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祟祟 第六章
    羅傑看見了,看見了杜宛燕白皙的頸子上那如同楓葉狀的暗紅色胎記,他的大掌撫上那片記憶,心中既沉又喜,五味雜陳。

    他和她在樹林裡度過了一夜,直到天亮,馬丹青才將他們尋獲。

    他仍舊背著她,在馬丹青的帶路下,小心翼翼地帶著她走出那座迷霧森林。

    一回到宅第,引頸期盼的翠萍已哭紅了雙眼。

    「太好了,萬一小三要真的找不回來,那我就算是以死謝罪也沒法賠給小三一條命。」翠萍深深自責,她是一夜沒合眼,就為了等小三平安歸來,畢竟是她帶小三去逛市集才會遭遇到這種擄人的事。

    「翠萍,麻煩你去請大丈。」馬丹青交代,翠萍才停止哭哭啼啼,趕緊出門去找大夫。

    羅傑沒有將小三送回下人房,而是讓她住進他寢居旁的廂房。

    由於她的脖子受傷,加上一路顛簸下,讓她的傷勢更加嚴重,於是她只能趴躺著。

    大夫來了之後,為了推拿她頸部的不適,於是讓翠萍將小三的一頭長髮給挽成一個髮髻。

    當露出那暗紅色的胎記時,羅傑明明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卻還是深深被震懾住。

    大夫處理好小三全身的傷勢之後,要小三乖乖躺著,千萬別再挪動頸子,那記手刀的力道不輕,已經傷及筋脈。

    雖然羅傑也是一夜未合眼,但他讓翠萍退下休息,自己親自照顧她。如今確定了她的身份,他還能把她當成小三嗎?

    想了多少次,當他掀起她背後那束黑髮時的情景,千想萬想就是沒想到會是在她受傷的情況下。

    事實證明的這一刻,他仍是無法置信,她果真就是他的小燕兒。

    看著她趴睡時那微側的臉龐,長長的眼睫下有著一夜睡不安寧的浮腫,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

    他已經找到了小燕兒,卻不敢認她。

    認了她,是否就得跟她當面退親?不,他一點都不想退了跟她的親事,他很怕她會再一次尋短,那不是他所樂見的。

    不認她,除非她永不踏出他的宅第,否則還是會著了老管家的道。

    看著她秀靜的容顏,經過昨日發了狂似的尋人,他無法讓小燕兒再遭受到一絲差池。

    他陷入了兩難。

    他十五歲認識蓮兒,蓮兒是他這麼多年來唯一心動的佳人,而小燕兒是她的責任與義務,如果小燕兒沒有出現,他一定會毫不考慮的將蓮兒迎娶進門。

    可是小燕兒出現了,不知不覺中他被她的一顰一笑吸引。論姿色,小燕兒絕對比不上蓮兒,但他就是喜歡小燕兒說話時那很軟很甜的嗓音,也愛她總是一臉淡雅的恬靜。

    但他對小燕兒是男女之情嗎?不,他相信那只是一份對她的愧疚,他只是一時把持不住,才會又吻了她。

    唉!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他該把小燕兒當作妹妹般,他愛的人理當是蓮兒才對。

    她為何不肯開口承認她就是小燕子?難道她有什麼顧忌嗎?

    或許他可以認她作義妹,將她納入羽翼下照顧她一輩子,這樣爹就不會再對她不利,他也不會辜負蓮兒對他的情意。

    「嗯……」杜宛燕的嘴裡逸出不適的嚶嚀聲。

    他沒有喊醒她,只是癡癡看著她。

    此時,白嬸端了幾樣清淡的菜色進房來。「大爺,我來照顧小三,你先吃點東西,然後再去歇會。」

    羅傑點點頭,天大的事也得等他養好精神再來解決。

    「馬爺,真的嗎?」杜宛燕淡淡笑了。

    她坐在床上,背靠著枕頭,小嘴一開一合,享受著自動送到嘴邊的豆腐羹。

    「當然。我在林子外就看見那街上天際的七彩火花,但我不敢貿然進入,萬一我也困在裡頭,就沒人可以救大爺和你了。於是我估算那個距離,你和大爺應該離林子外不遠了,因此我就在林子外等到天亮,看來我的決定是對的。」馬丹青一邊餵她吃豆腐羹,一邊講述著那夜的情形。

