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雞湯 卷四 學與教 學與教(之一)
    距今五十年後你開哪種

    車子,

    你住哪種房子,

    你銀行戶頭有多頭錢,

    或你的衣服看來怎樣都

    不重要,

    但世界可能會因你對一

    個孩子的生命很重要而

    變得更好。

    給我一個未來

    我們給子女最好的遺產就是放手讓他們自奔前程,完全依靠他自己的兩條腿走自己的路。

    ——鄧肯

    親愛的老師:

    媽媽今天哭了,媽媽問我:「裘蒂,你知道你為什麼要上學嗎?」我說不知道,媽媽說:「你必須上學,將來才會有出息。」我說我的將來會是怎麼樣的呢?媽媽說:「我也不知道,你的將來如何全看你自己了,別擔心,你會做得很好。」然後她哭了,她還說:「裘蒂,我好愛你。」

    媽媽說,大人都必須很努力地工作,這樣才能為孩子創造一個美好的未來。

    老師,我們可以從今天開始就創造一個未來嗎?你能為我和媽媽創造一個美好的未來嗎?我愛你,老師。

    學生

    裘蒂敬上

    我喜歡自己

    一旦你發現一個孩子的自我意念開始增強,你會看到他在學習領域有豐碩的成果,但更重要的是,你會看到一個孩子開始懂得喜愛生活。

    ——韋恩·戴爾

    當我體會到孩子需要的不只是實體的事物時,我甚感安慰。我的專長是數字,而且教得很好。我一直認為份內該做的就只是這些。然而我現在教的是「孩子」,而不是數學。因為我認識到:光是數學教得好,只成就了部分的孩子。現在當我不知道某道題的答案時,我似乎比從前想當專家時,有更好的答案。真正讓我瞭解這一點的是那個叫艾迪的孩子。有天我問他,為什麼他覺得自己比去年進步很多?他的回答給了我一個嶄新的思考方向。他說:「因為我和你在一起時,我開始喜歡我自己。」

    珍貴的一張紙

    對別人表示關心和善意,比任何禮物都能產生更多的效果,比任何禮物對別人都有更多的實際利益。

    ——盧梭

    我在明尼蘇達聖瑪麗學校教三年級。在我眼裡,全班34個學生無一不可愛,但馬克·艾克路得卻是個異數。他外表乾淨整潔,和那與生俱來的樂天本質,使得他那經常性的搗蛋也變得可愛起來。

    馬克常喋喋不休地講個不停。我一再地提醒他,未經許可的交談是不允許的。而讓我印象深刻的是每次我糾正他時那誠懇的回答:「老師,謝謝你糾正我。」剛開始我還真不知該如何反應,但後來我逐漸習慣一天要聽好幾次。

    有天早上,馬克又故態復萌,我已漸失耐心。我犯了個新手常犯的錯誤。我注視著馬克說道:「如果你再說一個字,我就把你的嘴巴封起來。」

    不到10秒鐘,查克突然說:「馬克又在說話了!」其實我並未交代任何一個學生幫我盯著馬克,但既然我已事先在全班同學面前宣佈這項懲罰,那麼我就必須執行。

    我清楚記得那一幕,彷彿今晨才剛發生。我走向桌子,非常慎重地打開抽屜,取出一卷膠帶。不發一言,我走向馬克的座位,撕下兩片膠帶,在他嘴上粘了一個大×。然後走回講桌。

    我忍不住偷看馬克的反應,他竟然向我眨眼睛!我不禁笑了出來!當我走回馬克的座位撕去膠帶,無奈地聳聳肩時,全班歡聲雷動。被撕去膠帶後,他的第一句話竟是:「老師,謝謝你糾正我。」

    那個學年結束後,學校要我教中學數學。時光飛逝,馬克又出現在我的班上。他比以前更英俊,而且像以往一樣彬彬有禮。由於九年級的「新數學」並不容易,他必須專心聽講,所以不像從前那麼多話。

    禮拜五好像什麼事都不太對勁。事實上,我們整個星期以來一直在為一個新的數學概念「奮戰」,而且我察覺到學生自身的挫折感愈來愈深,彼此間顯得有些對立。我必須在爭執加深前加以阻止。所以我要他們在兩張紙上列出班上其他同學的名字,每個名字間留點空隙。然後我要他們把每位同學最好的地方寫下來。

