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晚上直到現在,葉陽寶被困在別墅裡將近一個月,雖然沈澤瑞並沒有過於限制他的自由,但他能夠自由活動的地方只有這幢別墅與後面的庭院而已。
他曾向沈澤瑞要求過讓自己打電話到公司或者打給葉琳琳,但都被他一口回絕。
將電視關掉,葉陽寶無聊地坐在地板上發呆。
一個星期之前沈澤瑞接到一通電話之後就匆匆忙忙地離開,隨後就一直不見人影。
如果他是對自己感到厭倦的話,反而讓葉陽寶覺得非常的慶幸。這樣一來,或許要不了多久沈澤瑞就會放了他吧?
葉陽寶只要在面對沈澤瑞的欲望時就會不由自主覺得恐懼,只要一被他抱緊,他的心裡便會怕得不得了。
初夜時那種入骨的痛苦直到現在他還難以忘記,而且只要沈澤瑞想要,就從來不管地點也根本不理會他的感受如何,甚至有好幾天都將他關在臥室,也不准他穿任何衣服,仿佛故意想看他因為羞恥而難堪的樣子似的。
盡管發生過無數次肉體關系,但是要他赤裸著身體若無其事地在沈澤瑞面前走動,葉陽寶絕對無法辦到,因此只能任由他羞辱。
不管他是在吃飯,還是看電視,或者坐在床上不動,沈澤瑞也會突然抱著他,慢慢玩弄他的私處,將他的臉扳過來看他高潮時的表情;更常常在他已經疲憊到連指頭都無法動彈的時候還保持著旺盛的體力,直到將他逼到露出痛苦的表情或者無力的呻吟為止。
沈澤瑞就好像在與他斗氣似的,不看到他先示弱就絕不肯罷休。
腰際那種酸麻的疼痛感在經過沈澤瑞失蹤的這些日子之後,已經不再難受。但對葉陽寶而言,「悲慘」二字已經不足以形容這時的自己。
現在葉陽寶唯一希望的就是沈澤瑞能盡快徹底對他失去興趣,好讓他早日回到原來的生活,然後將這一切全部忘掉。
忘得掉嗎?應該可以吧!
他並不怎麼恨沈澤瑞,就好像做娼妓的沒必要去憎恨嫖客一樣。他有些自嘲地想著。
在他心裡,恨的只是那個欺騙了妹妹的感情,甚至還想利用她的身體為自己還債的混帳男人,如果不是那個叫保羅的男人,他也不至於落到這種地步。
令他擔憂的是,現在葉琳琳仍然還跟那個保羅在一起,然而他卻被困在這裡什麼也做不了,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想到這裡,葉陽寶不禁有些憂心忡忡。
庭園裡幾乎種滿了紅玫瑰,艷麗到俗氣的紅玫瑰讓葉陽寶一走近這裡就覺得開始頭疼,所以漸漸的只在主屋內活動,好在書房裡有不少的書籍可以用來稍微打發時間。
從書房到臥室的那條長回廊,這些天裡他也數不清自己到底來回走了多少遍。
整幢別墅內的感覺有些像歐洲中世紀的城堡,看來奢侈華麗,但光線卻不太好,特別是走廊的窗戶全部都又長又窄,造成一種很是壓抑的氣氛。
剛踏進書房內,葉陽寶就突然聽到砰的一聲,像是什麼東西被摔破的聲音;他朝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個穿著傭人服的女孩俏臉慘白地呆望著地上已經四分五裂的瓷花瓶,顯然嚇得不輕。
葉陽寶認得她,因為她是專門負責照顧他的女傭,名叫小茱,是個二十歲左右、長相很乖巧可愛的女孩。
小茱慌忙地蹲下身去收拾地上的碎片,結果因為抖得厲害,手指被劃出一條長長的口子,鮮血頓時湧了出來。
「你沒事吧?」葉陽寶趕緊走過去,找了半天才想起自己根本沒帶手帕,於是只得有些窘迫地望著她。
「我沒事,謝謝葉先生。」小茱低著頭,絲毫沒有理會自己手上的傷口,只是急著要收拾地上的碎片。
「你流血了,還是先把傷口處理一下比較好。」
葉陽寶正說著,總管楊增昌那嚴厲的聲音已經從兩人的後方響起。
「這是怎麼回事?」
小茱見到他,被嚇得渾身一抖。
楊增昌是個總穿著黑色西裝、戴著眼鏡,一絲不苟的中年男人,下人們都很怕他。他不但是總管,保護沈澤瑞的工作現在也全由他負責,所以他隨時都待在沈澤瑞的身後。
前幾天沈澤瑞離開別墅後,他也跟著不見蹤影,誰知道現在一出現就撞見這樣的畫面。
這麼說來……難道沈澤瑞也回來了?葉陽寶暗暗一驚。
「對、對不起……」
