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嘿、呵呵嘿、呵呵嘿……」
從地鐵新橋站下車,一路上,原本已經很亢奮的小娃兒一直笑個不停,用開心到不能再開心的表情看著言少楓和項茗。
還牽手手耶!喔哼哼哼哼………
她放開言少楓的手,繞著這對看起來有夠登對的情侶跑著。
「寧兒,你不累啊?」言少楓伸出手擋住她。「大哥年紀大了,你這樣繞,我會頭暈。」
「嘿嘿嘿。」小娃兒倒退著走路,仰頭看著他。
她的小嘴像是合不起來似的,始終笑呵呵、呵呵笑的,笑得言少楓都有些尷尬了。
「寧兒,博品館到了。」言少楓拉住她,指著左邊的建築物說道。
「耶!玩具玩具!」小娃兒的注意力很輕易地被轉移,衝進了銀座最著名的玩具店。
言少楓無奈地笑著,想到從今天早上三人同桌用早餐時,就開始笑個不停的小娃兒,心底不禁一陣歎息。
「寧兒的頭髮是你綁的?」項茗看著小娃兒的小馬尾,抬頭問他。
「是啊,很不可思議嗎?」
項茗點頭笑著。「我不知道你這麼會照顧人。」
「我也不知道。」他牽著她進入店中。「大妹只比我小兩歲,她小的時候,我也沒有太大的能力照顧她。她生存能力又強,把自己打點得好好的,連二妹三妹小時候也大都是她顧著,可這小娃兒不同了,她偏偏就愛黏著我,也不知道我是個什麼都不會的生手。」
「所以她衝著你叫爹地?」
「是啊,我們對這點很苦惱,剛開始還要拚命跟那些誤會的人解釋,後來就算了,任由她去了。說不定長大以後就會改口了。」
「不過其實以年齡而言,你是可以當她的父親了。」
「的確是。」
幸好娃兒還挺有良心,也幸好父親看起來比真實年齡年輕,否則若是娃兒衝著父親叫爺爺,可就是悲劇一樁了。
「我喜歡看你疼愛她的樣子。」她微笑著說道。「那模樣讓人覺得很溫暖。」
言少楓吻了下她的臉頰。「那被我疼愛呢?你喜歡嗎?」
她抬頭對他笑著。「我等很久了。」
言少楓的笑容悄悄地在嘴角滑開,就要低首——
「爹地,要這個、這個,和那個。」小娃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跑回來,手上抓了一堆布偶,仰著頭指定道。
言少楓定格兩秒,才又緩緩地站直身子,看向壓根兒不知道自己成為小電燈泡的娃兒。
「只能買一隻。」言少楓伸出食指說道。
「好殘忍。」小娃兒像在看國家地理頻道、獅子撲殺羚羊的畫面一樣,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那姐姐再送你一隻,好不好?」項茗蹲下來微笑著對她說道。
「欸?」
小娃兒雖然有時候挺頑皮的,但言少楓教導有方,所以縱使娃兒圓亮的眼中閃著「好哇好哇」的光芒,還是仰頭徵求言少楓的意見。
「不行。」言少楓搖頭。「跟項茗姐姐說『不用了,謝謝』。」
「唔……」小娃兒的臉像是在吃酸黃瓜一樣,全部皺在一起了。
噢……好煎熬、好為難……
「寧兒。」言少楓輕聲喚道。
「謝謝姐姐,不用了。」好痛苦,可是爹地的話還是要聽,小娃兒於是乖乖地對著項茗搖頭。
「好乖,你選好一隻,然後再來告訴大哥。」言少楓摸了摸她的頭。
小娃兒於是抱著一堆動物跑走、作抉擇去了。
「你怎麼這樣,讓我送個禮物給她不好嗎?小孩子嘛。」項茗微微埋怨著。
「她會被寵壞的。」言少楓搖頭說著。
「這樣的小孩很幸福……」項茗挽著他走著。「我第一次注意到寧兒,是因為她手裡的那只熊寶寶,跟你送我的是一樣的。」
「你還留著嗎?」
「當然,那麼可愛的熊寶寶,丟了多可惜……」
其實她好幾次動過念頭要丟掉它的,卻怎樣也狠不下心。
「我那時候實在不知道要送什麼給你,你似乎什麼都不缺。」
「你可以學班代,聖誕夜她把自己送給她男朋友。」她笑著提議。
言少楓一愣。「她這麼做?」
她微微揚眉。「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嗎?」
他搖頭。「我一向不太知道班上的八卦,都是你告訴我的。」
「是啊,你鮮少管別人的事情,標準獨善其身的人。」她輕輕一哼。
「我就只在乎我和你的事。這樣不好嗎?」他微笑,輕摟她腰。
她滿意地笑了,望著遠處那個在玩具堆裡鑽來鑽去的小娃兒,輕聲地道:「真不知道寧兒以後會嫁給怎樣的人,真的找得到像你這樣疼她的嗎?」
「我不知道是怎樣的人,只知道一定是個心臟很強的男人。」他心底微歎地作了預測。
