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戲琉璃 第五章
    宮琉璃又陷入了恍神狀態。

    坐在偏殿外的廊上,看著湛藍的天空,她的思緒一團混亂,只因為風非羽。

    那天醉了之後到底發生什麼事,她已經記不太得,但印象中最深刻的卻是他在月光下溫柔的笑容,這讓當時的她不由自主的臉紅心跳,然後拚命的灌醉自己,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當作全是她腦海中的幻覺。

    璃兒,你醉了。

    我、我才沒有……

    真受不了你,又開始逞強了……

    他不阻止她繼續喝酒,只是淡揚著笑在一旁瞧著她、護著她,眼神中帶有溺愛,讓她感到異常熟悉,卻又有那麼一點不同。

    在那一刻,她像是從他眼裡看到朱陽哥哥,因為他也總是這樣溫柔的瞧著她,但他的眼神卻沒有風非羽這麼熾熱,像是多了一把火,一瞬間就燒入她心坎,讓她有種……情不自禁的感覺。

    心虛的摸摸臉頰,果然又開始發燙起來,這幾天每每想起風非羽,她就會出現這種像是發燒的症狀,但她知道自己的身體沒病,而是心生病了。

    她真的對他動了情嗎?為什麼?明明他就是個可惡的傢伙,還常常捉弄她,討厭他都來不及了,又為什麼會……喜歡上他?

    難道就因為他身上偶爾會閃過朱陽哥哥的影子,所以她才會被迷惑,才會產生被他吸引的錯覺?

    「沒錯,一定是這樣,這只是我的錯覺而已!」

    宮琉璃搖搖頭,只想趕緊把心中莫名出現的情愫拋開,要自己恢復正常,別再胡思亂想,她不能再被他影響,要不然她會越來越不像自己。

    那種捉摸不定自己心思的感覺,讓她慌亂無措,必須想辦法趕緊轉移注意力,不再將心思放在擾亂她的男人身上。

    拿出一直珍藏的白玉笛,小時候不懂事,所以她只覺得這不過就是一把笛子而已,並沒有什麼,直到有一回被父親發現她在把玩這支笛子,父親才震驚的說這笛子價值不菲,是個珍貴的寶物,問她從哪裡來的?

    從那一刻起,她才知道朱陽哥哥給她的不只是笛子,還有他珍貴的心意,此後她更加小心翼翼的收著它,將它當成另一個護身符。

    她輕撫著笛子潔白潤滑的笛身,努力要自己腦中充滿朱陽哥哥的身影,可為什麼他的身影似乎越來越模糊,唯一記得清楚的,大概就只剩那一首流宮曲,以及他給人的斯文溫柔感。

    「真糟糕,我到底是怎麼了?不行不行,風非羽快滾,還我朱陽哥哥來,你別來擾亂我,我期待的應該是朱陽哥哥才對,不是你!」

    將白玉笛放在嘴邊,宮琉璃負氣的拚命吹氣,想學朱陽哥哥一樣吹出美妙的笛音,但她根本就對笛子一竅不通,只讓笛子發出尖銳難聽的奇怪聲響,嚇壞了棲息在一旁枝上的鳥兒,忍不住趕緊逃竄離去。

    「可惡,我就不信吹不出來!」

    疲累的喘了幾口氣,她再次鼓起雙頰朝著笛子灌氣,不可避免的又換來魔音穿腦的可怕聲音,幸好偏殿內只有她一個人,要不然絕對會折磨到其他人,被這可怕的聲音給刺得耳膜嗡嗡作響。

    「呼呼……呼……」

    她惱火的喘息,非常不甘心,當她第三度嘗試時,終於有人忍不住開了口。

    「璃兒,沒人把笛子像你這樣沒命吹的,吹破音了都還不放棄。」

    「嗄?」

    宮琉璃困惑的抬起頭,就見一個影子迅速從屋頂翻躍而下,身手穩健的落在長廊上,那帶笑的表情熟到不能再熟,卻不是此刻的她想見到的。

    他什麼時候來的?一直躲在殿簷上頭嗎?

