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將軍,這是當朝皇帝親自封給賀青舟的名號。
他在戰場上所向無敵,無人能及,然而他散漫不羈的態度卻常惹得朝臣對他不滿,頻頻向皇帝進言,要他收斂點。
他不懂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事,也不過就是不喜歡上早朝,閒來無事喜歡到處遊蕩,常常讓別人找不著他而已。
然而皇帝並不因為這些原因而責備他,反而因為愛才而封了他一個逍遙將軍的封號,讓他可以大大方方的到處逍遙去。
不過這位逍遙將軍,卻在三年前失去了蹤影,再也沒有回到朝廷去。
「將軍……」
對於這個名號,不知道為什麼,阮蝶依居然有種莫名的厭惡感,「你……是個將軍?」
「蝶依?」
沒想到她居然尋過來了,賀青舟馬上卸下濃烈的殺氣,笑著靠近,「找到你的小師兄了嗎?」
她有些呆愣的望著他,問道:「你是個將軍?」
他苦笑了一聲,如果可以,他真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已經不是了。」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當了。」
「為什麼不想當?」
「因為你呀。」
為了阮蝶依,他放棄了將軍的身份,只想將受傷的她送上藥神山請藥神醫治,之後他也沒打算再回朝廷去,因此燕津熙好幾次跑來找他,都被他給狠狠的打了回去。
「你別把什麼事都賴在我身上!」
阮蝶依有些氣惱的打了他一下,「明明知道我什麼都不記得的,你故意誣賴我我也不知道!」
賀青舟也就由著她耍脾氣,很樂意接受她這像是打情罵俏的舉動,「我怎麼忍心誣賴你呢?我是真的為了你而不當將軍的。」
「怎麼,你想讓我當禍水紅顏呀?」
「你不是禍水紅顏,而是我的紅粉佳人。」
「你……」
現在這個無賴簡直和剛才那個戰神判若兩人,她簡直都快被他給氣死,「你敢在嘴皮子上佔我便宜,小心我不饒你!」
「好好好,不鬧你了,不過你怎麼會跑來呢?」
「我回來找你呀!」
「為什麼?」
「因為我擔……」
她突然止住了嘴,只因看到他那期待兼興奮不已的眼神。不行,她才不想讓他那麼得意!
「我……我是好心回來想替你收屍的,只可惜你還沒死!」
「是這樣?」
「要不然你以為我回來是為了什麼?」
賀青舟不由得輕歎了口氣,他可以為了她不顧生死,難道這樣做還無法讓她心軟嗎?
好不容易才跟過來的司徒湛馬上發現他們倆之間有種從未出現的曖昧……至少昨天之前還沒有,不禁開始感到納悶,他們倆掉到山谷裡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師兄小鬼,你來得正好!」阮蝶依拉住司徒湛,不服氣的問:「你知不知道他是逍遙將軍?」
「知道呀。」
「那他為什麼不做將軍了,你知道嗎?」
「不就為了你?」
「真的?」
賀青舟暗暗叫了聲糟,心想再讓她這樣問下去那還得了,因此他馬上拉著司徒湛往外走。
「好啦好啦,既然人都救出來了,那咱們就下山吧,再晚就趕不到下一個城鎮了。」
「對呀,再不趕路咱們就得睡樹林裡了耶。」司徒湛不是故意要幫賀青舟,而是他真的不想睡在樹林裡。
「喂,你們兩個!」
阮蝶依氣呼呼的趕緊跟上,心想這兩個人絕對是故意的,看她待會怎麼來整治他們!
整座山寨裡唯一還清醒著的大漢心驚膽顫的看著他們越走越遠,腦中還在想著賀青舟方纔所說的話——
他說他是為了身旁那位女子而不做將軍的,這樣說來的話,她不就是傳聞中的…… 「修……修羅魅?原來她還活著……」
***
想裝死,門都沒有!
