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
倩倩滿臉戒備地瞪著那兩盅冒著輕煙的人參雞湯,極力克制不讓心中的恐懼顯露在臉上。
「是啊!」婉兒端著雞湯跨進房內。「皇上這麼費心,一定是想要早點抱皇孫吧?」
「是、是啊!」倩倩勉強擠出微笑,極力若無其事地間:「四皇子他……他喝了嗎?」
「還沒呢,他正忙著,所以叫奴婢先擱下了。」婉兒放好湯盅,發現她的面色有異,不禁緊張起來。「皇子妃,您怎麼了,怎麼直冒冷汗?是哪兒不舒坦嗎?」
「我沒事,只是有些頭暈。」倩倩無助地搗著額頭坐下,感覺整個人像跌入結冰的湖底,動彈不得。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那個人到底為何要置他們於死地?既然這樣三番兩次送湯送藥,這裡頭肯定不是什麼會立即暴斃的毒藥,而是那種不會輕易讓人起疑的毒物……
「婉兒,四皇子近來國事纏身,心火旺盛,恐怕不適合用人麥進補。」她努力靜下心來,絞盡腦汁想了個借口。「你先去端過來。以後若再有人送任何補品,都先拿過來讓我瞧瞧好嗎?」
「是。」婉兒不疑有他,隨即領命出去,一推開房門,便發現李元煥就站在門外。「啊,四皇子。」
「你下去吧!」他雖是對著婉兒說話,目光卻緊緊鎖住房裡的倩倩。「我怎麼不知道自己心火旺盛?」
他聽見了?倩倩心頭一顫,還沒想到該怎麼對他透露湯裡被下了毒的事。
「我也是聽人這麼說的。」她走了過去,服侍他脫下官服,換上便衣。「你餓了嗎?那我去做些什麼給你吃好嗎?」
她不擅說謊,一時間也找不到借口,只有快快轉移話題。
湯裡被下毒,說不準每天送上的飯菜也一樣!從今天起,她得更加小心才行。
但她親自下廚的提議非但沒能感動李元煥,反而讓他懷疑地挑起了眉。
「你又在玩什麼花樣?」他扯著薄唇嘲諷道:「是想在飯菜裡偷下迷魂藥,讓我對你計聽言從,還是想放毒藥,好謀財害命?」
糟糕,他又開始不相信她了。
他敏銳的猜測令倩倩渾身一震,險些抖落了手中的寬大官服,連忙強自鎮定。
「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想要親手做些你喜歡的吃食。」
雖然他同意讓自己到外頭自由走動,但並不代表他已經全然信任、原諒她。
相反地,除非必要,他們一天壓根兒說不上兩句話。
要不是她在無意中發現,李元煥其實常常用若有所思的目光瞅著她,她都要以為自己在他面前根本就隱了形。
「你最好別妄想跟我玩什麼把戲。」她的態度惹怒了李元煥,他瞇起雙眸,用力捏著她的下顎威脅道:「你那些心眼我可是一清二楚。若你真敢在飯菜裡下毒,讓我發現了,你休想有好日子過!」
出乎意料地,她沒有被他陰狠的言詞嚇著,竟還帶著些驚喜地間:「你吃得出來?!」
「什麼?」她莫名的反應讓他困惑地愣住了。
「如果飯菜被下了毒,你吃得出來嗎?」她滿懷希望地問道。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就有能力保護自己,她也可以放心了。
倩倩鬆了一口氣,全然沒有想到,自己的生命也同樣受到脅迫。
「你在胡說些什麼?怎麼可能有人——」他正要斥責她的異想天開,卻突然住口,質疑地瞅著有些異常的小妻子。
原本他還在懷疑她是要對自己下毒,但是看她得知他能分辨毒物之後,竟露出欣喜釋然的表情,他不得不推翻這些的臆測。
這蠢妮子究竟在搞什麼鬼?!他挫敗地發現,自己根本一點都搞不懂她。
「我能不能吃得出食物有沒有被下毒,那又如何?」他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想在她的神色言談間挖掘些蛛絲馬跡。「你似乎很介意這件事,為什麼?」
「呃,我、我只是覺得你很厲害而已。」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倩倩答得有些心虛。
「我應該說過,我最痛恨被隱瞞欺騙吧?」他冷冷笑著,箝制住她的手勁益發不留情。「你最好在惹毛我以前,自己乖乖招認。」
倩倩忍著痛,努力斟酌著該怎麼提醒他,有人要謀害他們倆,又不會提醒得太過突兀。無奈她越是著急,腦子就越是一片空白。
