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培倫走進自己的房間,望著堆在地上大大小小的禮物盒子,心中有些仿惶,有些疑惑,有些……
她的目光緩緩移至那束九百九十九朵的紅玫瑰,頓時一種甜蜜感塞滿胸中,小手輕輕的撫著玫瑰花。
她不假思索的動手拆起禮物,首先是一堆衣服,她知道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每一件都符合著她的喜好,看來他真的下過一番苦心。
禮物越拆越發覺他很明白她的心思和喜好,為什麼呢?
為什麼他選的每樣禮物,都好像是專為她所挑選般捉住她的心思和喜好?
為什麼呂傑會知道她的喜好呢?
他究竟有什麼用意?
疑惑的目光轉向未拆的禮物上,她的心更是亂得不敢再拆下去,深怕會拆到一些她個想看見的東西。
朱培倫懷著紊亂的心情,渾渾噩噩的睡著,直到翌日下午兩點多才醒來。
她一下樓便見著母親在打掃家裡,便開口要幫忙,宋母卻笑著拒絕。
「媽,家裡已經夠乾淨,不用再打掃了。」宋培倫勸道,不明白母親為何要辛苦的打掃。
宋母抬頭笑睨女兒一眼,「你是不是睡糊塗啦,後天就是除夕,再不打掃就來不及了。」
「對呀!我差點忘了我是回來過年的。這怎麼行,我不幫忙打掃還跑出去太個像話了,找還是留在家裡幫忙好了。」朱培倫心想自己居然睡到剛才才起床,就覺得有些愧疚。
宋母指著剛剛抵達的呂傑道:「不用了,既然你們約好了,就快去吧!家裡這點活我做就行了。」
宋培倫不忍母親這樣辛苦,便轉向呂傑說:「呂傑,我看算了,都快過年了,我要留在家裡幫忙打掃。」
「這——」呂傑正想答應時,卻被宋母打斷話。
「家裡的清潔工作我來就足夠了,不過年貨還沒有辦。你爸爸和兩個哥哥每次到過年前,全躲得不見人影,不如你就跟呂傑出去,順便把過節的東西全買回來。」她的話好似是跟宋培倫說,實際上是給呂傑暗示。
「不妥吧!人家或許還有事,不如我自己開車去買。」宋培倫實在不想太麻煩他人,況且和他之間敵情未明,不好意思麻煩他。
「我沒事。不如就照伯母說的,看完古玉後,我再陪你去辦年貨。」呂傑趁著宋培倫沒有注意,投給宋母感激的眼神。
宋培倫想了想,這才點頭說:「那好吧,媽,你辦年貨的單子呢?」
宋母拿起桌上一張上面已寫了密密麻麻物品名稱的紙張,又多寫幾項物品才遞給女兒。
「媽,那我明天留在家裡幫你大掃除。」宋培倫真誠的說,對於今天「落跑」的行為深感愧疚。
「樓上的窗戶全要拆下來洗,你一個女孩子爬高爬低的實在不方便,還是等你哥哥回來再說吧。」
「可是……」宋培倫還想再說,呂傑先插口。
「這樣的話,我或許可以幫忙。」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我們家那三個男人全躲起來了,要是你肯幫忙那就太好了。」宋母高興的說,趁著女兒不注意時,拋個孺子可教的眼神給他。
呂傑再一次回個感激的眼神給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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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賞完古玉後,宋培倫一顆心激盪不已,那些古玉全屬精品中的精品,看得她愛不釋手,捨不得離開半步,最後因要辦年貨才離去。
呂傑停好車子,伴在她身旁陪著她買東西,並替她拿著採購好的物品,來來回回的跑了好幾趟,才將單子上的東西買足八、九成。
「好累喔!」她輕聲埋怨。
「要不要先找個地方坐一下?都快八點了,不如先找個地方吃些東西吧,餓了嗎?」呂傑關心的問,捨不得她臉色因疲憊而顯得蒼白。
「餓了!可是吃什麼好呢?」她抬頭瞧著趕辦年貨的人群,實在是不想再去和人家擠一次。
「這個我來想辦法。」見一群人又朝這邊擠來,他不假思索的伸手將她摟入懷中,不讓人擠到她。
被他納入懷中的那一刻,宋培倫只覺雙頰一陣滾燙,從來沒有人這麼靠近過她,這樣溫柔細心的將她保護好。
「走吧。」呂傑將左手的物品全移到右手,用著空出來的手拉著她快速的離開,遠離擁擠的人群。
到達車旁,他先將物品放置車上才回首看著她依然低著頭,滿臉不知所措的嬌俏模樣。
「我冒犯你了嗎?」他柔聲的問,情不自禁的用手抬起她暈紅的小臉。
「我……」她正想說些什麼卻被他接下來的動作嚇得腦袋一片空白。
呂傑傾身吻住她微啟的柔唇,緊緊的將她抱在胸前視她為至寶似的吻著。
在最初的驚愕中他一舉攻下她的思想,完全主控住她的身子,滾燙的雙唇將她鎖住,讓她沉醉在他的熱情之中,忘卻現實裡的一切。
在差點缺氧窒息下他結束那火熱的吻,改為輕啄她頰畔的梨窩,而她的臉再度火紅起來。
「我喜歡你,真的。」他說出這句話時她又微張雙唇,而他再度毫不客氣的吻住她。
他居然喜歡她?!