    一看到他出現,她又開始全身失常,語氣忍不住激動起來,「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有,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

    「現在才問這個問題會不會太慢了些?你以為你喝醉的那一晚是誰帶你回來的?」

    「耶?」

    他不說她還沒想到這個問題,一想到自己喝醉那晚十之八九是被他親手抱了回來,她的臉蛋就不爭氣的飛紅,頓時只想找個洞把自己給埋住。

    「你、你……我、我我……」

    原來她在害羞,這讓風非羽忍不住輕笑出聲,故意挖苦,「怎麼,舌頭突然被咬掉了?要不然為什麼只會你你我我,連句完整的話都講不出來?」

    他的眼神不經意瞄到她手中的白玉笛,眸中頓時出現一抹訝異的神色。沒想到這樣東西她還好好保留著,可見她對朱陽的掛念不是普通的強烈。

    無奈的扯起一抹笑,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罵她死腦筋,她的執著令人動容,卻也傻氣得可以。

    心念一動,他情不自禁的開口,「別浪費了這麼好的笛子,我來教你吹笛吧。」

    但宮琉璃卻護住笛子,毫不猶豫的回絕,「我不要。」

    「為什麼?」

    「能當我吹笛師傅的只有朱陽哥哥,其他的我才不要!」

    她的回答讓他陷入第二次訝異當中,沒想到她一直守著這個承諾,八年來沒有一刻忘記。

    他也沒忘,而且正想實現自己的承諾,但現在的他是風非羽,不是她口中的朱陽,該怎麼辦才好呢?

    內心掙扎了好一會,他輕笑一聲,乾脆說:「我也沒說要當你的吹笛師傅呀,只是受不了你那慘烈的笛音,怕這笛子會被你給吹壞,才想好心提點你一些吹笛的技巧而已。」

    她感到有些丟臉的微抿起嘴,「你……沒人要你這麼雞婆。」

    「說實話,為了大家的耳朵著想,我只好犧牲一點了。」

    「風非羽,你……咦?」

    她錯愕的看著他身形一閃來到她身後,從後拉起她的一雙手,想要教她拿笛子的正確姿勢,打定主意是教她教到底了。

    怎麼會有這麼無賴的人?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你連笛子都拿不好,又哪裡吹得出好音色?」

    不給她猶豫的機會,他開始親自指導,「上頭的洞孔要用指頭一個個壓緊,難怪你剛才頻頻吹破音,果然是個徹頭徹尾的門外漢。」

    「呃?等、等等……」

    他的手覆上她的,聲音就在她耳際,就連他的氣息也若有似無的影響著她,這讓她的腦袋呈現一團混亂,全身不由自主的發熱,心跳聲大得嚇死人,幾乎沒注意他到底在說些什麼,只知道他靠她很近,非常非常近……

    她好像又醉了,而且還醉得不輕,雙手莫名發軟,幾乎握不緊白玉笛,要不是他的手幫忙握著,笛子或許早就被她摔到草地上去,徹底嗚呼哀哉了。

    「你在發什麼愣?指頭怎麼越來越僵硬了?認真一點,我可是很嚴格的。」

    「等、等等,你這麼教我學不來啦!」

    她心慌意亂的回過身,雙唇卻不經意擦過他的,帶給彼此觸電般的強烈感受,這讓她瞬間呆愣的瞧著他,而他也是同樣震驚的與她四目相對,久久都沒有人發出任何聲音。

    她在他眸中像是看到了渴望、掙扎、猶豫不決,只要在這時推開他,她就能夠徹底逃開的,可她沒有,依然停在他懷中,像是在等待,也像是在掙扎,和他一樣內心煎熬著。

    最後,風非羽的眼神一黯,輕俯下身,試探性的在她唇上落下淡淡一吻,並沒有遭到拒絕,她的眼神像是陶醉,更有一種困惑存在,那迷濛的神色讓他忍不住心動,只想拋開一切好好的疼愛她。

    她沒有拒絕,他就當她是默許了,當第二吻落下的同時,他緊緊抱住她,徹底釋放自己所有的熱情,肆無忌憚的奪取她口中的美好,不讓她再有逃脫的機會。

    寬厚且火熱的胸膛包覆著她,讓宮琉璃有種被融化的昏醉感,他的舌大膽挑逗著她,勾起她內心深藏的情感,讓她完全沉迷在他的氣息之中,承受著他帶給她的醉心迷亂。

    「璃兒……」

    嘗盡了她的美好,風非羽才不捨的放開她的唇,兩人額抵著額,心跳快速的拚命喘著氣,他好不容易才壓下自己的慾望,差一點就徹底失控,順從自己心底的渴望要了她。

    宮琉璃久久沒辦法回神,他的指尖輕撫著她的脖子,帶給她異樣的刺激酥麻感,嫣紅的唇被他柔而緩的吻過一遍又一遍,更顯紅濫。

    懷中的白玉笛突然掉到廊上,鏗的一記聲響震醒了她,她驚訝的趕緊推開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被輕薄到這種程度。

