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寵上天 第十章
    唐軍在弭平江南蕭銑勢力後,中原幾已底定,剩下的邊境小國已無實力抗衡,逐漸開啟大唐帝國的序幕。

    將軍府裡,李敬德來來回回踱步。

    三子李馭從邊境回府,卻沒見到二哥李逸。

    「爹,二哥又去採藥了嗎?」他長期戍守邊疆,剛回長安,還沒弄清楚狀況。

    「我已經聽說梁國被滅,中原統一了。」

    李敬德「嗯」了一聲沒有回話。

    李馭脫下一身閃亮的盔甲,甩了甩東起的長髮,英姿煥發。「爹!待時機成熟,讓孩兒領兵,擊退北方突厥那些蠻子,咱們大唐一定有威震關外的一天。」

    李敬德又是「嗯」了一聲,還是沒說話。

    「爹,蕭銑不是已經被您擒下了嗎?怎麼您還是一副憂心的模樣?」

    「爹已下令將蕭銑斬首了。」

    「那是意料中之事啊!我聽說唐軍對江陵城百姓秋毫未犯,這樣已經很好了。自古成王敗寇,他怨不得誰。」

    李敬德依然沒有什麼喜悅的表情。「嚴格說來,他是你二哥的岳父。」

    李馭拿起侍女端來的一杯茶,剛放到嘴邊又放下,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爹,你說什麼岳父?」

    李敬德苦笑道:「你二哥不是去採藥,他帶芊兒走了。」

    「芊兒?」李馭聽不明白。

    「芊兒就是蕭銑的女兒,蕭芍芊。」

    「什麼?二哥帶著蕭銑的女兒走?」

    「他們現在不知道在哪,過兩人的日子去了。」

    「兩人的日子?」李馭還真弄不懂情況。「二哥向來我行我素,不拘泥世俗禮教,這大家都知道,不過,這事也太唐突,孩兒一時之間實在很難想像。」

    「不要說你,連爹也一樣。」李敬德淡淡回憶著。「當時兩軍還在交戰,梁軍使毒,在戰場上讓我們許多兄弟中毒身亡,傳言施毒者就是芊兒。」

    「當時爹也非常不諒解,大家都認為芊兒是可怕的妖女,不過逸兒就是執著,甚至甘願身畋名裂,也要從獄牢中救出蕭芍芊。」

    「什麼?爹是說二哥劫獄?」李馭瞪大了眼。

    李敬德點點頭。「當時他身上有傷,你大哥本可擒下他,不過偌盈突然出手相助,大家措手不及,讓他倆趁機走了。」

    此時鄔偌盈正巧進了屋。「三公子,您回來了,我這就吩咐人替您洗塵。」

    李敬德喊住了她。「偌盈,別忙了,這些事讓下人做便是。」

    李馭看著爹對偌盈並沒有不悅的表情,有些納悶,偌盈不是幫二哥「逃脫」之人嗎?

    李敬德知道他在想什麼,招了招手讓鄔偌盈坐下。「偌盈,你釋懷了嗎?」

    「老爺指的是何事?」

    「逸兒不顧你對他多年的情意,就這樣帶著一個『妖女』走,連我這個做爹的都有些過意不去。」

    不料鄔偌盈站了起來。「老爺,請別再叫蕭姑娘是妖女了,其實她的處境,偌盈最懂。」

    她緩緩說道:「當初唐軍攻打鄭國時,偌盈其實也相當憎恨唐朝的一切,換做是我,若有辦法,也會做出對唐軍不利之事。」

    李敬德靜靜聽著她說的話。「二公子跟我說過,芊兒是位善良的姑娘,無奈礙於她的身份,不得不聽他爹爹的話,調製毒藥。不過……蕭銑被處決前,不是還一直憤恨不平,說蕭姑娘洩漏解藥配方,他永遠不原諒她。」

    李馭聽到這裡,不禁大感意外。「你說那位蕭姑娘調製毒藥,又洩漏配方?」

    李敬德點了點頭。「蕭銑為了此事怒不可抑,相當不甘心。」

    「可蕭姑娘為何要這樣做?」李馭不解。

    「這要問逸兒,爹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若非蕭芍芊,唐軍不會這般順利地統一中原,這是事實,所以爹也很希望能早日找到他們。」

    李敬德搖了搖頭,或許當時不應該那樣詆毀蕭芍芊,該聽李逸解釋,不過現在為時已晚,兩人消失許久,怎麼打探也沒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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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逸也打算就此隱居在凌閣山裡,與芊兒攜手共度晨昏。

