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城下班回到家裡,發現客廳跟紀池藍的房間裡都亂成一團,因為剛剛漆過牆,所以東西不得不堆到外面來,特別是紀池藍新買的床也橫在客廳裡,連走動都因此變得困難。
紀池藍正蹲在電視前面弄東西,頭髮是濕的,看來剛洗過澡。
「回來了啊!」他笑著拾起頭,「很準時哪。」
「怎麼了?」他走到電視機的旁邊。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遊戲機跟你的電視接頭好像接不上。」
「我看看。」他彎下腰。
紀池藍忙側開身把地方讓出來。
喬城看了一會兒,然後說:「插頭的地方有點燒壞了。」
「傷腦筋,明天拿去修吧。」紀池藍蹲在旁邊用手支著臉,頭髮還不斷滴著水珠,衣服濕了一片。
「去把頭髮擦乾。」喬城推著他,自己則拿出小工具,將遊戲機插頭處的電線膠層剪開,露出裡面的銅絲,果然有些發黑的樣子。
紀池藍用毛巾揉著頭髮,看他熟練地將線接好,然後在外面又纏了幾圈絕緣膠布,再去試,竟然接上了。
紀池藍高興地打開遊戲機電源,已經完全正常,於是順口就說:「你的空調好像也有些壞了,要不要一起修理啊?」
「那個我不會。」他居然還真拿他當全能的。
喬城到他的房間裡看了看,牆壁已經完全漆好,是淡淡的薄荷綠,這是紀池藍喜歡的顏色,而窗簾跟壁燈都被他拆了下來,看來他打算全部重新換個風格。
看到放在屋角處的幾個油漆桶,喬城不由得有些驚訝。
「塗料的顏色也是你自己調的?」他本來還以為他會去買現成的。
「嗯。」他點頭,不過今天穿的那件衣服報銷了,完全變成五顏六色的抹布。
「沒辦法,我只喜歡這種顏色。」
「可以請鐘點工人,你不用自己動手。」
「不用,反正我有的是空,而且找別人做的話,我也不放心。」
單單從這方面來看,紀池藍確實非常的固執。
「如果你其他地方也有這麼認真就好了。」喬城搖搖頭說道。
「你對我好像有許多地方都覺得不滿。」紀池藍笑著從後面勾住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一副可愛的嬌態,「看來我必須要有被你拋棄的心理準備。」
「別胡說,餓了沒?」
「差不多吧。」他也累了一天了。
但是一想到還要繼續睡喬城那張床,他就覺得恐怖。他只要一倒下去就覺得胸口發悶,渾身都作疼,他懷疑那張床是鐵板做成的。
「對了,今天我在你的房間裡找到一樣很有趣的東西。」
喬城回過頭去看他,心裡隱隱升起一些不太好的預感。他也明白要他待在家裡不亂翻自己的東西是不可能的。
紀池藍興匆匆的從喬城的房間裡拿了幾張照片出來。
喬城一看就明白了,那些全都是紀池藍大學時代的照片,當時朋友在展覽廳裡幫他拍模型照片的時候,無意之間拍下來的。
「你竟然還一直收著呢!」紀池藍仔細看著那時的自己。
大學時代的紀池藍樣子跟現在看起來幾乎找不出什麼變化,連髮型都極為相似:茶色的頭髮、長長的瀏海遮住了眼睛、白皙的膚色、身體看來細瘦、多年都沒有變過的柔和笑容及偏著頭一臉無辜的樣子。
「我現在終於相信你不是騙我的了。」
被一個人愛了這麼多年,他竟然一無所知。
看他緊挨著自己笑得那麼幸福,喬城有些無奈的伸手輕輕理著他的頭髮。
「我跟景蓉交往了兩年,她一直都相當在意你的事,最後也是因為這個分手的。」