他們就這樣緩緩地在店中逛、聊著,陪小娃兒玩到滿意,再到附近的資生堂大樓吃了精緻的西餐,接著到不二家買了些糖果。
一路上,他們慢慢地分享著各自在這四年發生的事情,她說著她的見聞,他說著他的經歷,將那段缺少彼此的歲月的遺憾一塊塊地補足。
不再提為何分手,不說那些難受的往事。
說復合,關係太過尷尬了,不如說是再續前緣吧,他們只是延續了四年前的交往,或許彼此都有些不一樣了,但仍是保有在對方心底最熟悉的那一部分。
「啊……好飽。」
晚餐吃飽的小娃兒拍了拍肚子說道。
「站一下吧。」項茗倚著鳩居堂前面的欄杆,從外頭看店裡面琳琅滿目的各種紙藝品,滿足地輕歎了一聲。
「我不知道你這麼能吃。」言少楓忍不住取笑捉弄她。
「是誰一直『你太瘦了,多吃一點』地說著,然後拚命把肉夾到我面前的?」她瞪了他一眼。
他笑著,弓起手臂,手肘抵在欄杆上,支撐著身體。「茗……」
「嗯?」她轉向他。
他琢磨了下,微笑著搖頭。「沒什麼。」
她斜睨了他一眼,自動報告他想問的。「我明天早上十一點的飛機,回去當我的女強人。」
「我又不是反對你當女強人……算了,我們不談這個,至少現在不談。」他始終笑著,企圖轉移話題。
「少楓……」她輕搭住他的肩。「我答應你我會好好思考未來的路,別擔心,好嗎?」
「我知道。」他摟過她,輕吻她的額頭。
「反正我一定能夠養活你,別怕。」她嘴壞地補上一句。
言少楓眼睛略微一瞇。「你確定你的錢比我多?」
「呃?」她愣了下。
這不太可能吧……言少楓家境應該不錯,可不見得能超越她父親。
她父親所留給她的資產,可是一筆不可小覷的數目啊。
「我開玩笑的。」他輕笑出聲。
「是嗎?」項茗用狐疑的眼光看他,打趣地道:「你家如果很有錢很有錢,那我想所有的女人可能半夜行囊款一款,就跟你走了。」
「哦?那你呢?」
「我是例外,普通多的金錢打動不了我,要娶我嘛,得先扛一座銀山和一座金山來。」她高傲地回答。
言少楓沒有回應,僅是微笑。
「回去以後,不怕沒有人陪著去看電影、餓了也有人會去幫我打點消夜,對不對?」她挽著他的手臂,調皮地笑著。
「以前有個主張自己是『絕對不屑讓男人伺候』的女人,是誰啊?」他笑著瞄了她一眼。
「我記得我發表那樣的聲明的時候,好像是上課時間,在學校空無一人的樓梯間,黏在你唇上的時候說的……你記不記得?」
她的聲音又甜又膩,在他耳邊低喃。
「有這回事?我不記得了。」他笑著,不想承認以前一起蹺課的事情。
「我可以喚醒你的記憶……」她踮起腳尖,輕勾著他的後頸,笑容滿是誘惑。
「這裡不是法國。」他好意的提醒。
「先作點練習,以免到時候生疏了……」她的話停頓在相觸的兩唇之間。
她故意吻得大膽,勾引的意圖極為明顯,吻了好一陣子才離開他。
「開心了?」瞄了一下路人的側目,低嗄著嗓音說著。
她露出得逞的笑容,抹了抹他沾了口紅的唇。
而他,一如往常,不在意地笑了笑,不過多了些縱容。
她側首靠在他的肩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談天,陪著他靜靜地看著體力充沛的小娃兒在附近玩耍。
有些不可思議……那熟悉的感覺漸漸回來了。
很輕鬆、很平靜,像是往昔的時光倒轉,回到那個純真的學生時代,但多了些他的疼寵、她的溫婉……
當然,還多了一個玩到終於累歪了的小娃兒。
「這是預料中的事,這幾天她玩得太瘋了。」
言少楓以極輕的音量說道,單手扶著背上微微發出鼾聲、腳還不時踢啊踢的小無尾熊。
「第一次出國嘛。」項茗抓著車廂裡的扶桿,笑望著他背上已經睡著了的小娃兒,有些出神了。「她睡得好熟。」
「難怪當初她的姐姐沒有人敢帶她來……」他的話因為她的動作而頓住。
項茗沒有看他,只是將手輕輕探入他的手中,在他掌心滑動著,引起一陣別有意指的麻癢,然後緩緩地與他十指相扣,指尖撫著他的手背。
她的動作很慢,似有若無的觸碰讓人有足夠的遐想空間……
這暗示著什麼,他不會不知道。
「確定她睡著了嗎?」
項茗輕聲地問著將小娃兒放進被窩內的言少楓。
言少楓點了點頭,輕撫了下娃兒的臉蛋,拉起項茗的手便往外走。
出了電梯,長長的走道上除了他們以外,見不到任何身影。好靜好靜,只聽到極細微的空調聲。
項茗始終低著頭,不敢看他的表情,任由他引領向前。
他將她的手握得很緊,緊到她能夠感受到他強烈快速的脈搏跳動。
