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早。」
「怎麼會是你?」遠野睛日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還以為今天一整個早上都不會見到巖佐蒼,誰知一踏進診所,昨晚的惡夢又重現在現實生活中摧殘他,他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擺脫得了巖佐蒼?
巖佐蒼嘟起了嘴。
「你傷到我的心了,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嗎?」
「你應該用『厭惡』來形容我剛才的表情。」遠野晴日用滿是嫌惡的口吻說著。
說不難過是騙人的,被喜歡的人用厭惡的口吻說著討厭自己的話,一般人都會覺得難過才對,可是他是巖佐蒼,他現在是像牛皮糖般越挫越勇的巖佐蒼,他不能讓任何痛苦的表情出現在臉上。
不管遠野晴日會不會喜歡上他,他都不能讓自己的情緒造成遠野晴日的負擔。
「早餐我幫你放在桌上了。」
「你怎麼知道我要吃什麼?」每天的早、晚餐都是他指定後,再由員工去購買,他都沒說要吃什麼,巖佐蒼竟然自作主張替他買好了?
「一定是你喜歡的。」
遠野睛日半信半疑地走進診間,竟看見桌上放著三個水煎包和一杯冰豆漿,他昨天才跟籐井翔提起XX銀行附近有一家人人讚不絕口台灣人開的早餐店,今天早上才想請惠美去買,沒想到……
「喜歡吧?」巖佐蒼側著身體看著他,他昨天不小心聽見遠野晴日和籐井翔的對話,剛好惠美有事跟他換班,所以還特地在上班前繞到那家店去買來,他還怕遠野晴日今天會遲到,早餐會因此冷了不好吃,還好他今天倒是挺早的。
「不喜歡。」遠野晴日嘴硬地-口回絕。
「這樣啊!那我撤走,醫生想吃什麼,我再去買。」
「不用,我……」
巖佐蒼瞭然地點點頭。「是不是怕浪費,所以還是將就著吃?」促狹地笑著替他把借口找好。
遠野晴日不自然地點點頭,為什麼他連喜好習慣都被巖佐蒼掌握得一清二楚?
巖佐蒼當然知道遠野晴日抵擋不了美食的誘惑,否則上一次也不會又在籐井翔的隨意提到之下,要惠美騎三十分鐘的腳踏車,排二十分鐘的隊,買那家連電視台都曾採訪過的大阪燒來吃,甚至還是在看診時間吃。
當然就更別提吃過一次便食髓知味而每天都要來上一碗的紅豆湯了,遠野晴日可是個美食家,在他手下做事不愁沒一杯羹可分,怎麼其它人以前老是在抱怨他脾氣太差的同時,卻沒人想到他常常請大家吃東西做為變相的犒賞呢?
「請用早餐吧!」巖佐蒼帶上門,離開了診間,遠野睛日享用美食時,也不希望他這個令他「厭惡」的存在礙著他的眼吧!
很無奈,但卻是事實,但總有一天他一定要改變這個事實。
吃完早餐後,遠野晴日照例先到樓上清潔用餐後的口腔,才剛踏進診間,就照例被人用熟悉的手法往前拉,照例跌進了一具溫暖的胸膛裡。
接下來恐怕又是「照例」的嘴對嘴了。
「早餐好吃嗎?」
「嗯。」難得老實地回答,這家店賣的水煎包果然風味絕佳,雖然刷過牙了,可是口頰間仍留著高麗菜的香甜。
「那……」
「你又要收費?」遠野晴日不自覺地皺起了眉。
「每次都只有身體上的接觸,多空虛啊!偶爾也該來點心靈上的交流,這樣你才不會忘了我有多喜歡你。」真是的,他正要開始說情話,遠野晴日竟然一聽見他的第一句話,就很明顯地鬆了口氣,太過份了。「不過車馬費等會兒還是要收的。」
遠野晴日那又是很明顯的一窒,讓他覺得好可愛哦!
一樣是二十五歲的中年歐吉桑,為什麼就沒有一個能讓他有同樣的感覺?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每次我上早班時,你都一定會遲到三十分鐘以上,可是今天卻這麼準時,你該不會是故意避著我,想減少我們相處的時間吧!」那向來帶著夢幻般的美麗大眼睛,突然蒙上一層殺氣,像是只要遠野晴日的答案無法讓他滿意,他絕對會毫不留情地展開報復行動。
至於是什麼樣的報復行動嘛……
當然就是很粉紅色的那一種報復行動啊!
遠野晴日愣了一下,他不知道為什麼巖佐蒼的直覺會這麼靈敏,他的確是不想在他當班時太早和他碰面,可是能直接說他猜對了嗎?