「你在考驗我的耐性,嗯?」他斂起冷笑,鬆開了她被掐紅的下顎,但隨即攔腰扛起她,重重扔到床榻上。
「呀!等等!」倩倩又驚又羞,慌張地拉緊衣襟。「我說我說、我要說了。」
聞言,李元煥真的停止,好整以暇地等著聆聽她的理由。
「因為我以前常聽人家說,宮裡皇子、公主們為了爭權奪利,會互相暗殺下毒什麼的……」她囁嚅著,盡力把真話藏在謊言裡頭,急出了滿頭大汗。
「什麼?!」她的答案出乎他預料之外,男人不禁怔愣住。
「就是、就是……」以為他沒聽懂自己的意思,倩倩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極其困難地解釋著。「也許有人嫉妒你,買通宮人在飯菜裡下藥也說不——」
「哈哈哈……」他突兀的大笑打斷了她,壓根就把她的警告當成笑話。「你的腦袋瓜裡,究竟都裝了些什麼啊?」
見他並不將自己的話當一回事,她又急又慌,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才能明白其中的嚴重性?
「我是很認真的!」情急之下,她用力抓住他的手,表情非常嚴肅。「凡事總要小心一點才好。」
「哈哈哈……」他還是笑,甚至寵溺地摸摸她的頭。「你真可愛!」
「我——」她原本還想說些什麼,但千言萬語,都在迎上男人那溫柔的目光之後,瞬間消失了。
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日,他望向她的眼神中沒有懷疑猜忌、也沒有厭煩不耐,而是純粹的疼愛憐惜。
她怔怔地凝視著他醉人的雙眸,突然有種流淚的衝動。
「你真可愛……」他像是在歎氣似的重複了一次,不由自主地,吻上了她的唇瓣。
他溫柔且執拗地品味著她的甜美,卻驀地嘗到一股鹹鹹的味道。
「怎麼哭了?」他稍稍放開她,撫著她淚濕的臉頰。
「咦?」倩倩錯愕地任他抹去滑落的淚珠,連忙說明。「我、我也不知道……啊,不過,我是覺得高興,不是因為難過。」
「嗯?你還真奇怪。」他噙著微笑,極富興味地望住她。「難過的時候不哭,高興才哭?」
「我、我……」她紅著臉想辯解,卻發現自己辭窮了。
瞅著她羞窘不自在的表情,李元煥垂下眼,心中充滿了矛盾與掙扎。
她本性真是如此天真單純,抑或心機極度深沉,能輕易將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但是一望入她迷濛帶霧,滿是眷戀驚喜的杏眸,他的所有疑慮便立刻被拋到腦後。
挫敗地歎口氣,他再度覆上她的唇瓣,放縱自己耽溺在她的溫香軟玉。
紅紗帳內,一雙人影火熱地纏相柑擁,暫時忘卻了先前的嫌隙和不快,投身在熾人的情潮裡……
良久之後,一切終於歸於寧靜。帳內的人兒鼻息平穩規律,銀色月光下,萬籟俱寂,像是整個世間也都跟著沉睡了。
驀地,榻上一陣人影晃動,倩倩躡手躡腳地掀開紗帳,下了床。
她緩緩步至桌旁,愣愣地盯著桌上那盅早已涼透了的人參雞湯發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淘氣的野貓在屋瓦上嬉戲嘶吼,這才驚動了桌前那幾乎要變成一尊雕像的人兒。
她回頭看了看榻上熟睡中的男人,眼神轉為堅定。
端起了那盅雞湯,倩倩一口一口,慢慢地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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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了,我分明是按照御醫開的方子在養你,為什麼你的氣色會一天比一天還差?」
坐在小亭中,李元玥托腮瞅著倩倩越顯消瘦的身材,不敢置信地抱怨著。
「那就不要補了如何?反正我吃了也是浪費。」倩倩滿臉無辜地咬著筷子,企圖跟她討價還價。
「你想得美!」李元玥翻了個白眼送她,故意又挾了一堆食物到她碗裡。「皇兄,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逼倩倩做苦工?」越想還真是越有可能!
