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王多難 第十章
    當喻千凌派人把追魂散送到菩提宮,負責擋人的風豫樂一陣錯愕,卻又苦於事情還未處理完,沒辦法立刻衝去問個清楚,只好捺下性子,繼續忙他的事。

    等有空檔,已經是三更半夜,時間太晚不便闖姑娘家的閨房,風豫樂飛到火王府。見房裡亮著燈,不等落地,他直接一腳踹開房門闖了進去。

    「厲煬,這是什麼意思?」他拿著藥包,劈頭就問。

    厲煬正準備就寢,看到他手中的紅色藥包,濃眉擰起。「快拿去給拂柳服用,那是解藥。」

    「解藥?」風豫樂驚道。「千凌怎會知道弒仙散的解法?」

    「那是追魂散……」厲煬直覺答道,突然臉色一變,握住他的肩頭疾聲問道:「拂柳中的不是斷魂散?!」

    「哪來那麼多散!一個弒仙散就夠我和南宮旭忙到焦頭爛額了!」風豫樂哇哇大叫。「你和千凌在搞什麼啊?」

    厲煬震驚不已,冷汗竄出背脊。他誤會她了?

    「下毒的人到底是誰?!」強烈的心焦和自責讓他不自覺地收緊手中力道,放聲大吼。

    「我不能說……」風豫樂還想隱瞞,但肩上的劇痛和厲煬焦急不已的表情,讓他瞞不下去。「算了,我說,你先放開啊,我的肩快斷了!」

    厲煬這才發現自己還緊握著他的肩頭,急忙放開。「快說。」

    痛死了!風豫樂不敢耽誤,一邊扭動臂膀一邊說道:「我只能說拂柳是自己服毒,其他的,就不是我所能多言。」詳情牽涉太多,甚至會讓拂柳有叛變之嫌,就算要告知厲煬他們,也必須由南宮旭決定要讓他們知道多少。

    厲煬退了步,跌坐椅上,風豫樂的話震得他全身冰冷。他不但不信任她,還對她說出那些殘忍的話,更甚至逼她認下她沒做的事!

    「怎麼了?」風豫樂擔心問道。厲煬的臉色好難看。

    厲煬撫額,懊惱得直想殺了自己。「我以為……是千凌……」

    「你瘋了?怎會是她?」風豫樂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千凌只是紙老虎,她連小貓小狗都殺不下手的。」

    他是瘋了……厲煬雙手蒙臉,抬不起頭。他慌了心神,以為她也和他一樣陷入了魔障,他為什麼會忘記?連風豫樂都曉得她不可能做那種事,為什麼他會不信任她?明明他才是瞭解她最深的人啊!

    見他這樣,風豫樂突然明白。「你們之間怎麼了?」半晌得不到回應,他又追問:「你對千凌說了?」

    厲煬肩頭一震,就是最好的解答。

    「這樣也好,你苦得夠久了。」風豫樂見狀,歎了口氣。難怪他聽到風聲,說厲煬和千凌交惡,他還嗤以之鼻呢,沒想到……「給千凌一點時間,她只是還不懂自己的心。」

    「我沒有資格再陪著她了。」厲煬放下手,陽剛的面容沒有任何表情。

    「沒那麼嚴重吧?有什麼誤會,解開就好了。」風豫樂勸道。

    他有什麼立場去解?厲煬苦澀一笑。他曾說會永遠站在她那一邊,還是那麼自信地宣示對她的愛,結果,他用猜疑,把自己的立足點完全摧毀!

    「是男人,就道個歉嘛!」風豫樂有點火了。這群人是怎麼回事?他和千凌,南宮旭和拂柳,一談起戀愛,腦袋裡全裝了稻草!

