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及親了她的額頭……他親了她的額頭……他親她的額頭!
哇!哇!哇∼∼
就是這暖暖又溫柔的一啄,掀起了滔天波瀾,心窩被烙下了強烈印記,讓她暈呼呼的。
所以她犯傻了,所以她沒有任何抵抗就被東方及牽著離開,所以她忘記追問東方及帶她離開的目的,結果……
「你說你要做什麼?你再說一次!再說一次!」白幔原本清脆的嗓音倏變沈啞,而且充滿著不可置信。不會吧,她掉進東方及的陷阱中了?
東方及柔聲且堅定地再重達一次,道:「我要麻煩妳逼令兄白戲牆不再干涉皇帝決定三王的事務,請妳告知令兄適可而止。」
白幔傻了。「原來你跟在我身後、原來你出手救我性命,目的就是要慫恿我去影響我大哥的計劃。」此時此刻,她終於懂得東方及「黏」在她身邊的原因了,他果然是有目的的!
心沈下。
她領悟得太慢太慢了,結果變成人質,她成了威脅白戲牆的人質!
東方及似乎知道她爭奪盟主之位是為了替大哥構築更強的靠山,也因此才會一再地逼她打消爭奪武林盟主的念頭,為的就是阻止大哥擁有雄厚的實力。
而她,還一直傻呼呼的,沒注意東方及的惡劣手段,甚至還把他當成救命恩人看待!
「東方及,你好齷齪,居然設陷阱讓我跳!你好可惡!我變成大哥的累贅了……」白幔全身發顫。
「我有設陷阱嗎?」東方及搖首,不以為然地反駁道:「我可是光明正大地在阻止妳,我不斷不斷地阻止妳介入武林盟主之爭,是妳傻傻的不聽,才逼得我使出非常手段,這樣也要怪我?」
「如果我早知道你要利用我來威脅大哥,我豈會讓你靠近我,又豈會乖乖被你挾持住?」她就是沒有防備他,才會讓他「制住」。
「這不是挾持,我只是『借用』妳。況且,我是在救你們兄妹倆的性命。妳的兄長白戲牆雖為皇帝倚重的心腹,但挾著威勢不斷戕害忠良,已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為避免全然失控,妳我應該一起阻止他繼續犯錯才對。」
「胡說八道!我大哥是輔弼皇帝的良臣,哪會戕害忠良?」她氣急敗壞,無法忍受有人批評大哥。
「白戲牆在朝廷裡翻雲覆雨,甚至還阻止真正的王者龍壑坐上『忠勇王』的寶座,他已鬧到這種程度,妳說該不該處理?」
白幔聞言,冷冷一笑。「原來你是在為『日月寨』寨主龍壑抱不平呀!看來你也不過爾爾,收了盜匪頭子的好處,利令智昏,就攻擊我大哥!」
東方及揚眉,這丫頭簡直不講理之至,不過他早料到她的反應,極端之人得用極端之法才能收到效果,也因此他才直接「制住」她,這樣才好處理事務。
把她控制在身畔好處多多,一來阻止她上天山搗亂,然後死於非命,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已成武林公敵的她一旦被圍剿,他無法保證她平安。再則,看白幔如此護衛白戲牆,血緣親情必然濃烈,用白幔來威脅白戲牆的成效頗能期待。
「你是個奸詐小人!」白幔再度斥罵他。
「隨妳說,不過我所做所為全是為了妳好,妳以後會感激我的。」白幔這麼有趣,若任由她死於非命,太可惜了。
「放屁!」白幔爆粗話。
「呵……」東方及笑著,一點兒都不在意女子口出穢語。正是因為白幔迥異於一般女子,才會惹得他心思晃晃,她太令他震撼了。「我們走吧。」
「我不要!」白幔的雙腿定在地上,不動。
「不能不要,妳必須配合我的計劃。」
「我怎麼可能配合你?」嗤!