一到下一個城鎮,司徒湛能躲就躲,賀青舟能藏就藏,就是不想和阮蝶依處在同一個屋簷下。
為什麼?因為只要一被她抓到,她就會開始向他們逼問自己的過往,而且無所不用其極。
原本可以倖免於難的司徒湛也因為那一句「不就為了你」而被她抓出了破綻,認定他也知道她的過去。
唉,司徒湛忍不住要咳聲歎氣。早知道就別這麼多嘴了……
「司徒湛,你給我站住!」
本想從客棧溜出去閒逛的司徒湛頓時僵在大門前,只因阮蝶依早已快手快腳的拎住他後領,讓他哪兒也去不了。
司徒湛輕歎了口氣,這是何苦來哉呢?「蝶依,你該叫我師兄的。」
「少拿這個來壓我!」阮蝶依惡狠狠的瞪著他,「司徒湛,別再騙我了,你一定知道些什麼,是不是?」
司徒湛已經和師父約定,就算知道也不能說,所以只好裝死裝到底。
「我是真的不知道,咱們藥神山就只管醫人而已,才沒時間理江湖上的恩恩怨怨。」
「你這句話對我已經不管用了,快點老實招來!」
「阮蝶依,你到底聽不聽得懂我說的話呀!」
司徒湛第一次被她給纏到大動肝火,口氣瞬間沖了起來,「說不知道就不知道,你問再多遍我還是不知道、不知道!」
「呃?」
她還真的是嚇了一跳。原來司徒湛也會生氣呀?
「你和他的過往關我什麼事,為什麼我得苦苦被你追著逼問?要逼問你去找他呀,他要是真敢講,早就告訴你了!」
「他?」
她似乎從他的話中嗅出一絲不尋常,「你指的是賀青舟?」
「除了他還有誰?所有的事情都因他而……呃?」糟了!
司徒湛趕緊捂起嘴巴,他剛才似乎氣昏頭不小心洩露了些什麼,不知道她聽出來了沒?
很可惜的,聰明如她怎麼可能會聽不出他話中所透露出的玄機?「我的過往和賀青舟密切相關?」
他捂著嘴拚命搖頭。沒有,真的沒有!
「真的和他有關?」
阮蝶依已經自動把他心虛的搖頭轉為點頭了,「那好,這次我一定要纏到他告訴我為止。」
「嗄?啊……蝶依,蝶依!」
她轉頭就走,根本不理會司徒湛的苦苦呼喚,眼見樓子捅大了,想補也補不回來,他只能遺憾的歎口氣,繼續走出客棧逛街去。
反正會死的人也不是他,接下來可有一場好戲看了……
***
夜深了,賀青舟才從外面偷偷回客棧。
「唉……」
現在的他真的有種悔不當初的感覺,早知道在山寨裡就不要神氣的自報名號了,沒想到他的名聲這麼響亮,連那種偏遠深山的土匪也聽過他的名字。
這下可好了,阮蝶依顯然對「逍遙將軍」這四個字很感冒,只要一想到她那質問的口氣,就讓他回想起當初那令人痛心的過往——
你是道遙將軍?哈……該死的你居然隱瞞了你的身份!
既然你是皇朝的人,很遺憾的,咱們就是敵人了!
賀青舟苦笑一聲,他隱瞞了自己的身份,她又何嘗不是以同樣的方式對待他?只不過他早一步知道了她的身份卻還愛著她,而她……直到最後一刻才赫然驚覺。
就因為如此,她始終無法原諒他,而他,也做了足以讓她恨他一輩子的事……
所以這件事不能讓她想起來,死也不能!
