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天氣真是好呀……」
文書閣內,宮琉璃正坐在窗邊的桌前,右手拿毛筆,左手拄著下巴,瞧著窗外的藍天頻頻發愣,魂都不知道已經飛到幾重天去了。
最近幾天她都是這樣,人在魂不在,活像個行屍走肉,一點該有的活潑生氣都沒有。
「唉,天氣真是好呀……」
「好你個頭,這句話你已經講第三十六遍了啦!」
紫姬氣呼呼的來到她面前,真有一種想翻桌的衝動,「叫你寫一封簡單的公文,你寫了半天還沒寫出來,只會嚷著天氣好,怎麼,天氣太好讓你寫不下去是吧?」
被紫姬的大嗓門瞬間嚇得回過神,宮琉璃趕緊恢復正常,「好好好,我寫,我現在就寫……嗄?」
拿起早已被墨水漬成一大片污痕的白紙,她乾笑了幾聲,硬著頭皮開口,「紫姬姊,可以……換一張紙嗎?」
「璃姬你!」
啊啊啊啊啊!她真的快要抱頭抓狂兼尖叫了,算了算了,公文她自己寫,免得再被這個散到不行的傢伙氣到直接倒地吐血!
紫姬二話不說直接衝進文書閣深處,沒過多久就抱了一疊文書出來,全部塞在宮琉璃懷裡,「去,給我出去送文書,你嫌天氣太好,我就讓你出去曬太陽曬個夠!」
「喔。」
乖乖拿了文書就往外走,她還是有氣無力的模樣,閣內其他女官看她這三魂七魄全都掉光光的模樣,忍不住連連搖頭,真擔心她這樣一出去,就忘了該怎樣回來了。
既然當了女官,就要有女官的樣,所以宮琉璃接受皇香麒的安排,在文書閣當一個小小的文書官,本來這種事情難不倒她,也做得很順手,但是最近這幾天卻是狀況連連,難怪紫姬會被她氣得瀕臨爆發的邊緣。
說到底,罪魁禍首當然就是那個超級大無賴風非羽!
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下被奪走了初吻,她整整三天沒睡好、四天沒食慾、五天精神恍惚,直到現在第六天了,症狀一點都沒有減輕,甚至還有逐漸惡化的趨勢。
現在的她簡直把禁宮當成生人勿進的區域,從那天之後就完全沒有再踏進去一步,雖然她很想去找風非羽算帳,但是卻……沒那個瞻。
「唉……」
輕撫著自己的唇,宮琉璃有些茫然,當震驚過後,她才發現自己居然並不討厭這一個吻,要不然也不會為了他失神,而不是馬上上稟慧親王、上稟自己的父親,要人抓了這個登徒子來治罪。
一想起當天的情況,她的心又開始不由自主的慌亂跳著,這種感覺很矛盾,像是氣惱,卻又像是……心動。
她會對他心動?
宮琉璃馬上努力搖頭否認這種可笑念頭,一定是她自己搞錯,她才不會自找麻煩喜歡上那種傢伙!