「妳若不乖乖配合,可是要吃點苦頭喲!」他雙手環於胸前。
「怎麼,你要折磨我嗎?哈哈哈,你終於露出邪惡的面目來了,你果然不是好人!」白幔話說得輕鬆,卻是全身戒備,尤其他已知曉她是女子,而一個會尋花問柳的臭男人會對她做出什麼事來?值得觀察。
「既然妳不當我是好人,那麼在下就繼續詮釋壞人的角色吧……」他走向她,回答得頗為愜意,一點兒都不在乎她的指控。
「你不要過來!」
他腳步不停。
「你……你想做什麼?」她心驚膽顫,不斷不斷地後退。
「妳說呢?」他的手伸向她。
咚!後面是牆壁,白幔已退無可退。
「站住!你給我站住!」她心兒怦怦狂跳,雙手擺出對戰招式,撂話道:「別以為我打不過你就會任由你凌辱,你這頭色狼!要是敢對我亂來,我咬死你!」她已張嘴,準備咬住伸來的食指。
「好啊,咱們看誰動作快。」東方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欺向她。
「不要啊──呃!」白幔再也發不了聲音。
廂房裡忽然一片沈默,只見白幔一雙杏眸瞪得圓圓的,全身僵硬地靠著牆壁,完全無法動彈。
她被東方及點了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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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幔完全不能動彈,也說不了話,只能瞪著圓滾滾的大眼睛,任由東方及把她塞進轎子裡。
東方及若想這樣,或是那樣,白幔根本無法抵抗,雖然她仍是穿著男裝。
轎子動了,似乎是往熙來攘往的街道上走。
東方及到底想做什麼?
此人不可捉摸且行事詭譎,誰知他會不會為了污辱她與白家,就陰邪惡毒地到大街上來個凌辱她的瘋狂行徑……
轎子忽然停下。
緊接著,東方及將她帶出轎外。
白幔心跳紊亂,眼珠瞄了瞄四周,前面有一群奇怪的人,倒是百姓皆被隔距在極外圍,並沒有太多人在場。
怎麼回事?
她想開口問,但被點了啞穴,因此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她想掙脫,但手也無法舉起。
「嗚嗚嗚……」忽然,白幔神色大變,情緒變得激動,想大叫,卻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她要示警呀!她看見白戲牆專屬的華轎正踏進危險裡!
轎裡人是大哥,是白戲牆大哥呀!他來了,也掉進東方及設下的陷阱裡頭了!
現在該如何是好?
弄成這樣,都是東方及的錯!
「跟我來。」東方及拎著白幔走向白戲牆的華轎前。
「嗚……」白幔想扭動身子,卻無法行動。
「站住!」白戲牆的轎夫吼道,放聲威嚇。「你再過來,殺了你!」
東方及微微一笑,也回道:「你若想讓『小白公子』命喪於此,那就儘管動手。」
「你敢!」轎裡的白戲牆一喝,四名轎夫也準備出手。
「嗚嗚嗚……」白幔公子又氣又惱,卻是無法行動。東方及還真的拿她來威脅大哥,他真這麼做了,他竟敢這樣害她……
她氣、她怨、她恨、她惱,她滿心的痛與苦……因為思緒亂成一片,東方及一行人與大哥的對話也因此聽得斷斷續續。
忽然,白幔聽到一句嬌嬌的嗓音問著──
「好奇怪,『小白公子』為何可以讓轎裡的白公子斷了作惡的念頭呢?」
東方及笑咪咪的回應也響起,道:「『小白公子』姓白,皇帝特使白戲牆亦姓白,白特使願意為了『小白公子』而退讓,這兩人的關係為何,不言而喻。」
另一個陌生男音也揚起,直接道:「他倆是兄妹,是血緣至親,白公子疼妹如命,自然捨不得她受到一絲傷害。」
白幔的腦子雖然嗡嗡響,但她還是把東方及以及同黨的對話聽進耳朵裡,也確定東方及已把她與白家的秘密全都查探出來,他掌握著她的一切,而她對他卻是一無所知。
下一刻,白幔又聽見東方及對轎內的白戲牆道──
「……你鍾愛的妹子在江湖上胡搞瞎搞,已得罪了一群武林人士,甚至準備發佈追殺令,她隨時會人頭落地。再則,她的性命已然掌握在我手中。白戲牆,你已無路可走,現在,咱們各退一步,我保『小白公子』平安,也保『小白公子』往後可以順利在江湖上行走,但不許你再干涉三王之爭,咱們兩造和平相處,這樣的條件交換,你意下如何?」
[不要!]
白幔想叫,卻叫不出口。
轎裡的白戲牆沒回應。
「嗚嗚嗚……」白幔努力要開口,卻還是徒勞無功。
東方及見白戲牆不答,笑道:「白姑娘,妳命休矣!」
白幔懸在喉嚨的心,倏地沈下。
東方及說她沒命了,他要殺她,他又要殺她,他真要殺她?