    「芊兒,你這瓶丹藥怎麼煉製的,我以往熬煮後,總是失了藥性。」

    這日李逸翻著芊兒的秘密藥櫃,喚她問著。

    「那藥得先在烈日下曝曬七日後才能熬煮,不然煉不出它的藥性。」蕭芍芊先是忙著在園裡摘采種植的草藥,聽到李逸喚她,抬起頭說著。

    「逸……原來你是這樣知道青蕺草的。」

    李逸笑了笑,點點頭道:「是啊!這麼平常的草藥放在如此秘密的櫃中,一定有蹊蹺,當日我替你療傷時,也沒多想,是事後回憶,才發現這個秘密。」

    「你可讓我當了爹爹口中的亡國奴。」芊兒本只是半開著玩笑說著,沒料到李逸卻聽得認真。

    他聞言連忙放下藥瓶,走到芊兒身邊。「我的芊兒,咱們都別再想那些事了,我會用一輩子補償你,好嗎?」

    蕭芍芊見到李逸這麼在乎自己的一舉一動,心中滿是感動,低顰淺笑。

    「我早已不想了,你別擔心。」她緩緩往李逸胸膛靠上。「現在的我,只當你的妻子,其它都不是,這樣好嗎?」

    「當然好。」這樣的芊兒讓李逸開懷笑道:「不只是妻子,我還要你是孩子的娘。」他輕撫著她,芋兒在他懷裡輕輕笑著,她好珍惜這無憂無愁的日子,她希望永遠這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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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後

    天邊彩霞絢爛,李敬德在將軍府裡,卻坐立不安。

    他一見到鄔偌盈進門,便急忙問道:「打聽到了嗎?」

    鄔偌盈用力點著頭,喘得說不出話……

    同一天,李逸在溫泉旁的石上,仰望著一樣的天空,和他美得出塵的娘子。

    蕭芍芊才剛從溫泉中起身,李逸便低喊一聲:「芊兒!接招!」

    一把長劍往蕭芍芊身旁使去,蕭芍芊卻不慌不忙,微微挪了身,長劍越過她的腰際,她優雅地順勢彎了腰,拾起一旁的衣服披上。

    李逸嘴角一揚,很快回身,長劍再往芊兒肩上劃去,芊兒也不驚,轉身伸出兩指使了勁,輕鬆地彈開了劍。

    李逸很快地削下一節竹子,拋向芊兒。「別說我欺你無劍,過招吧!」

    芊兒笑盈盈說道:「就算無劍,也未必輸你。」

    李逸一邊轉動長劍,一邊對他的「高徒」說道:「為師的劍法深不可測,不是你三五年就可以學會的。這邊!」

    芊兒冷不防覺得耳邊一陣冷風,她髮絲飄起,李逸的劍突然從她左側劃過,她嚇了好大一跳,忙伸手揮動竹子阻擋,怎知李逸忽然在她右側又是強勁的一劍,震得她衣衫飄動,連退三步,使勁又將竹劍往右移。

    蘆兒明顯抵不過李逸如風無影的快劍,不過李逸頓時緩下了動作,有些失神。

    芊兒衣衫飄動、長髮飛散的模樣,還是那樣讓他動容,四年了,他沒有一刻不眷戀。

    「看招!」芊兒可不管她那不專心的夫君,直起柔荑就往李逸刺去,李逸飛了似的魂這才收起,匆忙揮劍擋開,險些不及,連退了好幾步。

    「好個芊兒,趁人之危。」

    「你遇敵分神,該打。」

    「別得意,我可要好好教訓你。」

    「嘴上功夫倒很了得。」

    兩人噙著笑意鬥著嘴,手也沒停下。李逸招式精湛,一把劍舞得生風,芊兒也不差,不斷趁隙攻進。兩人正專注地練著劍,突然一聲「爹、娘!」硬生生讓兩人驟然停下手。

    芊兒一把拋下竹子,撥動長髮至肩後,笑盈盈地抱起迎面而來的娃兒。「怎麼啦?」

    李逸「唰」的一聲單手收劍入鞘,快得令人看不清,而他看著蕭芍芊這自然的動作,著迷不已。

    「娘,這個。」小娃娃拿著一枝草揮動著。「對不對?」

    芊兒抱起娃娃,笑道:「對了,這就是燕艾草。」

    「嘻嘻,我會了、會了。」

    李逸看著她無邪天真的臉蛋,露出疼惜的笑容,伸手走了過來。「來!換爹抱抱,娘又教你什麼啦?」他用著寵愛的語氣跟娃娃說話,她果真像娘,十足的美人胚子,讓李逸好生愛憐。

