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宇浩張大嘴,塞在嘴裡的半塊糕點咚的一聲掉在桌上。
皇天不負苦心人這句話還有點道理,讓酆勤出去大街小巷亂轉幾天,居然就讓他找著了人,而且還抱著她回來,運氣也好得太恐怖了吧?
酆勤衝進屋內,看見他一愣,「你在我屋子裡幹麼?」
「等你呀,難不成幫你暖被?嘖嘖,這丫頭還真的讓你揪出來了,有志者事竟成說得真好。」
史微光眨眨眼睛,「你說什麼?」
「我說山水有相逢,總算讓我給遇到了,你瞧瞧我這張俊臉有什麼不一樣呀?」
她有點抱歉的想到上次不得已對他不禮貌的事,但這份歉意很快就被他逃婚的劣行抵銷了。
「哼,什麼俊臉?我沒看見。」
居然敢哼他?這個臭丫頭,「鼻子歪了點,瞧見沒有,你做的好事。」
「好了,少廢話,快關上門。」
酆勤將她放在椅上,拉過火爐熟練的把火生起來,穆宇浩關了門晃過來。
「幹麼這麼神秘兮兮的?這丫頭見不了人呀?」
這麼體貼喔,怕人家著涼趕緊生火取暖,從沒看過他對哪個女人這麼緊張耶,這可好玩了。
「你才見不了人!哈啾!」她揉揉鼻子,又打了幾個噴嚏。
可惡的酆勤居然這麼霸道!叫他把她放在後門口,誰知道他卻硬把她抱到酆家來,真是過分。
「你衣服都濕透了,我找幾件過來讓你換。」
因為雨始終不停,他捨不得讓她淋太久的雨,乾脆冒雨回來。
說完他又冒雨衝到丫鬟的小屋,在她們驚訝眼光中要了幾件衣服,還吩咐她們在屋裡休息別過來服侍。
「雨下這麼大你跑來跑去幹麼呀?」史微光關心的說:「快點把濕衣服換下來,你不冷呀?」
「我沒事,這給你,我扶你到裡面換下,換上干衣服烤火會更舒服。」
「要不要這麼肉麻?我快受不了了,兩位。」
「再吵把你丟出去!」酆勤瞪他一眼,扶著史微光到內室,「換好喊一聲,我就來。」
「知道了,謝謝。」
她感到一陣溫暖,心中甜甜的。
他一出去,穆宇浩立刻貼上來,「老兄,那是怎麼回事?抓那丫頭來是替我出氣,你也太有禮貌了吧?」
「宇浩。」酆勤搭著他的肩頭,正經八百的說:「我看你那些小冤小仇這輩子是報不了了。」
「啊?」他不解,「為什麼呀?」
「因為我站在她前面,懂了吧?」
「也就是說你挺她嘍?哼哼∼有人自身難保,還想替人出頭?」這傢伙麻煩就要上身,他還顧著那臭丫頭,真笨哪!
「說什麼?」
「沒什麼!那丫頭也換得太久了吧!」他指指裡面,「說不定又跑嘍。」
酆勤皺眉,覺得他說得也不無道理,她不是一直吵著不肯進來嗎?
喊了幾聲裡面沒有回應,於是衝進去一看,只見窗戶大開著,他拿來的衣服整齊的折在桌上,屋內已經沒有人。
「看吧!我就說那丫頭溜了,你愛當君子,這下人跑了可不關我的事。」
酆勤咬咬牙,真是個固執又倔強的女孩,不知道她的傷要不要緊?
「哈啾!」
一聲噴嚏突然從窗下傳來,酆勤彎腰一看,忍不住笑了。
史微光縮在窗下,一副小可憐的模樣。
「他沒看到我、他沒看到我。」腳痛得半死,想趁機偷溜回去卻沒辦法,光是爬出窗戶就花了許多時間。
「偏偏我看到了,快進來,你真是傷腦筋,我會讓你回去的,急什麼?」他不禁微酸的加上一句,「你家少爺不會不見,等個一時三刻再回去見他也不要緊。」
「就跟你說跟我家少爺沒開系,你老愛提他做什麼呀,哈啾!」
「笨蛋!快點進來換衣服,真的想生病嗎?」
他跳出窗外,將她抱進來,並且不顧穆宇浩的抗議把他趕到外廳。
酆勤抓起一件衣服,「換上吧。」
她遲疑了一下,因為真的很冷,所以接過來,「好啦,我會換,你先出去。」
「沒得商量,你已經沒有信用了。」他露出一個笑容,「乖,快換下濕衣服。」
她嗔道:「你像棵樹杵在這裡,我怎麼換呀?」
「我不會看你。」他轉過身體,「快點換下衣服,等雨停我就送你回去。」
「你這個大壞蛋!我是女生耶,怎麼能在你面前換衣服啦。」
他兩手一攤,「勸你動作快點,否則我不介意幫你。」
史微光朝他背後做個鬼臉,拐到床上鑽進他的被鋪裡,哇,有他的味道耶!淡淡的很像青草的清新,好好聞喔。
他天天躺在這裡,蓋著這條錦被,她赤裸的肌膚貼在被子上,感覺好害羞喔。
天哪!她活像個色胚,怎麼會想到那裡去呀,真討厭!