坐在倩倩身側,李元煥淡淡瞥了皇妹一眼,一副懶得理她的冷漠樣。
「元玥,我的身子弱是天生的,不關你皇兄的事。」倩倩溫柔笑著,秀氣且認命地解決碗裡的吃食。
「當然關他的事!我把你交給他,就是希望他把你養得肥肥壯壯,生一堆跟你一樣可愛的娃兒讓我玩哪!」李元玥瞪著不受教的皇嫂,突然驚恐地道:「倩倩,你的臉、你的臉……」
順著她大驚失色的視線望去,李元煥只覺一陣刺骨的寒意由體內竄出——
倩倩蹙眉閉眼,神情痛苦地搗著心口,一張小臉漸漸呈現可怕的紫黑色,甚至從嘴裡吐出一口鮮血!
「倩倩!」
他飛快地伸出大掌,及時接住陷入昏迷的她,一手搭按她的脈搏,隨即封住她幾個穴道,阻止毒素蔓延。
「倩倩她究竟是怎麼了?!」李元玥急得快要哭出來,手足無措地瞅著毫無意識的倩倩。
李元煥默默地打橫抱起她,冷凝著一張臉,倏地提氣一躍,以快得驚人的輕功送倩倩回寢宮。
「來人、快傳御醫!快——」他一邊抱著倩倩踹開門板,一邊嘶吼著要宮人去喚太醫。
直到將她安穩地置於榻上,他才猛然發覺,自己竟不停地在顫抖!
她不能死、不能死!他還沒有摸清她肚子裡到底藏著什麼壞水,還沒有折磨夠她,還沒有和她生個白白胖胖,笑起來跟她一樣羞怯可愛的娃兒。
他心慌意亂卻全然無法自持,掌心不斷冒著汗——
過去就連被父皇送上戰場,面對千萬敵軍,他都沒有這麼害怕過。如今卻為了一個小女人惴慄不安,這究竟是為什麼?!
「痛、好痛——」原本昏迷不醒的倩倩突然痛苦地呻吟,抱著肚子輾轉難安,額際佈滿冷汗,臉色又由紫轉紅。
「你哪裡痛?告訴我哪裡痛?」他連忙湊上前,想要減輕她的苦楚,卻發現自己根本無能為力,只能悲憤地朝外怒吼。「來人啊!傳御醫了沒?為什麼還不快點過來?!」
「請了,已經去請了。」婉兒慌張地撞進房裡,看到榻上的倩倩,也嚇白了一張臉。「皇子妃……吐血了。』
腿上忽地傳來濕熱感,李元煥回過頭,瞅見她又嘔了一大口黑血,將他一身米白的衫子染成沭目驚心的顏色。
毒素沁入臟腑內了!他心中一揪,伸手再度把脈,原本凝重的臉色益發鐵青。
「不——」他遽然發狂,抱起不省人事的倩倩,衝著她激動地咆哮。「我不准你死!你這個自私的女人、不准你拋下我,你給我醒來、醒來——」
「四皇子!您快別這樣。」
見他發狠地搖晃著虛弱得彷彿只剩一口氣的倩倩,婉兒簡直嚇壞了!連忙上前拉住陷入瘋狂的他。
「四皇子,您冷靜一點!」婉兒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勸道:「御醫就快來了,皇子妃一定會有救的,您這樣折騰她,她就算不嚴重也會去掉半條命啊!」
李元煥劇烈地喘著氣,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凝神觀察倩倩的情況,專注到婉兒幾乎要以為他會化成一尊雕像。
不一會兒,蓄著一把花白鬍鬚的御醫匆匆趕來。他老人家才剛邁入房內,眼前便倏地一花,讓心急欲狂的男人給扯到床邊。
「快、快盡你的能力救活她!」李元煥兩眼佈滿血絲,表情陰狠地威脅。「若她有半點差錯,我唯你是問!」
「四皇子別急,這毒有得救。」
把過脈,老太醫不疾不徐地從藥箱裡取出一罐小巧的白玉瓶,倒出兩顆米粒般大的藥丸,塞進倩倩嘴裡。