    這項作業用掉了剩餘的課堂時間,每個學生離開教室時必須把作業交給我。查克微笑著走出教室。馬克說:「老師,謝謝你的教導,週末愉快!」

    那個星期六,我把每位學生的名字分別寫在一張張紙上,而且我把其他人對每個人的評語寫上。禮拜一,我把每位學生的優點表發給他們。有些人足足用掉了兩張紙。不久,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微笑。我聽見有人小聲說:「真的嗎?」「我從來都不知道別人會這樣覺得耶!」「我沒想到別人竟然會這麼喜歡我!」

    此後,沒有人在課堂上提到那些字條。我從來都沒想過,學生會不會在課後或和他們的父母討論那些字條,但事實上這已不重要。這個活動已達到預期的效果,學生又恢復了往日的歡笑。

    學生漸漸成長,各奔前程,數年後,有次在我結束假期返家時,父母到機場來接我。開車回家途中,母親一如往常問我些旅途種種;像天氣如何啦、有何新鮮事……。但語氣間似乎還透露著些安撫的味道。母親向父親使了個眼色,父親清清喉嚨說:「艾克路得家昨晚打電話來。」「真的?我好幾年沒有他們的消息了!馬克不曉得好不好?」父親沉著地回答道:「馬克在越南戰死了!喪禮就在明天。他的父母希望你能參加。」直到今天,我還清清楚楚地記得聽到這噩耗時的震驚。

    在這之前,我從來沒看過死於戰役的軍人。躺在棺木裡的馬克看起來如此英俊、如此成熟。那一刻我所能想到的是:馬克,我願做任何事,只要你能和我說話。

    教堂擠滿了馬克的朋友,查克的妹妹唱了一首《為國之戰讚美詩》。為何喪禮當天非下雨不可呢?這使得在墓園旁行走更加困難。神父吟著祈禱文、喇叭手輕輕吹著。深愛著馬克的人依序在馬克的棺木旁繞一周,灑下聖水。

    我是最後一個對棺木畫十字的人。我靜仁在那裡,其中一個士兵,也就是護樞者之一向我走來,問道:「你是馬克的數學老師嗎?」我點點頭,繼續凝視著棺木。他說:「馬克經常向我談起你。」

    喪禮之後,馬克的老同學大部分都前往查克的農舍用午餐。馬克的父母也在那兒,顯然是在等我。他的父親說:「我們想給你看樣東西。」接著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皮夾。「他們在馬克過世時從他身上找到的,我們想你可能會認得。」

    打開皮夾後,他小心翼翼地取出兩張破舊的筆記紙,顯然這兩張紙已被粘補、折了又折無數次。我看都不用看就知道,這是我把馬克同學們說他的好話列上的那兩張紙。「非常謝謝你為他做的事。」馬克的母親說。「而且,如你所見,馬克十分珍惜。」

    馬克的同學們開始聚集在我們周圍,查克羞怯地微笑說道:「我也保留了那張表,就在我書桌最上面的抽屜裡。」約翰的妻子說:「約翰要我把那張表放在結婚相簿裡。」「我也有!」瑪麗蓮說:「夾在我的日記簿裡。」然後另一個學生維琪,從她的袖珍書裡取出皮夾,把她那破爛不堪的紙拿給大家看。「我隨身帶著。」維琪神色自若地說。「我想我們都保留著我們的表。」

    我忍不住坐下來開始哭泣,我為馬克及那些再也見不到他的朋友們而哭泣。

    (海倫·慕斯勒)

    動手去學

    一個老是尋找工具的工人,肯定是一無所成的。

    ——撒繆爾·約翰遜

    幾年前,我開始學習拉大提琴,大部分的人都說我是「學習拉」大提琴,但這幾個字聽在我耳裡,讓我覺得這整件事有兩個非常不同的過程:(一)學習拉大提琴;(二)開始拉大提琴。這表示我必須完成第一個步驟,才能繼續第二個步驟。也就是說除非我學成出師,否則我永遠是在學習階段,談不上真正地演奏,當然,我上面拉里拉雜扯了一堆都是廢話,其實做任何事都只有一個過程,就是動手去學,這是唯一的途徑。

    (約翰·霍特)

    老師的手

    不幸的人喜歡看到人們同情的臉色,他們喜歡談談他們的痛苦,聽別人親切安慰的語言。

    ——列夫·托爾斯泰

    感恩節那天,報紙刊登了一則故事:有位小學一年級的老師叫班上小朋友畫出他們感恩節的東西。這些小孩多半來自貧苦家庭,所以她料想他們多半會畫桌豐富的感恩節佳餚,外加一隻香嘖嘖的火雞。但看到道格拉斯的作品後,她驚訝不已,上面畫了一隻手!