她連忙換好衣服,臉紅得有如喝了烈酒,掀開錦被在床沿坐起來,沒看見酆勤反而嚇了一跳。
原來他早在她鑽進被裡時走出去,當他再進來時手裡提了個小箱子。
看她坐在床沿讚了一聲,「乖,好女孩。」
她嘟起嘴,哼了一聲,望著他單膝跪在腳蹬旁,突然想到自己沒穿鞋襪,趕緊縮腳,卻惹來一陣疼痛。
「別動。」他輕輕握住她的腳踝,「我看看你傷得怎麼樣。」
他的語氣那麼溫柔,彷彿催眠似的,讓她不再抗拒。
酆勤撩起她的褲管,那可怕的青紫佔據了她半個小腿。
輕輕的碰觸一陣後,「骨頭沒斷,不過也傷得不輕,這幾天你盡量別走動,知道沒?」
「好啦。」
他從箱子裡拿出跌打損傷的藥膏,抹在她的傷腿上帶來一陣清涼。
「好舒服喔。」
才說完他的大魔手就在她的痛處用力揉,痛得她立刻飆淚縮腳,「痛呀!痛呀!快放手!好痛呀!」
「忍耐一下,不揉不行,你想快點好吧?」
「我不想好了,快住手、住手呀!好痛喔!」她抓起枕頭,不假思索的往他頭上打,只希望他引起的疼痛趕快停止。
他伸手擋住,有力的手輕易的將她兩腕抓在一起,「好了,忍一忍,我不會害你的。」
她哭得梨花帶雨,「很痛耶!你這個大壞蛋!你欺負我、你欺負我!」
「別哭了。」他結束按揉,輕聲哄著,「這不是好了嗎?又不是小孩子,還這麼怕痛?別哭了,我不碰你就是了。」
「你最討厭了!」她伸手打他,哽咽控訴,「把我痛得半死你就高興啦?」
「我怎麼會高興?」他抓著她的手,溫柔的說:「我也會心痛。」
「嗄?」史微光睜大一雙含淚的美眸,「別、別亂開玩笑了!」
這個可惡的大壞蛋,為什麼要說這種讓她心跳加快的話呢?
不小心說出心裡的話,酆勤也有點驚訝,他沒想到自己對這個女孩的感覺這麼強烈。
可惡!看她一副被嚇到的樣子,他真的說了不該說的話了。
「雨好像快停了。」
「太好了,你得送我回去。」
他們彼此都感到有點尷尬,乾脆轉移話題,不安的偷偷看著對方,氣氛有點曖味。
而貼在門上努力想弄清楚發生何事的穆宇浩則是一頭霧水,到底酆勤是做了什麼,怎麼會讓一個小姑娘大叫好痛勒?
皎潔的明月發出溫和的光芒,史微光掛著一抹甜甜的笑容,傻愣愣的對著月亮發笑。
她最近一想到酆勤就想笑,而且任何跟他有關的事都讓她覺得心中發甜,輕飄飄的,感覺好美妙、好舒服喔。
難不成她……喜歡上他了?