    他不是不願意道歉,而是他犯的錯,連自己都沒辦法原諒,又豈是道歉所能彌補?厲煬起身送客。「晚了,你回去吧!」

    「好,我走!」他不管了!就不信同為界王,他能如何減少彼此的關聯!「我看你能逃避到什麼時候!」風豫樂氣結,拂袖離去。

    厲煬緩步上前將房門關闔,按著門扉的手沒收回來,就這麼站在門前。從今而後,不會再見到她奔進這道門了……

    這樣也好,讓她遠遠的避開他,她會找到一個她愛的人,他也可以斂藏自己的心思,再不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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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迷多日的曲拂柳終於甦醒,等確定康復無恙,南宮旭分別將他們召進宮中,說明事情經過。

    有一些疑點,南宮旭都是輕輕帶過,只提到是十三年前所種下的因果,身為一國之君的他,懇切地請求,為了拂柳,希望他們能不要過問。

    喻千凌聽著這些話,再看著曾經喜歡過的人,為了心愛的女子低頭,她的心裡除了感動,已沒有其他感覺。

    其實回想起來,早於厲煬在恕江邊救了她時,她就已經察覺自己對他的愛了。他的安危,讓她擔慮得坐立不安,只想奔去守在他身邊,卻因為太習慣了,也不曾嘗到失去的苦,讓她忘了,變得只在意難以一見的南宮旭。

    為什麼她不早些想通?她對南宮旭的愛並沒有那麼深,那只是一種對夢想的崇拜,卻讓憤怒吞噬了理智,用屢勸不聽,辜負厲煬的殷殷守護。

    如果說之前她的心情是處在地獄,那現在的她,等於是永世不得輪迴了。

    她好想厲煬,想到夜不成眠,想到失魂落魄,想到連日子怎麼過的都不自覺。她彷彿缺了水的河川,逐漸乾涸枯竭,卻無能為力,因為,她最重要的人已經對她徹底失望了。

    幾天前,是初一,界王會議中,她見到了他。原本以為能一解相思之苦,結果,他的態度反而讓她更難過。

    他像在兩人之間築起了藩籬,視線一視同仁,沒在她身上多作停留,避不掉必須和她交談時,他喚她水王。

    水王!連十三年前第一次見面,他都沒用這種稱呼叫過她,之前還說著愛她的他,卻用這種冷漠到生疏的名諱喚她!

    她氣啊,但才一動怒,心就冷了。她還要亂發脾氣嗎?她的個性傷害了多少人?又怎能怪他?

    都是她的錯,娘說的沒錯,她驕縱過頭了,她一直用她的任性在傷害厲煬,傷到他對她心死了,才體會到他的重要,但,已經太遲了……

    有個人走到她面前的椅子坐下,出神的喻千凌沒有發現,她只是怔怔地盯著自己置於桌上的手,直至對方開口了,她才猛然驚覺。

    「千凌姊。」

    一張略帶羞怯的溫柔笑靨映進眼裡,喻千凌眨眼,一時間,她只感覺熟悉,因失神而遲鈍的心思,卻還沒反應過來。

    「喻伯母說你在涼亭裡,我就自己進來了。」曲拂柳微笑,把一籃荔枝放在桌上。「我帶這些荔枝給你,你嘗嘗甜不甜。」

    一顆顆鮮紅飽滿的果實,還沒嘗,就已經甜入了心。喻千凌抿唇,怕忍不住的哽咽會逸出喉頭。

    荔枝的時節早就結束了,她知道拂柳是特地用她的能力,讓荔枝樹結出果實。為什麼要對她那麼好?她從來沒給過她好臉色,甚至……還希望她不在……

    「離上次界王會議已經半個多月了,你過得好不好?」沒有回應,曲拂柳不以為意,仍繼續笑道。

    初一不是才前不久的事嗎?喻千凌驚訝地看向她,拂柳看出她的困惑,嫣然一笑,纖手朝上一指。

    喻千凌順著她的手指看去,才發覺,不知在什麼時候,天已經黑了,而原該高懸天邊的新月,已成了下弦月。

    「我……」她垂下肩,滿懷的沮喪讓她說不出話來。這麼說,她把自己關了快一個月?她什麼事都沒做,把領地荒廢了一個月?

    「千凌姊,你這樣不成呀……」曲拂柳眼中閃過一抹慧黠,故意輕聲譴責。「連厲大哥都開始考慮婚事了,你卻老是把自己關在家裡,也不出去走走。」

    「婚事?」喻千凌瞪大了眼。

    「是呀。」曲拂柳掩唇,笑得好無辜。「朝臣最近把腦筋動到厲大哥身上,把名冊送了過去,他竟也默默收下,這不就代表開始考慮婚事了嗎?聽說厲伯母高興極了,每天都纏著他討論人選呢……」

    接下來她又說了什麼,喻千凌全聽不到,她的心魂,已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震裂。

    厲煬要成親?他不僅不會再守在她身後,他還要另娶他人?想到他懷中會擁著別的女人,她就心痛得無法自己。

    她才知道,原來當心太痛時,是哭不出來的,已經沒有人會疼惜她,她的淚能對誰流?她的苦能對誰訴?厲煬已經要娶別人了!