    馬丹青口沫橫飛的敘述生動有趣,聽得她頻頻呵呵淺笑。由於她還無法低頭,只好暫時當個好命的姑娘,讓人服侍著。

    「嗯,沒錯。要不是有你,就算大白天,大爺也不一定能帶我走出去。馬爺,真的謝謝你,幸好有你呀。」她既誇讚又道謝,讓馬丹青聽得是喜上眉梢。

    「小三,別叫我馬爺,那多生疏呀,以後就叫馬大哥。」馬丹青又餵了一口軟軟的豆腐到她嘴裡。

    馬丹青心疼命運坎坷的小三,之前跳河尋死,這會又被羅忠來這記陰招,幸好她福大命大。

    明知她就是杜宛燕,卻不知道大爺心裡在打什麼主意,為何總是不肯和她相認,更沒有去找羅忠興師問罪。

    其實馬丹青也能猜到幾分。大爺心裡只有安慧蓮,所以才不肯認這門親事,可是為了道義和責任,又不能拋棄小三。

    唉!想想小三還真是命苦和可憐。馬丹青油然生出一股心疼。如果不是命運多舛,小三現在可也是人人捧在手裡的千金大小姐,更不用落得被羅家莊嫌棄,甚至要致她於死地的地步。

    「馬大哥。」她順從地喊著。「我吃不下了。」

    「再多吃點。」馬丹青將湯匙又遞送到了她唇邊。

    「丹青!」重重低喝聲,差點讓馬丹青手中的湯匙滑落。「你在幹什麼?」

    羅傑一踏進房內,就看到馬丹青坐在床邊,一顆頭顱幾乎要貼上她的小臉,那過於親密的動作,讓他心裡非常不舒坦。

    他被自己那排山倒海般的妒意給驚愣住了,從不曾有過的感覺,這是全然陌生的情緒,讓他不知所措。

    「我……我在喂小三吃飯呀。」馬丹青一臉無辜。

    面對羅傑突來的怒氣,不是平常的冷臉,而是真實的大發脾氣,杜宛燕和馬丹青都被嚇住。

    「我來。你出去吧。」羅傑一把奪過馬丹青手裡的飯碗。

    馬丹青跳了起來,立時倒退三大步。

    「大爺,不用了,我吃不下了。」杜宛燕趕緊開口。

    羅傑黑眸微瞇。「可是,你還沒吃完。」

    「我……我得吃藥了。」她用手比了比桌上那碗已經煎煮好的藥。

    羅傑看了馬丹青一眼。「丹青,這裡沒你的事了。」

    「可是,大夫交代,小三的頸子得推拿——」馬丹青的話止於羅傑的厲色下。相處多年,他當然知道從不發脾氣的大爺,一旦發起脾氣來有多麼的嚇人。

    「丹青,小三的事我會處理。」羅傑陰鬱的臉色,簡直就像是暴雨來臨前的天空。

    「小三,我還有事,先離開了。大爺,那我先退下了。」馬丹青被羅傑凶得一臉納悶,但他還是快速退出房外,還不忘把房門關好。

    羅傑看著她,幽幽地,帶著深思;她也看著羅傑,堅毅地,也是帶著深思。

    明明在那座迷霧森林裡時,遇到生死瞬間,她一心想要讓羅傑知道她就是小燕兒,可是這會看著他,她卻又說不出口了。

    她想通了,她不要再有任何冀望。她愛他,所以不要讓他為難,他的幸福就是她的幸福,她永遠是小三、是他一輩子的奴婢,她要看著他娶妻生子。

    經過這一段日子的相處,她明白他是個重承諾、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既然他喜歡的是安慧蓮,那她就繼續當個下落不明的未婚妻吧。