「怪不得!」紀池藍也想起來了,「那天她看到我時候,露出那麼奇怪的表情,害我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那表情那麼慌張,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直到現在他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可是就算你會收著我的照片也並不奇怪啊,雖然以你的性格是特別了一點,但是我從來沒有在你們的生活中出現過,所以應該不至於會影響你們到分手的地步。」紀池藍困惑的問。
「女人的直覺有時候是很可怕的。」
「她都知道了?」
「她知道多少我也不清楚。」喬城回想著,「但是那時她很注意我身邊的人,還按著照片去找過你。」
「找到了沒有?」紀池藍相當吃驚自己對此事完全一無所知。
「連我都沒找到你,她當然也沒有。」
確實沒人會想到他竟然默默地在一家公司裡一混就是好幾年,當喬城都已經完全放棄的時候,他偏偏又出現了。
抱著他的手收得更緊了,緊到讓紀池藍覺得呼吸困難,他忍著痛沒有出聲,只是輕歎了一聲。
「你要是沒遇到我的話,可能還要更好些吧。」
「那種假設沒有意義。」
耳邊傳來喬城低沉好聽的聲音,讓紀池藍心中感到一陣的溫暖。
如果當時喬城沒有遇上他、如果後來他再也沒有出現、如果他不接受同性之愛、如果他已經有了愛人,任何的一個可能,都可能是一個悲傷的收場。
換了紀池藍自己,如果現在他沒有喬城的話,恐怕也仍然過著同樣的生活,隨意而任性,不敢與別人有太深入的接觸、不敢去想以後的人生,甚至連至親的親人也逃避不見,渾渾噩噩的過著。
相愛其實並不複雜,愛著對方,而對方也愛著自己,一起走著、跑著、睡著、笑著、擁抱著與生活著,就是幸福。
晚飯後,喬城幫著紀池藍一起整理房間,紀池藍想要自己動手做一個立體三角形狀的書架,木料早就找人切好了,只是得自己釘,兩個人於是為此一直忙碌著。
雖然喬城不太能夠理解以前那個書架還不錯,為何紀池藍非要這樣的浪費時間跟精力。
「不一樣啊!」他這麼解釋著,「你那個書架太高了,我喜歡矮一點的,像我那張矮桌就是自己動手做的。我不太喜歡坐得太高,如果是矮桌的話,在地板上鋪軟墊坐就行了,這樣比較舒服。」
他見喬城沉默不說話,於是笑著蹭了過去,「你覺得呢?」
「都一樣。」他面無表情。
紀池藍看著他拿著鐵捶敲釘子的模樣,不由得笑了出聲,「要是讓公司裡的人看到你現在做木工的樣子就有趣了。」
「有時間笑不如過來幫忙。」他看了他一眼,然後說著。
「嗯,釘好之後就是上油漆了。」
「有那種東西嗎?」
「當然。」紀池藍不知從哪裡又提了一小桶油漆出來,「我早就準備好了。」
喬城徹底無言以對。他這一天到底買了多少東西?他不敢相信這些東西竟然全部都是他一個搬上來的。
「我以前就喜歡自己做一些傢俱,還做了不少呢,不過現在全部在家裡。」他提到這個時倒顯得有些得意。
「你好像很少回去,明明你老家又不遠。」喬城望著他。
「是啊!」他淡淡的笑了笑,輕聲重複著,有些苦澀,「明明老家又不遠,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他們。」
「你並沒有做錯什麼。」