沒有繼續細想下去,葉陽寶看到小茱低著頭一副很害怕的樣子,原本已經蒼白的臉上更是毫無血色,讓他有些不忍,於是擋在她面前開口說:「這是我打破的,小茱只是幫我收拾,請不要責怪她。」
他雖然不知道這花瓶究竟貴重到什麼程度,但反正他欠沈澤瑞的錢已經夠多了,也不差這只花瓶。
「是這樣嗎?」
隔著鏡片,楊增昌的眼睛直視著小茱,顯然不相信葉陽寶的話。
「當然是這樣!」葉陽寶很快接口。
「我並沒有問你,請你不要多嘴!」楊增昌走近一步,雖然象征性地說了個「請」字,但態度跟語氣卻很不友善,甚至帶著明顯的輕蔑。
「我……」小茱猶豫了一下,然後神色復雜地看著葉陽寶,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葉陽寶在楊增昌看不到的角度對著小茱輕輕微笑了一下,仿佛要她不用在意。
小茱愣了愣,然後低聲說:「確實是……葉先生不小心……碰倒了,然後我才幫他……」
「好了,不用說了。」楊增昌打斷她的話,「還不快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干淨!」
他說完以後轉身就往外走,在從葉陽寶身旁走過時,向他投去一個帶著嘲諷的冷笑。
「雖然葉先生身分特殊,但最好還是不要亂動這裡的東西,一旦有什麼閃失,也不是你這樣的人賠得起的。」
「多謝提醒,我會注意的。」葉陽寶瞪著他,好不容易才壓下心裡的怒意。
自己是以什麼身分被關在這裡,每個人當然都心知肚明,就算他再怎麼不甘心被人輕視又能如何?
從書房回來的路上,葉陽寶始終緊繃著臉,直到狠狠地摔上房門的那一刻,情緒才整個爆發出來。
他坐在地上抱著雙膝將身體縮在一起,受屈辱的淚水奪眶而出,自尊被別人踩在腳下的憤怒也在心裡變成一種難言的痛苦。
不要說自尊,他已經連自我都失去了;不只是在沈澤瑞面前,甚至是在所有人面前!
就在這時候,門被人輕輕叩響了幾下,然後小茱把門推開。
「是用晚餐的時候了,葉先生要去餐廳吃飯還是我送過來?」
剛說完,她已經看到他臉上還未來得及擦去的淚水,不由得整個人呆住。
「哦,已經晚上了嗎?」葉陽寶抬起頭來,用衣袖將眼淚全部抹干淨,用仍然哽咽的聲音說:「還是送過來吧,麻煩你了。」
現在的他實在不想面對那大到驚人的長餐桌一個人獨自吃飯,而且因為餐廳也很大,四周都空蕩蕩的感覺只會令自己心情更差。
不一會兒,小茱已經將餐車推了進來,盡管葉陽寶沒什麼胃口,但每次他吃飯的時候,她總是靜靜地站在他身後,讓他有種不吃一點就不太好的感覺。
小茱一直垂著頭靜靜地站在一旁,過了許久後才鼓起勇氣開口。
「剛才真的謝謝你。」她雖然不明白葉陽寶為什麼而哭,但大概也想得到是因為楊增昌的關系。
要不是因為她,他也不會被楊增昌奚落。
「沒關系。」葉陽寶輕聲說著,「你手上的傷怎麼樣了?」
「已經不礙事了。」沒想到他會反過來關心自己,小茱愣了愣,然後將貼著OK繃的手指伸到他面前。
「那就好。」他看著她,柔和地笑了笑,「別用那樣的表情看著我,我剛才只是一時心情不太好,現在已經完全沒事了,跟你沒關系,你不用放在心上。」
小茱望著他愣了半晌才說:「你人真好。」
「對了,小茱……」葉陽寶忽然喚她。
「葉先生請吩咐。」她向前一步走到他的身旁應道。
「不要老是葉先生、葉先生的叫我好不好?」他聽得怪不自在的,「你叫我的名字就行了。」
這些天來葉陽寶接觸得最多的人就是小茱了,而且因為她的年紀跟葉琳琳相仿,讓他有種親切感。
「這……不行的。」她頓時面露難色,「要是讓總管知道的話……」
「不讓他知道就可以了,以後沒人在的時候,你就直接叫我的名字。放心,我只是想跟你說說話,不會要你做什麼為難的事情。」
「那……好吧。」小茱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她也是打從心底喜歡眼前這個容貌清秀,有著陽光笑容的大男孩。「你比我大,我叫你陽寶哥好嗎?」
「當然好!別老是站著,你也坐下來吧!」葉陽寶指著自己對面的位子。
「那不行的。」她連忙搖頭,「我這樣就好,已經習慣了。」