李元煥緊迫盯人地注視著御醫的一舉一動,銳利的鷹眸霎時閃過一抹深思。
確認倩倩把藥完全吞下,臉色亦逐漸恢復正常,老太醫不禁鬆了一口氣,將白玉藥瓶遞交給守在一旁、雙眼通紅的婉兒。
「這藥丸,得服用七七四十九日,方能將毒素完全拔除。」他慢條斯理地寫著藥方,細細囑咐道:「我再開些藥引子,記得用三碗水煎成一碗,每日三回。」
「是,多謝太醫!」婉兒感激地接過玉瓶和墨跡未乾的藥方,正打算恭送他老人家出去,不料四皇子卻快了一步。
「慢著,太醫,借一步說話。」李元煥搶在御醫離開之前說道,堅定的表情透著下容拒絕的霸氣。
御醫深深歎了一口氣,認命地點點頭,隨男人走了出去。
「你如何知道皇子妃中的是何種毒,否則怎能在還未診斷之前,就事先準備好解毒藥丸?」
一合上房門,李元煥立即丟出他亟欲釐清的疑問,饒是見過世面的老太醫,也不免被他迫人的兇猛氣勢給壓制得動彈不得。
「這……四皇子果然機警過人,確實是有人在數日前,匿名通知老夫備妥此種解毒藥丸,以備不時之需。」老太醫慢吞吞地據實以告。
「有人事先匿名警告你?」他挑起眉,心中暗暗有了底。
「是。」老太醫不疑有他的回道。
聞言,李元煥陷入沉思,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有勞您了,太醫。」察覺到御醫困惑的目光,李元煥露出若有深意的微笑。
發現這其中似乎有著什麼隱情,御醫趕忙道:「那麼,恕老夫先告辭了。」
「慢走。」李元煥扯著唇瓣微笑,眸光卻越來越冷。
那女人,敢跟他玩花樣?
很好,他會讓她知道,什麼叫做「後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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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下冥府走了一遭,又讓人狠命地扯了回來,倩倩覺得自己渾身難過不已,怎麼樣也使不上力。
她費盡力氣,終於睜開沉重的眼皮,勉強打量週遭。
「婉、婉兒,婉兒……」她使勁地擠出比蚊鳴大不了多少的音量,呼喚著服侍自己的宮女。
幸虧婉兒耳尖,還真聽見了她微弱的叫喚,欣喜地奔了過來。
「皇子妃,您終於醒了!謝天謝地、謝天謝地。」婉兒感動得差點沒趴在倩倩身上,還好最後及時打住。「我這就去叫四皇子過來看您!」
「婉兒,不用了——」
不等倩倩把話說完,這熱心的宮女早一溜煙兒跑得不見人影,徒留主子在榻上訥訥瞪著空蕩蕩的房間。
她昏睡了多久?倩倩費勁地撐起上身,但這簡單的動作,已讓精氣大損的她氣喘吁吁,頭暈目眩。
閉目歇了一會兒,等到氣息平順,不再暈眩了,她睜開雙眼,下意識地環顧房內擺飾。
房裡,似乎有些不同了。她揉著隱隱作痛的額際,一時之間也說不出究竟是那兒不對勁。
「喀啦」一聲,那個俊美無儔灼男人推門入內,落日的餘暉在他週身形成一圈金邊,看不出他臉上是什麼表情。
倩倩敏感地察覺一道自他身上筆直射向自己,尖銳火辣的視線,忍不住不安地縮了縮身子。
「元煥。」她怯懦地喚道,不明白他一身滔天怒氣從何而來。
男人關上房門,手裡捧著冒出白色輕煙的湯藥,緩緩步向榻邊。