「成交!」轎裡人旋即開口。
「成交!」東方及也立即將白幔推給了轎夫。
白幔感覺到自己被很狠地推了一把,然後就被人接住。
東方及再彈出一顆小石子,直擊白幔的穴道,為她解穴,道:「在下先告辭,對『小白公子』的承諾在下一定會執行,我會保證她的安全。」
白幔暈頭轉向的,腦中只轉著東方及一下子要殺她、一下子又要護衛她的安全,好話壞話都被他講盡了,他真當她是一顆饅頭,任由他捏、撕、揉、拔,甚至一口咬下吞了,而她卻毫無招架能力。
「小幔,妳沒事吧?」白戲牆擔憂的詢問逸出,白幔才驚覺到自己已被拉進轎子裡了。
「大哥。」她眨著杏眸,身子能動了,話也能說出口了,但一股濃濃的鬱悶凝結在胸口處,怎的也吐不掉。
「妳沒事吧?」白戲牆看著鍾愛的小妹,檢視她可有受到傷害?
「我……沒事……」她羞慚又無力地回道,胸口好鬱悶也好痛。「對不住,我太愚蠢了,被抓住當人質,還拿來威脅大哥你,讓你受到傷害了……」眼眶開始凝出水霧來。
「妳嚇壞了。」白戲牆的臉色倏沈。
「沒有啊……」白幔吸了吸鼻子,勉強扯笑。
「妳又在逞強,明明就要掉淚了。都怪大哥疏忽了,才會讓妳受到傷害。」白戲牆瞭解自己妹妹的性格,她一向堅強,從小到大不曾看到她掉過淚,這一回居然讓她流下淚水,可以想見她所受到的驚嚇之大已超過她的界限。
「我真的有掉眼淚嗎?」她用手背一抹,果真濕濕的。
「妳別怕,有大哥在,以後不會再讓妳受此煎熬了。」白戲牆保證道。
「我……我沒、我沒害怕呀,我不是因為害怕而掉眼淚……」
「那是為什麼而掉淚?」
「呃!」話,梗在喉嚨裡,不敢說出來。會掉淚,是因為東方及的作為,東方及竟然讓她無法抑制情緒……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妳又在逞強了。」白戲牆心疼極了,白幔是他最疼愛的妹妹,而她也對他敬愛有加,這回會去闖蕩江湖,是想助他一臂之力。
她吸了吸鼻子,又抹去淚水,故作無事,道:「我才沒逞強,大哥不必為我擔心,方才只是沙子跑進眼睛裡而已。」她笑,努力扯笑,努力把淚水嚥回肚裡去,哭泣可不是她該做的事。
白戲牆見狀,愈是心疼。他雖然甚少返家,卻早已收到管家密報,但因三王之爭佔了他全部的心神,一時無法分身去處理,更沒有料到龍壑一行人居然會鎖定白幔,拿她當人質。
龍壑那群人該死,他絕不允許讓龍壑坐上「忠勇王」之位!白戲牆的神情愈來愈陰冷。
「大哥……」白幔輕輕喚道,他的神情好可怕。「你沒事吧?我是不是給你帶來大麻煩了?」
「沒有麻煩。」白戲牆神色一變,笑回道。
「真沒有?」
「妳放心,就算有麻煩,也沒人能擊倒我。咱們先回『白瀟館』,再考慮下一步。」
「好。」
白戲牆令下,轎夫旋即抬轎,往京城的方向而行。
他不會讓傷害白家的人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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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淚。
她也會流淚?原來她也會哭泣的呀?從小到大,印象所及,她不曾傷心難過到掉下淚水,會大哭的通常都是別人,因為被她欺負。但這一次、這一回……她掉下淚水來了。
她被東方及當成蠢蛋、當作人質,當他拿她成功威脅大哥後,竟然就一走了之,沒給她任何交代,轉身就走。
「我變成玩物了,我怎麼會那麼笨?不僅當不成盟主,還反成人質,害了哥哥……我真是笨,我真是該死!我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回到「白瀟館」的白幔,還是一身男裝,還是一樣粗暴,在走往庭園的長廊上,邊走邊踢迴廊邊的花欄架,乒乒乓乓地掃倒一排花盆。
四周無人,只有高掛的月牙以及一盞盞紅色燈籠,到處都亮晃晃的,只是白幔週遭卻散發著生人勿近的警告,所以無人敢靠近。
誰靠近她,誰就要倒楣!多年下來的訓練讓奴僕非常懂得掌握「氛圍」,也不會傻傻地「送死」。
白幔又狠狠地踢走擋路的小石子。
咚!
