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東耍霸道 第九章
    「從你的表情我看得出來,我說的話沒有錯。」君超凡依舊用他鎮定卻帶有壓迫感的語氣說話,一如他過去對這個家的控制。「而你離開家的理由,就是為了這麼一個不值得的女人?」

    「我離開家的理由不是因為她。」君盛棠將心裡的感覺壓下,此刻他必須全力以赴的應付眼前極具攻擊力的父親。「如果你都調查清楚了,那麼你應該發現,我不只在發展自己的事業,我還準備脫離你。不只我,還有被你壓迫了多年的母親和妹妹。」

    「你還敢說!」君超凡突然將茶几上的煙灰缸掃到地上,玻璃碎裂的聲音讓人不由得心驚。「你為了那個別有所圖的女人,竟慫恿你母親和妹妹背叛你父親,為了讓她們支持你那個所謂的愛情?!」

    「如果你是這樣認為,我為你感到悲哀。以前我憎恨你的行為,現在我則同情你。」君盛棠面不改色,神情漠然。

    「君盛棠,我今天已經給了你台階下,你不要得寸進尺。如果你現在道歉,我就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因為你畢竟還太嫩,才會上了徐家母女的當。」君超凡憤怒的站了起來。

    君盛棠的眼裡掠過一抹痛楚,父親的話猶如利箭般穿胸而過。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你這個人永遠都這麼自大,永遠以為自己是對的,看不到別人因為你而受到多少傷害!」他用堅強將那抹痛楚打進冷宮,用犀利的字句反擊父親。

    「你們都停止吧!」就在父子雙方僵持下下時,一個溫柔的聲音插入他們的談話中。

    君盛棠看向母親。「媽,我說過以後我會保護你,所以你不用再怕他!」

    喬麗雯帶著悲傷的笑容看著兒子。「是的,我以後不再怕他,但我也不想讓兒子來保護。這麼多年來,因為我的懦弱與逃避,才會有今天這種事發生。你們是父子,不是仇人。」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君超凡陰沉的看向妻子。

    「超凡,盛棠並沒有慫恿我,離開你是我自己做出的決定。我在很久以前就對盛棠說,希望他能帶我離開你。」喬麗雯微微的顫抖,卻還是用堅強的眼神直視丈夫。「我們的事不要再牽扯到孩子,我們離婚吧。」

    「喬麗雯,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君超凡鄙夷的冷哼。「我曾經原諒過一次你的任性,再來一次的話,事情就沒那麼簡單解決了。」

    「收回你的話!」君盛棠陰鬱的介入父母之間。

    「盛棠、若菥,你們先出去吧,讓我和你爸單獨談。」喬麗雯臉色慘白的看著兒子。「我和你爸的事,也只有我們自己才能解決。」她不能再依靠兒子,這一個月,喬麗雯想了很多,也看了很多。

    君盛棠看著母親,緊繃的線條暴露他內心的掙扎,但最後,他還是點了點頭。

    「爸,請你好好的和媽談。」一向不敢表達意見的君若菥,看著自己一直懼怕的父親。「我……我一直很怕你,也一直想要離開你……可是這一個月讓我明白,不管怎樣,你都是我父親……所以,請不要讓我再恨你了……」眼淚從她晶瑩的眸中流下,她是鼓起了所有的勇氣才敢說出這番話。

    「你們聯合起來聲討我?」君超凡彷彿在剎那間蒼老了十歲。

    「不是聲討,只是說出真話。其實這些話早就應該說出來,或許我們這個家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君若菥看了哥哥一眼。

    「爸。」君盛棠扶住妹妹的肩膀。「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父親。」他嘴角微微扭曲。「我身上流著你的血,所以我很像你,一樣的自命不凡,一樣的無法看清身邊的真實,我和徐崎心就是最好的證明,有時真相雖然很殘酷,但還是真相。」

    君超凡表情複雜的看著兒子。

    「你們慢慢談,但在你動怒之前,請讓媽有開口的機會。」君盛棠深吸口氣。「我會尊重媽的決定,不會再插手。」

    說完後,他就帶著妹妹離開。站在屋外,他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心情卻無法像那片天空清澈。

    「哥,那是媽和爸的婚姻,必須他們自己去解決。我們做兒女的也不應該過分插手。」君若菥緊張的扭著手指。「……還有,你和崎心姐……」

    「我不想聽到這個名字。」君盛棠的表情變得陰沉。「我回公司去處理一些事情,他們如果談完了,你打電話告訴我。」他大步走向車庫,陰鷙的目光透著懾人的冷意。

    徐崎心,他愛的這個女人,真的像父親所說的嗎?