    「璃兒,怎麼了?」

    風非羽關心的瞧著她,伸手想輕撫她紅潤的臉頰,沒想到她卻嚇得趕緊避開,接著徹底逃脫他的懷抱,一臉的驚惶失措。

    「我、我這是怎麼了?」

    撫著自己紅腫的唇,她根本不敢看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他勾得意亂情迷,一顆心幾乎完全被俘虜,徹底沉淪在他的誘惑之下。

    太可怕了!不行不行,她要好好想一想才行,不能就這樣糊里糊塗的深陷下去!

    「璃兒?」

    不管他的叫喚,她一個轉身就拉起裙擺跑掉,獨留他一個人站在長廊上,對剛才的美好親密懷念不已。

    拾起一旁的白玉笛,幸好上頭沒有留下裂痕,風非羽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他知道她的困惑與掙扎,但卻不能告訴她答案,只能讓她自己去摸索,一點一滴慢慢瞭解自己的心意。

    「笨姑娘,不管朱陽或是風非羽,你喜歡的人其實都是我呀!」

    急急忙忙從偏殿跑出來,宮琉璃沖了好長一段路才敢停下來,就怕被輕易追上。

    直到發現風非羽似乎沒有跟過來之後,她才喘著氣,躲在一旁的小樹叢內休息,慢慢整理自己的思緒。

    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想著風非羽那深情火熱的吻,她的唇畔像是還殘留著他的餘溫,久久不肯散去,內心的激盪又開始強烈起來,讓她臉上的羞紅始終沒有褪去,反倒還有更加嚴重的趨勢。

    撫著心口,想將怦然心動的感覺壓下,但卻一點用也沒有,她很清楚其實自己並不討厭他的親近、他的吻,甚至……深深為他著迷。

    直到這一刻,她不得不正視自己的情感,她的確是不由自主受到他吸引,一陷了進去就難以脫身,一顆心全落在他身上。

    或許一開始她的確是因為他身上的朱陽影子而注意到他,但真正讓她的心慌亂無措的,卻是身為風非羽的那一部份,越是想要逃避,就越是受到他的吸引,無法自拔。

    朱陽哥哥其實只是兒時憧憬,所以才會到現在還念念不忘,但除了憧憬之外,似乎就沒有任何感覺存在了,之所以一直想找到他,也只是因為當初的承諾,讓她固執的怎樣都不肯放棄。

    但風非羽才是真正讓她動心的人,她的腦海裡只有想到他時,才會出現心跳加速的悸動感覺,也只有他能影響她的情緒,讓她為了他而生氣、害羞、無措、欣喜,沒頭沒腦的像個傻子,就像是突然變笨一樣。

    「哎呀,我果然自打嘴巴了啦!」

    她懊惱的抱頭呻吟,越來越覺得丟臉,虧她還信誓旦旦的告訴父親,絕不會把風非羽當成夫婿人選,結果她的一顆心早就落在他身上,想收也收不回來了。

    現在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她該拿什麼臉回去面對他?明明兩人都對彼此有意思,卻沒有一句明確的話語確認他們之間的關係,這曖昧不清的情況最是讓人頭痛,簡直棘手不已。

    「唉……」真是苦惱呀,煩死人了!

    「禮親王,咱們往這邊走,人少比較好談話。」

    「咦?」

    不經意之間,樹叢後不遠處突然出現了其他男子的聲音,這讓宮琉璃困惑的偷偷抬起頭來,想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遠遠的,就見皇青麟跟著另一名中年男子緩緩拐到花園的小角落,兩人神色怪異,讓人忍不住懷疑他們到底想談些什麼。

    一看到是皇青麟,宮琉璃有些猶豫,一想起花月夜宴那日對他的印象,她就不太想和他多有牽扯,但又禁不住天生的好奇心蠢蠢欲動,跟或不跟對她來說都是一種非常大的考驗呀。

    「哎呀,不管了,還是跟過去瞧瞧,只要不讓他們發現就好了嘛。」

    一打定主意,她馬上偷偷摸摸的跟了過去。當她跟著他們的身影拐了一個彎時,沒想到迎面撞上了另一個人,痛得她忍不住低呼出聲。

    「哦,好痛!」

    「噓──」

    那人趕緊摀住她的嘴,兩人一同迅速蹲下身,以免被皇青麟發現有人在跟蹤他。宮琉璃睜眼一瞧,才赫然驚覺自己撞到了另一個不得了的人物。

    是賢親王!怎麼這麼巧,又是同時遇到他們兩個?