小石子在地上彈呀彈地,真希望能夠彈中東方及,打爆他的頭!
那偷吻她的傢伙、戲弄她的傢伙、弄得她腦袋不清的傢伙,讓她一輸再輸、一敗再敗的可恨人!
「都是那個吻,都怪那個吻害我失神,害我沒有防備,害我變成呆子,害我成了毀掉大哥計劃的幫兇,害大哥受了委屈!我要報仇,我一定要報仇、報仇、報仇!我、要、報、仇!」白幔握緊粉拳。是的,她要報仇,她一定要報仇。
「咦?」白幔激動的情緒乍然頓住,感覺週遭起了奇異的波動。
月牙依然高掛天際,月色籠罩住大地,微風徐徐吹拂,卻帶著濕意,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一顆心提得高高的,眼珠兒一轉──嚇!眼角瞥到身後處似乎有一抹紫影!
紫影?誰會穿紫色衣衫?印象所及只有他,但他怎麼會出現在「白瀟館」、她的地盤?
白幔倏地轉身,杏眸瞠得大大的。真是他,他還真的來了,他真敢!
憤怒的情緒立刻爆發開來,她要找他算帳!
「東方及!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出現在我面前!」白幔咬牙切齒,擺出手刀,準備跟他打一架。她讓自己處於與他對戰的仇人心緒,這樣才能壓抑下再見到他的喜悅。
是的,沒想到心底深處有一塊角落在他現身時,竟然大表歡迎。
東方及凝視著她的凶樣,綻唇微笑,回道:「我當然敢出現,因為我可是妳的救命恩人,而妳對恩人該要敬謝有禮,不該如此粗魯。」
「你還敢自稱是我的救命恩人?!」她差點岔了氣。
「我是啊!」
「你這狂人,明明就在傷害我,竟然還敢以救命恩人自居。」白幔忍不住撲了上去,她一定要打死他才能洩忿,也唯有他死去,才不會看穿她的內心。
「妳想以身相許嗎?」東方及笑道,退後兩步,算好距離,雙手恰巧抱住撲過來的身子。
一擊沒中,還撲進他懷裡。
白幔心慌,立刻張嘴咬他。「我要吃你的肉、啃你的骨頭!」沒想到他居然還能算計好「抱住」她的位置。
東方及露出詭異的柔笑來,道:「妳一會兒要吃我、一會兒要啃我,一心一意地想把我吞噬入腹,這是為了跟我融為一體嗎?」
聞言,她臉色發青,粉拳往他胸口搥打。「你這無賴、色胚!思思唸唸的都是情慾念頭!我是要打你、殺你、打死你啊!」
「妳真狠。」花拳繡腿,打在身上還挺舒服的。
「對付你這種惡徒,當然不必客氣!」
「冤枉啊!我思思唸唸的是妳的安全,我對妳這般好,妳卻一再地視我為敵。」修長手指扣住她的下顎,抬起她的俏臉。
白幔臉紅心跳,呼息急促。天底下臉皮最厚之人,當數他為第一名。「你……你拿我當人質,用我要脅我大哥,你阻礙我白家的計劃,還敢……還敢以恩人自居。」
「若非有我,妳早就死於非命,我是妳的恩人沒錯。」東方及笑咪咪地回道。
「你是兇手才對!你放話要殺我!」她指控他。
「我若真要殺妳,妳早死了。」
她一愣。
「妳現在仍然活得好好的。」他揚眉道。
白幔無法反駁,她是活著,仍然活跳跳地跟他吵嘴。若是面對事實,她是靠他才能全身而退沒錯。
「你以為你說這些就能消除你的罪行嗎?不,不行。我知道你保住我性命,是為了對付我大哥。」冷硬的心是舒緩了些,但她仍然無法原諒他。
他承認道:「沒錯,我是用妳嚇唬了白戲牆,但那是作戲,而白戲牆願意投降,證明了他疼妳如命,妳有此兄長,的確幸運。」
「作戲?你說要殺我只是要嚇唬我大哥的?」聞言,她緊繃的心更軟了些。
「沒錯,我只是純粹嚇唬他,而且收到的效果我很滿意。」
白幔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這回我又不請自來,一樣是來救妳性命。」俊眸染上笑意,這莽撞丫頭大概忘記上回「飛鷹山莊」堂奧莊主之事了。
「什麼?」白幔一頭霧水。
東方及就知道白幔肯定忘了上回她拱堂奧當武林盟主,然而堂奧卻出其不意地狙殺她一事。當時若非他出手相救,白幔早已死於非命。
然而,究竟是誰讓正義俠客堂奧突然變成陰毒小人呢?白幔並未去追查,但他倒是替她找到了初步答案。
「我說我又來救妳了。」東方及說道。