見她態度很是堅決,葉陽寶也不好再堅持要她坐下來。
「你在沈家工作有多久了?」他問。
「有好幾年了。」小茱老實地答道:「我爸爸以前是沈家的手下,我們就在沈家長大,我哥哥現在也是瑞少爺的保鏢。」
「原來是這樣。」他低聲說著,然後歎了口氣,「你跟我妹妹年紀差不多大,但你比她要懂事得多。」
看著她望著自己一臉困惑的樣子,葉陽寶暗自苦笑了一下,便說起別的話題。
「你知道這別墅以前是哪些人住在這裡面嗎?」
沈澤瑞說過這裡曾用來安置他大哥沈穆雷的性奴隸,想到這點就令他感到不寒而栗。
像沈家這種黑道世家裡究竟還有多少令他難以想像的事,葉陽寶完全不敢再想下去。
而且,自己以後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小茱認真地想了想,「我也是最近才被安排過來的,只知道這幢別墅以前是大少爺的地方,關於他的事,我不太清楚。」
她的話聽得葉陽寶的心裡不免有些沉重,看來沈澤瑞並沒有騙他。
被關在這裡的性奴隸……也是在這間房間,這張床上嗎?他們最後……怎麼樣了?
想到這兒,他只覺得渾身都冷了起來。
***
黑暗的房間裡,藉著透窗而來的那一點星光,沈澤瑞沉默地看著床上那個睡得正沉的人兒。
沈澤瑞想不出來究竟是因為什麼樣的美麗夢境,才會讓人露出這麼安詳恬靜的睡顏來。
而他就這麼一動也不動地站了許久,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生怕會將葉陽寶驚醒。
等他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時,不禁陷入一種莫名的情緒裡。
若只是論外貌,葉陽寶不算什麼絕色之姿,只是算清秀而已,而且樂意主動投懷送抱的美人沈澤瑞不知見過了多少,為什麼自己那時候會對他感興趣,而且還將他帶回來?
這不是他一向的作風。
葉陽寶第一次出現的時候,簡直是一臉氣急敗壞地闖進來,然後在他明白自己走錯地方之後,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間閃過些許驚慌,好像受到驚嚇的小動物一般不知所措,輕易地就將沈澤瑞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那時他也沒想到向來就算對再迷人的軀體都會很快厭倦的自己,卻第一次有了要他幾次都無法滿足的感覺。
最初只是對葉陽寶毫不將自己放在眼裡的態度感到惱怒,於是才用那麼粗暴的方式占有他,看著他因為痛苦而在自己身下呻吟哭泣,沈澤瑞以為他屈服了,沒料到在那種情形之下他竟然還敢開口指責自己,沈澤瑞為此幾乎讓怒火燒去理智,腦子只想著讓他痛苦、讓他後悔、讓他屈服,所以拼命在他的身體裡發洩。
那一夜他失控的程度,事後連他自己回想起來都不免驚訝。
然而更驚訝的是,第二天早上自己竟然從葉陽寶的懷中醒來。
自從十三歲那年親眼目睹母親被人槍擊之後,沈澤瑞已經有許多年沒能好好睡著,失眠與惡夢一直折磨著他,直到後來用藥物勉強控制住才漸漸好轉。只不過他仍然無法忍受在睡覺時有任何人在他的身邊,甚至是入睡之後,只要四周有一點聲音他也會立即醒來,雖然憑著這點令他避開了好幾次的危機,可「沉睡」二字對他而言卻是遙不可及的事。
但那一晚,他卻出奇地睡著極為安穩。
剛開始他告訴自己只是因為之前瘋狂的做愛而感到疲倦才會如此,但接下來的每一天,只要能抱著葉陽寶那溫暖的身軀,他就能平靜地入睡。
葉陽寶好像把自己身體裡的溫柔安寧透過體溫傳遞給他,從未有過的充實感讓沈澤瑞覺得迷茫。
但是葉陽寶對他的態度卻絲毫沒有一點改變,雖然不帶有恨意,但沈澤瑞看得出來他很討厭自己,而他每次只要想到這裡就莫名的惱怒不已。
唯一不同的就只有在床上的時候。
每當葉陽寶一被自己抱緊,那疏離的態度就會改變,盡管他想掩飾,但被挑逗時那難耐的喘息或者因為欲望而變得濕潤的眼睛,都讓沈澤瑞覺得葉陽寶是真實地在自己的掌握裡。
他不放手,他就永遠逃不走!
