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2年12月22日 星期五
我獨自睡在了山脊上,把臨時搭建的小床讓給了費那苒,希望能給他點私人的空間。
今天卡特向媒體開放了他那可憐的古墓,看到一群群蜂擁而來的癡呆的遊客,聽到對這個不起眼小國王喋喋不休的廢話,我本應該走開的。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彷彿聽到了一聲致命的警報,我陪同一名美國記者再次走進了古墓。這位美國記者真是尖酸刻薄,竟然把我稱作「穆罕默德」。裡面的景象真是噁心:圖坦古墓中的陳設與他地位卑微的隨從差不了多少。諾德奎斯特又來到了這裡,看上去一副被震撼的樣子,我甚至沒有上前與他交談。這間屋子,這間小暴發戶古墓儲物間裡的陳設真是奇形怪狀。垃圾堆、豹皮長袍、繡著金片的衣服、雕像、草編拖鞋、帶腳踏板的躺椅、飛鏢、刻著一群鴨子的午餐盒、香水瓶、梳妝台、數箱廢棄的內衣、十字人形的燭台。有的奢華無比,有的呈卵形或者蓮花狀,還有金子製成的各種各樣的東西,連枷、鉤子、節杖等等。傢俱上也繪有圖畫,獅身國王與他的祖先同站在戰車上,將敵人踩在腳下。還有穿在一起的上千顆珠子。看到這些東西中任意一件就能對卡特這些年的工作以及所花費的金錢做出評價了。這些毫無價值的東西足以讓人作嘔。雜亂無章的樣子也足以讓人覺得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可以想像一下,就如同所有的財寶和陳設都被裹在木乃伊的裹布中從天空中扔下來,然後像戰車車輪下碾碎的泥球一般變得粉碎,真是令人作嘔。那個美國記者非常認同我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