白幔反駁,道:「你分明又在編鬼話了!瞧瞧你,還抱著我,根本就意圖不軌,你的話豈能相信?」她使勁推他,她居然傻到讓他抱半天。「上回你偷吻我,讓我失神,讓我心智迷亂,讓你成功地挾持住我,但這一次,我不會再上當了!什麼來救我性命?放屁!」
東方及暗歎可惜,軟玉溫香溜了,她柔軟的身子與自然馨香迷煞人呀……「我真是來救妳的,相信我吧。」他又欺近她。
「滾開!」
「怎能滾?我還得跟妳商量如何避過此災哩!」他的身子以迅雷之姿欺至她前方,手指劃過她細緻的臉頰肌膚。
白幔又麻酥了,緊握的粉拳怎麼也揮不出去,好氣好氣自己,她太懦弱了。
東方及明明是奸詐小人,是個色鬼,還讓不曾哭過的她掉下眼淚來,這樣的惡徒她竟縱容他摸來摸去?
他的壞,竟能揪住她的心扉?
她咬牙切齒,再道:「我一個人或許無法對抗你,但你若再碰我,我就大叫,讓『白瀟館』的侍衛殺了你!」
「妳現在就叫吧,只是『白瀟館』的奴僕護衛們圍上來時要是看見一個男人正在親吻另一個男人的畫面,這樣的震撼可是遠比地動還要來得恐怖呢!當然,白家的奴僕若知道妳其實是小姐身份,妳的貞節名譽同樣要斷送在我手中。」東方及狡黠地瞇眼,像在威脅她。
換言之,她不能呼救,否則眾人將會看到曖昧畫面,而她的聲譽也將被徹底毀滅。
「你你你……你吃定我了!」白幔發覺自己居然無法對抗他。
「妳為何要扮男子?」東方及問道,這是他好奇之事,也是他查不出來的秘密,此時此刻該問明原因。
她一震,敷衍回道:「我高興!」
「如果只是為了玩耍,妳會花這麼多心思,讓所有人都認不出妳是女兒身嗎?」東方及不認為她是為了好玩而已,據查,沒人當白幔是女子。
「我是男是女,幹麼對外界交代?」她駁道。
她才不要對外公佈「白瀟館」的各種醜態!「白瀟館」的上一任主子,也就是爹爹白鵲,他原本妻妾眾多,雖然在她母親風柔媚出現後,爹爹曾收了心,然而專寵的狀況並沒有維持幾年。
在她懂事之後,她的同母兄長白戲牆才告知,母親在嫁給父親之前,其實是一位有夫之婦,然而母親元配的夫婿失蹤,母親就是為了找尋他,才會認識了白鵲爹爹,後來在白鵲爹爹猛烈的糾纏以及全力追求與照顧下,再加上遍尋不著失蹤的夫婿,才因而改嫁的。
娘親的傾國傾城之姿讓喜愛拈花惹草的爹爹獨鍾,但幾年後,表面上雖然仍寵愛她,未再納妾,但她知道,爹爹仍然背著母親與別的女子玩露水姻緣,就是這情況讓她對擁有權勢的男人不敢交心。
她唯一在乎且敬重的兄長便是與她同為一母所生的白戲牆哥哥,白戲牆甚為疼愛她,對於她不顧禮教、喜愛扮男裝之事,也隨她開心,並不加以阻止。
而她能欺瞞過眾人耳目,則是因恰巧有個與她只差一個時辰出生的異母小哥哥,自小就神秘消失,再加上與她同輩的兄弟姊妹甚多,且各房各自為政,手足交情頗淡,所以給了她混淆外人身份的便利。
「妳不想告訴我扮男裝的原因,也好,妳是該繼續隱藏是女子的真相,畢竟妳的性格這麼差勁,萬一被人知道『小白公子』竟是女子,妳也不必再尋婆家了。」
「我為何要嫁人?」白幔反問。
「女子不都想尋個歸宿嗎?」
「我只要自己以及在乎的人過得好便可,嫁人與丈夫不在我的思考範圍內。」她答得乾脆。
東方及凝視著她。不似正常女子的想法啊……可就是因為驚世駭俗,他才會被她奇特的作風與思緒給緊緊圈套住,也才會老是主動追著她跑。
「妳真的很有趣。」他笑了。
「你才古怪呢!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想出現就出現,還有,只要一現身,就是管我白家的閒事!」
「誰教白家是非多,尤其妳又是個闖禍精,在妳身邊可以看見很多樂趣。」
「我哪是闖禍精?我是在處理要事,你──」
「堂奧妳還記得吧。」東方及打斷她的話,直接問。「『飛鷹山莊』莊主堂奧背棄妳,在客棧狙殺妳之事,妳可還記得?」
白幔怔了下,片刻後,悶悶地同道:「事情過了就算了,你又提起來做什麼?」
「事情尚未了結。」看來白幔只是表面兇惡,內心一點兒都不狠毒。堂奧曾經要取她性命,她居然輕輕易易就饒過要傷害她的人?
