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成為每日郵報的頭版。我成了真正的名人。薩曼塔選擇法律放棄廁所。第二天我走進廚房時,崔施正在看,艾迪在看另一份。
「報紙上登崔施的訪問了!」他說。「看!」
「『我一向知道薩曼塔比一般的管家要高出一等。』現年37歲的崔施說」。崔施驕傲的讀道。「『我們經常在吸塵器旁討論哲學和道德規範。』」
她抬起頭,臉色一變。「薩曼塔,你還好麼?你看起來糟糕極了。」
「我沒有睡好。」我邊打開水壺邊說道。
我在納撒尼爾家過的夜。我們一起做了蘑菇煎蛋卷,看了一部老的戰爭片的結尾,慢慢的溫柔的做愛。我們沒有怎麼談論我要走的事。但是半夜3點當我看他的時候,他也醒著,眼睛盯著天花板。
「你需要能量!」崔施不安地說。「這是你的大日子!你要顯出最好看的樣子!」
「我會的。」我擠出個笑容。「我只是需要一杯咖啡。」
今天是要成為一個大日子。我一做出決定後卡特斯賓克的公關部立即行動起來,把我回公司搞成一個大媒體事件。中午的時候在崔施家的房子前會有一個大型的記者招待會,會上我要說我非常高興能夠重新回到卡特斯賓克。幾個合夥人會跟我握手,讓記者拍照,然後我再做個簡短的採訪。接著我們就坐火車回倫敦。
我用勺子攪咖啡的時候艾迪問:「都收拾好了麼?」
「差不多了。蓋格夫人…給你。」我把胳膊下夾著的疊好的藍色尼龍制服遞給她。「我洗好燙過了。準備給你以後的管家用。」
崔施接過制服,忽然顯的被擊中一樣。「當然。」她的聲音很不穩定。「謝謝,薩曼-塔。」她用餐巾紙摀住眼睛。
「好了,好了。」艾迪拍著她的背說。他自己的眼眶也濕潤了。哦,上帝,現在我覺得自己也快要哭了。
「非常感謝你們為我做的一切,」我抑制住激動的情緒。「我很抱歉忽然離開你們。」
「我們知道你做了正確的決定。不是因為這個。」崔施擦擦眼睛。
「我們很為你驕傲。」艾迪粗聲粗氣地說。這時門鈴響了。
我走進大廳,打開門。卡特斯賓克的整個公關部都站在門前,所有人都穿著同樣的衫褲套裝。
「薩曼塔。」希拉裡 格蘭特,公關部的經理上下打量我。「準備好了麼?」
到12點的時候,我已經穿上一件黑色套裝,黑色緊身背心,黑色高跟鞋和我見過的最挺刮的白色襯衫。專業的化妝師給我化了妝,我的頭髮梳到後面紮成一個結。
希拉裡帶來了衣服、髮型師和化妝師。現在我們在客廳裡,她第一百萬遍告訴我該對媒體怎麼說。
「要記住的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她問。
「不要提及廁所。」我疲倦地說。「我發誓,我不會說的。」
「如果他們問到處方呢?」她前後踱著步。
「我回答『我是律師。我唯一的處方就是成功的處方。』」我盡量嚴肅地回答。
我忘了公關部對這些有多認真。但是我想這是他們的工作。而且我想這整件事情對他們來說有點像是噩夢。自從希拉裡到這後她一直表現地很高興-但是我有種感覺,在她的桌子上有一個我的臘人,上面刺滿了圖釘。
「我們只是想確認你不會再說其他…不合適的話。」她對我有點殘忍的笑笑。
「我不會的!我會完全按照稿子說的。」
「然後今日新聞組會跟你回倫敦。」她看著黑莓說。「我們同意他們今天全天跟蹤。你沒問題吧?」
「喔,是的。」
我不敢相信這件事情居然變的這麼重大。一個新聞討論節目甚至想把我回卡特斯賓克的過程做成一個記錄片。世界上難道沒有別的事情發生了麼?