不願承認心底的莫名感情,他總是用最粗暴的方式將葉陽寶徹底據為已有,總以為自己要不了多久便會覺得厭倦。可難以相信的是,不管怎麼要他都無法真正感到滿足,總是像上癮一般還想要得更多。
因此在大哥沈穆雷打電話給他,要他去解決組織裡最近發生的麻煩事時,沈澤瑞幾乎是帶著一種逃避的心情很快地趕了去,結果卻在事情還沒有處理完畢之前又趕了回來。
真是可笑,不過才幾個星期而已,他竟然就已經完全習慣抱著葉陽寶然後安然睡著的感覺;他不在身邊的時候,自己竟然徹夜的失眠,久違的惡夢也再度來襲。
不管是走路的時候,開車的時候或吃飯的時候,都會該死的想起他!
想到這裡,沈澤瑞伸手撫上那張甜美的睡臉,不禁對自己的失控而感到生氣。可惡!這個人、這個身體,到底對自己施下了什麼蠱?
他的接近令葉陽寶輕輕動了動,然後慢慢地張開了眼睛。
在確定是沈澤瑞伏在自己身旁時,他頓時驚得坐了起來,失聲叫道:「沈、沈澤瑞?怎麼會是你?」
「不然你以為還有誰?」沈澤瑞冷冷說著,直盯著他的雙眼。
「我……只是嚇了一跳。」葉陽寶被沈澤瑞看得一陣不自在,於是把臉別到一旁。
突然,沈澤瑞將他抱緊,然後壓著他躺回床上;葉陽寶本能地想掙扎,但很快地連雙手也被他抓住。
「你……好痛!」手腕處被他抓得太緊,葉陽寶不由得叫了出來。
意外地,沈澤瑞在聽到他的痛呼聲之後竟然立刻松手,但仍然將他壓在自己的身下,用充滿欲望的目光俯視著他。
「怕痛就不要亂動!」
他又要做了!
葉陽寶意識到這個可能性之後,臉色跟著驟變,那一次次仿佛要把他撕裂的疼痛也跟著湧入腦海。
又要開始了……又要開始了……
葉陽寶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現在什麼也想不起來,只剩下本能的恐懼感將他的腦袋完全占滿。
沈澤瑞的手輕輕穿入他的發間,然後沿著他臉上的輪廓慢慢地輕輕撫到頸間,像在確定般的又重復了好幾次,最後用手指摩挲著他的耳垂。
敏感的地方被他這樣觸碰,葉陽寶好像失去了力氣似的放棄了抵抗。
反正就算再怎麼反抗也不會有任何效果!
就在葉陽寶以為沈澤瑞又會像以往一樣將他的衣服脫去,然後肆意玩弄他的身體時,沈澤瑞卻忽然就此停住,雙臂從他的頸間穿過,然後將他抱緊在自己的懷裡。
「好了,就這麼睡吧。」他說。
真像奇跡一般,當抱著葉陽寶的時候,安定充實的感覺忽然就填滿了心底,身體也跟著漸漸放松下來,一閉上眼睛,睡意也跟著來了。
「你說什麼?」葉陽寶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睡吧,我也累了。」沈澤瑞呢喃說著。
連續好幾天嚴重睡眠不足,加上又忙於處理組織裡的事務,這個時候突然讓他感覺到累積多日的疲倦。
是那種真正放松之後才感覺得到的疲倦。
「你……到底……」葉陽寶呆了一下,完全摸不清他的意圖是什麼,只能心驚膽戰地任由他這麼抱著。
直到過了許久,在感覺到沈澤瑞的呼吸越來越平穩之後,葉陽寶才相信他是真的睡著了。
這……有些異常呢!葉陽寶心想,但仍然暗自慶幸。
也許他是真的累了。
不太明白像沈澤瑞這種身分的人會遇到些什麼令他頭疼或者操勞的事情,但看著這個即使睡著了也緊緊抱著自己不肯放手的男人,葉陽寶能夠做的,唯有輕歎一聲而已。
「唔……」
感覺到身體上突如其來的重量,當葉陽寶睜開眼睛時已經天亮,而沈澤瑞那張放大的俊美臉孔也正在面前,漆黑的眼眸微瞇地看著自己。
在他的注視下,葉陽寶本能地將臉別到一旁,卻又被他扣住下顎狠狠地扳了過來。
「你……」
「別動。」
沈澤瑞帶著呢喃的聲音俯下身在他頸間親吻著,溫熱的氣息吐在他的皮膚上,沿著鎖骨緩緩下滑,最後停頓在他的乳尖輕輕咬著,在他的挑逗下葉陽寶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因此而緊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