    曲拂柳輕輕歎了口氣。同是女人,她看得出來,千凌的一顆芳心已經完全地繫在厲煬身上。「去找厲大哥吧,你不說,他不會知道的。」

    「說什麼?我不懂。」喻千凌別開視線,還想裝傻。

    「厲伯母已經篩選到剩三位姑娘要厲大哥抉擇,或許,你也可以等到初一再跟他說聲恭喜。」曲拂柳噙著淺笑,淡然的語氣像在隨口聊天。

    這麼快?喻千凌猛然站起,看到拂柳那雙含笑的眸子,才發覺自己的心思,早已昭然若揭。她頹然坐下,緊繃的心防,開始鬆懈。

    「他……他不會原諒我的……」她蒙臉說道,第一次對厲煬之外的人,吐露心事。「我對他做了很殘忍的事……」

    「或許他沒生過你的氣呢?」曲拂柳柔聲安慰。「想太多反而會讓人錯失機會,像我就是,直到生死關頭走了一遭才想通。」

    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盈滿了胸臆,喻千凌忍不住問:「為什麼你不惱我?我對你那麼壞……」

    「我當你是姊姊,怎會惱你?」曲拂柳紅了眼。「我們能當好姊妹嗎?可以嗎?」她盼有一個姊姊,盼了好久。

    喻千凌拚命點頭。「我會的,只要你別嫌棄我。」

    「你那麼美又優秀,我引以為傲都來不及呢!」曲拂柳揚起笑。「去找厲大哥好不好?不然,你會後悔的。」

    「他真的不會氣我?」喻千凌不安地急問。「他還肯理我?他說愛我的話還算數嗎?」

    「你要自己去問他。」曲拂柳握住她的手,給她堅定的力量。「你不是很勇敢嗎?你做得到的。」

    「好,我去!」清靈的水眸因下定決心而閃閃發亮,喻千凌撩起裙擺,飛也似地奔出。「馬車借我,你再請我娘幫你備輛馬車!」她邊跑邊喊,語音未落,人已去得遠了。

    竟連備馬車的時間都等不及了!曲拂柳啼笑皆非,又為她的勇於追求高興不已。本來覺得感情的事,旁人說再多都無用,沒想到竟從風大哥那兒聽到了這個消息。

    再蹉跎下去,兩人都會後悔的,何苦又拖累了另一位姑娘呢?而且這個契機,也會讓他們倆更正視自己的心。

    一切都會圓滿解決吧?清秀小臉漾滿笑意,她緩步朝涼亭外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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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於榻上的厲煬,輾轉難眠。他分不清現在的他是清醒,抑或睡了。

    他的頭腦昏沉,身體疲累不堪,他一直用忙碌來麻痺自己,想藉此忘了任何有關她的事,卻只要一閉上眼,她的笑顏、她的嬌嗔就益發清晰,纏繞他的心思,緊緊不放。

    要怎麼拘禁愛她的心?他做不到!但他又怎麼能?她愛的人不是他,他對她的懷疑與指控,也已親手砍斷與她之間可能殘存的關係。

    就算她原諒了他,他又要如何原諒自己?

    朝臣送來的名冊,他收下了,見他軟化,母親高興得連佛堂都不進了,一心研究名冊,努力挑出人選,就怕他突然反悔。

    風豫樂罵得沒錯,他在逃避。但若不這樣,他沒有辦法逼自己心死。只有娶妻,斷了所有的念頭,他才能逼自己無慾無求地,待在她的身邊。

    緩緩地,有片溫軟,貼上他的唇,青澀地吻著他,努力勾誘他的回應。

    厲煬睜開眼,烙進眼中的,是她含羞帶嬌的麗容。他迷惘了,又是夢嗎?為何觸感如此真實?