「不要看鏡頭。」 希拉裡還在交代著。「你要幽默、積極。你可以談卡特斯賓克提供給你的工作機會,你非常期待回去。不要提你的薪水-」
「這有咖啡麼?」蓋的聲音打斷我們,他走進來,衝我笑笑。「也許你能搞到點烤餅?」
「哈哈,」我客氣地說。
「希拉裡,外邊有些麻煩。」蓋轉向她。「有幾個電視台的人吵起來了。」
「該死。」希拉裡看著我。「我能離開你一會麼,薩曼塔?」
「當然!」我盡量不顯得太渴望。「我沒關係!」
她離開後我放鬆地歎了口氣。
蓋揚起眉毛。「你怎麼樣?興奮麼?」
「當然!」我笑著說。
事實上我又穿上黑色套裝,周圍都是卡特斯賓克的人,我感到有點不真實。我已經有幾個小時沒有見到崔施或艾迪了。希拉裡完全霸佔了這棟房子。
「你知道,你做出了正確的決定。」蓋說。
「我知道。」我從裙子上摘掉一點麻布線。
「你看起來非常好。」他在我對面的沙發扶手上坐下,歎口氣。「上帝啊,我真想念你,薩曼塔。你不在感覺都不一樣了。」
他知道諷刺是什麼麼?還是哈佛也教了他們這個?
「這麼說你又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我忍不住有點尖銳地說。「有意思。」
蓋驚愕地看著我。「這是什麼意思?」
「拜託,蓋。」我都想要笑了。「我有麻煩的時候你甚至不想認識我。現在突然我們又成密友了?」
「這不公平。」蓋激烈地反駁。「我為你做了所有我能做的事,薩曼塔。我在會議上為你說話。是阿諾德不想讓你回來的。那時侯我們不知道-」
「但是你不肯讓我進你們家門,是不是?友誼只能到這個地步麼?」
蓋看起來真的受傷了。他用雙手把頭髮推到後面。
「我對此感覺很抱歉,」他說。「不是我。是夏洛特。我對她很生氣-」
「你當然會了。」
「我就是的!」
「好,對,」我諷刺地說。「那麼我想你們大吵了一架,然後分手了。」
「是的。」蓋說。
「是的?」
「我們分手了。」他聳聳肩。「你不知道?」
「不!我完全不知道!對不起…我真的不-」我迷惑的停住。「不會是…不會是因為我吧?」
蓋沒有回答。他棕色的眼睛變的更加熱情。
「薩曼塔,」他盯著我說。「我一直覺得…」他把手插進口袋。「我一直覺得我們錯過了我們的機會。」
不。不可能發生這個。
我們錯過我們的機會?
現在他說這個?
「我一直很欣賞你。我總是覺得我們之間存在火花。」他猶豫一下。「不知道你是否也有同樣的感覺。」
這太不真實了。我想像了幾百萬次蓋對我說這些。但是現在他真的這麼做了…太晚了。全不對了。
「薩曼塔?」
突然我意識到我正像個怪人一樣地盯著他。
我打起精神。「是的。也許我以前也是這麼想的。」我擺弄著裙子。「但…我到這以後遇到了其他的人。」
「那個園丁。」蓋說。
「是的!」我驚訝地抬起頭。「你怎麼-」
「有幾個記者在外面談論這個。」
「這是真的。他叫納撒尼爾。」我的臉紅了。
蓋皺眉。「但是這只是假期的羅曼史。」
「這不是假期的羅曼史!」我說。「這是認真的關係。我們對彼此都是認真的。」
「他要搬到倫敦來麼?」
「不。他討厭倫敦。」
蓋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後抬頭大笑。
「薩曼塔,你真的住在夢境裡。」
「這是什麼意思?」我被激怒。「我們會有辦法的。如果我們都-」
「我不知道你是否完全清楚現在的情況」蓋搖搖頭。「薩曼塔,你要離開這個地方了。你要回到倫敦,回到現實,回去工作。相信我,你不可能維持什麼假期戀情。」
「這不是假期戀情!」我生氣地吼道。這時門打開。希拉裡用懷疑的眼神看看我和蓋。
「一切都好麼?」
「是的,」我說。「我沒事。」
「很好!」她彈了下她的手錶。「因為時間差不多到了!」
好像整個世界都來到了崔施家。當我和希拉裡還有公關部的兩個經理走出前門時,車道上好像有幾百個人。一排電視照相機瞄準了我,攝影師和記者圍在後面。卡特斯賓克的公關助理們四處走動維持秩序、從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飲料台上遞送飲料。我看見門口站著幾個酒吧的常客好奇地往裡望,我苦澀地朝他們笑笑。
「還有幾分鐘時間,」希拉裡聽著手機說。「我們在等每日快報。」
我看見大衛 艾治和格雷格 帕客站在咖啡既旁邊。公關部希望有越多的合夥人來越好,但是其他的人都沒有空。事實上,來這些就已經很幸運的了。我突然不感置信地看見梅利莎向他們走去。她穿著米色的衣服,手裡拿著…那是CV麼?