這怎麼可能?
可是他在吻她,看來他說喜歡她是千真萬確的。
天啊!為何世界變得一團亂呢?他怎麼會喜歡她,他們是仇人呀!
難道他這兩天來的細心討好全是因為喜歡她嗎?
可能嗎?
「去吃韓國菜好嗎?」呂傑輕柔地觸摸著她那嬌嫩柔細的臉龐,在她耳邊輕聲的問著。
「隨便。」宋培倫漫應一聲,沒注意到他說些什麼,只是了心沉浸在他喜歡她這件事裡。
呂傑扶她上車,隨後發動車子往餐館駛去。
他心中充滿甜蜜,跟她之間終於有明顯的進展。而一想到居然能親吻到他心中的可人兒時,臉上的笑意就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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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次嘗試韓國火鍋,宋培倫覺得辣得滿合胃口。若不是先前突發「吻」事攪亂她的心緒,那她定會直呼過痛,欲罷不能。
「不喜歡吃嗎?」呂傑打破沉默的問。
她生氣了嗎?
瞧她沉默不語的神情又鮮少動筷,且雙眉緊緊的鎖著,他不禁在心底慌亂的責怪自己,不該大過急躁、太過猛浪。
「還好。」宋培倫不敢回視他灼熱的目光,雙頰泛起淡淡的紅暈。
「不舒服嗎?是不是又犯頭疼了?」聽著她語聲低弱的回答,他緊張的追問著。
聽著他焦急和緊張的口吻,她更是迷亂,他究競是想做什麼呀?
突如其來的一百八十度大改變,其中難道有什麼天大的秘密嗎?
只是原因是什麼呢?
幾天前,她還視他為仇人,今天卻在大馬路上和他相擁接吻。她雙頰火燒般的紅起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有這種大膽的行徑。
「到底怎麼了?」見她雙頰鮮紅,他心中更是焦急不安,顧不得她是否會排斥便握住她的手。
對於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她乾脆鼓起勇氣問個明白,不讓自己陷入迷霧當中。
「我沒有頭疼,也沒有事情,我只想你老老實實的回答我,你到底是有什麼居心?」
「我會有什麼居心?」他弄不清楚她的意思。
「難道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在同學會上,我們都還算是仇人,互看對方不順眼。而短短的兩天之內,我們居然在大馬路上接吻,這未免太不可思議了。你到底有什麼陰謀?要不然不會這麼討好我的,昨天你答應今天要給我一個完整的解釋。」
「我從來沒有視你為仇人。」天知道他哪裡想當她仇人,他只想跟她當相親相愛的同學,當一對親親戀人呀!
宋培倫斜睨他一眼,「是嗎?可是你以前的作法似乎不像你所說的。」
當從旁人的口中聽見他傷人的話語時,她覺得如利劍穿心般的痛楚,那時她才明白,原來在他的心中,她宋培倫是這樣的人。
「昨天我本來打算要鄭重的跟你道歉,為以前所有的事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我。」他語氣真誠的說。
「現在道歉不會太晚嗎?」這份遲來的歉意使得她茫然若失,當時那種無法置信的羞辱感更是湧上心頭。
「我一直想找機會向你道歉,可是你從不給我任何機會。培倫,那時我們年紀都還太小,很多事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就去做,自然很多錯誤就此產生。我一直深深痛恨自己說出那些傷害你的話,可是我不後悔,我只是後悔傷到你。」
「你不後悔說出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你知不知道你的話讓我覺得……」她氣得不知該說什麼,雙頰因怒火而顯得紅嫩嬌美。
「我只是不想你交男朋友,才會嫉妒的說出那些話。我很高興那些惡毒的話趕走那些追在你後面跑的人,卻又很痛苦那此話傷到你。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想我絕對不會冉說出那些話。」
「你是說……你會說那些話,全是因為你……喜歡我?」宋培倫驚愕的看著他,她曾經猜測他的用心,卻萬萬也猜不到居然是因為這個原因。
一個她又氣又恨了九年的人,居然只是因為喜歡她。
「對。」呂傑肯定的點點頭,雙眸直視她充滿驚訝的目光,真心懇求她的諒解。「你能原諒我嗎?任何的處罰我都願意接受,只要你肯原諒我當年無心的錯誤。」
「這些年來,我一直以為我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才會讓你對我做出那樣的事,卻沒有料到真正的答案會是這個,實在是……」她仍有些難以置信。
「能原諒我嗎?」他迫切需要她的諒解,她的恨意和不諒解,總是不時折騰著他脆弱的心靈。
「你昨天找我就是為這件事嗎?那些禮物是賠禮嗎?」
「可以說是。」呂傑含情脈脈的望著她,那些禮物不光是賠禮,更是想討她歡心的小禮物。
為了這些禮物,他動員多少人力和財力,才在短短的四小時內找齊,這一切只想博佳人歡心呀!