「以前也想過乾脆順著父母的心意去相親結婚,這樣的話,家人或許會比較高興,可是我不能那麼做啊!那對女方太不公平了,既然沒有辦法能夠給對方幸福,就不能隨便給任何人希望,我不想因為自己的軟弱而讓別人也犧牲進來。而你也是,如果我們沒有確認現在的關係,也許你的人生也會不同,我不想為別人的人生負責也負責不起,所以才寧願選擇更直接而輕鬆的關係。如果僅僅是身體的需要,更少不用破壞你的生活,當事情發展跟想像中不一樣的時候,及時抽身才是最好的選擇。」
紀池藍很少坦露出自己心裡的想法,忽然聽到他用這麼無奈的語氣說出來,讓喬城心裡不由得有些泛疼。
紀池藍歎了一口氣,「本來還以為你跟我想的是一樣的,誰知道結果差太多了。
「那當然。」
事實上直到現在想起紀池藍當時那種隨性的態度,喬城還是有些生氣,如果那時不是自己,而是別的男人的話……光是想到這個可能性就讓他覺得無法忍受。
「我會這麼喜歡你,恐怕這是誰也料不到的意外吧!」紀池藍微笑著,輕聲的說。
氣氛曖昧得讓人有些心慌,紀池藍突然換了個話題。
「你不擔心嗎?那位林景蓉小姐已經看到我們了,以後想要瞞下去是不可能了,更何況說不定你們還會有工作上的合作,要是讓她知道我們在一起的這件事,對你的影響一定很大吧?」
「你害怕?」
「不是怕,只是覺得沒有必要。你也不會喜歡變成人人討論的話題吧,何苦變成那個地步?」他笑了笑,「你跟她分手之後就再也沒交過女朋友,這會給人錯覺的,或許她也正在等著你去找她,可是現在卻是這樣的結果。如果她一氣之下把事情鬧大就不妙了,畢竟沒多少人會接受我們的感情。」
「那不是我能控制的事。」喬城對此事,態度顯得有些冷淡,「而且也沒有妥協的必要。」
「但是你的事業會受到多大的影響,你應該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不太可能。」喬城搖頭否定道:「樂蓉雖然任性了些,但畢竟是知道分寸的,我相信她不會那麼做。」
不知為什麼,聽到他對她這麼信心十足,反倒讓紀池藍的心裡不是滋味。
他低下頭弄著已經釘好的書架,若有似無的苦笑,「你並不抗拒女性,也會真的喜歡上她們,可我就不行。」
「我只喜歡你。」喬城看著他,語氣堅決地說。
「我知道,所以我們才不同。你是因為喜歡我,然而如果你是女性的話,或許我就不會喜歡上你。沒辦法,我對女性完全沒有興趣,勉強接近的話甚至還會有反感的情緒,很奇怪吧?」
「那種假設是不可能的,所以也沒有討論的必要。」
「你看起來真的一點兒也不擔心。」紀池藍覺得鬱悶,「當我沒說過好了。」
喬城拉著他的手臂將他攬了過來:紀池藍有些彆扭的抗拒著,卻還是被他抱得緊緊的。
喬城將雙手環在他的腰際不讓他亂動,逼他面對自己。「你在生氣?」
「怎麼會?」他眨著眼,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也沒別的意思,只是擔心你。」紀池藍把臉埋在他的胸口。他也不想讓自己顯得這麼敏感反常的,可是一時竟然控制不了情緒。
「不管會遇上什麼事,你只要相信我就可以了。」喬城的手輕輕撫著他的纖細肩膀,「也許沒有那麼簡單,但是我會盡力去做。」
「我發現你越來越會說話了。」
「我是說真的。」如果沒有仔細考慮過,他不會不負責任的把話隨便就說出來。
紀池藍回抱著他的雙肩,靠近他,然後輕輕咬著他的耳垂,「今天晚上就在沙發上做吧,你的床我實在不敢睡。」
喬城身體一僵,直勾勾的看著他。
「主動挑釁的後果,你要有覺悟。」
「是的,部長大人。」他繼續笑。