「嗨!」我聽見她說。「我是薩曼塔 思維廷非常好的朋友。她推薦我加入卡特斯賓克。」
我忍不住地笑了。這個女孩有點膽量。
「薩曼塔。」我抬頭看見納撒尼爾沿車道走過來,他藍色的眼睛很緊張。「你還好麼?」
「我…還好。」他的手抓住我的手,我們的手指使勁的握在一起。「你知道。這有點瘋狂。」
蓋是錯的。我們可以的。會繼續下去的。當然會的。
我感覺到他用拇指摩擦了我的拇指,就像昨天晚上我們在一起時一樣。這就像是種秘密的語言;就像是他的皮膚在對我的皮膚說話。
「你要介紹我們認識麼,薩曼塔?」蓋閒逛過來。
「這是蓋。」我不情願地說。「我在卡特斯賓克和他一起工作。蓋-納撒尼爾。」
「很高興遇見你!」蓋伸出手,納撒尼爾不得不鬆開我的手和他握手。「謝謝你把我們的薩曼塔照顧地這麼好。」
他用得著這麼說麼?另外「我們的」薩曼塔又是怎麼回事?
「我的榮幸。」 納撒尼爾對他怒目而視。
「這麼說,你照看花園了。」蓋往車道四處看看。「很不錯。幹的好 !」
我看見納撒尼爾握起拳頭。請不要打他,我著急地祈禱。不要打他-我突然看到艾裡斯走進大門,好奇地看著四處的記者。
「看!」我立即對納撒尼爾說。「你媽媽。」
我向艾裡斯揮揮手。她穿著一條做工不怎麼好的褲子和帆布鞋,辮子繞在頭上。她走到我身邊後看了我一會:我的髮髻,我的黑色套裝、我的高跟鞋。
「上帝。」她最後說。
「我知道。」我尷尬地笑笑。「不大一樣了。」
「這麼說,薩曼塔,」她的目光輕柔地落在我身上。「你找到自己的路了。」
「是的。」我深吸口氣。「是的,我找到了。這是正確的路,艾裡斯。我是律師。我一直都是。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如果我不接受我就太瘋狂了。」
艾裡斯點點頭,表情凝重。
「納撒尼爾都告訴我了。我相信你的決定是正確的。」她停下。「那麼,再見,孩子。祝你好運。我們會想你的。」
我俯過身體擁抱她,忽然覺得眼淚刺痛了眼睛。「艾裡斯…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我輕聲說。「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這都是你自己做的。」她緊緊地抱住我。「我非常為你驕傲。」
「這不是真正的告別。」我用紙巾擦乾眼睛,暗自祈禱妝沒有花。「在你知道之前我就會回來。我會盡量回來過週末…」
「好了,擦擦眼淚。」她從我手上接過紙巾擦乾我的眼淚。
「謝謝。」我雖然在笑但是仍然在顫抖。「這個妝要保持一天的。」
「薩曼塔?」希拉裡叫我。她一直在飲料台跟大衛 艾治 和格雷格 帕克談話。
「馬上就來!」我叫道。
「薩曼塔,在你走之前…」艾裡斯握住我的手,臉上充滿了關心地說。「親愛的…我知道你在做對你來說最好的事情。但是記住,你只有一次青春。」她看著我跟她的比較下顯得光滑的手。「你只能擁有這段寶貴的時光一次。」
「我會記住的。」我咬住嘴唇。「我保證。」
「好的。」她拍拍我的手。「走吧。」
我走到飲料台處,緊緊握著納撒尼爾的手。再過幾個小時我們就要分別了。
不。我不能想這個。
我走近時希拉裡顯得有點緊張。