    「咦?姑娘,咱們似乎在花月夜宴那一日見過面。」

    一確定她不會亂叫後,皇丹麟馬上鬆開手,對她友善的笑著,「你怎麼會跑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很危險的。」

    「我是跟著禮親王的腳步過來的,總覺得他似乎怪怪的。」

    「姑娘,我勸你還是別太好奇的好,這宮內有不少危險,小心別惹禍上身。」

    她疑惑的皺起眉,「怎麼樣的危險法,我怎麼瞧不出來?」

    「看來你是入宮沒多久吧,所以才不瞭解宮中的情況。」

    「哈哈,被賢親王給猜中了。」她尷尬的笑了笑,「我的確是不怎麼瞭解,但越是不瞭解就會越好奇嘛。」

    「你……」皇丹麟失笑的搖搖頭,只好提點她一下,「姑娘,記住我的話,以後遇到禮親王,絕對不要靠近他,知道嗎?」

    「為什麼?」

    「現在在他身邊和他私下談話的那人,是當朝勢力頗大的左相,是個危害皇宮安定情勢的危險人物。」

    「左相?」

    一提到這個名字,她倒是想起父親偶爾會提起這個人,「我想起來了,聽說陛下登基前後,有人推戴他,也有人認為他能力不足而反對他登基,推戴陛下的是以右相為主導者,而反對的勢力就是以左相為主導,是嗎?」

    「咦?這個部份你倒是滿瞭解的嘛。」

    皇丹麟點點頭,「自從皇兄登基以來,已經遇到不只一次對他不利的危險,但為了不讓民心浮動,都被悄悄壓了下來,只不過宮內還是有許多流言,都說皇叔一直有篡奪王位的打算,那些意外也是他暗中指使人弄出來的。」

    自從好幾年前陛下還是太子時莫名生了一場大病之後,行事就非常低調,似乎走宮中有人想對他不利,為了自保,陛下不得不小心翼翼……

    那到底是誰想對陛下不利?

    不知道,但大家私底下有流傳嫌疑人選就是了……

    宮琉璃訝異的張大眼,想起紫姬在花月夜宴那一日告訴她的宮中流言,「那禮親王此刻和左相走得這麼近,會不會有可能……」

    有可能是皇青麟想和左相聯手,推翻現任天子,換他自己稱王?

    「這些都只是外界的傳言而已,還沒有被證實。」皇丹麟接著說:「而我正密切注意著皇叔的行動,如果能抓到他的把柄,就能治他的罪了。」

    「原來是這樣。」

    「所以姑娘你還是趕緊離開吧,別再好奇了,很危險的。」

    「那……賢親王,難道你就不危險嗎?」

    皇丹麟失笑,「我危險什麼?真正危險的……其實是皇兄呀!」

    皇宮內的暗潮洶湧,不是她這麼單純的人可以輕易瞭解的,只有從小便生長在這危險環境中的人,才知道裡頭的可怕,不得不小心翼翼,步步謹慎。

    而最該謹慎的,就是站在權力的最高點,擁有了天下,卻失去自由的那位王者。

    有得必有失,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就算貴為天子也是一樣。

    雖然皇丹麟特別叮嚀宮琉璃不要管太多閒事,也不要接近皇青麟,但她還是忍不住一頭栽了進去,特別注意皇青麟的行蹤。

    她不是好奇、不是多事,而是為了風非羽。

    宮中有皇青麟這個隱性的危險人物,身為天子御前侍衛的他一定也經常身陷危險當中,這讓她有些擔心,忍不住心疼起他的處境。

    就像皇丹麟所說的,如果能抓到皇青麟把柄的話,就可以正大光明治他的罪,那宮中的暗潮洶湧就解決一大半,所以她也想盡盡自己的一份心力,雖然不知道能做到什麼程度,但她還是想試試看。

    「嗄?璃姬,你到底又跑到哪裡去了?」

    紫姬火大的走出文書閣,沿著剛才過來的路原路回去找人。最近宮琉璃總是這樣,莫名其妙就會消失無蹤,像個路癡一樣,但偏偏她又不是,不知道在搞什麼鬼,簡直讓人火大!