巖佐蒼僵硬地-笑。
「算了,我知道答案了,別想借口搪塞了。」苦澀感在胸口間揮之不去,他怕自己會突然掉下淚來,也不想在此時面對遠野晴日。放開了一直抱住遠野晴日的手,他轉身走進掛號處。
背上的溫暖突然抽離,氣溫剛剛好,可是遠野晴日卻覺得背脊突然涼了起來,是天氣變了,還是在不知不覺中,有某種東西隨著習慣也變了……
今天下午,診所氣氛籠罩在低氣壓之下,不,應該說是只有掛號處正好位於氣壓環流之處,從惠美上班到現在,身旁那寒著一張臉的巖佐蒼教她無所適從,不知該如何面對才好。
這樣的情況明顯到只要是進來診所掛號的病人都會嚇一跳,可是只有醫生像是完全沒發現巖佐蒼的異狀,照樣故我地在掛號處對面的眼鏡部和病人有說有笑。
這樣的遠野晴日是很少見的,他向來沒什麼耐性,尤其是對動作緩慢的老人家及無法安靜聽醫生指示的小孩,可是唯有面對女性病人時,他的耐性會好到讓人覺得恐怖,尤其在見到他的微笑之後更覺毛骨悚然。
年齡層十八到三十歲的女性是能獲得他青睞的層級,他對於這些病患從來不會抱以不耐煩的聲音問診,也不會粗手粗腳地硬將病人的頭抵住診視器好方便他看診,更不會在小病人害怕得扭扭捏捏時,一臉無所謂兼不屑直到家長將哭鬧的孩子哄住。
當然這些年齡層的女性病患也是有分等級的,依惠美看來,遠野醫生特別偏好氣質優雅的知性美女,只要有這樣的病患前來就診,遠野醫生中低的嗓音會溫柔得滴得出水來,笑語靨靨地和病患閒話家常,也不在乎外頭是不是有病人等著就診,比起應付老先生、老太太那明明外頭沒人等看診也急急打發對方的態度有著雲泥之別。
老一輩的病患常常感歎還是前一代的醫生好,做人和善親切又溫柔,從來不曾擺臉色給他們看,不像這位遠野醫生,情緒起伏完全掛在臉上讓人一望即知,而偏偏他情緒失控或烏雲密佈的時候來得多,明明是父子,怎麼兩代醫生的言行舉止差這麼多?
通常遇到這種時候,惠美即使再活潑善言,也只得閉起嘴巴尷尬一笑,她知道遠野醫生不喜歡有人提起他父親的事,而這個認知也是在她好奇地詢問病患老醫生的為人,數次被遠野醫生用鼻子重重冷哼後,才漸漸明白。
遠野醫生此刻正為一名長髮美女推薦適合她的眼鏡,聽說是位月入數十萬的名鋼琴教師,八十分的長相也因為優雅的氣質而加到九十五分,正是遠野醫生喜歡的類型,難怪一向把配眼鏡事宜丟給她的遠野醫生會親自招呼她。
不過這跟巖佐蒼的壞心情有關嗎?
她是不覺得巖佐蒼會喜歡遠野醫生這種老愛擺臉色的老扣扣男人,可是存在於他們之間的氣氛真的很詭異,像是之前巖佐蒼熟悉了跟診之後,老是搶著帶病人進診間,以她在此工作兩年的經驗來說,還不曾見過完全不唾棄醫生、厭惡醫生的工讀生,而醫生也十分稀奇地創下到目前為止沒罵過巖佐蒼的記錄。
還有她最怕帶小孩及老人家進診間,每每看見病患被醫生罵得狗血淋頭而無力回擊之際,她都會覺得自己好尷尬,巴不得外星人來綁走她,可是一旦巖佐蒼跟診,醫生破門大罵病患的次數會變得相當罕見。
要說他們之間沒什麼,實在很難令人相信,尤其有時候當她以為靜謐的診間沒人而直接進入時,往往看見那兩人就待在診間內,雖然從他們臉上看不出什麼異狀,可是那氣氛讓敏感得她覺得很怪異,讓她覺得自己是不是壞了他們之間的好事。
可是巖佐蒼的眼光有這麼差嗎?
他的對象可是那個冷血無情、不苟言笑、嚴肅苛刻……缺點用十根手指也數不完還得借別人的手指來數的遠野晴日醫生耶!
「小蒼,你沒事吧!」惠美擔心地看著不發一語的巖佐蒼,這時候她發現與其要一直跟這樣的巖佐蒼共事,她不如去面對遠野晴日。
「沒事。」
「可是你看起來心情很不好。」
「看得出來?」
「當然看得出來,我看連外面經過的路人都看得出來,你還好吧!」重點是臭著一張臉的巖佐蒼坐在掛號處會嚇壞病人,尤其他們診所的掛號處還是只有櫃檯的無遮蔽空間。
巖佐蒼重重歎了口氣,連惠美都看出來了,為什麼遠野晴日還是一臉無所謂的模樣,還當著他的面和女人調笑呢?