    君盛棠的人生裡,第一次有自己無法掌握和確定的人,這種感覺就好像有把火在他心裡燃燒一樣,而且無法熄滅。

    徐崎心心灰意冷的看著自己的行銷部成員,這個時候,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勃然大怒,還是安慰這些已經沮喪到極點的員工。

    「既然這次談判失敗,代理價格無法談攏,我們就不要再執著了。可能時機不對,我們也欠缺經驗。」她心平氣和的說著。「你們先散會,回去休息一下。」

    「難道就這樣放棄這個計畫?」有人憤憤不平的掄起拳頭。

    徐崎心冷靜的看著他。「不是放棄,只是暫時擱置,尋找更好的時機。」雖然她也很想讓FTM穩步發展,並且打入國際市場,然而卻不能貿然行事。「你們這一個月的努力絕對不會白費工夫,以後還有機會。」

    成員們依舊個個垮著臉,雖然點頭同意了她的說法,但士氣的低落卻可能好幾個月都無法挽回。

    將心血全部投入的徐崎心又何其好過?她說了幾句鼓勵的話,再用輕鬆的口吻說:「如果不想回家,我們就去吃飯。我請客。」無論如何,都要先把士氣提振起來。

    帶著笑容,她拿起皮包,拍了拍手。

    「總監,其實我們還可以和對方聯繫一下,他們無非是想壓低價格,我們只要在成本上壓縮一下……這可以和原料部門商量。」行銷部的秦部長代表發言。

    「秦部長,你沒有聽明白我的意思嗎?現在就先暫時擱置,還不到時間……」徐崎心壓下內心的煩躁,話到一半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誰?我不是交代說不要打擾我們開會嗎?」她提高了聲音。

    辦公室的門逕自被人打開,徐崎心怒氣騰騰的剛想訓斥,但一見著來人,聲音卻消失在嘴邊。

    「總監,是君總裁……君先生他來了,他說無論如何要見你……」秘書茫然又恐慌的說著。

    站在門口的人正是君盛棠,他帶著一貫的冷靜氣勢,臉上有著教徐崎心無法忘記的自信與霸氣。

    「徐總監,從今日起,我暫時恢復在創倫的職位,也會重新接手我們的合作事宜。正式的消息明日才會公佈,不過我認為應該先知會貴公司一聲。」君盛棠微微頷首,聲音鎮定。

    她愕然的看著他而無反應,隨著臉色變白,嘴唇也有些不自然的發白。

    「我想和你單獨談一談。」君盛棠的目光掃過眾人。

    「你們去忙吧。」徐崎心蒼白著臉下令。

    幾秒鐘後,她的工作室兼辦公室裡就只剩下他們倆,四目相接,彼此的眼裡卻都毫無表情。

    即使內心翻騰著洶湧的波濤,她還是拚命忍耐。喉間、眼角都有股酸澀湧了上來,隨時挑戰著她理智的神經。

    在他那樣輕描淡寫的同意分手以後,他為什麼又會突然出現?

    「為什麼?」她聽到自己無法置信的聲音。

    「因為我不能眼看著FTM遭遇危機,也不能眼見創倫錯失那麼好的合作機會。這是我開始的工作,怎麼樣也要把它完成。」君盛棠大步朝她走近,回答得很制式化和冰冷。

    徐崎心因他的回答愣了一秒,她要的答案,根本就不是他回答的那件事。

    她想知道的是他為什麼一直不和她聯繫,為什麼在她提出分手以後,如此爽快的答應。難道他們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對他毫無意義?他們說過的那些相愛的誓言也沒有意義?

    「你們創倫內部的問題我不想知道,只是你突然離開,又突然出現,的確為我們的合作造成很大的困擾。這一次,我們可以信任你們嗎?你走後,不只合作開設公司的事被擱置,FTM的海外拓展也完全交給我們。」既然他只想談公事,那麼她會盡力配合。

    她忍受著心臟一陣又一陣的刺痛,聲音同樣冰冷。

    「這件事的確是我們創倫內部的問題。」他指了一下她的辦公桌。「可是沒有必要浪費時間糾纏在過去,我們要著眼的是未來。你放心,這次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完成自己的使命。」