    這是誰的手?班上的小朋友都興致勃勃地開始臆測,「這一定是賜給我們食物的上帝的手。」一個小孩說道。「是農夫,他用這手養出大雞。」另一個小孩也有意見。在一陣猜測後,小朋友們又跑回座位繼續畫畫。這時老師走到道格拉斯身旁,彎下腰問他那是誰的手。「那是你的手,老師。」他怯怯地回答。

    道格拉斯個頭矮小,樣子也不討人喜歡,但老師在下課時總會過去牽牽他的手。她常這樣握孩童的手,但對道格拉斯而言,意義格外重大。也許過感恩節的真義並不在於收受他人給予我們的有形物質,而是借此機會回饋他人,無論是如何微小的付出。

    (來源不詳)

    小男孩

    畫家如果拿旁人的作品做自己的標準或典範,他畫出來的畫就沒有什麼價值,如果努力從自然事物中學習,他們就會得到很好的結果。

    ——達·芬奇

    從前有個小男孩要去上學了。

    他的年紀這麼小,

    學校看起來卻是那麼大。

    小男孩發現進了校門口,

    便是他的教室時,

    他覺得高興。

    因為這樣學校看起來,不再那麼巨大。

    一天早上,

    老師開始上課,她說:

    「今天,我們來學畫畫。」

    那小男孩心想:「好哇!」

    他喜歡畫畫。

    他會畫許多東西,如:

    獅子和老虎,

    小雞或母牛,

    火車以及船兒——

    他開始興奮地拿出蠟筆,

    逕自畫了起來。

    但是,老師說:

    「等等,現在還不能開始。」

    老師停了下來,直到全班都專心看著他

    老師又說:「現在,我們來學畫花。」

    那男孩心裡高興。

    我喜歡畫花兒,

    他開始用粉紅色、橙色、藍色蠟筆,

    勾勒出他自己的花朵。

    但此時,老師又打斷大家:

    「等等,我要教你們怎麼畫。」

    於是她在黑板上畫了一朵花。

    花是紅色的,莖是綠色的。

    「看這裡,你們可以開始學著畫了。」

    小男孩看著老師畫的花。

    又再看看自己畫的,

    他比較喜歡自己的花兒。

    但是他不能說出來,

    只能把老師的花畫在紙的背面,

    那是一朵紅色的花,帶著綠色的莖。

    另一天,

    小男孩進入教室,

    老師說:

    「今天,我們用黏上來做東西。」

    男孩心想:「好棒。」

    他喜歡玩黏土。

    他會用黏上做許多東西:

    蛇和雪人,

    大象及老鼠,

    汽車、貨車——

    他開始捶揉個球狀的黏土。

    老師說:「現在,我們來做個盤子。」

    男孩心想:「嗯,我喜歡。」

    他喜歡做盤子,

    沒多久各式各樣的盤子便出籠了。

    但老師說:

    「等等,我要教你們怎麼做。」

    她做了一個深底的盤子。

    「你們可以照著做了。」

    小男孩看著老師做的盤子,

    又看看自己的。

    他實在比較喜歡自己的,

    但他不能說,

    他只是將黏土又揉成一個大球,再照著老師的方法做。

    那是個深底的盤子。

    很快的,

    小男孩學會等著、看著,

    倣傚老師,做相同的事。

    很快的,

    他不再創造自己的東西了。

    一天,

    男孩全家人要搬到其他城市,

    而小男孩只得轉學到其他學校。

    這所學校甚至更大,

    教室也不在校門口邊,

    現在,他要爬樓梯,

    沿著長廊走,

    才能到達教室。

    第一天上課,

    老師說:

    「今天,我們來畫畫。」

    男孩想:「真好!」

    他等著老師教他怎麼做,

    但老師什麼也沒說,

    只是沿著教室走。

    老師來到男孩身邊,

    她問:「你不想畫嗚?」

    「我很喜歡啊!今天我們要畫什麼?」

    「我不知道,讓你們自由發揮。」

    「哪,我應該怎樣畫呢?」

    「隨你喜歡。」老師回答。

    「可以用任何顏色嗎?」

    老師對著他說:

    「如果每個人都畫相同的圖案,

    用一樣的顏色。

    我怎麼分辨是誰畫的呢?」

    於是,小男孩開始用粉紅色、橙色、藍色

    畫出自己的小花。

    小男孩喜歡這個新學校,

    即使教室不在校門口邊。

    (艾倫·芭克莉)

    我是個老師

    教師可算是幸運的行業,醫生只能在某一神奇時刻引領新生命來到這世界,但我卻能看著學生天天有新的問題、新的想法、新的人際關係,進而感受生命再生的喜悅。

    我是個老師。

    我主要的職責是為學生解惑。

    我曾扮演許多其他角色。

    如同蘇格拉底鼓勵學生盡量發問,以激發新的想法。

    如同安·蘇利文透過指尖,將世界的奧妙訊息傳達到海倫·凱勒手裡。

    如同伊索和安徒生,借由無數的故事來向學生闡述真理。

    如同瑪瓦柯林斯,我堅決主張每個孩童都有接受教育的權利。

    如同黑人教育家貝休恩女士,我也有一股創辦學校、教育少數民族的熱忱,即使是用水果箱當課桌。

    歷史上有許多大名鼎鼎的人物也都是教育家……布克·華盛頓、佛陀、孔子、愛默生、裡奧·巴斯卡裡亞、摩西和耶穌。

    也許有些學生無法想起我的長相和姓名,但我相信在他們記憶中會有一位在講台上比劃手腳、努力講課的老師。

    我曾多次受邀參加以前學生的婚禮,望著他們娶得嬌妻,或是覓得如意郎君,我常喜極而泣。他們若喜獲麟兒,喝滿月酒也少不了我一份。然而我也曾參加過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傷場面,見到自己的學生英年早逝,內心實在唏噓不已。

    在學校的一天,我不但是個教書的,還得身兼演員、朋友、醫護人員、教練、心理醫生、代理父母、推銷員、信仰守護者、政客,有時還要借學生錢,替他們找失物。

    除了天文地理、數學公式、文法、故事和書等知識外,我實在沒有別的東西可教給學生,因為一個人一生中最重要的課程是學習瞭解自己,而這不是坐在教室裡聽課就能學到的。

    我的工作呈兩極化,上課時,我必須扯著嗓子說話;下課後,我必須靜心聆聽學生的傾訴;而我最大的安慰莫過於我的付出獲得學生的回饋。

    我像個尋寶者,但我想挖掘的並非物質上的財富,而是想從學生身上發現到因挫敗而被埋藏的潛能,並且不斷尋找新的機會,讓他們能發揮所長。

    教師可以說是幸運的行業,醫生只能在某一神奇時刻引領新生命來到這世界,但我卻能看著學生天天有新的問題、新的想法、新的人際關係,進而感受生命再生的喜悅。

    建築師若用心建造,一棟建築物可以矗立數百年;老師若以愛心與真誠教學,對學生的影響也會是永遠。

    我是個戰士,整日與壓力、消極、恐懼、偏見、無知等作戰。但我也有不少助力,像智慧、好奇、家長支持、創作力、信心、愛心和笑聲,這些都是我的最佳盟友。

    我能有這麼充實愉快的教學生活,都要感謝家長們。孩子是未來的棟樑,他們有信心將孩子交付給我,我倍感榮幸。

    這一路走來,我有太多的回憶,直到現在,我的教學工作仍是充滿了挑戰及樂趣,因為我所接觸的都是未來的主人翁。

    我是個老師——為此我每天感謝上蒼,讓我是個老師。

    (約翰·史拉德)