「少爺,你聽見我說話了沒呀?你都不擔心喔,還笑呢!」
見史微光終於回過神來,綠寒不高興的說著,「少爺,你這幾天好奇怪,跟你說話都要講好幾次。」
紫霧哈哈一笑,曖昧的說:「少爺,你是在想什麼事還是什麼人呀?真的神遊得好誇張耶。」
「我才沒有呢!幹麼啦,做啥一直在我耳朵旁邊嘀嘀咕咕的?」
「就甄小姐呀,你不記得你扔下她的事喔,她跑來跟老爺告狀,你該不會也忘了吧?」
史微光嚇得跳起來,連累了痛腳,只好再坐下,「哎呀好痛,她來幹麼?我得趕緊逃命去。」
綠寒偷笑著,「少爺,你別緊張,我本來也以為你在劫難逃,不過還好有替死鬼幫你,你呀,逃過一劫嘍。」
「什麼替死鬼?」
紫霧笑著說:「這都該感謝我啦,我冒著生命危險去偷聽耶,聽見老爺和甄大人又再得意他們的陰謀,兩個人說得可開心了,一點都不避諱呢。」
她緊張的問:「怎麼了?我爹他改變心意了嗎?」
糟了!這幾天忙著胡思亂想,居然忘了這件很重要的事,她爹要設計酆家,她得去警告酆勤才行。
「那怎麼可能呀?不但計畫沒變,還多加了一條,說是成功之後,要再加酆家一條勾結山賊盜取貢品的罪,把他們的家產充公給甄大人,然後把勤少爺充公給甄小姐呢。」
「少爺,這件事你不會撒手不管吧?怎麼想都有點狠毒耶,兩家其實也沒深仇大恨,用不著這樣吧?」
「你說得很對!快幫我改裝,我得到隔壁去一下,快點。」
滿室火光輝映,穆宇浩興致勃勃的翻著一本小冊子,神秘兮兮的用手圖住,一副小心翼翼怕人偷瞄的模樣。
「初八宜迎娶、祈福,生肖呢?我看看……呵呵!哈哈!」他快速的瞄好友一眼,難掩得意。
他邊瞄邊偷笑的怪異舉動讓酆勤有點受不了。
「你到底哪根筋搭錯線了?」
都已經努力要當沒看見了,他還越笑越大聲,擺明著要他開口罵人。
「我很高興呀。」穆宇滿笑得眼睛彎彎,開心得都想吹口哨,「我們是好兄弟,你有喜事我替你高興呀。」
酆勤一愣,「什麼喜事?我都聽不懂你講什麼。」
難道他的高興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他已經很努力的假裝沒事發生,連作息都一如往常,是哪裡露出馬腳?
「哇,好稀奇喔!酆勤,你臉紅了。」他驚訝的嘖嘖稱奇,「早知道你這麼想要人家,這事就該早點幫你辦。」
「不過呢,你急歸急,這事還是得照規矩來,什麼禮數都不能少的。」
酆勤再度傻眼!這傢伙是被什麼附身,怎麼連他想要救她脫離苦海的想法也知道?
穆宇浩曖昧的用手肘撞撞他,「真沒想到你這麼迫不及待耶,好一個風流種子。」
「隨便你說,反正跟她無關,我只是看不慣隔壁對待下人的做法而已,愛怎麼想由你去。」
「隔壁?下人?」這下換穆宇浩犯糊塗,他搖搖頭,「你在說啥,這跟隔壁的下人有什麼關係?」
「你不是在說她嗎?」他也更加疑惑,那他們剛才的對話到底是什麼東西?
「她?什麼她?隔壁的哪個她?」
看來是張飛斗岳飛亂打一通,莫名其妙完全兜不攏卻又很合榫的對話。
「哈哈哈哈哈哈∼」一聲長笑,酆廉洋洋得意的背著手進來,滿臉藏不盡的喜悅。
「好好!」他握著穆宇浩的肩頭,大力讚賞拍打著,「好主意,好點子,來來來,這點小禮物你收下,別客氣。」
他接過盒裝禮物,笑嘻嘻的,「不敢當,酆伯伯太過獎了,看起來這事是有譜嘍?」
「豈止有譜而已?希望很大、很大。」他欣慰的表示,「還好有你,酆伯伯下半輩子能不能幸福快樂都看你了。」
酆勤插話,「你們兩個現在是在演哪一齣戲,原諒我真的看不懂。」
什麼時候他爹的幸福跟宇浩有關係了?