    沒有必要浪費時間糾纏在過去……他回來了,卻還是不願意花一點時間跟她解釋?的確,他們的過去對他沒有意義;她的存在,對他也沒有意義。

    心冷到了極點,連身體也開始凍僵。

    徐崎心抬起頭,驕傲的走回自己的辦公桌。

    別人不在意的事,她也不會放在心上。

    「希望如此。」她的聲音流洩出極度的懷疑和一絲輕蔑。

    「言歸正傳,FTM的海外拓展計畫你們現在打算怎麼辦?」君盛棠面不改邑。

    「打算暫時擱置。」她研判著他的表情。

    「順勢而為,這是個很不錯的決定。我們要把FTM做成一流的品牌,不用我們去找代理,而要讓國外的代理商踏破我們的門檻,求我們讓他們代理。」君盛棠眼中閃著野心勃勃的光芒。

    「你現在的觀點和你兩個月前完全不一樣。」她冷若冰霜的斜睨他。

    「形勢在變化。」他迎向她的目光。

    徐崎心移開視線,嘴角帶著冷笑。「既然取消了國外拓展計畫,以後我們維凱還是負責原料設計生產這一塊,流通部分依然交給你們。」

    「可以。」

    「還有其他的事嗎?」

    「籌組分公司的問題我有了最新的企劃,需要兩家開會討論。」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她。

    「等先看過企劃書再說。」

    「好。」君盛棠站了起來。

    「君總裁今天親自來,我相信未來的合作對我們兩家都會有利,希望以後合作愉快。」徐崎心屏住呼吸,公式化的朝他伸出手。

    君盛棠眼裡閃過一道揶揄的光芒,他回握她的手,嘴角輕揚一抹高深的笑痕。「我同樣期待。」

    公式化的握手是冰冷的,沒有感情的,他們在輕觸後立即放手。

    徐崎心冷漠的說:「請慢走,恕我不送。」

    說完,她就低頭盯著自己桌面上的文件,但卻是什麼也沒有看進眼底。

    君盛棠的目光在剎那間變得陰鬱,臉上的線條轉為冷硬。他深深的凝視她半晌後,猝然轉身。

    徐崎心都能如此鎮定,又表現得若無其事,他又何必再將過去放在心上?

    不管是誰被利用了、不管原來的意圖是什麼,反正現在他們只是單純的合作夥伴。而他之所以回來,只因為這本來就是他的計畫,他不能置FTM於不顧。

    他回來不是因為她陷入危機,不是因為他的父親終於開始反省,而對母親好了起來……他回來,只是因為自己的責任!

    君盛棠在門邊停了下來,回過身看著低頭繪畫的她。

    現在的她和過去沒有任何差別,然而這樣看著她的自己,卻再也找不回過去的感覺。

    過去,只要這樣看著她,他就會心情平靜與愉悅;而現在,他只感到漠然。

    一個手段如此高超的女人,再也翻不起他心裡任何漣漪了。

    打開門,君盛棠帶著冷酷的表情走了出去。同時間,埋首畫畫的女子突然抬起頭,淚水由她黑白分明的眸中緩緩地流了下來。

    君盛棠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他可以深情款款的讓她心痛,卻也能如此殘忍無情到讓她心碎。而她,怎麼就是學不會忘記他呢?她恨這樣的自己,恨透了這樣的自己!

    他明明毫不在意,她卻是心緒混亂。只要看到他,過去在心裡豎起的壁壘就倏然崩塌。

    在他停在門口時,她雖然沒有抬頭,卻還是有一絲的期待。

    期待他會突然轉身向她解釋些什麼,只要他能說出理由,她甚至知道自己一定會原諒他。

    閉上眼,徐崎心伸手撥了通電話。

    「媽,是我。上次你說的那件事,我考慮清楚了,我願意接受。」一口氣將話說完,是為了不讓自己反悔,也是對自己的懲罰。

    那個無法忘記君盛棠的自己,她真的非常非常的痛恨!

    熱辣的八月,驕陽似火。

    街上行人匆匆,不管男女都將自己全副武裝,帽子、遮陽傘,甚至還有人穿著長袖長褲,防止紫外線的侵襲。

    這是夏天街頭常見的景象,本來沒什麼能讓人感到驚奇。然而在這個陽光最炙熱的下午兩點,一個獨自走在陽光下,步履緩慢的女子,卻還是非常的引人側目。

    女子有著姣好的容貌,白皙的肌膚,挑染的深褐色長髮,身著昂貴的雪白連身洋裝……可是她卻毫無防護的直接走在驕陽下。看著她那張蒼白的臉,難道她是那種「自清涼無汗」的神奇體質,不怕驕陽的曝曬嗎?

    徐崎心的確無視頂上炎熱的太陽,沿街沒有方向的閒蕩著。

    一個小時前,她去試了婚紗。雪白的手工婚紗是她自己設計的,當時設計這款婚紗時,她是懷著怎樣的心情?