    神奇的鵝卵石

    習慣性的思考構成我們的生活。它對我們的影響力勝過我們親近的社會關係。我們最信賴的朋友也無法像我們所懷有的思想一樣建構我們的生活。

    ——J·W提供

    「為什麼我們要學這沒用的東西?」

    在我幾年來教課所聽到的抱怨與疑問中,這句話是最常出現的。我會用下列的傳奇故事來回答這個問題。

    有天晚上,一群遊牧民族正想紮營休息時,忽然被一束強光所籠罩。他們知道神要出現了。帶著熱切的期待,他們等待看來自上天的重要訊息。

    最後,神的聲音說話了:「盡力收集鵝卵石。把它們放在你們的鞍袋裡。再旅行一天,明晚你們會感到快樂,同時也會感到愧悔。」

    他離開後,這些遊牧民族都感到失望與憤怒,他們期待的是偉大宇宙真理的揭秘,使他們足以因此創造財富、健康或其他世俗的目的,但相反的他們卻被吩咐去做這件卑賤而無意義的事。但無論如何,來訪的亮光仍促使他們各自揀拾了一些鵝卵石,放在他們的鞍袋裡,雖然他們並不怎麼高興。

    他們又走了一天路,當夜晚來臨,開始紮營時,他們發現鞍袋裡的每一顆鴿卵石都變成了鑽石。他們因得到鑽石而高興極了,卻也因沒有收集更多的鵝卵石而愧悔。

    我在早期從事教學時曾有一個學生,名叫阿倫,印證了這則傳奇的真理。

    阿倫念8年級,在被退學的邊緣搖擺,擅長製造麻煩。他專門欺凌弱小,更是個偷竊高手。

    每天我都會叫我的學生背一則偉大思想家的格言。在我點名時,我會用一則格言來點名,如果學生想算出席的話,必須說完這則格言。

    「艾麗絲·亞當斯——沒有所謂失敗,除非……」

    「你不再嘗試。我來了,許拉特先生。」

    所以,在這年結束時,我的年輕學生已經背了150則偉大的思想格言。

    「認為你能,或認為你不能——總有一個對。」

    「如果你看到了障礙物,你的眼睛就已遠離了目標。」

    「所謂犬儒學派,就是指那些知道每一件東西的價格而不懂它們的價值的人。」

    當然,還有拿破侖·奚爾斯的:「如果你能想到它,相信它,你就能達到它。」

    沒有人比阿倫更愛抱怨這個每日的例行作業——直到他被退了學。我有5年沒看到他,但有一天,他打電話給我。他假釋出獄後,在附近的某一所學院修習一門專業技術的課程。

    他告訴我,在他被送進少年法庭後,被載到加州青少年法院監獄服刑,他變得對自己非常絕望,拿了一把刮鬍刀試圖割腕自殺。

    他說:「你知道,許拉特先生,當我躺在那兒,生命一滴一滴地流失時,我忽然想到有一天你叫我寫20次的那句無聊格言:『沒有所謂失敗,除非你不再嘗試。』忽然它對我起了作用。只要我活著,我就不算失敗,但如果我讓自己死掉,我絕對是個失敗的死人。所以我用僅餘的力氣求救,開始了新生活。」

    在他聽到這句格言時,它是個鵝卵石。當他身處危機需要指引的那一刻,它變成了鑽石。所以我想對你說,盡量收集鵝卵石,你就可以期待一個充滿鑽石的未來。

    (約翰·韋恩·許拉特)

    我們是白癡

    為什麼世上雖有鏡子,但是人們不知道自己的樣子。

    ——叔本華

    我開始教書的第一天,課程進展得相當順利。我下定決心堅持著當老師就要有像勒住馬腹的肚帶一樣的態度。然後我上了這天的最後一堂課——第七堂課。

    我走向教室時,就聽到課桌椅碰撞的聲音。在轉角處,我看到一個男孩把另一個按在地上。

    「給我聽著,你這個白癡!」躺在下面的那個咆哮著,「我可沒跟你姊姊怎樣!」

    「你離她遠一點,你聽見了嗎?」上頭的男孩正在盛怒中。

    我如臨大敵般地要他們停止打鬥。忽然間,有14雙眼睛盯著我瞧。我知道我看來不太有自信。這兩個男孩互看一下,又看看我,慢慢地回到座位上。這時,對面班級的老師把頭倚在門邊,對我的學生大吼,要他們坐下,閉嘴,叫他們照我的話做。這讓我感到自己懦弱無力。