「拿著你的講演稿了?」她說。「準備好了?」
「全部都準備好的。」我取出折好的紙。「希拉裡,這是納撒尼爾。」
希拉裡不感興趣地看看他。「你好,」她說。「薩曼塔,我們再按照順序來一遍。你讀你的演講稿,然後提問,然後拍照。我們3分鐘後開始-」忽然她仔細地看著我。「你的妝怎麼了?」
「喔,我剛剛在跟人告別,」我抱歉地說。「不算太糟吧?」
「我們要重新弄。」她生氣地說。「這就是我需要的。」她走開去叫她的助手。
還有3分鐘。3分鐘之後我的舊的生活再次開始。
「我會回來參加艾蒙的派對,」我仍然抓著納撒尼爾的手說。「只有幾天而已。我星期五晚上會坐火車,在這過週末-」
「不,你不能,」蓋邊把巧克力灑進咖啡裡,邊抬頭說。「你會在香港。」
「什麼?」我愚蠢地問。
「Samatron很高興你回來了,他們邀請你參加這次合併。我們明天飛去香港。沒有人告訴你麼?」
「沒有,」我說。「根本沒有人提過。」
蓋聳聳肩。「我以為你知道。在香港5 天。然後去新加坡。我們倆要找些新客戶。」他喝口咖啡。「你要開始為公司盡力了,薩曼塔 思威廷,股東合夥人。不能停滯在你的榮譽上。」
我甚至還沒開始工作呢,他們就開始說我停滯在我的榮譽上?
「那我們什麼時候回來?」
「幾個星期?」
「薩曼塔!」艾治過來說。「蓋告訴你了麼,我們希望你參加9月的社團射擊周?在蘇格蘭,會有意思的。」
「是的,聽起來不錯。」我揉揉鼻子。「只是我想盡量多休息幾個週末…平衡好我的生活…」
艾治看起來很迷惑。
「你已經休息夠了,薩曼塔」他說。「現在該回來工作了。我還要跟你談談紐約。」他拍拍我的肩膀,轉身對操作咖啡壺的女孩說。「再來一杯濃啡,謝謝。」
「事實上,我說聖誕之前你都不會有空閒的週末,」蓋說。「我警告過你。」他意味深長地揚起眉毛,走開去和希拉裡談話。
沉默。我不知道說什麼。一切都發生地太快了。我以為這次會有所不同。我以為我能有些控制力。
「聖誕,」納撒尼爾最後說道,非常震驚的樣子。
「不,」我立即說。「他是在誇張。不會這麼糟的。我會重新安排的。」我揉揉額頭。「納撒尼爾,我聖誕前會回來的,我保證。也許會很忙-但是我會做到的。不管代價是什麼。」
「不要把它變成責任。」
「責任?」我瞪著他。「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這不是我的意思。」
「2分鐘!」希拉裡跟一個化妝師急匆匆走來,但是我不理她。
「納撒尼爾-」
「薩曼塔!」希拉裡想把我拉開。「你真的沒有時間幹這個了!」
「你該走了。」納撒尼爾說。「你很忙。」
這太糟糕了。好像所有東西都在把我們分開。
「納撒尼爾,告訴我。」我的聲音顫抖著。「在我走之前告訴我。那天在農場-你對我說了什麼?」
納撒尼爾看了我很長時間,然後他眼睛裡的什麼東西關上了。
「很長、很無聊、說的也不好。」他轉身。
「請把那塊黑印去掉!」希拉裡說。「你能挪一挪麼?」她狠狠地對納撒尼爾說。
「我會讓開。」 納撒尼爾鬆開我的手,我還來不及說話就走開了。
「你沒有擋我的路!」我在他背後喊,但是我不知道他是否聽見。
化妝師幹活的時候,我的腦子轉地飛快,以致我都暈了。忽然間我的確定消失了。我做的是正確的事情麼?
