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月,同盟國航行的船隻都有所減少,儘管他們在造船廠裡拚命地工作。丘吉爾本人在回憶錄中承認:「戰爭期間,只有一件事確實使我驚慌,那就是德國潛艇的襲擊。」
至於蘇聯,它的冬季反攻以慘重的代價取得了局部勝利;但是當這場攻勢逐漸減退的時候,我們越戰越強的部隊仍然控制著伏爾加河西面大部分富饒的俄羅斯土地。作為一個國家,我們已經破釜沉舟,同心協力進行戰鬥。儘管英國飛機前來轟炸,我們的軍工生產仍然上升。
眼前,日本正以輝煌的勝利登上世界戰場!
阿道夫-希特勒馬上擁抱這些勇敢、矮小的亞洲人,把他們當作戰友。那套關於北歐日耳曼民族優越性的莫名其妙的廢話,是說給納粹狂熱分子聽的。我們德國軍官都鄙視它;我們寬慰地看到希特勒也是這樣。如果一個民族能夠在一萬二千英里外幫助我們贏得世界帝國,他們的膚色是黃的、黑的或是綠的,元首根本不在乎。日本人絲毫不受納粹理論的干擾,因為按照他們的神道教信仰,他們自己是「主宰種族」。同我們的參謀總部不一樣,日本的最高指揮部人員似乎容許這一套廢話影響他們的判斷。
軍事上的判斷決不應該遠離時間、空間和力量這三個基本因素。軸心國是否能取得意外的勝利,關鍵在於時間。至於空間,我們有利地在堅強的歐洲內線作戰,而我們的敵人都散佈在我們的外圍;但是我們惟一有戰鬥力的盟國卻位於地球的另一面。根據冷酷的力量對比,從長遠觀點來看,情況將對我們越來越不利。然而美國人眼下是軟弱的,他們至少要在一年以後才能在戰場上發揮影響。因為他們急於要對日本進行報復,我們可以估計他們對那些處境極為困難的英國人和俄國人根據《租借法案》提供的援助會有所削減。總之,我們仍然具有時間優勢,去奪取勝利或者強制締結差強人意的和約。
全球戰場
一九四一年十二月,由於北半球的工業文明世界都已經燃燒著戰火,在硝煙瀰漫中隱隱呈現出一個重大的主題:地球的表面已經都成為戰場。這就提出了前所未有的戰略抉擇。只是為了遏制德國,英國和蘇聯都不得不竭盡全力。但是日本、美國和第三帝國現在卻不得不決定:「向哪裡出擊?」
自從一九一八年以來,眾所周知,美國部隊一直在準備同時對德國和日本作戰。他們那臭名昭著的「長虹五號計劃」遠在阿道夫-希特勒進軍好多年以前就已經制訂出來,對這問題提供了現成的答案:東進,或者說「德國第一」,按照克勞塞維茨 的原則,直搗心臟。弗蘭克林-羅斯福面對他國內反對日本的風暴,卻有意志力和理智,保持著這個正確的軍事見解。羅斯福總統偽裝出一副興高采烈的基督教博愛主義的外貌,骨子裡卻是一個狡猾和冷漠的征服者,遠遠比性情衝動的、浪漫主義的、歐洲人頭腦的元首更適宜於進行一場全球戰爭。
日本遇到的問題更複雜。北方是富饒的西伯利亞,為了保衛莫斯科,原來駐紮在那裡的蘇聯部隊只剩下一半;西方是中國,它在節節敗退,但是仍然在有氣無力地抵抗;西南方是資源豐富的印度支那、東印度群島和遼闊的印度;南方是新幾內亞和白人的澳大利亞;東南方是橫在從澳大利亞到美國的補給線上的一個個有用的島嶼。美國對東方怒目而視,雖然遙遠而衰弱,卻把它帝國主義的前哨中途島和夏威夷像針似的插入日本的生存空間。
日本的石油貯存量像蠟燭似的在逐漸耗盡。六個月以前,弗蘭克林-羅斯福下令對日本實行燃料禁運,這個殘酷、蠻橫的措施逼得它發動戰爭。它缺乏鋼;它缺乏食物;它缺乏大多數進行長期戰爭的必需品。它不得不對它早先所向披靡的勝利作一番估計。由於力量有限、時間有限,日本不得不進行一次決定性的打擊。但是——「向哪幾出擊呢?」
西伯利亞暫時是排除在外的。在進攻帝國主義財閥統治國家以前,日本深謀遠慮地同蘇聯簽訂了中立條約。希特勒愚昧地沒有要求日本宣佈廢除這一條約和參加對俄國作戰,作為他向美國宣戰的交換條件。因此,日本的後方是安全的,而我們卻不能同它聯合起來對付布爾什維克。
德國的形勢確實是異乎尋常的!遍佈全世界的同盟國都在進攻我們,而日本,我們最強的盟國,卻同俄國,我們最強的敵國,保持和平!德國人民已經在為領袖原則 付出昂貴的代價,這個原則就是對希特勒的政治完全信賴。意大利有一支相當規模的海軍、空軍和人員眾多的陸軍;但是,它有一個紙糊的獨裁者和不愛戰爭的人民,因此只是徒然消耗我們的燃料和鋼材,而它那漫長的、不設防的地中海的海岸線是我們最薄弱的環節。
這些因素全都說明一個問題。對英國作戰,所有三個軸心國仍然能夠聯合起來。甚至意大利在地中海和北非也會有點用處。顯而易見,我們有一個最好的辦法:一方面對我們較強的敵人採取守勢——在我們方面是俄國,在日本方面是美國,另一方面迅速採取聯合行動擊潰搖搖欲墜的大英帝國。這是能夠辦到的,而且這是能夠及時辦到的。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同英國的覆滅相比,英國的覆滅將在世界歷史上標誌一個轉折點,將大大增強日本在遠東所取得的勝利的衝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