    她決定要隱瞞自己是杜宛燕的事實,就算再遇上老管家,她也不怕了,她不可能永遠躲在這,她得學會自保。

    她來京師的原意只是要退親,既然無法當面退親,那就當作她從不曾在這世上存在過吧。

    「還好吧?」他問。

    「小三很好,謝謝大爺關心。」

    在迷霧森林裡的情愫不見了,他看見她淡淡隔出了距離。

    「背過身去,我幫你推拿。」

    「大爺,待會翠萍姊會來幫我,不用麻煩你了。」她沒動,仍將背靠在枕頭上。她要忘記那樣纏綿柔情的吻,不容許自己再陷入。

    「我說轉過身去。」他很堅持,不容她置喙。

    「凶什麼凶嘛。」她囁嚅的嘟囔,她很少怕他,但此刻的他卻是會讓她害怕的樣子,原來他固執起來的模樣怪恐怖的。

    她的長髮一大早就讓翠萍給盤成了髻,她背過身去,他就站在床邊,一眼就看見那片楓葉飄飛在他面前。

    每看一次,他就心痛一次。幸好她看不見自己的胎記,更看不見他此刻憂傷的表情。

    他以兩指的力道,輕觸那個能夠與他相認的記號。

    她大概不知道,他知道她頸上有胎記的事吧,否則在她不願告訴他身份的情況下,她又如何願意讓他看見她的胎記?

    「哦……」她發出悶哼聲。

    「你忍忍,這有點痛,這樣才能快好。」他在她脖子上以指腹畫著一圈又一圈。

    「嗯。」她只好咬牙忍耐。

    「你知道是誰擄走你的嗎?」他試探地問。

    「知道。」

    他全身一震,手一僵。「是誰?」

    「我不認識。或許讓我再遇上,我就能認出他們。」她倒抽了口氣,因為脖子上的痛楚。

    他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她不挑明的說,為的是什麼?是怕他為難嗎?他卻不敢探究原因。