    我企圖把我準備的課程教給他們,但卻面對了一群不友善的面孔。課程結束後,我叫那個參與打架事件的男孩留下來。他叫馬克。

    「女士,別浪費你的時間了。」他告訴我,「我們都是白癡!」然後他就揚長而去。

    我深受打擊,跌坐在椅子裡,並懷疑我是否該當老師。像這樣的問題可以解決嗎?我告訴我自己,我只吃一年苦頭,在明年夏天我結婚以後,我可要找個報酬高的差事做。

    「他們讓你頭痛,對嗎?」一個早先曾教過這一班的同事問我。

    我點點頭。

    「別擔心,」他說,「我曾在暑期班裡教過他們。他們只有14歲,大部分都沒法畢業。別跟那些孩子浪費時間。」

    「你是什麼意思?」

    「他們都住在荒郊野外的貧民窟裡,他們是打零工的人和小偷的孩子。他們高興來時才來上學。那個被壓在地板上的男孩騷擾了馬克的姊姊——在他們一起摘豆莢的時候。今天吃午餐時我曾叫他們閉嘴。你只需讓他們有事忙,保持安靜就夠了。如果他們再惹麻煩,就把他們送到我這兒。」

    我收拾好東西回家,還是忘不了馬克說「我們是白癡」時的那張臉。

    白癡?!那個字在我腦裡啪啦作響——我知道我必須採取某些非常手段。

    第二天,我要求我同事別到我班上來。我必須用我自己的方式處理。然後我到了課堂上,正視每個學生。然後到黑板上寫下ECINAJ幾個字。

    「這是我的名字,」我說,「你們可以告訴我這是什麼意思?」

    他們告訴我,這個名字怪裡怪氣,他們從沒見過。我又到黑板上寫字,這次寫的是JANICE,幾個學生念出了這個字,送給我一個帶笑的眼神。

    「你們是對的,我叫Janice。」我說,「我有學習上的障礙,醫學上叫『難語症』。我開始上學時,沒法正確拼出我的名字。我不會拼字,數字更把我搞昏了頭。我被貼上『白癡』的標籤。沒錯——我是個『白癡』。我還可以聽到那些可怕的叫聲,感覺那種難堪。」

    「那你為什麼會成為老師?」有人問。

    「因為我恨人家這麼叫我,我並不笨,而且我喜歡學習。這就是我要講的這堂課的內容。如果你喜歡『白癡』這個稱謂,那麼你就不該聽下去,換個班級吧!這個房間裡可沒有白癡。」

    「我也不會讓你輕鬆如意,」我繼續說,「我們必須加油,直到你趕上進度。你們會畢業,我希望你們有人會上大學。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那是我的承諾。我再也不要聽到『白癡』這個字了。你瞭解嗎?」

    他們似乎肅靜了些。

    我們確實很努力,而我不久也兌現了承諾。馬克的表現尤其出色。我聽到他在學校裡告訴另一個男孩:「這本書真好。我們不再看小孩子看的書了。」他手上拿的是《殺死嘲笑鳥》。

    過了幾個月,他們進步神速。有一天馬克說:「可是他們還是認為我們很笨,因為我們說的話不對勁。」我等的那一刻到來了。現在我們開始了一連串的文法研習課程,因為他們需要。

    可是6月到了。他們的求知慾依然強烈,但他們也知道我將要結婚,離開這一州。當我在上課提到這件事時,他們很明顯地騷動難安。我很高興他們變得喜歡我,但氣氛似乎不太對,他們是在為我即將離開學校而生氣嗎?

    在我上課的最後一天,校長在學校入口大廳迎接我。

    「可以跟我來嗎?」他堅定地說,「你那一班有點問題。」他領著我走向穿堂時正視著前方。

    到底出了什麼事?我很猶豫。

    我太驚訝了!在每個角落、學生的桌上和櫃子裡都是花,我的桌上更有一個巨大的花籃。他們是怎麼弄的?我懷疑。他們大多家境貧寒,必須靠勤工儉學才能賺得溫飽。

    我哭了,他們也跟著我哭。

    之後我知道他們怎麼弄的。馬克週末在地方上的花店打工,看見我教的其他幾個班級下了訂單。他提醒了他的同學。驕傲的他們不想被貼上「窮人」的標籤,於是馬克要求花商把店裡所有「不新鮮」的花給他。他又打電話給殯儀館,解釋說,他們的班上要把花送給一位離職的老師,於是他們答應把每個葬禮後用完的籃子給他。

    那並不是他們送給我的惟一禮物。兩年後,14個學生都畢業了,有6個還得了大學獎學金。

    28年後,我又在那間學校附近的一所高中任教。我知道馬克和他大學的女友結了婚,是個成功的商人。無巧不成書,3年前馬克的兒子還在我任教的高三優等英文班讀書。

    有時我想起自己第一天當老師時我還會發笑。試著想想!我竟曾考慮辭職,去做「報酬更好」的事!