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他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他才剛踏入自己的房裡,桌上的油燈就被人給點亮,映出阮蝶依絕美的艷容。
他愣了一下隨即轉頭又要走出去,她倒是先一步開口,「怎麼,這麼不想見到我?」
真是該死!他內心咒罵一聲,本想作最後的掙扎,卻還是認命的轉回身面對她,走一步算一步。
來到桌旁坐下,他無奈的托著下巴,倒杯茶潤喉,「美人深夜久候在此,不知有何要事?」
她臉上輕漾著笑,那柔美的笑容簡直讓他無法抗拒,「也沒什麼,只是在等你回來而已。」
「噗——」
他冷不防被茶嗆了一下。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呀。
她狀似傷心的輕蹙眉頭,「怎麼,不高興我等你回來?」
賀青舟趕緊笑著回應,「怎麼會呢?我開心都快來不及了。」
真是糟糕,以前她使出這一招時,他每次都是必死無疑,就算現在她換了一個性子,他還是完全沒有抵抗的能力呀。
阮蝶依知道自己的容貌足以迷惑所有的男人,只要她耐下性子甜甜一笑,沒有幾個人有辦法抵擋她的魅力,當然包括他在內。
以前的她就很會利用自身的優勢,現在就算失去了以前的記憶,她還是懂得用這種方法降服男人,以達到她的目的。
她刻意換個位置靠近他,替他再斟上一杯茶,「吃過飯了嗎?要不要我請廚子幫你煮一些東西填填肚子?」
他的笑容顯得越來越僵硬,「不需要麻煩了。」
「真的?」
她的手輕撫上他臉頰,在他頰上留下熱熱麻麻的醉心觸感,「可是我看你似乎瘦了。」
此刻的賀青舟真的很想哭,哭的是美人在側他卻還得想盡辦法坐懷不亂,面對她這刻意的挑逗,他可不能亂了手腳,掉入她的陷阱當中。
說實在話,這比直接砍他一刀還要讓他感到痛苦,他沒有什麼罩門,獨獨阮蝶依就是他最大的弱點!
「青舟……」
這悅耳動聽的嗓音讓他瞬間皺起了眉頭,他已經好久沒聽過她柔情似水的輕喚他名字,他的心防逐漸在崩潰,他真的快栽進溫柔鄉中害死自己了!
這就好像回到過去的時空當中一樣,他們倆不知道彼此的真正身份,就這樣陷入情網當中,無數條情絲將他們倆給緊緊纏住,誰也捨不得放開誰。
只可惜,現在的阮蝶依,已經不是從前的那一個了……
她將另一隻手也覆上他的臉頰,強迫他正視著她,「青舟,你怎麼不看著我呢?」
答案很簡單,因為再看下去,他就會被徹底迷惑住的!
他必須強迫自己冷靜才有辦法開口,「蝶依,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她殷紅的唇揚起漂亮的弧度,在燈光閃爍的照耀下很是誘人,「告訴我,我要知道過去的我。」
「我已經說過,我不會告訴你的。」
阮蝶依原本甜美的笑容似乎微微變了樣,「就算我求你也不行?」
「是,就算你求我也不行。」喔喔……開始回復本性了。
她的眼神漸漸轉冷,甜美的假象快要消失無蹤了,「完全沒得商量?」
溫柔鄉的威脅似乎逐漸解除,賀青舟終於可以肆無忌憚的笑著,「我說了,除非你吻……」
鮮紅柔嫩的雙唇在他還來不及反應時便覆上他的,讓他錯愕得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這蜻蜓點水的吻輕易勾起他們兩人之間親密的過往,讓他懷念不已。
她甜美的唇、柔軟的身軀、惑人的氣息,在這一刻重新環繞住他,讓他心醉神迷,幾乎要無法自制。
在他唇上停留了一下之後阮蝶依隨即退開來,羞怯的開口,「這樣子你總該……唔?」
她退開,他前進,這次換賀青舟主導大局,將她緊擁入自己懷中,讓她的唇再次覆上他的。
然而他無法滿足於蜻蜓點水般的輕吻,這對思念她已久的他來說,根本就無法填滿他的相思寂寞。
阮蝶依驚訝於他這像是著了魔似的舉動,他繞在她腰上的手越縮越緊,讓她緊貼著他熾熱的胸膛。
他的吻強勢、霸道,要她徹底的臣服,完全不留一絲喘息的空間給她,讓她深陷於他佈滿思念的深吻當中。
阮蝶依越是想逃,他的吻就越是深沉綿密,讓她幾乎要迷失自己,這種幾近狂亂的暈眩讓她感到異常熟悉,卻也異常的害怕。
遊走在她背部的大掌帶來一陣又一陣酥麻的快感,讓她全身都熱了起來,如果她無法阻止他繼續迷亂下去,到最後連她也會沉淪的。
「蝶……」
賀青舟灼熱的呼吸徘徊在她的肩、她的頸上,讓她的肌膚異常敏感了起來,他將自己的思念轉而向下,在她的香肩落下一記又一記殷紅的烙印,要她重新歸屬於他。
她的理智逐漸崩潰,如果她再阻止不了這失序的一切,就只有任由他控制的份了!