    「抱我……」她執起他的臂膀,環住腰際,溫熱的吐息隨著柔軟的唇瓣,在他的耳際及頸部滑動著。

    他的衣襟被解開了,感覺到她美好的曲線熨貼胸前,脈搏隨著她溫潤的吮吻,急速狂鼓。誘惑的觸撫不停向下,在即將碰觸到他的剛硬時,卻又攀回了胸膛。

    惱人的折磨幾將他逼瘋,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狠狠地封住她的唇,狂燃的烈焰似要將她完全吞噬,他的火熱隔著衣料緊緊地抵住她,她的嬌柔,他的陽剛,嵌合得如此天衣無縫。

    他的衝擊,讓她不由得逸出一聲嬌囈,那種感覺好陌生,讓她有點怕,卻又期待。「厲煬……厲煬……」她不斷輕喚他的名字。

    不!這不是夢!厲煬倏地清醒。他差點侵犯了她!

    他嚇得冷汗淋漓,急撐起身就要下榻,卻被她一把攬住頸項。

    「我做得不好嗎?你教我……」那醉人欲融的請托,差點將他的理智擊潰。

    「你怎麼會在這裡?」他咬牙,用殘存的自製抗拒著,想拉開兩人的距離。

    「你已經不想愛我了?」喻千凌眨著眼,杏眸漾起了水霧。

    那若有所求的哭泣小臉,向來是他不忍拂逆的,再襯上什麼都遮掩不了的凌亂衣著,他的心,整個被勾誘了。

    「我愛你,我比任何人都愛你。」他沒有辦法再欺瞞自己,抑壓的情,化為言語吐露。

    「那為什麼不抱我?」她嗔道。那次他只做到這樣,她只能學他,接下來她不知道該做什麼啊!

    「但……你不愛我……」

    「我以前不懂,我喜歡的是你!」只是她一直被自己蒙蔽在追尋夢想的假象裡,驀然回首,才發現他從一開始就已佔據她心裡最重要的角落。

    他還在夢境中嗎?厲煬不敢眨眼,怕只要在下一刻,他又會驚醒,發現自己只是暫時陷在甜美又殘酷的夢裡。

    「我不是南宮旭。」他閉眼,那三個字,狠狠地劃過他的心。

    憶起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喻千凌後悔得好想殺死自己。

    「別氣我,對不起……我那時候鬼迷心竅了,我愛你,我真的愛你……」她倚在他的胸膛,哭得泣不成聲。「我不會再任性了,我都聽你的,原諒我,讓我也有機會被你撒嬌,求求你……」

    她竟求他原諒她?厲煬激動得幾乎無法言語。「你……不恨我?我不聽你解釋,一心指控你下藥……」他那時說的話有多狠絕?他甚至不敢回想!

    「是我不好,我不該騙你!」喻千凌搖頭,淚水不斷奔流而下。「你要我別買,我不聽,反而騙你丟了,還把藥帶去找拂柳,罪證確鑿啊!」她任性過度了,見不得別人輕忽她的存在,所以一直無法接受拂柳的出現,其實拂柳是那麼地好,她憑什麼排擠她?

    哪有人這樣說自己的?什麼自責、難過都被破壞了,厲煬差點笑了出來。看著她哭得脆弱的模樣,深邃的黑眸中,滿是柔情。

    他能原諒自己嗎?他不想再見她掉淚了……

    「我好想你,想到快發瘋了,別娶別人,我不能沒有你……」她抱著他的頸項,怕一放手,他就會棄她而去。

    他從來不敢想,會有從她口中聽到這些話的一天。厲煬收緊環抱,把對她的愛,全然釋出,再度放任自己擁有被她依賴的滿足。

    「你都送上門了,我要怎麼娶別人?」他戲謔一笑。

    喻千凌還來不及意會,他的吻,已奪去她的思想,伴隨探入衣內的大掌,用游移的觸撫,焚燒著她的靈魂,引起一波波的情潮。

    「教我……」她矇矓著水眸,蕩漾著融和純真與魅艷的勾魂風情。

    他沒說話,用吻,回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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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急促的腳步聲在長廊響起。

    厲老夫人難得地提裙疾走,懷中抱著名冊,氣喘吁吁地,連婢女都追不上。

    她急啊!昨晚喻千凌那女孩兒找上門,得到門房通報的她趕到門口,好不容易才把她趕了回去。

    明明已經很久沒來,怎會在這節骨眼又找上門?還好她之前就有事先交代門房不准讓千凌進來,否則這事讓煬兒知道了還得了?