「那當然了,你不是聰明人嘛!」穆宇浩記恨的瞥他一眼,「不懂是正常的。」
「哈哈。」酆廉興高采烈的說:「這件我生平最大的憾事,眼看就要圓滿了,我真的太高興啦。」
又拍拍穆宇浩的肩,他高興的吹口哨晃出去,就連腳步都好輕快。
穆宇浩揮手再見,冷不防酆勤的閻羅臉冒出來,「好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事。」他愉快的回答,一邊打開盒蓋,裡面是把打造精緻的小短刀,「哇!好東西呢!」
「鴛鴦短刀?!」酆勤瞪大眼睛搶過來看,雙手一分,短刀神奇的變成兩把,「真的是!我爹送你這個?」
這個用萬年玄鐵打造的短刀無堅不摧,是防身的利器,一向是酆家的傳家寶,供在兵器室裡的。
他越想越不對勁,「到底什麼事?我爹把這短刀看得跟性命一樣,怎會隨手送你?」
「是這樣的……」穆宇浩笑著解釋,「前幾天我看到鏢師們在聊天,說你爹和隔壁史老頭又要開始鬥個你死我活,城裡的賭坊還開了賭盤,你知道我最愛熱鬧,當然湊一腳買了五十兩賭史老頭贏,我買他贏是他冷門賠率高,我這人就愛與眾不同。」
酆勤搖搖頭,「然後呢?」
「你爹就突然冒出來,他對我不看好他非常、非常的生氣,完全不聽我的解釋,為了保住小命我只好對不起你了。」
還是不明白,所以酆勤再搖搖頭。
「最後我幫他出主意,一個讓他可以搶在史老頭前面娶回意中人的好辦法。」
「難怪他要送你鴛鴦短刀了。」不過以爛點子、餿主意出名的穆宇浩能想出什麼好方法?「你幫他想辦法為什麼會對不起我?」
他堆起滿臉的笑容,「當然是因為丁夫人有個女兒,年紀跟你差不多卻還沒有婆家,所以我就獻計讓你先去把她給娶進門,兩家成了親家之後,酆伯伯當然就能以照顧守寡親家母的理由,將丁夫人留在府裡,這下近水樓台又成功阻止史老頭接近,丁夫人很快就能變成酆夫人了。」
酆勤當場傻眼,他真不敢相信他這麼倒楣,居然交了一個專門扯他後腿的好損友。
他到底是招誰惹誰呀?
穆宇浩得意揚揚的,「不錯吧,有我這種好友替你關心終身大事,你現下死了也瞑目啦。」
瞧他這好友做得多盡責,還找了一本黃歷來幫他看日子,多麼貼心。
酆勤瞪著他,真不敢相信他所聽見的,「你這傢伙!為什麼出這種餿點子找我麻煩?」
「我也沒辦法,性命要緊嘛!反正你自己也說啦,你如果堅持不要的話,沒人逼得了你,所以沒影響嘛,你說不要就行啦。」
「真是被你打敗,你覺得我爹有可能放棄這個太好機會嗎?」他氣到臉色大變。
穆宇浩胸有成竹的說:「安啦!我早就想好解套的辦法。」
瞪著他,酆勤猛搖頭,「我知道你的解套辦法是什麼,你想把這個爛點子透露給史館主,讓兩家相爭。」
這下可好,更有惡鬥的理由,兩家永無寧日。
「沒錯,這樣一來誰都得不到,你也不用真的娶丁小姐,我的小命也安全得很。」
「是呀是呀,然後讓兩家嫌隙越生越大,鬥得更凶,你又有熱鬧可看。」
「哈哈!這才叫做惡鬥嘛,要鬧就玩點大的才夠意思。」
「誰在裡面大放狗屁?這麼臭!」一個清脆又有些稚氣的聲音,從窗外傳進來,跟著一個鵝黃色的人影向廳中闖了進來。
「是你!」
兩人同聲說話,一個面帶驚喜,一個卻是略有怨氣。
「你這人心腸也太壞了吧!兩家鬥得死去活來有什麼好玩?」
史微光氣呼呼的瞪著他,真不敢相信有人會為了好玩而故意製造兩家的問題。
虧她好心前來示警,不希望酆家因為失鏢遭禍,沒想到卻意外聽見這個爛點子。
她對丁小姐一點興趣都沒有,酆勤他當然……也沒有興趣,呃,應該是沒有興趣吧?