早知道自己不受遠野睛日的歡迎,所以當知道遠野晴日是刻意避開他才遲到時,他只是在當時心微微刺痛了一下,接下來的故作生氣只是想試探遠野晴日,沒想到他真的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甚至沒有激怒他的絲毫愧疚產生。
連惠美都比他關心自己呢!
「啊∼惠美,你真是個好女人,難怪小猛放心不下你,老怕你被搶走。」巖佐蒼橕著下頷發出聲音不小的感歎,他知道遠野晴日聽見了,可是才不管他呢!
他現在的心情可是非常、非常、非常的差啊!
惠美羞得臉都紅了,她怕被醫生聽見這些風涼話,也怕巖佐蒼不知分寸繼續往下說,她氣急敗壞地一把摀住巖佐蒼的嘴。
「不要說了,會被遠野醫生聽見的。」
好可愛的惠美啊!隨便一逗臉就紅得像是可以煎蛋了,要是他愛上的人也這麼簡單容易懂就好,可惜……
「啊∼惠美,不要跟小猛交往了,跟我交往好不好?」巖佐蒼一把摟住惠美,就愛看她臉紅不知所措的小女兒嬌態。
遠野晴日將視線轉向掛號處,巖佐蒼笑顏逐開地和惠美玩成一堆,這是他第一次有美女在前卻轉移了注意力,也是第一次巖佐蒼在他心裡不只有厭惡這種感覺,可是他卻無法理解這股異樣的情愫為何──
幾天後的某一個早晨,巖佐蒼和惠美一起上班。
「為什麼不收下帖子?」巖佐蒼好奇地問著。
剛才來了一個中年人,他拿著一張上頭寫著「敬邀遠野石山先生夫人」的邀請函要巖佐蒼代為轉交,巖佐蒼不確定這張請帖的邀請人是不是和醫生有關,於是喚來惠美確認,只見惠美臉色極為難看地拒絕代收。
「遠野醫生跟他爸爸的關係不太好,他甚至曾吩咐過找遠野石山先生的電話一律掛掉,要是代收了請帖,我怕會有喋血事件發生。」
巖佐蒼若有所思地低下了頭,他們全家人的親子關係,包括跟爺爺都好得不得了,實在很難想像會有這樣勢同水火的親子,讓遠野晴日不愉快的因素來自於父親嗎?
呵,他真是個愛替自己找麻煩的人,自己的戀愛都擺不平了,竟關心到還不算戀人的家庭去,這樣會不會容易禿頭啊?
「遠野醫生在嗎?」一位頭髮齊耳,年約三十的氣質美女出現在掛號台前。
「遠野醫生到隔壁喝咖啡去了,要把他找回來嗎?」惠美熱絡地招呼著。
「不用,我去隔壁找他。」留下從容的微笑,美女款款生姿的離開。
「她是誰?」巖佐蒼的目光還膠著於美女離去的背影上。
「是遠野醫生的好朋友,之前醫生還幫她動過近視雷射手術。」
「橘小姐?」
「你怎麼知道?」
「籐井大哥提過。」巖佐蒼嘿嘿傻笑搪塞過去,之前那位鋼琴老師好像常常跟遠野晴日聯絡,而現在又出現了勁敵橘小姐,他怎麼覺得自己的感情之路越走越曲折難行?
只見四十分鐘後,遠野晴日和橘瞳兩人有說有笑地走進診所,橘瞳隨口提了句要到馬爾代夫渡假,遠野晴日立刻走向眼鏡部,要替她找支合適的太陽眼鏡陪她一起去渡假。
看在巖佐蒼眼裡當然不是滋味,不過此時心中也有新的策略產生。
橘瞳靠在櫃檯上和惠美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巖佐蒼在此時抽了張面紙給她。
「橘小姐,你的唇角髒了。」
「真的嗎?」接過面紙,她的動作有點遲疑,似乎是怕擦拭的動作會不小心弄糊了口紅。
「我來幫你。」巖佐蒼拿回面紙,隔著窄窄的櫃檯,假意擦拭起那根本就不存在的髒污。「好了。」
「謝謝。你是新來的工讀生啊,你長得好漂亮哦!」
「被美女稱讚是我的榮幸。」巖佐蒼發揮起長舌的本能,很快就和對方熟了起來,甚至拉起了對方的手研究起她的指甲油,拜高野鈴所賜,他對女人的化妝品品牌略有涉獵,也得歸功於自己過耳不忘的好記性吧!