    害她擔心得一夜沒睡,怕夜長夢多,答應娶親的煬兒又變卦,一大早就前來要他挑定人選。

    「陽兒!」厲老夫人急得連門都來不及敲了,直接一把推門走入,衝到內室,卻猛然停住腳步——地上的衣服是怎麼回事?散在煬兒榻上的長髮又是怎麼回事?

    「厲伯母?!」

    這耳熟的驚喊和稱呼,讓她多年擔心的惡夢成真。

    厲老夫人睜大眼,瞪著一臉嬌羞的喻千凌。她的煬兒,她精挑細選的媳婦兒,全都沒了!

    「啊——」懷中的名冊掉落,厲老夫人抱頭尖叫,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老夫人!」遠遠的,還可聽到婢女驚慌的叫聲,腳步聲漸去漸遠。

    「厲伯母……」喻千凌攬住絲被就要跳下榻,卻被人自後環住。

    「還叫伯母?該改口了。」貼在她耳際的低啞嘶喃,讓她的頸項一陣酥麻。

    「她嚇壞了啦,還不去追!」喻千凌窘惱地推著他。要是闖進來的人換成是她娘……天!她想都不敢想!

    厲煬沒動,反而汲取她身上的馨香,把她的嫵媚再三回味。他早聽到娘的腳步聲了,沒做任何防備,是想讓娘正視及接受這個事實。他要娶的人除了她之外,沒有別人了。

    「厲煬——」喻千凌嬌聲抗議,她的腦海被他誘得全是昨夜纏綿的畫面。

    「你昨晚怎麼進來的?」他沒理,還丟出一個問題。

    想到昨天的情景,喻千凌忍不住噗哧一笑。

    「你娘把我擋在門外,說什麼也不讓我進來,氣得我扭頭就走,又跑去找風豫樂帶我來了。」結果厲伯母一早卻發現她躺在厲煬榻上,生米煮成熟飯,那股子震驚,光想到就好笑。

    「又是風豫樂。」厲煬苦笑。他真是麻煩豫樂太多了。

    「怎麼辦?你娘討厭我耶!」她往後倚著他,促狹笑道。

    「她討厭的人可多了。」厲煬勾起嘴角。「我愛你,會保護你,這就夠了。」

    喻千凌回頭心疼地看著他。她知道厲煬和伯母的關係,他雖然從來沒說,可是她明白,這一直是他心裡的憾恨。

    「我也會保護你。」她緊擁住他。她會努力改善他們母子之間的關係的,就算花再多的心力她也願意,從今而後,換她來滿足他所有的願望!

    她的宣示,讓他感動不已。

    他天還沒亮時就醒了,一直靜靜看著她的睡容,即使看了那麼久,她的軟馥也擁在懷中,美夢成真的喜悅還是讓他難以置信。

    「我會讓你保護。」他埋首她的肩窩,享受依賴她的感覺。沉醉間,卻被她狠狠一把推開。

    「糟了!我整夜沒回去,我娘會急死!」她大喊,急忙跳下榻撿拾衣物穿戴。拂柳應該會跟娘說她去哪裡吧?但……說了也沒用啊,哪有閨女整夜不回家的?!

    厲煬莞爾,下榻幫她繫著衣繩。「別急,我陪你一起回去見她。」

    沉溺在他的溫柔裡,喻千凌滿足喟歎,不敢相信她能如此幸福地擁有他的愛。當十三年前,那個濃眉大眼的小男孩拿著大餅給她時,就注定了他們的情緣。

    「先去跟厲伯母……」她頓了下,而後一笑。「先去跟娘解釋,我吃了你了,除了我,你誰都不准娶。」

    「哦?」他俊眉一挑,原本系結的手,反而把衣帶拉開。「那是不是該反過來,換我吃了你呢?」

    「你!」喻千凌扯回衣帶,嗔睨他一眼。「等晚上,我再請風豫樂帶我來。」語裡的大膽,讓她羞紅了臉。

    那媚眼如絲的神態,讓厲煬忍不住呻吟。「不行,我們一定要盡快成親!」他一天也不能多等了!「快點,我這就上門提親!」他手忙腳亂地幫她穿衣。

    沒見過他這麼性急的模樣,喻千凌大笑,任由他擺佈。

    終於,她找到了自己的歸屬,是那麼真實,那麼穩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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