如果他想要這門親事的話,剛剛就不會反對了。
想到這裡,她心中燃起一絲甜甜的喜悅。
被她一指責,穆宇浩也氣呼呼的說:「關你什麼事呀!你來得正好,剛好找你算帳,別以為有酆勤罩你,我就不敢亂動!」
「當然關我的事,因為我是……」她連忙住口,差點忘了自己現在是女裝,可萬萬不能冒出史微光三個字。
「不用跟他多說。」酆勤出聲阻止,情急之下拉過她的手,「到外面說。」
要是她說出她是隔壁婢女的事,麻煩可是免不了的。
「等──」
他話還沒說完,酆勤一回身,連點住他週身個穴,讓他當場舉手呆立還張大著嘴。
「你會點穴?」史微光羨慕的說,「好厲害。」
哪像她只會拳腳功夫,唉,酆勤他有上京拜師學藝,學的應該就是這種高深的功夫吧。
「學了一些皮毛而已。」
「你太謙虛了。」
他牽著她的手走到庭外,關心的問:「你怎麼過來的?」
「我翻牆呀。」現在綠寒和紫霧一定在牆邊提心吊膽的等她,順便幫她把風。
「翻牆?」他輕聲責備,「腳不痛了嗎?該休息不休息,翻牆做什麼?」
是她家少爺又責罰她,讓她無處可逃又躲到這了嗎?
他一想就覺得心中一股怒火熊熊的被點燃了。
「沒辦法,再痛也要來,我非得見你一面不可。」
酆勤心中一甜,感到臉上一熱,突然失去聲音,只能傻傻的看著她美麗脫俗的臉龐。
看他突然不說話,史微光抬眼看他,察覺到他神色有異,脫口道:「怎麼了?」
「沒什麼。」他笑一笑,「你倒是挺大膽的嘛!我聽了都被你感動了。」
她這才明白她坦率的一句話,他聽在耳裡卻是好曖昧,忍不住臉上發紅,又發現他依然握著她,連忙甩開他的手。
「我才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來說句話的,說完我就走。」
「你愛聽不聽隨便你,我才不管呢!」她轉過身體背對著他,此時已是心跳加速,臉上紅潮不退。
「我愛聽,怎麼不愛聽?你說吧,我聽著呢。」
聽到這句話,她害羞的低下頭,深吸口氣後才開口,「那我就說了,兩天後那趟鏢你讓鏢師改走別條路吧。」
只要改變路線就不會遇到她爹,那就不會失鏢,她爹也不會因為對方有防備而有閃失。
他長腳一邁,轉到她面前,「喔?為什麼?」
她咬咬嘴唇,一臉為難,最後抬眼望他,「你別問為什麼,我只問你答不答應。」
「你沒說清楚我不會答應。護鏢的路線沒有你想像中那麼簡單,可以說改就改,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不會放棄已經走出來的熟路。」
史微光一跺腳,「走鏢有什麼規矩我不懂,我只知道你得答應我改路線。」
「告訴我原因。」
「笨蛋!我是為你好,你不聽會後悔的。」她著急的說:「難道你就不能不問原因相信我一次?」
他笑著問:「姑娘,我不認識你,又要怎麼相信你?」
「就算你跟我很熟,難道我就一定不會騙你?相信我,你只是繞點路晚些到鎳,沒有損失的。」
「換句話說如果我堅持走原路,就會到不了鏢損失慘重?」
有意思。
她超想咬掉自己的占頭,幹麼說那麼多話讓他拼湊事實呀?
「我不知道!總之這就是我要說的話,我已經說完了,我要走了!」
酆鄞一把拉住她,笑著點點頭,「我答應你。」
她愕然的看著他。怎麼?不是不相信她嗎?為什麼突然又變卦了?
「我會答應你,只要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說不上來這是什麼複雜的心情,她覺得既羞又喜,差一點就把自己的名字說出來。
轉念一想,隨口說了個名字,「綠寒,我叫綠寒。」
「酆勤,我的名字。」
「我知道。」
他們彼此凝望著,充滿愛意的火花在眼神中交流。
「啊!」
「匡當!」
「穆少爺!你怎麼了?」
酆勤回頭一望,遠遠瞧見兩名送宵夜的婢女在屋子前大叫,打碎了碗盤,八成是被穆宇浩的怪模樣嚇的。
當他再度回頭時,芳蹤已杳,只留下淡淡的馨香味。
「扭了腳還跑得這麼快?」
酆勤笑一笑,快步進屋去幫穆宇浩解穴,他得想個合情合理的說法來掩飾她的身份,免得被他趁機亂搞一通。
另一邊,因為急著閃人而摔進牡丹花叢裡的史微光掙扎著站起來,一拐一拐的含著疼痛的眼淚走開。
「唉,好人真難當。」
但至少酆勤不會落入甄美人的魔掌中,她犧牲一點、痛一點又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