三個「女」人吱吱喳喳的聊了起來,其中巖佐蒼不時不著痕跡地以研究手相為由暗行揩油之實,摸遍了惠美及橘瞳的手,甚至還假意不小心靠得太近撞上橘瞳的額頭,三人笑成了一堆,女人要變敵人很簡單,要成為朋友也很容易。
「你覺得這支眼鏡如何……」遠野晴日拿了最新款的太陽眼鏡要給橘瞳試試,沒想到卻看到巖佐蒼攬著橘瞳的肩,附在她的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逗得她掩嘴輕笑不已。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是被摒除在那個歡樂世界外的,可是除了那股悵然感,他還感覺到一些奇怪的情緒。
那是一種帶著些微嫉妒的情緒,他在嫉妒巖佐蒼完全不費力氣就能得到橘瞳的信賴及微笑,還是氣惱著巖佐蒼那置於橘瞳肩上的手及過於親熱的態度?
如果是後者,那麼他氣惱的原因為何?
有股恐懼正漸漸漫衍,漸漸吞噬他從以前便認定的好多事實,包括他從不認為自己會對巖佐蒼產生好感的這個事實。
「醫生,請慢用。」
最近的早餐及晚餐只要是巖佐蒼上班,幾乎都由他來替他決定吃什麼,晚餐的變化很豐富,巖佐蒼似乎是發現了一家好餐館,經常從餐館外帶些美味的料理回來。
看著眼前熱騰騰的晚餐,遠野晴日發現自己的胃口被養刁了許多,有時候診所休假他得三餐自理,明明許多從前吃慣了的食物,居然變得索然乏味,不但讓他提不起想吃的勁,還會讓他懷念起巖佐蒼替他買的食物。
不會繼喜好被掌握之後,連他的胃也被征服了吧?
他以前從來不知道巖佐蒼這麼受歡迎,自從有一回到隔壁「地中海」喝完咖啡回來時,竟發現有個男孩站在掛號櫃檯前猛邀巖佐蒼出去看電影,這種情形不只一次,他就親眼目睹過好幾個男病人將自己的手機號碼留給巖佐蒼。
然後他又發現巖佐蒼不只是受男病人歡迎,就連女病人也總愛找他聊天,有時說說笑笑的情景看得他蠻刺眼的,他的診所是看病用的,不是用來交誼認識朋友,更不是巖佐蒼用來對女病人動手動腳的。
而且從那一次被巖佐蒼識破遲到的原因之後,他就不曾再對他進行「性騷擾」,是真的傷他太深,還是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有多被討厭而放棄糾纏他?
「醫生,那我去吃晚餐了。」巖佐蒼向遠野晴日點頭致意,接著就要離開診間。
他這樣就要走了嗎?以前的他都會……
「等等。」
「還有什麼事嗎?」巖佐蒼正經地看著他。
似乎只要和他獨處,巖佐蒼就不會刻意模仿女孩子的言行舉止。
「惠美呢?」像這樣找借口的自己感覺有點丟臉。
「惠美下班了,她走之前不是有跟醫生打招呼嗎?」
「那……既然她不在,你……」以前的他只要惠美一離開視線,都會馬上黏他黏得很近,為什麼現在一切公事化的讓他覺得寂寞……
寂寞?!
對,從以前到現在,他一直做著自己不喜歡的工作,所以很難把笑容帶到工作上來,只有在朋友來訪時才能露出真心的笑,所有的員工也因為他的冷漠對他敬而遠之,巖佐蒼卻不一樣。
不管他接近他的原因有多不良,他是第一個在工作場合中不會對他擺出敬畏臉孔的人,也是第一個敢和他以平起平坐的態度相對的人,可是他好像不會再這樣對他了。
發出這種感歎的自己好軟弱,可是他是真的想擁有關心他的朋友,肯和他對等相處的朋友。
「惠美不在,所以……」巖佐蒼假裝不懂遠野晴日的意思,順著他的話尾詢問著,但其實他當然清楚遠野晴日想多和他接近的心理。
不要問他為什麼知道,反正他就是能從遠野睛日細微的動作和表情中解讀到他想表達的事物。
「沒事!你可以走了。」遠野晴日惱羞成怒,原因在於他總算發現自己竟然懷念起巖佐蒼之前的種種變態行為,所以才一再暗示他現在四下無人,可恥!
巖佐蒼點了點頭,離開診間後反手將門關上。
雖然暗示他的自己很可恥,可是說走就走毫不留戀的巖佐蒼更顯得可惡,他的忿忿不平全表現在臉上,於是在巖佐蒼猛然打開門之際,便將他此刻的表情盡數收錄進自己的腦海中,打算細細品味。
「哦!醫生,忘了問你晚餐的味道還合你的口味吧?」
遠野睛日尷尬莫名地點頭,接著便低下頭來猛攻桌上的食物,不敢對上巖佐蒼的臉。
巖佐蒼暗自在心裡竊笑,看來這一連串以若即若離方式吸引遠野晴日注意的戰略算是奏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