「我原諒你。」
宋培倫向來不是個會記仇的人,呂傑是她唯一記仇多年的人,為的只是心中不明白他為何那樣對她,如今解釋清楚,仇恨也該消弭。況且就如他所說,是年少輕狂所惹下的禍,她又何需再斤斤計較。
一切就讓它隨風而去,不必再記掛在心。
「真的?」他欣喜若狂的親吻著她的手。
她點點頭,「真的。」
兩人相視而笑,一股異樣的情愫緩緩的在她心裡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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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除夕夜,家家戶戶忙著辦年貨、大掃除。
呂傑一早便到宋家報到,和宋培倫從四樓開始擦擦洗洗,甜甜蜜蜜的你幫我,我幫你的,活像一對恩愛的小夫妻。
吃過午飯後,他們整理至三樓的最後一間臥房,即是宋培倫的房間。
兩人同心協力的欲拆下窗子清洗!宋培倫突然覺得一陣暈眩而站立不穩,呂傑眼明手快的扶她到床上躺下,心慌意亂的替她又是扇風又是拍拍她的臉。
他的臉色比她還要蒼白,驚慌失措的模樣在他的臉上顯現無疑。
「怎麼了?有沒有好一點?」呂傑憂心沖忡的問道。
他的心因她的不適而憂心焦急,天知道剛剛那一刻他有多麼的害怕,有多麼的畏懼。
直至這一刻起,他才明白絕對不能夠失去她,絕不能呀!
「只是頭有些昏……」
「頭?」呂傑腦中迅速閃過張志中在同學會上告訴他的話——
宋培倫再撐也撐不過三年……隨時可能會走……
這句話在他腦中索繞不去,他臉色蒼白的回想著那些話,雙眸盈滿心疼的直盯著她瞧。
「你怎麼了?」宋培倫欲坐起身子查看他是怎麼回事,為何臉色突然一陣死白,似乎比她還要難受,他生病了嗎?
「別起來,別起來。」他連忙阻止她,「我沒事,倒是你覺得怎麼樣?頭還昏不昏,會不會覺得很疼,要不要我替你拿些藥來?」
望著他如臨大敵般的緊張,她有些失笑的說:「你用不著反應這麼大吧,我只是有些頭昏而已。」他的關心讓她心中流過一股暖流。
「有很多大病都是從頭昏開始的。」他語重心長的說。
她想起身。「你太誇張了。」
他連忙用手壓著她阻止她起身,緊張兮兮的道:「你小睡一下好嗎?你瞧你都累成這樣,萬一累病了怎麼辦?想不想喝點水,我去拿。」
宋培倫瞧著他迅速端了杯茶水過來,動作輕柔的餵她喝下後,發覺他對她的照顧實在是太體貼了。反應不用如此大吧,她只是有些累,才會引起頭昏目眩,犯不著緊張萬分呀!
「可以了,我可以起來開始打掃。」她又想起身,卻再一次的被他阻止。
「累就休息,打掃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弄壞身子怎麼辦?乖,你好好的躺著休息一會兒,小睡片刻,這些事情我一個人就可以搞定了。」
「不好吧!這是我家,怎麼可以太過麻煩你。」他體貼入微的舉止讓她忍不住感到慌亂。
呂傑笑睨著她,「我們是好同學嘛!就當我給你賠禮的。」
「賠禮?」宋培倫指著牆角那一堆還沒有拆完的禮物說:「你的禮也未免太多了點吧,禮多必有詐。」
「那你想我能貪你什麼呢?」他笑著問道。
「誰不知道你呂大少爺可是名貴公子,我們這種小康之家不貪你就不錯了。若說你貪我的,這我可想不通了,我家沒錢又沒勢的,有什麼好值得你貪的?」她認真的思量這個問題。
他笑著不回答她的問題,伸手扶她轉身面朝下趴在床上,「我曾經學過按摩,幫你捏捏,鬆鬆筋骨,會比較舒服點。」
在他的巧手下,她覺得整個身子舒坦起來,睡意頓時如潮水般朝她襲來,臨睡著之際,她聲音模糊的問:「你究竟圖我什麼?」
許久許久之後,呂傑停止按摩,輕柔地將她翻個身,溫柔的替她蓋上被子對著沉睡的她輕訴道:「我能貪圖你什麼?只希望你剩下的日子裡有我的陪伴,我就很心滿意足。你知道嗎?我希望你快樂,在你剩下的日子裡,我只要你快快樂樂的過。我不計一切代價的只要你快樂,只要你覺得很幸福就值得了。這就是我所貪圖能從你身上得到的。」
他感傷的心事告白,她沒有聽見。
呂傑凝視著她沉睡的嬌顏,伸手輕撫著她的臉,將她的容顏刻在腦海裡。刻在心底記憶永生。
良久後,他動作輕柔的開始清掃,輕得不曾吵醒到她。
倘若她不是因累垮而沉睡,她會明瞭他所有的用心和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