響!」
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她知道她該怎麼做了!
莫思瑜條地站起身,快速整理畫室和滿地的畫筆與顏料。她明白此時此刻除了離開,已別無他法。否則這團亂麻恐怕將永遠無法厘清。
連夜收拾行李,就這樣帶著混亂不安的心,坐上了前往台南的火車。
她,逃走了!
「思瑜,天氣這麼冷,妳怎麼只穿這麼一點衣服?」秦雪華在台南經營一家便利商店,幾乎全年無休。
不過她工作得很快樂也很安定,因此三番兩次拒絕了女兒的好意,不肯前往台北與她一起生活。
「媽,您也穿得不多啊!」莫思瑜一看到和藹可親的母親,淚水便湧了上來。
「思瑜,妳怎麼了?」秦雪華發現了女兒的異常,趕忙將她擁住。「遇到不開心的事了嗎?」
「媽,您什麼都不要問,先讓我抱一會兒。」女兒在母親的面前永遠都會這樣撒嬌。「我好想您,很想很想!」
「媽也想妳啊,原本還打算今年春節上台北看妳,沒想到妳先回來了。」秦雪華微微歎了口氣,即使到了中年,她依然是個美麗的婦人,眉梢眼角都充滿了成熟女性的韻味,清麗而溫柔。
「最近我只想著自己的事,很少和您聯絡,讓您一個人在這裡辛苦操勞,是我不好。」莫思瑜深深自責著。
「哪會操勞?店裡有妳富貴姨和小萍夫妻照顧,媽只要每天去看一下就行。」
便利商店收留了一些生活艱難的人,讓他們在裡面工作,她本人倒不至於太勞累。
「但這些年來您一直一個人,真的很辛苦工我又是個不聽話的女兒,在經濟上從來沒有幫過您什麼。」自己從小就有些古怪,不只不會討好別人,也不喜歡積極上進,還跑去念什麼美術學院,想著想著,就覺得對母親無限虧欠。
「撫養妳是妳父親的責任,有他寄來的生活費,我們的日子還不至於過得太辛苦。」說起自己的前夫,秦雪華的表情仍然顯得從容而自得。
「可是您除了替我繳學費之外,就沒有用過他一分錢。」莫思瑜知道母親把那些錢都存起來了。
「那些都是妳將來結婚時的嫁妝。替妳准備嫁妝,也是他應該做的事。」
「而您和他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所以才不用他的錢,尤其那些錢還是他依靠那個女人才得到的財富,不是嗎?」莫思瑜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譏諷。
秦雪華打斷女兒的話,道:「好了,怎麼說他都是你爸,妳不該這樣仇視他。
而且,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不再提起這些了嗎?」
「對不起,媽。」莫思瑜立刻道歉。「其實我他不想用那筆錢,我現在有手有腳,能夠自己賺錢。而且,我不打算嫁人,我想也沒人願意娶我。」心裡泛起一絲奇怪的感覺,她用力地甩了下頭,直覺想忽略那股怪異的感覺。
「那是因為妳還沒有碰到屬於自己的緣分。」秦雪華望著女兒微笑道:「媽想妳一定會比媽幸福,能找到一個真正愛妳一輩子的男人。」
「誰也不能保證未來會如何,即便現在是相愛的……」莫思瑜低下頭去,她心裡明白,自己說的是單勁。
她狼狽地逃離台北,逃離他身邊,也相信自己的決定不會有錯,因為誰都無法預知未來會如何改變。
所以,她什麼都顧不得了,也不管自己未來是否會後悔,是否會牽掛,是否會想念……
起碼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