「沒錯,這一切全都是錯覺,是我想太多了。」
「什麼想太多?又哪裡來的錯覺了?」
「呃?」
她突然愣在穿廊之上,只因前方出現了一名刻意擋路的男子,她困惑的皺起眉,確定自己從沒見過他。
「請問咱們認識嗎?」
「你不認識我,但我認識你。」雪尚襄自報姓名,「璃姑娘,在下雪尚襄。」
「另一個御前侍衛?」
原來和那個無賴是同一國的人!宮琉璃沒好氣的扁著嘴,似乎要將氣發在無辜的他身上,「雪大人,不知道找璃姬有什麼事,如果沒事的話,我還趕著要去各處送公文呢。」
「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我只是幫風送樣東西給你而已。」
「什麼東西?」
雪尚襄從懷中拿出一封信遞給她,「你自己瞧吧。」
納悶的接過,她馬上打開一看,頓時驚訝的睜大雙眼,有些不敢置信,「風非羽他……真的打算讓我到禁宮裡去?」
她一直以為風非羽耍著她玩的成份比較大,根本就不會成真,但信上卻寫著,五天之後禁宮內會舉辦「花月夜宴」,他可以安排她在那時充當夜宴侍女,這樣她就有機會去尋找朱陽哥哥的行蹤了。
雪尚襄刻意調侃她,「當然了,他不是已經接受了你的賄賂嗎?」
「嗄?」她馬上尷尬的紅起臉蛋,「你、你也知道那件事?」
「知道什麼?我可什麼都沒說。」
「怎、怎麼你們這些當御前侍衛的,都這麼喜歡捉弄人呀?」宮琉璃嘟起了嘴,只能氣惱,「他在耍了我這麼久之後,才給我這麼一點甜頭吃,肯定是不安好心。」
而且他居然還不自己過來,卻找自己的同僚跑腿?越想心情越差,剛才的矛盾感又出現,讓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不敢去見他,卻又希望他出現在面前,內心的掙扎反覆不定,現在又多了一股失落感,只因為她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他了……
「璃姑娘,你可以拒絕不要緊,不過我可得先告訴你,這是你入禁宮的唯一一次機會,錯過了就不會再有。」
「誰說我不去的?」
將信收入懷內,宮琉璃非常肯定的回答,「你幫我告訴他,我一定會出現的,而且不找到人誓不罷休!」
「沒問題,我會幫你把話帶到。」
「對了對了,還有麻煩幫我提醒他,給我兩個侍女的缺額,謝謝。」
「嗄?」
兩個?她想一人分飾兩角嗎?
「璃、姬!你沒事跑來降格當侍女做什麼?還有,為什麼要拖我下水?」
花月夜宴,顧名思義就是在夜晚舉辦,賞花兼賞月的一個風雅宴會,這天禁宮允許五品以上的官員進出,欣賞宮內四處盛放的紫籐花,因此異常的熱鬧。
除此之外,花月夜宴也算是天子慰勞所有辛苦官員的一個活動,因此會準備許多精美飲食,讓大家一邊賞景一邊開心的暢飲,所以也需要為數不少的侍女穿梭其中,替所有官員服務。
站在庭院裡,紫姬板著臉死瞪宮琉璃,不懂自己為什麼一定得被她拖著走才行,她是資深女官,才不屑做這種事!
「紫姬姊,很多宮裡的事情我都不懂,當然是有你在身邊我會比較安心嘛。」宮琉璃討好的漾起笑容,打定主意死賴著她不放,「況且咱們只是假裝侍女而已,不需要工作的,放心啦。」
「就算是假裝的我也不要。」紫姬馬上就要往回走,「你自己一個人慢玩啊,我要回去休息了。」
「啊啊!紫姬姊,別這樣啦,對了對了,你不是一直想見風大人嗎,現在正是最好機會哦!」
「耶?」
瞬間頓下腳步,紫姬很不爭氣的中招了,宮琉璃趕緊乘勝追擊,指著池子旁燈火通明的主殿,「風大人此刻應該在陛下身邊吧,咱們可以偷偷去瞧,對了對了,順便也能瞧見陛下的樣貌耶!」
「想見陛下的樣貌?我可以直接告訴你,這是不太可能的事。」
「為什麼?」
「陛下的面容是何等高貴,哪能讓人隨意觀看?所以他所到之處一定都會放下簾帳,只有少數身份也很高貴的人才有機會見到陛下的樣子。」
宮琉璃受教的點點頭,繼續問:「那至少會有一些傳聞吧,像是陛下的樣貌,還有他的個性等等的。」
「這個嘛……說實話,大家只除了知道陛下長得很俊美、脾氣很好之外,其他就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了。」
「啊?為什麼?」這也太奇怪了吧?