哦,上帝。我怎麼了?
「請閉上。」化妝師刷著我的眼皮。「現在睜開…」
我睜開眼睛看見納撒尼爾和蓋一起站在遠處。蓋在對納撒尼爾說著什麼,納撒尼爾在聽,表情肅穆。我忽然感到很不安。蓋在說什麼?
「再閉上。」化妝師說。我不情願地閉上眼睛,感覺她刷上了更多的眼影。看在上帝的份上。她還沒弄完麼?我是什麼樣子重要麼?
最後她收起刷子。「睜開。」
我睜開眼睛看見蓋站在相同的位置上,但是納撒尼爾消失了。他去哪了?
「把嘴抿起來…」化妝師拿出一個唇膏刷。
我的眼睛痛苦地在擁擠的車道上尋找納撒尼爾。我需要他。在記者招待會之前我要和他談談。
「準備好了麼?拿著你的演講稿了麼?」希拉裡問,身上傳出新灑的香水的味道。
「這樣好看多了!抬起下巴!」她使勁彈了一下我的下巴。「還有什麼問題麼?」
「是的…」我絕望地說。「我想…我們可以推遲一小會麼?就幾分鐘。」
希拉裡的臉凍結住。
「什麼?」她最後說。我有種可怕的感覺她要爆發了。
「我有點…困惑。我需要一點時間想想…」在希拉裡的表情下我說不下去了。
她走到我身邊,把臉靠近我的臉。她仍然在笑,但是她的眼睛尖利、鼻孔張大發白。我害怕地退後一步,但是她緊緊地抓住我的胳膊,我覺得她的指甲都掐到我的肉裡了。
「薩曼塔,」她說。「你要出去,你要念你的演講稿,你要說卡特斯賓克是世界上最好的律師事務所。如果你不的話-我就要殺了你。」
我認為她是認真的。
「我們會困惑,薩曼塔。我們都需要時間思考。這就是生活。」她晃了晃我。「克服它。」她把襯衫整理好。「好了!我要宣佈你出場了。」
她走到草地上。我顫抖地在原地站著。
「新聞界的女士們、先生們!」希拉裡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出來。「我很高興地歡迎你們來到這裡。」
忽然我看見蓋在喝礦泉水。「蓋!」我急忙喊道。「蓋!納撒尼爾在哪?」
「我不知道。」蓋漫不經心地說。
「你對他說了什麼?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我沒說什麼。」蓋回答。「他可以感覺出風在往哪吹。」
「什麼意思?」我覺得我好像錯過了什麼。「風沒有往任何方向吹。」
「薩曼塔,別天真了。」蓋喝了一安定口水。「他是個成年人。他理解的。」
「…我們卡特斯賓克最新的合夥人,薩曼塔 思威廷!」希拉裡的聲音和爆發出的掌聲一點也沒有引起我的注意。
「理解什麼?」我恐懼地問。「你說了什麼?」
「薩曼塔!」希拉裡甜美又凶狠地笑著打斷我。「我們都在等你!很多很忙的人!」她抓著我的胳膊,力量驚人地把我拉到草地上。「快去!好好享受吧!」她在我背後狠很挖一下,然後走開了。
我在英國的媒體前不知所措。
「走起來!」希拉裡緊張的音調讓我嚇想跳起來。我覺得我好像在一個傳送帶上。唯一的方法是向前移動。
我用顫抖的腿走到草坪上放置麥克風的地方。太陽在所有的照相機鏡頭上反射著光,我覺得我快瞎了。我盡力在人群裡尋找納撒尼爾,但是哪也找不到。崔施穿著紫紅色的衣服站在我右邊幾碼的地方拚命地向我揮手。她旁邊的艾迪拿著一個攝像機。
我慢慢地打開演講稿。
「下午好,」我對著麥克風說。「我很高興在和你們分享我令人興奮的消息。卡特斯賓克給予了我這麼好的機會,我決定今天做為合夥人回到公司。不用說…我很興奮。」