「什麼事情沒了結?」她一頭霧水。
「妳隨我去看個究竟,就會明白了。」東方及邀請她與他同行。
她往後一退,警戒道:「你又要要什麼詭計了?」
「不必緊張,我沒那麼陰險──」
「我不信任你!」換她打斷他的話。「我不會再上第二次當了。我要把你抓起來,我要好好拷問你又要使出什麼陰謀詭計來了?還有,抓我當人質這筆帳也該算算了!來人──呃!」白幔要喚侍衛,但聲音才揚起,就又發不出聲音來。
他的俊臉俯下,在她櫻唇上一吻!
白幔宛遭雷擊,全身無法動彈。吻……吻了……他又吻了她,而且這回是唇對唇,她的唇碰上了他的唇!
她心跳如擂鼓,腦子完全無法思考,許久過後,才喃喃出聲。「登、登徒子……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侵……侵犯我……」她往後一退。
東方及卻攫起她的手腕,道:「走吧,堂奧的事情還有後續問題要解決,妳可不要輕忽此事。」
他真是為她的安危在著想嗎?又或者……只是用吻來迷惑她?
「走。」他再道。
「不走!」她摀住唇。
「要走。」他堅持著,只因他發覺堂奧前往苗疆尋找一個神秘人物,一個擅用巫術的男子。堂奧似乎有意與對方合作,在查清楚堂奧的意圖之前,得先將白幔藏在安全的地點,以防被狙殺。
白幔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看他能奈她何?「我若不走,你能怎樣?」
他怔了下,旋即笑了,蹲在她面前,凝視她倔強的臉,說道:「和自己的性命過不去沒有好處。」
「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你!」
「那我就吻暈妳好了。」他的臉又湊了上去。
「啊!」她驚叫,身子往後仰,直接躺在地上。「來人呀,有刺客!快來人呀!快──」她高喊,要把府中的護衛喚來救她。
「小白丫頭。」東方及忍不住搖首,她的古怪性子總是跳脫他的掌控外。
「你再不滾,被我的侍衛抓住,我一定把你關進地牢好好蹂躪一番!」她仍賴在地上叫囂,恐嚇他快滾。
咚咚咚咚咚……
四周開始吵嚷,白幔的叫囂終是引來了護衛,往主子求救的方向狂奔而去。
白幔緊緊黏在地上,不讓他有拉起她的機會,再叫道:「你就乖乖束手就擒吧!」
「我又不是呆子。」東方及在護衛集體撲來的一剎,輕悄地躍起,飛掠上了屋簷,惹得護衛們叫囂連連。
「哪裡跑?追!」
「小少爺,您沒事吧?是哪兒受傷了嗎,不然怎麼會躺在地上?管家∼∼快召大夫,快啊──」
「快追刺客!」
「快請大夫!」
「小少爺,別躺在地上了,您哪兒不舒服呀?快點跟我說呀……」一群奴僕圍著白幔,嘰嘰喳喳直問著。
白幔沒理護衛,只是瞪著彎彎月牙。現在把東方及趕走到底是福還是禍?她其實也不知道。但,她得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好好想一想才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