「聽說啦,這都是大家在私底下猜測的。」
說到這,紫姬刻意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悄悄話,「自從好幾年前陛下還是太子時莫名生了一場大病之後,行事就非常低調,似乎是宮中有人想對他不利,為了自保,陛下不得不小心翼翼,而風人人和雪大人也是在那個時候出現在陛下身邊的。」
當年那可是一場大事件,因為太子病到幾乎有一年的時間沒出現在眾人面前,始終待在自己的寢宮休養,從那之後,他的一舉一動就成了謎團,沒有人捉摸得清,就連他的本名──皇朱麟,也像是成了禁忌一樣,鮮少人敢開口提,就怕觸犯天顏。
宮琉璃不得不佩服起紫姬來,心想她果然是資深女官,連這種事情都知道,「那到底是誰想對陛下不利?」
「不知道,但大家私底下有流傳嫌疑人選就是了……」
「呵呵,真不簡單,你的消息倒是很靈通呀。」風非羽就站在她們後頭樹蔭下,從頭到尾聽得一清二楚,「不過我奉勸你,最好不要把可疑人選說出來,免得惹禍上身。」
「嗄?」紫姬錯愕的轉過身,完全不知道身後的男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你是誰,為什麼偷聽咱們的談話?」
宮琉璃傻愣愣的瞧著那帶笑的熟悉面容,那一瞬間,心不小心漏跳了一拍,有點不知所措,「風非羽?」
這麼多天沒見,他似乎還是同樣的悠閒愜意,完全不像她,內心一湖池水被攪得亂七八糟,連覺也睡不好。
好可惡的傢伙,她因為他而渾渾噩噩,整個人魂都像是飛了一樣,還被紫姬大念特念,而他卻一點事情都沒有,好像兩人之間的那一吻對他來說不痛不癢,沒什麼大不了的。
發現她那明顯沉下來的表情,風非羽隨即收起笑臉,邁開步伐想要靠近她,「璃……」
「啊──風大人,原來你就是風大人?」
還來不及走到心上人面前,他馬上就被興奮的紫姬半路攔截,她睜著晶亮的雙眼直盯著他瞧,讓他馬上冒出一身疙瘩。
「風大人,小女子叫紫姬,一直都很崇拜你,這次終於有機會見到你的尊容……」
「呃,好說好說。」
風非羽往旁跨一步,想繞過她去找宮琉璃,沒想到她也跟著往旁跨了一步,繼續擋住他,「風大人,小女子有好多話想對你說,趁這難得的機會,我一定要……」
「呃,紫姬姑娘,可以改日嗎?」
「但我好不容易才見到你,下次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度相見,所以我還是現在一次講完的好……」
哼哼哼,很好呀,果然是非常受歡迎的風大人嘛!宮琉璃內心難受的悶著,馬上轉身離開,才不想看到他被紫姬纏著的模樣,省得自己找罪受。
月圓花美,但此刻的她根本無心觀賞,她不想為了他破壞自己的心情,但就是不由自主的被他左右思緒,完全無法克制。
「可惡,該死的無賴,別這樣擾亂我的心情!」
也不管風非羽到底有沒有追過來,她一個勁的拚命往前走,直到累了想稍微喘口氣停下來時,才發現自己不知道走到禁宮哪一處,人潮稀稀落落的,有種冷清寂靜的感覺。
「糟糕,我這樣隨意亂闖,不知道有沒有關係?」
趕緊轉頭想往原路回去,卻赫然發覺有笛子的聲音,吹笛的人技巧非常高妙,笛音非常悅耳,彷彿天籟。
雖然這首曲子不是流宮曲,但還是讓宮琉璃又燃起了一絲希望,她趕緊提起裙擺往前方的林蔭跑去,這次她可不會再讓機會跑走的!
吹笛的人會是朱陽哥哥嗎?她希望是,內心隱隱期待著。
穿過小樹林,她來到另一座小池子邊,就見池心的涼亭圍欄上坐著一名大約二十八、九歲,看起來非常英俊的男子,那優美的笛音正是從他口中吹出來的!