下一秒,紀池藍被他狠狠地壓倒在沙發上,突如其來的重量令紀池藍一窒,不太舒服地向旁邊動了動;喬城像是發現他的意圖,反而壓得更緊了,將他的雙手壓在頭頂,俯身看著他輕輕顫抖的樣子。
喬城忍不住去親吻紀池藍因為慾望而變得濕潤的眼睛,輕輕的吻著,然後慢慢的印上他的唇。
壓抑的喘息聲隨之被吞沒了……
結果令紀池藍非常的鬱悶,他還是被喬城拖上床了。
紀池藍醒得比喬城還要早,不是他願意這樣,而是實在睡不著。
「醒了?」喬城翻過身看他眼睛睜得大大的望著天花反,不禁問道。
「嗯,醒很久了。」他坐起來揉著眼睛,「你這床實在太硬了,好像鋼板做的,害我全身都疼了。」
昨天不還說是鐵板嗎?喬城失笑的看著他。
他站在窗邊將窗簾打開,早晨那溫柔的陽光灑滿了房間,清新的空氣令人覺得精神一振。
「今天是好天氣呢!」紀池藍覺得自己果然是一個容易被天氣感染情緒的人,笑容也跟著燦爛起來。「加把勁的話,今天就可以把房間整理好。」
「是嗎?」喬城起身穿衣服。
「這樣就能睡自己的床了。」他笑笑的對喬城說:「來慶祝吧,下班後我請你喝酒。」
這有什麼好值得慶祝的?喬城低頭扣著襯衫的扣子無言以對,任他自己一個人高興。
「真是想念阿夜調的水果酒的味道。」
聽到他提起水果酒,喬城的眉頭卻暗自皺了起來,跟著走到窗邊將他圈在自己的懷裡,這種充實的貼近感令他有些安心。
「你跟他很熟吧?那個酒保。」
「你說阿夜?」
「我不喜歡他看你的目光。」喬城直接的說著,那種輕佻曖昧的神情,令他當時就覺得有些反感。
「我跟他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紀池藍立即說道。
「我並不是想要干涉你的生活,但是我還是不喜歡他。」他低頭嗅著他身體上的薄荷香氣,沉聲說著:「不想看到他看著你,也不想看到你對他笑,你是我的。」
「一大早就說些甜言蜜語啊?」他輕笑,但是笑得滿足。
「覺得我自私嗎?」
「不是不可以原諒的那種,因為你是我的愛人。」
喬城親吻著他,貪心的掠奪著他的呼吸,彼此間唇舌火熱地交纏,溫柔而灼烈。
他仔細用舌尖勾勒著他的唇,紀池藍只能是他的,也只會是他的。
喬城好不容易才鬆開手,紀池藍輕輕喘氣,嘴唇顯得有些紅腫,白皙的膚色更為鮮艷;他再度吻了上去,用力地吸吮。
紀池藍要說的話只能從交纏的唇齒間斷斷續績的逸出。
「你……不喜歡……去喝酒的話……那麼……吃……火鍋吧……」
總算差不多大功告成了,紀池藍躺在自己的房間裡感動不已,果然床還是要軟的睡起來才舒服。
整個房間算是完成改頭換面了。
淡淡薄荷綠的牆壁有種清涼的感覺、藍白相間的落地窗簾、蘋果造型的外嵌壁燈,最讓他滿意的還是那兩個立體三角形的矮書架,夾在中間的是矮桌,屋內再鋪上格狀的拼圖地板,零落放著幾個彩色的軟墊,整個房間顯得生氣盎然。
說起來在以前的地方住了三年多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用心過,難道自己真的打算在這裡長住嗎?其實就算真的長住在這裡好像也不錯。
他把手機拿出來,繼續不氣餒的給喬城發簡訊,他是沒一次回過的,但幾乎都會打電話過來。
忙完的話,早點回來慶祝吧……
剛過沒一會兒,手機就響起,紀池藍覺得驚奇不已。他以為喬城終於開竅傳簡訊過來。結果一看,是向瑛志發來的。
池藍你在哪裡?
家裡呢,剛剛整理好。
真的嗎?那我要去!部長的事你還沒告訴我呢!