她從沒有覺得電梯到她房間的距離是這麼遙遠,遠到令人忐忑不安,期待與緊張的情緒混雜著,讓她開始有些惶恐了。
這種莫名的神秘感,好似在偷情一般……
天,她竟然勾引他……
他刷卡壓下門把,動作突地變快,猛地將她拉入房間,以她的身子抵住房門,俯首吻她。
再也不是那種輕柔地淺吻,項茗感受到他唇舌中毫不掩飾的慾望,太快速、太急迫,瞬間霸佔了她所有的思考空間,只知道回應他以及褪去他身上的衣物。
他的手從她上衣探入,握住她的纖腰往上一提好方便吻她。項茗的腿順勢環住他的腰,纖手在他頸後收緊,斷斷續續地喘息著,覺得無法負荷……
「停……停。」她硬是離開他的唇,額抵著額,眼對著眼,讓氧氣進駐幾乎昏沉的腦部。
「嗯?」他也是喘的,望著她有些迷濛的雙眼。
「不公平……」她輕喘著指控。「都是你在主控。」
她這時才發現兩人糾纏的姿勢有多曖昧、多危險……
「你連這也要爭。」他有些好笑地說著,打橫抱起她,將她放入床內,雙手撐在她兩側,在她耳邊低喃:「下次再讓你主導……」
然後不再理會這個難纏的女人的抱怨,二度吻上她。
而她也再沒有能力喊暫停,她的身子、她的心像是嵌入他溫暖的胸懷一般,再也無法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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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頸邊一陣麻癢讓言少楓睜開眼,然後看到的是半趴在他身上、啃咬他脖子的項茗。
「早安。」她輕柔地說道,偎著他撒嬌。
「睡得好嗎?」他吻了下她的額際,問道。
「我沒有你累。」她語氣中滿是曖昧。「現在是早上六點,我待會就要走了,你也得快些回房去,免得娃兒醒來找不到人。」
「是,協理大人。」他應著。
「少楓……」她坐起身,撈起地上的衣物背對著他穿上,一邊說道:「你不像我一樣很在乎旁人的閒言閒語,是不是?」
「是啊。」他點頭。
「但我在乎……在乎旁人無聊的言語對你造成傷害……」她扣好扣子轉向他,眉微微蹙著。「我不希望聽到別人說你是『少奮鬥三十年的女婿』,也不想聽到別人說你是為了錢才跟我在一起。」
「這我以前就聽過了,不礙事的。」他柔聲安慰她。
「可是……」
「那你覺得怎樣才不會有這樣的言語出現呢?」他反問。
「除非你家很有很有錢……例如revere董事長下星期的私人晚宴會被列為嘉賓的人那樣有錢……」
「茗,我覺得我們兩人的心意、我們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別人的想法我們永遠干涉不了,是不是?」
「但至少不會是謠言滿天飛的情況啊……」
他微歎,明白她的苦處,卻也不希望她一再陷入兩難中。
「你覺得我家不夠有錢,配不上你嗎?」他微微一笑,輕聲問著。
「胡說!我……」
「那是覺得我沒有什麼成就,與你不登對嗎?」看著她突然生氣的模樣,覺得有趣極了,繼續問道。
「言少楓,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有些無奈地笑著,將她輕攬進懷裡。「茗……我真的不在乎,真的。你別再擔這個心了好嗎?」
「我……」
「告訴我,你喜歡我嗎?想要跟我在一起嗎?」
「我想。」她輕輕點頭。
之前,她還深恐自己只是因為寂寞,所以想要回到舊情人的懷抱中,但……後來她發覺了她的心意:
她不是反悔才與他復合,她是再一次地愛上他……
「那就好了,別想那麼多,回去好好休息,我再連絡你。」他摟著她輕道。
誰說他不在乎別人的想法呢?他就在乎她的啊。
他似乎沒有自己想像中的豁達哪,聽到她的回答,他的心舒坦了許多……
「被裸男抱著的感覺好怪……」她咕噥著。
「你也脫光就不會奇怪了。」他幫她想了個解決方法。
「言少楓你真的被帶壞了,一點也不似以前那種木頭樣。」她瞪了他一眼,盯著他的臉,微笑著以手滑過他臉上的每一個線條。「或許……對於我剛剛說的,我還是需要一些心理調適,或是想出個比較兩全其美的辦法……我不是想不開,只是少楓……」她頓了頓。
「嗯?」
「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