她開心的來到涼亭外,也不管這麼做到底唐不唐突,馬上開口,「請問……」
「嗯?」
亭中男子頓時停止吹笛,瞧著她,那眼神有些冷淡,這讓她原本期待的心情漸漸冷卻,因為……感覺不對。
明知感覺不對,但她還是選擇開口詢問,「請問你是朱陽嗎?」
「朱陽?」
他笑了一聲,「朱陽是誰?我可不記得自己還有這個名字。」
「果然……」她歎了口氣,結果希望還是落空了。
「姑娘,真是抱歉,讓你失望了。」
男子走出涼亭,來到她面前,冷淡的面容勾起一抹淡笑,像是對她有些興趣,「倒是你,從哪個地方來的?花月夜宴的範圍可沒到禁宮裡處。」
「呃?」宮琉璃趕忙道歉,「我是因為想找人,才不知不覺循著笛聲走到這,並不是故意要闖進來的。」
「這麼說來,你想找的朱陽也會吹笛?」
她點點頭,「而且吹得和你一樣好,所以我才會急急忙忙追過來,還以為你會是他,結果……」
「結果倒是讓你失望了。」他微蹙起眉,像是在思考,「聽你這麼講,我似乎對朱陽這個名字有很淡薄的印象。」
「真的?」
沒想到會有這種意外的發展,她興奮的趕緊詢問。「可以請你告訴我他的下落嗎?」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可以……」
「皇叔,戲弄陌生的姑娘,可是件不太好的事哦。」
就在這時,另一位看起來二十四、五左右的男子突然從林內走出,笑得溫文,刻意打斷他的話,「宮裡根本就沒有朱陽這個人,吹笛好手不少倒是真的。」
謊言被拆穿,吹笛男子像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只不過笑容顯得冷淡了些,「丹麟,你何必來掀我的底呢?」
「啊?」
宮琉璃錯愕的瞪著後來出現的這名男子,吹笛男說他叫丹麟,那他不就是──
當今天子的異母皇弟,賢親王皇丹麟!
他慢慢走過來,就站在宮琉璃身旁,好維護她,「我當然是要預防這位姑娘傻傻被騙呀。」
她再瞪著吹笛男,剛才皇丹麟叫他皇叔,那吹笛男不就是──
已退位前任天子的最小皇弟,禮親王皇青麟!
沒想到居然會不小心遇到兩位親王,她誠惶誠恐的躬身行禮,「禮親王、賢親王,剛才不知道兩位的身份,如果有任何無禮冒犯的地方,還請高抬貴手原諒。」
「沒事的,別慌。」皇丹麟溫聲安慰,「趕緊回到原來的地方去吧,別再冒冒失失的隨意亂闖了。」
「是。」
一得到離開的允許,宮琉璃馬上往回走,就怕又會被突然攔住,要是他們仔細盤問起她的身份,怕是會替放她進來的風非羽帶來不小麻煩。
直到離開有一段距離後,她才敢偷偷回頭觀望,只見皇丹麟依然笑著臉,不知道和表情淡漠的皇青麟說些什麼,兩人之間隱約有種對峙感,讓人感到有些奇怪。
不經意間,皇青麟的眼光一掃,馬上抓到她窺探的眼神,他勾起一抹異樣的笑容,嚇得宮琉璃再也不敢多留半步,直接穿進樹林中,徹底和他們隔開距離。
他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以後最好還是不要靠近他的好。
好不容易才甩掉難纏的紫姬,當風非羽想要找宮琉璃時,已經完全失去她的行蹤,根本不知道該從何找起。
「該死,她會躲到哪去呢?」
幸好晚上光線不足,燈光昏暗,他迅速穿梭在人群之中,幾乎沒有人特別注意到他,否則要是讓認識他的人逮到,那就麻煩了。
「風!」雪尚襄一瞬間出現在他身邊,有些無可奈何的抿起唇,「你這麼做有些不理智,還是回殿裡去比較保險。」
「在這座皇宮裡,有哪裡是保險的?」瞪了來人一眼,找不到人他已經有點心煩了,「如果你不想幫我找人,至少別妨礙我。」
「那我還是幫你找人。」
「算你識相,咱們分頭進行。」
「瞭解。」
和雪尚襄分頭往兩邊尋找,越是沒見到那抹嬌俏身影,他就越是心急,真搞不懂夜宴的範圍也沒有多大,她能神通廣大的躲到哪去。
「璃兒,別再和我玩捉迷藏了,快點出來吧。」
突然之間,風非羽眼睛一亮,終於在人煙稀少的一個小角落發現她的身影,她才剛從禁宮裡處走出來,忍不住停下腳步微喘著氣,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氣餒。
「璃兒!」
「呃?」
瞧見他出現在面前,她馬上想到剛才紫姬纏著他的情景,沒好氣的扁起嘴,又開始邁開步伐想躲避他。
「等等,璃兒!」
他趕緊擋在她面前,不希望她又溜得無影無蹤,「我是哪裡惹到你了,說出來,至少讓我死得明白一點吧?」
「你還敢問?」
既然他都問了,那她當然就如他的願,一條一條慢慢道來,「我說風非羽風大人,是誰讓你喚我璃兒的?我可不記得自己有這樣一個小名哦!」
只見他笑得爽朗,看來是打算耍賴到底,「我覺得璃兒比較好聽,難道你不覺得嗎?」
「才怪!」
要不是現在燈光昏暗,他絕對會發現她臉上出現了羞澀的嫣紅,這種親密的叫法,只會讓她感到兩人的關係似乎莫名其妙的拉近了,簡直不自在到了極點!