    走了好長一段路,她終於在內務府相關殿閣前瞧見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一找到人,她劈頭就是非常不淑女的咆哮,「璃、姬!你快給我滾回來──」

    「嗄?噓噓噓,紫姬姊,麻煩你小聲一點啦!」

    宮琉璃趕緊回過頭摀住紫姬的大嗓門,馬上退到迴廊轉角後,以免被人發現身影,「你突然大叫出聲,是會害死我的耶!」

    紫姬沒好氣的扳下她的手,繼續咆哮,「我害死你,你才要害死我了!」

    「冷靜、冷靜,你要當個有氣質的女官,講話輕一點、柔一點……」

    「你……」紫姬真是敗給她了,「快給我從實招來,你到底在做什麼?」

    「呃,這個……」

    掙扎著不知該不該開口,其實她是在偷偷觀察皇青麟的行動,但這是她自己的事,還是不要牽連無辜的紫姬好。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件無聊的事而已,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瞧她那明顯心虛的表情,紫姬冷挑起眉,「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

    「你們躲在這做什麼?似乎很可疑哦。」

    「咦?」

    偏頭一瞧,紫姬突然驚見禮親王從轉角現身,那冷淡的眸中閃爍著一絲奇怪光芒,她嚇得趕緊拉著宮琉璃有禮的一同躬身,「禮、禮親王大人。」

    「你們是從哪來的?」

    「咱們是文書閣的小女官。」

    「哦,文書閣?既然是文書閣的人,又怎會跑到內務府這裡來?這兩個地方可是相差很遠。」

    「啟稟禮親王,其實是這個笨蛋。」紫姬靈機一動,戳戳宮琉璃,「她才剛進宮不久,一不小心就迷了路,沒頭沒腦的跑來內務府,下官正追過來要將她給逮回去。」

    「是、是呀。」宮琉璃頭壓得低低的,根本不敢讓皇青麟看到她的面容,「這皇宮也真是大,一走岔了路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下官也很苦惱呀。」

    「哦?真是這樣?」

    她們默契十足的拚命點頭,就怕騙不過眼前的男人。

    「既然如此,就快回去吧,別再逗留在這了。」

    「多謝禮親王,咱們馬上就走。」

    一得到離開的允許,紫姬馬上抓著宮琉璃轉身就走,完全不敢多停留半刻。

    只是皇青麟瞧著她們的背影,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開了口,「你們再等一等。」

    「嗄?」她們反射性的回過頭,「請問還有什麼事嗎?」

    「果然是你。」他來到宮琉璃面前,淡揚著一抹笑,「我在花月夜宴那一日見過你,是吧?」

    宮琉璃膽戰心驚的乾笑出聲,「禮、禮親王,您還真是好記性呀。」

    這下完蛋了,她不僅被抓到,他還認出她來,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對了,我記得你在找朱陽這個人吧,我後來想了一下,似乎知道這個人會出現在哪裡,如果你真想找他,我倒是可以帶你去試一試。」

    他要帶她去?這該不會是什麼陷阱吧?

    「可是賢親王不是也說宮內沒有這個人?」

    「到底是宮內沒這個人,還是他不知道宮內有這個人?如果有機會你卻不試,光聽片面之詞就否定了這種可能,不是非常可惜嗎?」

    「呃?」

    她困惑的瞧著禮親王,不知道他到底存什麼心,但他的話又成功的勾起她的好奇心,想不顧一切的試一試。

    找了這麼久,只有他說知道朱陽哥哥的行蹤,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說實話,如果不試的話,她真的會感到非常可惜。

    紫姬擔心的望著她,內心強烈的不希望她答應,因為禮親王是個危險角色,能不碰就不要碰,這樣才能保護自己。

    瞧著宮琉璃掙扎的神色,皇青麟大概已經猜出她的選擇。「如何?考慮得怎樣?」

    「我……」

    「我的好心只有這麼一次,要是錯過了,你可別怪我。」

    她一咬牙,不管前方到底是不是龍潭虎穴,都決定不顧一切拚了!

    「我去,只要有機會,我都想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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