    「那你有跟什麼人結怨嗎?」

    「沒有。大概他們抓錯人了。」她希望他能去警告羅總管,不要再對她下手了,她一點都不想要進羅家莊,她只想平平凡凡過一輩子。

    「你以後別出去了。」

    「我總不能為了這樣,就一輩子關在這裡吧?」

    「可是……」

    「馬大哥說等我脖子好了,要教我幾招防身的功夫,保證我可以很容易的逃命。」

    聽她這麼說,他不知不覺中竟加重了力道,直到她唉叫出聲。

    「啊……你輕一點,你弄痛我了。」

    他急急放開指腹。「有沒有怎麼樣?」

    她搖頭。

    「等你好了之後,我來教你防身的功夫,不用麻煩丹青。」他沒發現自己的醋意,將手掌改按在她的肩膀上,仍是對著她的背。

    「大爺,你這麼忙,還得照顧安小姐,我還是麻煩馬大哥就好。」她現在一心只想求他別對她這麼好,否則她又會升起破壞之心。

    「我說了算。」他抿緊的唇瓣加深他的霸道及氣勢。

    「是,你是大爺嘛。」她無奈下只好順著他。

    在她身體逐漸康復之後,一個晴朗的日子,羅傑果然傳授了她幾招防身功夫及幾樣能夠逃生用的利器。

    藏在衣袖裡的白色粉末,能使人立刻喪失知覺。

    一把擱在懷裡、連鑄鐵都削得斷的銳利小刀。

    一根求救用的七彩煙霧棒及一個火折子。

    還有一個保命用的吹箭,吹箭小巧如一支簫管,只要以吹簫的方式就能吹出其中含毒的細針,當然,那樣的毒針無法置人於死地,只是暫時讓人神經麻痺。

    有了這些暗器,相信她不但有了自保的能力,還有反抗的時機,再也不會隨意被人押走。

    半個月才有一次的南北貨市集,杜宛燕因為上次未能逛得盡興,今日在她已經康復的情形下,千求萬求,翠萍終於答應再帶她出門。

    「小三,可是我怕呀。」才出羅傑的宅第,翠萍就拉住小三的手臂。

    「別怕,我總不能一輩子待在屋內不出門吧。」況且她身上有好幾樣寶貝,羅總管最好不要再來找她麻煩。

    「可是,你的脖子真的不要緊了嗎?」

    「早好了。」杜宛燕還上下左右地轉了轉脖子。

    「那小腿的傷呢?」翠萍不放心地再問。

    「翠萍姊,你也知道那只是被石頭給劃傷,早就不礙事了。」杜宛燕這下乾脆讓雙腳跳了跳。

    「可是萬一大爺要是知道……」翠萍可沒忘了大爺三令五申的交代。

    「你忘了大爺一早就和馬大哥出了城,不到掌燈時分,他們是不會回來的。」杜宛燕拉著翠萍就往前走。

    「小三,我看大爺很緊張你,他是不是喜歡你呀?」翠萍邊走邊問。

    「怎麼可能。大爺只是心腸好。」

    「可是大爺一向和姑娘家保持距離,就算我和白嬸生病,他頂多問個好,從來不會踏入下人房,更別說還親自近身照料了。」翠萍沒說出口的是,自從小三被救回到現在,就一直住在大爺寢居旁的廂房,再也沒有搬回下人房了。

    「大爺看我三番兩次受傷,怕我小命不保,他是宅心仁厚,況且他已經有了安姑娘了。」

    她也寧願相信,他只是心腸好而已。她是個毫無姿色可言的小孤女,就算他對她有任何情愫,也只是被她那時故意的勾引給迷惑住。

    她沒忘記他的吻、他的懷抱、他的氣息,每每一想起,還是會令她心痛到無法呼吸。

    「說到那個安姑娘,哪有姑娘家臉皮這麼厚的,三天兩頭自個兒跑到男人家來,真是不害臊,想嫁出去也不用做得這麼明顯。」翠萍勾住小三的手臂,就怕一不留神,又被人群給衝散。

    「大爺就是喜歡安姑娘那種江湖兒女不拘小節的大方豪爽呀。」杜宛燕笑說著。

    「我看是大爺的眼睛沒睜開。天底下好姑娘多的是,偏偏喜歡像安姑娘那種,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都還沒嫁給我們大爺,就一副當家主母的樣子。」翠萍顯得憤憤不平。

    兩人還沒走到熱鬧的市街,突然一個小姑娘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你是……你是……」小姑娘驚駭地指著杜宛燕的鼻子。

    翠萍警戒著,仗著年紀比小三大,個頭比小三高那麼一點,她立時大聲喝問:「你是什麼人?你想幹什麼?」

    小姑娘無視翠萍的喝問,對著杜宛燕道:「你不認得我了?我是那個橋上的小乞兒呀。」

    杜宛燕端詳著那張小巧瓜子臉上的柳眉鳳眼,恍然大悟。「你是小乞兒?一點都不像呀!」

    小姑娘摸了摸自己的臉。「我的臉變乾淨了是不是?因為我不用再去乞討了嘛。」

    「是呀,變得我都認不出來了。」杜宛燕給翠萍一個安心的眼神。「翠萍姊,沒事,她是我的舊識。」

    「你沒死!太好了!」小姑娘激動地拉住了杜宛燕的手臂。「我還以為你絕對活不了了,那天水那麼急,你一下子就不見了,我大聲喊救命也沒用。」

    聽了小姑娘這一連串不用換氣沒有停頓的話,杜宛燕終於相信她就是那日在橋上巧遇的小乞兒。

    「幸好我被一位好心的大爺給救了,我那時也以為我活不了了。」杜宛燕看著小姑娘的激動,很慶幸她當時被羅傑救了,這算是她和羅傑之間的孽緣吧。

    「剛剛我還以為是我眼花認錯人了,真是老天保佑,讓你活了下來,只是……」小姑娘突然跪了下來。

    「啊?!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呀!」杜宛燕連忙攙扶住小姑娘的雙臂。

    一旁的翠萍也不知所措,更不知道突然冒出來的小姑娘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位姊姊,我對不起你,你給我的玉珮,我把它給典當了。我老爹生重病,要是沒有銀兩就沒法請大夫,沒請大夫我老爹就活不成,我只好把玉珮給當了,我不是有意的。」