但是我沒法讓我的聲音顯得興奮。我念這些話的時候它們對我毫無意義。
「我被卡特斯賓克的溫暖和慷慨所傾倒,」我猶豫地繼續,「也很榮幸成為合夥人…」
我仍然在找納撒尼爾。我不能集中在我讀的東西上。
「才能和優秀!」希拉裡在邊上說。
「喔,對。」我在演講稿上找到地方。「才能和優秀。」
記者群裡傳來竊笑聲。我幹不的不大好。
「卡特斯賓克的服務質量是一流的。」我繼續說,盡量讓自己的話顯得可信。
「比你以前打掃的廁所質量還好麼?」一個臉頰紅潤的記者喊道。
「我們這個階段不接受提問!」希拉裡氣憤地走上草坪。「而且我們也不接受有關廁所、浴室或任何衛生器具的問題。薩曼塔,繼續。」
「很差勁,是不是?」 臉頰紅潤的記者狂笑。
「薩曼塔,繼續。」希拉裡臉色鐵青地說。
「它們當然不是差勁的!」崔施走上草坪,鞋跟陷進草裡。「我不會讓我的廁所受到污蔑!它們都是Royal Doulton的。它們是Royal Doulton的。」她對著麥克風重複。「最好的質量。你做的很好,薩曼塔!」她拍拍我的肩膀。
所有的記者都笑起來。希拉裡的臉呈深褐色。
「對不起,」她壓抑著怒氣對崔施說。「我們正在開記者招待會。你能離開麼?」
「蓋格夫人,你看見納撒尼爾了麼?」我在人群裡絕望地開始第一百萬次尋找。「他消失了。」
「誰是納撒尼爾?」一個記者問。
「他是園丁,」臉頰紅潤的記者說。「是愛人。那麼你們結束了麼?」
「沒有!」我說。「我們要讓關係持續下去。」
「你怎麼能做到?」
我感覺到記者群裡擁出了一個新的興趣。
「我們就會,行不行?」我突然快哭了。
「薩曼塔,」希拉裡氣憤地說。「請回到公開演說中!」她把崔施從麥克風旁推開。
「不要碰我!」崔施叫道。「我會告你的。你知道,薩曼塔 思威廷是我的律師。」
「喂,薩曼塔!納撒尼爾對你回到倫敦怎麼想的?」一個人喊道。
「你把職業放在感情前面麼?」一個女孩說。
「不!」我絕望地說。「我只是要跟他談談。他在哪?蓋!」我忽然看見蓋站在草坪的旁邊。我急忙穿過草坪走向他。「你一定要告訴我。你說什麼了?」
「我讓他維持自己的自尊。」蓋傲慢地聳聳肩。「老實說,我跟他說了實話。你不會回來了。」
「你怎麼敢?」我氣憤地說 .「你怎麼敢這麼說?我會回來的!而且他也可以來倫敦-」
「哦,拜託,」蓋挑起眉毛。「他不會希望像個可悲的混蛋礙你的事,讓你難堪-」
「讓我難堪?」我驚駭地瞪著蓋。「你就這麼對他說的?所以他離開了?」
「看在上帝的份上,薩曼塔,算了吧,」蓋不耐煩地說。「他只是個園丁。」
我還來不及思考我的拳頭就行動了。它打在了蓋的下巴上。
我聽見四周傳來的驚呼、叫嚷和照相機的按快門的聲音,但是我不在乎。我是我做過的最好的事情。
「喔!他媽的!」他捂著臉。「這是他媽的幹什麼?」
記者們都圍過來,向我們提問,但是我不去理他們。
「讓我難堪的人是你,」我向蓋吐口唾沫。「你跟他相比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是。」我害怕的發現眼淚充滿了眼睛。我要找到納撒尼爾。就現在。
「一切正常!一切正常!」希拉裡大步穿過草坪。「薩曼塔今天有點過度緊張!」她抓住我的胳膊,牙齒因為笑容而露在外面。「只是合夥人之間友好的意見不同!薩曼塔非常盼望帶領國際知名的律師事務所的挑戰。是不是,薩曼塔?」她抓地更緊。「是不是,薩曼塔?」