「等等……你……賀青舟!」
原本直落而下的烙印突然停在她胸前,他的腦袋瞬間清醒,瞧見她紅腫的雙唇、紊亂的呼吸、還有凌亂的衣領,他終於察覺到自己做出什麼過份的事了。
「抱歉,我……出去冷靜冷靜。」
賀青舟幾乎是逃了出去,生怕自己再多留在這裡一刻,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
他是很愛她沒錯,但現在的她……並不是他能隨意碰的。
阮蝶依心慌意亂的瞧著他走出房門,直到他關起門的那一刻才大大鬆了口氣,真是驚險,事情差點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身上被他撫摸過的部位依然灼熱,那種意亂情迷的感覺就算她想忘也忘不了,這似乎不是第一次,早在好久之前,她就已經有過這種經歷。
窗外吹來的風也無法降低她身上的熱度,她羞澀的低皺起眉,只因……她並不討厭他的靠近,反而有種非常懷念的感覺。
這種情況到底該怎麼辦?她似乎把自己丟入了感情的泥沼裡,而且……越陷越深了。
寧靜的夜,房內只剩下她仍然紊亂的呼吸氣息,而賀青舟說要出去冷靜一下,沒想到一出去就是一整個晚上……
***
「呵……真是搞不懂,他們倆又怎麼了?」
一大早就離開客棧繼續趕路,司徒湛哈欠連連,走在他後頭的那兩個人又不知道在搞什麼鬼,從一上路就開始鬥了起來。
「賀青舟!」阮蝶依嫣紅著雙頰,手拿長劍不停對著賀青舟揮舞,但是力道顯然沒什麼殺傷力。「你怎能不守信用?我要你納命來!」
「等等,蝶依,這一切都是個意外。」他好聲好氣的左躲右閃,「你原諒我好不好?絕對不會有下次了。」
「你還敢有下次?這一次我就要你遵守諾言回答我的問題,回答完後就將你給碎屍萬段!」
「你真這麼狠心?」
阮蝶依冷笑了一聲,「不信你可以試試看!」
「啊……蝶依,手下留情呀……」
「真受不了。」
司徒湛輕歎了口氣,根本就懶得回頭看,他已經把他們倆這種行為自動解釋成打情罵俏了。
眼見她砍他屢砍不著反而更生氣時,賀青舟只好趕緊投降,「好啦,我說就是,你別再生氣了。」
「你真的肯說?」
他趕緊點頭。再不說那還得了?
「那好。」她終於將劍放回鞘中,盡量不再去想昨晚那令人害羞的事情,「現在你可以說了。」
「這……」他很是困擾的低頭沉思,之後突然靈機一動,笑得開朗。
「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時,咱們倆也是因為一點小事而大動干戈,還幾乎把某家茶館給拆了呢。」
「嗯哼,然後呢?」
「然後我就在那時對你一見鍾情,一直持續到現在。」
阮蝶依冷眼瞪著他,他盡挑一些不重要的事情講,存心就是要敷衍她,「接下來?」
「沒了。」
「沒了?」
「是呀。」他笑得理所當然,但那笑容真的很欠扁,「我可沒說你吻了我一次,我就把所有事情全都告訴你,世界上可沒這麼好的事情。」
這麼說來,她是被耍了?