    一定不是剛才試穿婚紗時的心情,當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不但沒有任何幸福的感覺,反而有種想要奪門而出的衝動。

    徐崎心換下婚紗,在FTM的一號店二樓徘徊了一會兒,熟悉的場景驀然觸動她心底的記憶。

    她走了出來,神思有些恍惚,那件婚紗終於清楚的提醒她,她已經訂婚了,而且正在準備婚禮。

    再大的陽光似乎也無法溫暖她心底的陣陣寒意,無法掃除她心裡高漲的恐懼。暈眩漸漸傳來,眼前的太陽也變得無比刺眼。

    她停下腳步,靠在一處遮蔭的牆邊,緊閉著雙眼。

    那熟悉的暈眩絲毫不曾退卻,除了心裡寒冷外,她的手腳也變得冰涼。

    睜開眼,愈來愈厲害的眩暈讓她分不清身在何處,也不知該去向何處。

    這裡到底是哪裡?她又要去做什麼?徐崎心不知道。

    在這驕陽似火的午後,她竟無所適從。

    君盛棠決定支持母親的決定,如果她願意再給父親一次機會,那麼他會保持沉默。雖然他並不相信父親會改變性格,但是起碼他開始願意正視自己的問題,並且尋求改變。

    「盛棠,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搬回家?」喬麗雯一貫蒼白的雙頰,現在則染上淡淡的紅暈,看起來也健康年輕了許多。

    「我會回家去住,但是有時也會住在這裡,好方便我工作。」他當然不會任由母親和妹妹單獨搬回去。「媽,你真的覺得這些日子爸有改變,也比較尊重你的意見了嗎?」

    「我有感覺。」喬麗雯溫柔的望著兒子。「因為我也有改變了,以前我從不提自己的意見,也不反抗你父親,他的蠻橫和掌握欲,有一半都是被我慣出來的。」

    「所以你對他的態度要更堅決,不能因為他幾句甜言蜜語就心軟。」

    「這個我知道。」她臉上有著驕傲的表情。「我有你這個後盾,不會再怕他。不過你真的不打算接受你父親的建議,在創倫長期擔任總裁?」

    君盛棠送母親到別墅的門口,微笑著搖頭。「本來就說好只是暫時擔任,現在事情都做得差不多了,我也應該專注在自己的事業了。」

    喬麗雯有些遲疑。「你爸就你這麼一個兒子……」

    「媽,這些事你不用操心。爸他還能再做很多年,我也沒有說要放棄我在創倫的權力。我為它付出了許多心血,我喜歡這個企業,可是我也想試試自己的能力,沒有父親的基業,我是不是一樣能有所作為。」

    「我也知道兼顧兩邊會讓你很辛苦,這次本來就是我任性的要求,因為你父親即使有困難,永遠也不會向人求助。」

    「可是他起碼把他的困難告訴了你。」想到這裡,君盛棠微微放寬心情。「你不要覺得是為難我,我對創倫、對FTM都有責任在。」

    「那位徐小姐……你不要覺得我在干涉。」喬麗雯面有難色。

    「有什麼不能說的?」君盛棠卻不自覺地流露出防備的表情。

    「你忘了她吧,心機那麼重、那麼勢利的女孩,配不上我這麼優秀的兒子。」

    君盛棠沉默著,他打開車門,將母親送上早已等在門口的房車。

    「媽,我今天晚上會回去吃飯。」

    喬麗雯沒有聽到兒子的回答,她還想說什麼,卻又忍耐了下來。「好。」

    雖然他看起來毫無影響,但她知道在兒子的心裡,也許有了無法癒合的傷口。盛棠在性格上像他父親,然而在感情上卻和她一樣,認定了就不會改變。

    「我的事你不需要操心,你只要好好改變那個老頑固就可以了!」他的手扶住車門。

    「怎麼可以這樣叫你爸……對了,我老是記不住你新的手機號碼,既然現在都準備回家了,還是換回來吧。」喬麗雯突然想到這件事。

    「是嗎?以後我會為了媽開著它。」他摸了下口袋,將舊手機摸了出來。「關了這麼久,不知道還有沒有電。」

    喬麗雯有些詫異的望著兒子,不用的手機他也放在口袋嗎?