「你真的不喜歡?」他的失望只出現非常短暫的時間,結果還是又不怕死的笑著,「不過我想……你會習慣的。」
他會讓她習慣的,這是只屬於他和她之間的小名,對他來說,可是非常有意義的。
「風非羽,你……」
宮琉璃氣得真想馬上掐住他脖子,因為他根本就講不聽嘛!「我懶得和你說話,別礙著我的路!」
她馬上轉頭往反方向走,風非羽只好趕緊跟在她身後,順便轉移話題,「對了,你尋找朱陽的情況如何,還順利嗎?」
一提到朱陽的事情,她馬上頓下腳步,很沮喪的大歎了一口氣。剛才是氣得不想和他說話,這下子倒變成提不起勁回答。
從那一日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線索,她聽不到流宮曲再次迴盪在禁宮內,讓她有種自己根本就在作夢的錯覺。
她的心,從原本的鬥志高昂,磨到現在也差不多該沒力了,但她就是倔強的不肯服輸,還在這拚命掙扎,找著或許永遠都找不到的人。
已經八年了呀,如果他會回來,早就回來了,不是嗎?
或許就正因為他已經忘了她,或是早已不想見到她,所以才遲遲沒有任何消息,就像是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一樣。
只有她還傻傻的守著相見的承諾嗎?
或許吧,只是她一直不想承認而已。
「唉……」
「我的好姑娘,歎什麼氣呢?」
捨不得看到她這麼喪氣的模樣,風非羽來到她面前,輕拍她的頭,柔聲哄著,「別惱,相信我,總有一日會讓你找到的。」
她沒好氣的瞪他,「總有一日?十年、二十年後也是總有一日,你這種安慰的話講了也等於沒講。」
「呵呵,你也太挑了吧,連安慰你的話也得東嫌西嫌才肯罷休?」
「那是當然,我……」
宮琉璃正在說話之際,風非羽突然瞄到不遠處出現了一個會認出他的人,他趕緊打斷她的話。
「璃兒,我知道這裡頭有個不錯的地方,帶你去瞧瞧,順便轉換一下心情如何?」
「啊?什麼地方?」
「別急,等會你就知道了。」
「呃?咦──喂──」
她都還來不及搞清楚狀況,他就突然伸手將她給打橫抱了起來,嚇得她趕緊攀住他脖子,結果他一躍而上殿簷,就這樣挾持她離開了!
「風非羽!」
她死抓住他的衣領,忍不住哇哇大叫,「我自己有腳可以走,你把我放下去,我才不要在屋簷上飛來飛去!」
要是突然摔下去了怎麼辦?她可不想摔斷脖子,死相難看,她還有大好的青春可以揮灑,不想英年早逝呀!
「放心吧,有我在,一切安全得很。」
他輕笑出聲,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麼沒膽,「況且用走的太慢了,還是我帶你過去比較快。」其實是要逃比較快。
「我才不管!放我下去,快放我下去……」
「你確定?在這高簷之上?」
「……」
已經是騎虎難下的狀態,看來他是不打算放下她了,宮琉璃惱火的更是緊緊揪著他,像是怕從他懷裡掉下去,更像是想將他狠狠的絞成一團爛泥巴!
「風非羽,你給我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