賀青舟屏息以待,等著她的反應,只見她原本可怕的冷臉突然漾起了笑,那甜美的笑容再次深深煎熬著他的心。
「青舟……」她柔若無骨的依偎在他懷中,嚇得他動也不敢動,「只要你肯把我想知道的告訴我,我不介意再多吻你幾次。」
她不介意,可是他介意呀!他趕緊後退了好幾步,她果然是抓到他的弱點了!
「姑娘,請……自重。」
哦,現在才來假正經?「青舟,你不喜歡我?」
現在已經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了,賀青舟連忙逃到司徒湛身邊,笑著打哈哈,「對了,司徒湛,跟你們跟這麼久了,我還不知道你們打算上哪去耶?」
「哦,南方的『玥國』呀。」
「玥國?」
他原本笑鬧的表情一沉,馬上將司徒湛拉離阮蝶依好長一段距離,冷聲質問:「你要帶她去玥國?」
「不是我要帶她去,是她要保護我去。」
「這還不都一樣!」他激動的抓住司徒湛,口氣儘是威脅,「她不能去玥國!」
「為什麼?」
「玥國和朝廷最近很有可能再掀戰火,那個地方現在去不得!」
「看來你還是很在意皇朝內的事嘛。」司徒湛笑得冷淡,「不過這只是個借口,你是怕蝶依回到玥國很有可能恢復記憶,是不是?」
賀青舟的心微微緊縮,被他的話給揪得有些刺痛。是,他就是怕她恢復記憶!
玥國,是阮蝶依出生和成長的故鄉呀,而他……也是在那個地方遇見她的。
舊地重遊,難保不會勾起她早已遺忘的點點滴滴,那裡是她最熟悉的地方,任何一樣景物都有可能讓她回想起過往。
所以他不能讓她回去,絕對不能!
「怎麼,你開始害怕了?」
司徒湛完全不同情他,「我是不在乎蝶依她到底會不會恢復記憶,我師父也不在意,之所以一直隱瞞她是因為要讓她好好養傷,才不會因為仇恨而不顧傷勢跑下藥神山。」
「既然如此,那現在呢?又為什麼要讓她跟著你下山?」
「沒辦法,我需要到玥國採藥,這一路上凶險未知,師父只好叫她跟著我一同前往,以免我的小命就這麼沒了。」
賀青舟又氣又惱又擔心,他能阻止阮蝶依到玥國嗎?只要他一開口,她一定會知道事有蹊蹺,反而更會堅持要到玥國去的!
「對了,多告訴你一些也無妨,原本師父是不打算救她的,但你知道為什麼後來改變主意了?」
「為什麼?」
「因為我,他為了訓練我,把一個將死的人交到我手中,看我有沒有辦法讓這個人起死回生。」
聽到司徒湛這麼說,他的心頓時沉了下去,原來他們將阮蝶依當成試驗的物品,死了也沒關係?
他終於瞭解,難怪藥神會不准他探問她的生死,原來他早就有這種冷血無情的打算!
「我可是花了整整一年研究醫書藥經,試了一次又一次,才好不容易把她從鬼門關前救了回來,又花了一年的時間替她調養身子,直到第三年她才有辦法下床走路。」
他的字字句句都像針一樣刺向賀青舟,他的心好疼痛,他不捨阮蝶依受到這樣的折磨,更恨自己做了那無法挽回的事情!
他忍不住自責起來,都是他的錯,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你應該有注意到吧,每日我都會要蝶依按時服下一帖藥,這是因為她的外傷雖然好了,內傷卻遲遲醫治不好,而不幸的是,其中一種草藥已經用完,為了繼續醫治她,我必須下山去採藥才行。」
賀青舟憤恨的瞪著他,內心悲痛不已,「別拐彎抹角的,你直說吧。」
「很諷刺的,那種藥只長在玥國境內。」司徒湛毫不畏懼的與他對望,「你不是要賭?那咱們就來賭賭看,到了玥國之後,蝶依會不會想起以往的事情。」
她要想個起來,賀青舟就贏了,她要真想起來,那……痛苦的人,不會只有賀青舟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