    「原來是這樣。」杜宛燕扶起了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秋桂。」秋桂跟著站起。

    「秋桂,那塊玉珮能夠換你老爹一條命,是多麼圓滿的一件事呀,我很慶幸自己把玉珮給了你,至少玉珮還有最後的價值,當了就當了,你就不要放在心上。」

    「我這人是有恩必報的。你的玉珮救了我老爹一命,現在知道你沒死,我一定會努力掙錢,把玉珮給贖回來的。」

    杜宛燕笑著搖頭。「你把玉珮當在哪?」若能,她還是想贖回玉珮,或許有朝一日她真能把玉珮還給羅傑。

    「一品軒呀。」

    聽到一品軒,杜宛燕的心像是被大石擊中,咚的在心頭撞出一個大洞,而翠萍更是拉長耳朵,注意凝聽。

    「一品軒?」杜宛燕揚高音調問。

    「是呀。那個一品軒的老闆,一臉的殺氣,看到那塊玉珮,還問我是不是燕兒,我說不是,他還說那塊玉珮是我偷來的,不然憑我這窮酸的模樣,身上怎麼可能會有那塊好玉珮。」秋桂說得氣憤。

    杜宛燕消化著秋桂的話。「秋桂,你慢慢說,你是說你把玉珮典當給一品軒的老闆?」

    秋桂猛點頭。「他拿出另一塊玉珮,跟你給我的那塊玉珮是一對兒的,說什麼上頭是『傑』字,而那個『傑』字就是他。我糊塗了,怎麼會那麼湊巧……」

    秋桂哇啦啦地訴說著那天在一品軒的情形,杜宛燕越聽,柳眉皺得越緊。

    「羅大爺有講……小三這個名字?」杜宛燕全身泛起一股無法抑制的顫抖。

    秋桂再點頭。「我有說是一個跳水尋死的姑娘送給我的。我還告訴他,難道我不能拿別人送我的東西去典當嗎?天底下沒有這種道理對不對?幸好找到了你,就可以證明我的清白了。」

    「所以,我那塊玉珮目前在羅大爺手中?」真是晴天霹靂,杜宛燕幾乎要站不住腳。

    翠萍也知道事情不對勁,連忙扶住小三的手臂。

    「沒錯,我費盡口舌,羅大爺才相信我說的話。他給了我四十兩銀子,要不然我真的是白白被冤枉了。」秋桂回想起那日的情景,還是覺得很驚險。

    翠萍碰了碰小三的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翠萍姊,回去我再告訴你,你就先別問。」杜宛燕無法多想,只能力求鎮定。

    「這位姊姊,等我贖回玉珮,我一定會上門歸還的。你府上在哪?你一定要讓我知道,否則我這輩子都不能心安的。」秋桂仍很激動。

    杜宛燕搖搖頭。「秋桂,你住哪?我跟你去探望一下你爹,你不必贖回玉珮,我會自己想辦法的。」

    「那秋桂就帶姊姊去我家走走。姊姊對秋桂的大恩大德,如同秋桂的再造父母,如果姊姊不嫌棄,要常常來我家走走,我家雖然是破茅草屋,但你有空還是得來找我這個妹子。」秋桂熱情地認了姊姊,這才想到,她一直忘了問她的名字。

    「姊姊,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杜宛燕揚起一抹苦笑。「小三。」

    秋桂被驚嚇住,為何這位姊姊也叫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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