看見他手上的東西,倩倩不自在地移開目光,而他瞇起眼,並沒有錯過那明顯退縮的反應。
「怎麼?不喝這湯可不行。」他緩步走來,柔聲說著,將湯盅擱在桌上放涼。
可他那過度輕柔的語氣,卻令她起了一身的疙瘩。
「好,我會喝。」甩去怪異的感覺,倩倩乖乖點頭,未了還是忍不住問道:「那湯……是婉兒熬的嗎?」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他冷笑,談話間如毒蛇窺伺獵物般地,緊緊盯著她的所有細微表情。
「沒、沒事。」觸及他意有所指的眼神,她詫異地發了呆,剛剛清醒的腦袋仍一片渾沌。「我只是想知道而已。」
「知道了又怎樣?」他似笑非笑地道,忽然犀利地間:「是不是怕被下毒?」
「你知道了?!」倩倩大吃一驚,瞠目結舌地瞧著他。
「你處心積慮地布了這個局,我又怎會遲鈍到沒有發現?」他收起笑,用力握住她的雙肩,嘲諷地問:「你以為這麼做,我就會對你另眼相待?我不得不說,你實在太天真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被他遽變的態度嚇著,倩倩不禁呆住。
還以為他已經明瞭自己的苦心,知道她為了提醒他有人預謀暗殺他們,才會費心每日親自替他打理飲食。每次以皇上名義送來的補湯,她都會偷偷倒掉他的那一份,卻喝下自己的那碗。
但他現在說了些什麼?她這麼做,只是為了讓他「另眼相待」?!
「難道不是嗎?」瞅著她又委屈又不解的表情,他諷刺地大笑一聲。「你以為你中了毒,我就會傻得像之前那樣,相信你編織的謊言?」
「什麼?!」她難以置信地張大嘴,幾乎說不出話來。「我從沒這麼想!是真的有人要害你,我怕你不相信我的話,所以才——」
「既然有這樣的自知之明,那麼,為什麼你還會蠢到以為我現在會相信你的鬼話?」他扯著唇瓣,毫不留情地打斷她的話。
倩倩目瞪口呆,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都做到這種地步了,他還是對她充滿不信任。
「我沒有說謊,真的有人想要謀害你啊!」她泫然欲泣,全身充滿了無力感。
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在他眼中,她就只能是城府極深,做任何事都帶有不良目的的女人嗎?
「那你說說看,是哪個膽大包天的狂徒要我的命?」他挑著眉,極力壓下那股心疼的衝動,故意以刻薄的語氣逼間。
「我不能說……」倩倩臉色蒼白地搖搖頭。
雖然在這段期間,她的確有查過誰是幕後主使者。但不管元煥怎麼問,她都會守住這個秘密,死都不會洩露半點口風。因為一旦她說了,他絕對會承受不了!
「瞧,你連個陷害的對象都說不出來,這不就表示根本沒有那回事?」他笑得陰狠,教人從頭頂涼到腳底。「你以為,我會因為你這一點點的小把戲,就輕易原諒你之前的欺騙行為嗎引你未免想得太美了。」
他輕蔑地睨著百口莫辯的倩倩,袍袖一甩,就這麼扔下剛剛清醒的她,逕自邁步離開房間。
凝望著他冷絕的背影,倩倩終於明白,這個熟悉的房間究竟哪兒不對勁了——
他搬出了這間兩人曾經甜蜜相擁的臥房,這個房間,早巳沒有他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