    君盛棠打開手機——在這個手機裡藏著他不想看到,卻也不願意刪除的簡訊。

    「還有電……」他看著手機螢幕,表情驀地有些嚴肅。「以後只要它響起來,我就知道是我最重要的人打來的。即使在開會的時候,我也會開著。」他揚起頭,陽光照射在他黑色的頭髮上,絢出七彩的光線。

    「那我走了,你……」

    鈴……就在喬麗雯告別的時候,他那一直處於關機狀態的手機,卻驚奇的響了起來。

    「誰會打給你啊?也太巧了,你剛開機就……」

    君盛棠彷彿沒有聽到母親的話,他瞪著手機螢幕上閃爍的名字,就好像面對凶狠敵人般的戒備。

    「盛棠,你不接嗎?」

    他微微震動了一下,好像這才聽到母親的話。帶著極度複雜的表情,君盛棠還是選擇了接聽。

    「君盛棠,你這個混蛋!你為什麼要和我分手?為什麼什麼事都不告訴我……我想不明白,一點也不明白……」

    電話裡,傳來徐崎心虛弱卻憤怒,還有些傷感的聲音。

    君盛棠彷彿在瞬間石化,一動也不動的聽著電話。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不會變得這麼悲慘,我現在頭痛又貧血,也不知道身在何處……這裡到底是哪裡?你真是個大混球,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再也不想……可是頭好痛……」電話裡傳來了灑水車的聲音。

    她到底在幹什麼?語氣如此肆無忌憚,但更像是任性的撒嬌。

    她為什麼要打這通電話來?君盛棠的身體突然動了一下,岩石般的表情開始有了變化。「你到底在哪裡?你在幹什麼?」

    「……我一定是頭暈得太厲害,居然聽到你的聲音了……」她的聲音更加的含糊不清。

    「你到底在哪裡?」他衝著電話大喊。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她的聲音顯得很痛苦。「在一家7-11的門口,對面有家叫『antique』、不知道是咖啡館還是餐廳……」

    「你待在那裡,不要離開!」雖然他還是摸不清狀況,但她一定出了什麼事!

    不管是什麼事,在心跳如此劇烈下,他無法坐視不理。

    「盛棠,怎麼了?」喬麗雯走下車,一臉的擔憂。「是那位徐小姐的電話嗎?你要去找她?」

    「媽,你先回去,我有事。」君盛棠握了一下母親的手,安撫她道。「沒有什麼事。」但他嚴峻的表情,任誰都可以感覺他內心的緊繃。

    「盛棠……」喬麗雯看著他衝向車庫,要說的話依然無法說出口。

    身為母親,她感到非常的擔心。

    徐崎心居然有能力讓她向來鎮定的兒子完全失去冷靜,她的影響力如此巨大,絕對有再次傷害兒子的力量。

    艷陽下,徐崎心靠著牆壁,閉著眼睛。剛才恍惚間她是不是撥通了君盛棠的電話?那個號碼不是早就無法打通了嗎?

    那麼她在和誰說話?是不是自己想像的那個人?她對著自己的幻覺說了許多心裡話,那些面對他卻無法放下驕傲說出口的話……所以一定是幻覺,她的眩暈早就到了極限,眼前冒起了金星,而且全身無力。

    她應該打電話叫救護車,她需要去醫院。雖然心裡明白,她還是沒有移動。

    剛才的幻覺裡,有個人對她說:你待在那裡,不要離開!

    在她混沌而無法思考的頭腦裡,只有這句話不斷迴響著。

    可是她真的堅持不下去了,身體完全發軟,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屈起膝,沿著牆向下坐下。

    「崎心!」兩條有力的手臂抓住她的手,將她從癱軟裡解救出來。

    沒有力氣張開眼,她想,也許這也是她自己的幻覺吧。

    「堅強一點,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那個有力的聲音聽起來很真切。

    「我不想去醫院,只要休息一下就好……」閉著眼,她任性的呢喃。「我討厭醫院的味道。」小時候就經常去醫院,她真的非常厭惡那裡的消毒水味。

    「好,那我們不去。」有力的手臂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她靠在一個寬厚而熟悉的胸膛前,聞到了他身上木質調的古龍水味。

    「盛棠……是你嗎?」她伸手抓住他胸口的衣服,虛弱的說。

    「是我。」君盛棠胸口緊蹦,呼吸停滯。

    眼前這個柔弱的女人是徐崎心嗎?她的臉色死灰,面容憔悴,抱在懷裡的重量比羽毛還輕。她怎麼會變成這樣?所有的是非對錯都從他的腦海裡消失,只剩下無邊無際的心疼。

    「你……這個壞蛋,為什麼要和我分手?」她質問的話聽起來也如此虛浮。

    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是抱著她大步向著座車走去。他不想思考,只想趕緊讓她清醒過來,恢復健康。

    君盛棠緊緊抱住徐崎心,此時,全世界最重要的人,只有他懷裡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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