好吧、好吧,我把地址給你,下班後你就直接過來。
紀池藍望著手機螢幕發笑,要是讓喬城知道自己的員工在上班時候跟自己的愛人偷偷發簡訊,不知是什麼表情。
向瑛志上班打電話的頻率極高,幾乎每天一開始上班,手機就開始跟著一直響,以前都靠著紀池藍幫他盯著經理才都化險為夷。
向瑛志做事雖然慢吞吞,但是發簡訊時按鍵的速度卻是奇快,曾經還讓紀池藍羨慕不已了好久。
不知向瑛志跟小秦之間的不愉快到底解決了沒有,小秦跟他從小就是鄰居,而且高中和大學都是同學,最後還進了同一家公司。偏偏兩個人就是合不來,小秦的性格本來就有些高傲,而向瑛志又太直了,這次為了自己辭職的事,他更是完全遷怒到小秦的身上。對於這件事,紀池藍總覺得對向瑛志有些過意不去。
我們今天晚上再去看電影吧,你都不主動聯繫我。
今天可能不行,你到時來了就知道了。
對了,池藍,那天我好像冤枉小秦了,原來在你電腦裡動手腳的人其實不是他,而是另一個人,這還是喬部長發現的,他看來好生氣呢,真可怕。
紀池藍沒料到他會主動提起小秦的事,而且……竟然跟喬城有關,但是他怎麼都沒跟自己提起過呢?
你後悔和小秦鬧僵嗎?
有什麼好後悔的?誰教他那麼可惡!
紀池藍要回的下一則簡訊還沒有寫完,手機就又響了起來,不用看也知道,當然還是向瑛志發過來的。
在紀池藍認識的人裡面,只有他們兩個人喜歡用簡訊來消磨時問。
馬上就要下班了!等下再來聊。
紀池藍讀完簡訊,將手機放下,他幾乎可以看到他那副等著下班倒數計時的樣子。以他的行動速度,肯定會在喬城之前趕過來。
不知道當他知道自己跟喬城的關係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一定會被嚇到吧?他自己是還好,可是喬城跟向瑛志卻是每天都要在公司裡見面的。
畢竟是第一次向別人承認自己的性向,心裡總是有些緊張呢!
***
向瑛志確實沒讓紀池藍失望,下班時間剛過沒有多久,他就來了。
「池藍,你怎麼會有錢住這麼高級的公寓?我走進來時都嚇一跳,差點還以為走錯地方了。」他一定進來就東張西望的瞧,手上也沒閒著的東摸西摸,「地方好大,你一個人住會不會太浪費了?」
「嗯,也不是。」紀池藍看他似乎一點兒也沒有懷疑,反而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向瑛志接著走進房間裡,又是一陣尖叫。
「好漂亮啊,真是羨慕你。」
「我其實不是一個人住……」紀池藍走過去對他說。雖然他不太想打斷向瑛志的興奮,但如果現在不說,等喬城回來了場面肯定會很尷尬。
「這個壁燈好漂亮,我也想要一個,你在哪裡買的?」他站在那裡一直瞧著那幾個蘋果造型的壁燈,顯然剛才紀池藍說的話根本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瑛志,你聽我說。」紀池藍不得不提高聲音,就連臉上隨時都在的笑容也不見了,顯然有些認真的表情。
「怎麼了?」向瑛志也感覺到了不對勁,於是茫然的看著他。
紀池藍正要開口時,敲門的聲音卻剛好響了起來。他一愣,果然還是沒來得及啊!
他去開門的時候:心裡免不了一陣緊張,從來沒有勇氣去做的事現在就要發生了,改變得太快,讓他有些害怕。
不過喬城那裡不是有鑰匙嗎?為什麼還要敲門?難道……
果然預感是正確的。
紀池藍打開門,望著站在門外的那個人一陣驚訝。他苦笑著,這個情況實在有些詭異。
站在門外的人,此時穿著一條淡紅色的長裙,更襯托出其玲瓏有致的身材,精緻的五官間透著一些傲氣,並不是刻意要如此,而是天生就自然帶著這樣的感覺。正是林景蓉大小姐駕到。
說情況詭異也沒錯,因為在林景蓉看到紀池藍之後,原本還有些猶豫的表情,立即變了,差點嚇得倒退一步。
「你怎麼會在這裡?喬城呢?」
紀池藍還沒來得及回話,向瑛志就跟著走了過來站在他的身旁,好奇的看著眼前這個驚得臉色蒼白的美人。
向瑛志以為她是來找人的,於是出於好心的搶先告訴她:「你找人嗎?可能走錯地方了。」
林景蓉的眼睛睜得更大了一些,顯然對向瑛志說的話有些吃驚。
「你……他住在這裡?」
「當然了,這裡只有池藍一個人,你要找的人不在這裡。」向瑛志繼續說。
雖然他是出於好意,但是聽在林景蓉的耳朵裡卻變成了挑釁。
「不可能!」她馬上否決了,喬城在這裡住了好幾年,她以前還有來過,喬城不可能會臨時搬走,更何況……這個男人也在這裡!