    (珍妮絲·愛德生·康諾利)

    童子軍團長挽回大勢

    朋友的惟一禮物就是他自己。

    ——桑塔亞那

    童子軍們為「親子之夜」的晚會已經準備了好幾個禮拜了。事事已井然就序。牆上掛滿了展覽品,童子軍們個個興高采烈,桌子上也擺滿可口的食物。

    主持人已經就座。觀眾們在預先安排下興奮地唱著親子晚會節目的主題曲。

    之後就是吉米·戴維斯的致辭。這一刻他已經等很久了。他起立時,看了他母親微笑的臉龐還有他父親呆板而客氣的臉一眼。他滿懷熱情地開始了。由於聽眾們把注意力焦點集中在他身上,他的演說更加動人心弦。

    但事情發生了,他眼前的世界似乎模糊成一團。他的聲音慢了下來——結結巴巴——就停了。他漲紅了臉,手臂茫然揮動著,絕望中的他無助地看著他的童子軍團長。

    由於曾經排練過,童子軍的領導人已經聽過他的講演許多次,於是他在旁提了詞,使這個小伙子能繼續下去。但無論如何已經不同了——這個傑作遭到了破壞。

    吉米又停了——童子軍團長又提了詞。剩下的兩分鐘,看來像童子軍團長在致辭,而不是吉米。

    但吉米還是完成了。他在一群男孩中間坐下,知道他自己失敗了,心情更是沉重。男孩的母親臉上明明白白地表現出沮喪,而他父親的臉則因羞愧而痛苦地扭曲著。

    觀眾們敷衍地鼓掌,給這個失敗的男孩以同情的鼓勵。

    但童子軍團長還是站著,他冷靜的眼睛眨了眨,所有的人都聚精會神地傾聽,因為他沒有說得很大聲。

    他在說什麼?

    「我比你們高興,因為我更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你已經看到一個男孩把可能成為悲慘失敗的事件變成光榮的勝利。」

    「吉米可以選擇退縮,退縮會比較容易。在200人面前繼續完成這項工作需要相當的勇氣。」

    「將來有一天你可能會聽到一場更好的致辭,但我確信你不會看到任何比吉米表現的童子軍精神更好的示範——在困難重重中也得繼續下去!」

    人們的鼓掌變得如雷貫耳。吉米的母親驕傲地坐直了身子。男孩父親的臉上又回復了自信。所有的人又變得興高采烈,而吉米,不吐不快,對他旁邊的朋友說:「基,我真希望我有一天能變成像那樣的童子軍團長。」

    (華特·麥克匹克)

    (由馬丁·盧提供)

    現在的年輕人怎麼搞的?

    如果你對待一個人……以你期待他和他可能成就的樣子對待他,他就會變成那個樣子。

    ——歌德

    我們的年輕人長得越來越快了,他們需要我們的幫助。

    但我能做什麼。

    我心裡的聲音質問我,為什麼我不能成為這一代年輕人的典範。我不是心理學家,我也確信我沒有像政治家一樣有造成巨大影響的能力。

    我是一個工程師。我在維吉尼亞大學取得電子工程學位。現在我正為Hewlett Packard公司做事。

    但這個想法從沒離開過我。

    所以,我終於決定做些事。那天早晨,我打電話給地方附近的高中。我和校長談話,告訴他我希望能有所協助。他受寵若驚,邀我在午餐時間到學校來,我接受了。

    中午,我開車到學校去,腦子裡充斥著各種想法:「我可以和他們搭上線嗎?學生們可願意和一個外來的陌生人談話?」

    好多年來我沒踏進高中校園了。當我走在校園大道上時,學生們興奮地吵成一片。人很多。學生們比我想像中要成熟。他們大多穿著鬆鬆垮垮的衣服。

    最後,我來到103教室,我要在那兒和學生分享一些內心的感覺。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打開門。裡頭,有32個學生在嘰嘰喳喳他說話。我一走進去,他們就停止了,所有的眼睛注視著我。