「我…不知道,」我絕望地說。「我不知道。對不起,希拉裡。」我擺脫開她的手。
希拉裡拚命想抓住我的胳膊,但是我躲開她,開始越過草坪向大門跑去。
「攔住她!」希拉裡對她公關部的所有員工喊。「擋住她的路!」穿著衫褲套裝的女孩從四面八方就像什麼SWAT小組一樣朝我跑來。我躲開他們。一個人抓住我的夾克,我爭脫開。我脫下高跟鞋,加快速度,不去管腳下的沙礫。然後我跑出了大門,來到大街上,頭也不回的向前跑。
我跑到酒吧的時候,緊身衣已經破成碎片。頭髮散落開披在我背上。我的妝浮在汗水裡,我的胸部因疼痛而燃燒。
但是我不在乎。我必須找到納撒尼爾。我要告訴他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比工作重要的多。
我必須告訴他我愛他。
我不知道為什麼以前我沒有意識到,為什麼我以前從沒說過。這是那麼明顯。
「艾蒙!」我跑近時急忙喊道,他正在收拾杯子,聽到後驚訝地抬頭。「我要跟納撒尼爾談談。他在這麼?」
「這?」艾蒙好像不知該說什麼的樣子。「薩曼塔,你錯過他了。他已經走了。」
「走了?」我停下來喘著氣。「去哪了?」
「去看他打算買的生意。他幾分鐘前開車走的。」
「在Bingley的那個?」我放下心,但是仍然喘不上來氣。「你能帶我去麼?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對他說。」
「不是那…」艾蒙摸摸脖子,尷尬地說。我忽然有不好的預感。「薩曼塔-他去Cornwall了。」
震驚擊中我胸口。
「我以為你知道。」艾蒙走近幾步,眼睛避開陽光。「他說他也許會在那呆幾個星期。我以為他告訴你了。」
「不,」我已經發不出聲音。「他沒有。」
我忽然感到腿像果凍一樣。我在一個桶上坐下,頭痛的厲害。他就這麼去Cornwall了。連再見也沒有說。連商量都沒有跟我商量。
「他給你留了個便條。」艾蒙從後口袋裡拿出一個信封。他遞給我時,臉上充滿了悲傷。「薩曼塔…我很抱歉。」
「沒關係。」我勉強笑笑。「謝謝,艾蒙。」我接過信封,拿出裡面的紙。
S.我想我們都知道我們已經走到頭了。讓我們在各自前進時分開吧。
我只知道這個夏天非常完美。
N我一遍又一遍的讀著,眼淚流下我的臉頰。我不敢相信他走了。他怎麼能就這麼放棄?不管蓋對他說了什麼,不管他怎麼想。他怎麼能就這麼離開呢?
我們可以想出辦法的。他難道不知道麼?他在內心深處難道感覺不到麼?
我聽到響聲抬頭看見蓋和一群記者聚集在我周圍。我甚至都沒注意。
「走開,」我哽咽地說。「讓我一個人呆著。」
「薩曼塔,」蓋的聲音低沉而安慰。「我知道你受傷了。如果我打攪了你我很抱歉。」
「我會再打你的。」我用手背擦乾眼睛。「我說真的。」
「現在事情可能顯得很糟。」蓋瞟了一眼紙條。「但是你有一份非常好的工作在等著你。」
我沒有回答。我的肩膀弓著,留著鼻涕,頭髮一綹一綹地披在臉上。
「理智點。你不能回去打掃廁所。現在已經沒有什麼讓你留下來了。」蓋走向前,把我的高跟鞋放在旁邊的桌子上。「來吧,夥伴。大家都在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