「真的,池藍也是剛搬來。」見她完全不相信,向瑛志有些急了,「池藍,你來跟她解釋一下吧!」
紀池藍被他一把拉了出來,不得不面對著林景蓉。
「呃,就是這麼回事。」向瑛志都說到這地步了,他也只有陪著一起裝傻,「我剛搬過來的。」
「那……他呢?」
「他是誰?」紀池藍一臉迷惑的神色,繼續裝傻。
「你……我……」林景蓉又急又惱,漂亮的臉上也跟著一陣紅一陣白,「我早該知道的,你們果然住在一起!」
「池藍,你認識她嗎?」向瑛志發現有些不太對勁,於是問他。
「呃,不認識。」其實他也不算是在說謊,他和喬城本來也不算認識,「只是覺得有一點眼熟。」
「那你可能真的是走錯了。」向瑛志望著她,「要不然到隔壁或者樓下去問問吧。」
林景蓉明知道他們是在胡說,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或者說……沒有那個立場來反駁他。
留在這裡只是受人恥笑而已!她的臉漲得通紅,轉身就要走。
「喬城……」
剛走出一步,她看到站在自己眼前的身影,顯得更為慌張了。
喬城才剛回來,正好走到她面前。
紀池藍頭又開始疼了起來。
人都到齊了,這下子可熱鬧了。
「啊,部,部長……」向瑛志適時的大聲尖叫出來,為這種尷尬的氣氛更添詭異效果。
現在的情況算不算人贓俱獲?林景蓉回過頭,目光緊緊的看著紀池藍。被人戲弄令她覺得有些憤怒。
喬城的視線也望向他,他想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紀池藍只覺得心虛,卻不知道該不該解釋什麼,只得回望他們,一臉無幸的笑著,一時間大家都陷入沉默之中。
忽然林景蓉低下頭跑了,站在她面前的喬城也被推到一邊,高跟鞋的聲音在樓梯間響著。
「怎麼回事?」喬城皺著眉,開口問紀池藍。
「我也不知道……」他微笑著,選擇一路裝傻到底。
喬城顯然對這個答案並不相信,卻沒有追問下去,進屋之後,紀池藍將門關上,只見向瑛志呆立在原地已經呈化石狀態。
「瑛志?」
「池藍,你、你們……」他猛地回過神來,看了看喬城又看看紀池藍,驚訝得連話也說不清楚。
「對,我們住在一起。」紀池藍勉強才能保持笑容,接著把話說完。
「可、可是……」
「反正地方也夠大,空著不是很浪費嗎?兩個人住的話,房租也可以省一半,這樣比較划算。」
「你們為什麼會……」向瑛志依舊無法理解他們兩人怎會住在一起。
「我剛才本來就想告訴你的,我跟喬城現在的關係……呃……」
紀池藍正猶豫著應該怎麼向他解釋比較好,喬城卻走了過來,他的舉動令紀池藍都有些驚訝。
喬城伸手將紀池藍的身子攬過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後平淡的看著向瑛志。
「我們的關係就是這樣。」
向瑛志睜大眼睛地看著此時親密摟在一起的兩個人,只覺得頭腦裡轟的一聲炸了開來,久久不能反應過來,臉色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