    「嗨,我是馬龍。」

    「嗨,馬龍,歡迎。」咻!我鬆了一口氣,他們接受我了。

    在一個小時的會晤中,我們談論如何設定目標、學校的重要性、如何以非暴力的方式解決問題。當象徵下一堂課的鈴聲響起時,我還不想結束。時光比從前任何時候都過得快,已經到了我該回去工作的時刻了,我簡直不相信我有多高興,我充滿活力地回到工作崗位上。

    這件事持續了幾個月,我在這所學校拓展了不少關係。學生們和我相處融洽,但也不是所有的學生都因我的到來而開心。

    事實上,我說的例外是指保羅。

    我永遠忘不了保羅,他是個看起來真的很棒的傢伙,6.2尺高,220磅重。他才剛轉學到這個學校來。傳說他才剛從少年法庭的拘留中心出來。其實,老師們都很怕他。為什麼呢?因為兩年前,他因在爭執中刺了英文老師胸前一刀而被判刑。每個老師都讓他隨心所欲。他總是最後一個進入課堂,從不帶書,因為他根本不想上學。

    有時,他會在我的課程中不發一言地坐著。我想他來的惟一理則是想「雞蛋裡挑骨頭」。

    每次我想要他加入時,他只是用銳利的眼光瞪著我。他對我口出惡言,好像一顆就要引爆的炸彈。但我並不打算放棄。每次他來,我就企圖說服他加入討論,但他並不感興趣。

    有一天,我受夠了,他引燃了這枚炸彈。

    在這一特別的課程中,我們正討論我們的「理想大學」。學生們從雜誌中剪下他們目標中的圖片,把它們貼在剪貼簿上。保羅進來時,我們已經討論了20分鐘了。

    我徵求願意和班上同學分享他或她的理想大學的志願者。茱莉亞,一個小女孩站了起來,開始講述她的夢想。我很高興茱莉亞站了起來,因為當我第一次看到她時,她是如此地害羞。

    「我要上醫學院當醫生。」

    忽然間,笑聲從教室後頭迸出來。

    「拜託你,當醫生?認清現實吧。你不會有出息的!」

    所有的人都回頭往後瞧,保羅邊笑邊說。

    我很震驚,我不相信會發生這樣的事。全班鴉雀無聲,我該怎麼辦呢?我的腎上腺素分泌越來越旺盛了。

    「保羅,你錯了!你為什麼要打擊別人呢?」

    「喲,老師!你敢說我?你是在侮辱我嗎?你可知道我是誰?看我,我可是個天生的土匪。別惹急了我,否則就有你好看。」

    他開始走向門。

    「不,保羅,那沒用,你沒有權利打擊別人。夠了,你不需要留在這兒。你如果不能成為團體中的一分子,就走吧!我們這兒是個互助合作的團體。而且,保羅,你有那麼多潛力。我們需要你的參與,你一定有很多東西可以提供給大家。我關心你,也關心整個班級,所以我才到這兒來。你願意加入大家嗎?」

    保羅看了看他的肩膀,並狠狠地瞪了我一下,他打開門走了出去,把門重重地甩上。

    整個班級都為這齣戲感到震驚,我也是。

    下課後,我收拾好東西走向停車場。當我走到我的車子前,有人叫住我。

    我轉身,出乎意料地,我看到保羅。他靜靜地走向我,我被恐懼的心境籠罩了。我想找人幫忙,但事出突然,我根本無法動彈。

    「史密斯先生,你記得你對我說的話嗎?」

    「是的,保羅。」

    「你的意思是說,你關心我,想要我成為群體中的一分子。」

    「是的,保羅。」

    「好吧,從沒人對我說他們關心我。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我想成為群體中的一分子。謝謝你這麼關心我支持我。明天上課前我會向茱莉亞道歉。」

    我簡直不能相信我的耳朵。我太驚訝了,幾乎說不出話來。

    當他走開後,快樂的淚水從我的眼中流下來,開始滑落下我的臉頰。那天我決定貢獻我的一生鼓勵年輕人瞭解他們真正的潛力。

    (馬龍·史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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