    「娘教我認草藥,我認得好多種囉!」

    「這麼厲害啊?」

    「長大我也要像娘,會給人看病。」

    娃娃童言童語,不過可像極了爹娘,從小就對花花草草有著莫大的興趣。

    李逸抱著她笑道:「你娘現在可是女神醫了呢!走,咱們今天該下山了,爹給你買糖葫蘆吃。」

    「你就寵她。」芊兒挽起了發,開始整理藥箱。

    「小時候爹爹多疼點,大了她可要讓別人疼了。」

    李逸一邊說,一邊伸手將剛剛的燕艾草放入藥箱中。「娘子,走吧!今天想必又有許多人等著醫病。」

    蕭芍芊也將李逸的針灸放入藥袋中。「好,咱們別太晚下山。」

    這幾年兩人隱居山林,本不問世事,中原雖已底定,但之前多年的紛亂卻讓百姓衣食困苦,染上不明疾病的人越來越多,芊兒得知後實在不忍,便偶爾下山替江陵百姓醫病。

    她精通藥理,李逸針灸神准,許多為疾病所苦的百姓,在醫過幾次病後便見療效,神醫兩字不逕而走,越來越多人央求他們治病。

    芊兒曾為梁國公主,她不想暴露身份,總戴著面紗為人治病,李逸生在長安,想來江陵沒幾人見過他,便無意遮掩。

    這樣過了兩三年,沒料到神醫的名號越傳越遠,越來越多人千里跋涉只為求見他們一面,李逸不忍,便和芊兒每月固定下山兩次,為百姓醫病。

    但他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李敬德還是沒放棄找他,雖遠在長安,終於還是讓他打探到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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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城內    將車府中

    李威和李馭騎上快馬,準備往江南去。

    「爹,我這就去江陵,把二弟帶回來。」

    「好,如果芊兒願意,也讓她跟逸兒回來吧!」

    「蕭銑是命喪我們刀下,就怕芊兒不能釋懷。」

    李敬德歎口氣說道:「唉!這事也只能聽天命了。」

    兩兄弟準備出發時,見到鄔偌盈也牽了匹馬過來。「讓偌盈也去吧!我去勸勸二公子,或許幫的上忙。」

    於是三人便策馬往江陵城去。

    數日後

    江陵城內,一間不起眼的小屋前,擠滿了等著看病的人群。

    「大夫,請救救我這孩兒,他這幾日不知怎麼著,吃什麼吐什麼,請了郎中都沒用,我這做爹的都快急死了。」

    這人還沒說完,另一邊又有人拚命擠向前。

    「神醫!我娘當真不再咳血了!您的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這是我家養的老母雞,給您和夫人補補身。」說罷便見這人提著一隻雞拚命往前擠,想往屋內放。

    屋裡屋外不斷有人請求看病,以及拿著大大小小物品要來酬謝李逸兩人的,這一幕都看在遠從長安趕來的李威三人眼裡。

    「二弟!」李威在屋外大喊,縱使眼前一大群人,李逸還是一聽就知道是誰喊著他。

    他訝異地停下手中的針灸,抬眼遠望。

    一旁的蕭芍芊見到李逸停下了針,也順著他目光望去。

    鄔偌盈和李馭也大喊著他,三人急忙擠進屋內。

    李逸沒有料到事隔多年,竟在這裡看見自家兄弟。「你們怎麼來了?」

    李威不由分說地便往李逸肩上重重打下。「大哥來接你回家了!」

    他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一股腦地就要拉起李逸,李威向來個性忠厚直率,沒有注意到李逸猶疑的神情。

    李馭久居關外,不太瞭解當年二哥遭遇到的種種,和李威一般,興高采烈地等著李逸回家。眼下只有鄔偌盈,知道她的二公子在想什麼。

    「二公子,當年大家都誤認為二夫人是什麼會使邪術的妖女,讓您難受了。」

    她刻意用二夫人稱呼蕭芍芊,李逸聽得出她的用心。

    「之前的事我已不再多想,現在我只想和芊兒在這裡過平靜的日子。」李逸說完將目光轉向蕭芍芊,蕭芍芊蒙著面紗,不過她知道他眼中的心疼與憐惜。

    「再說,芊兒的爹畢竟命喪長安,我不想讓她在那兒回憶起不愉快的過往,你們回去吧!爹就有勞你們多照顧了。」

    李威、李馭兩兄弟愣在屋裡,他們沒想到李逸當真一點也沒打算回將軍府,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有鄔偌盈早想好點子。

    「二公子,其實我們很早就知道您在江陵城內了。」鄔偌盈走在李逸面前,擋住了李威、李馭兩人。

    「只是我們一直沒有過來打擾您和夫人,就是知道您心中的想法。」

    早就知道他在江陵?

    李威正覺得莫名其妙,就見到鄔偌盈反手在後,拚命比手勢。李馭反應過來,重重撞了一下他憨厚的大哥。

    「喔!是啊、是啊!我們早就知道了。」李威忙點點頭,但完全不知道鄔偌盈為何要這樣說。

    只聽她繼續說道:「我們這趟來,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李逸側著頭,看見鄔偌盈臉色有些下沉。「老爺他……病得很重,他說他空有一個神醫兒子,天天給人看病,卻不理自個兒的爹。」

    「爹病了?」李逸嚇了一跳。

    後方的李威、李馭也嚇了一跳。

    「不知道,這幾日咳得好嚴重,全身酸痛,高燒不退,又說眼睛看不太見,每天吃不下飯。」

    鄔偌盈滿口胡謅,芊兒在一旁卻聽得認真。

    「你說高燒好幾日,眼睛又看不清?」

    「是啊!二夫人,您看該怎麼辦?」

    「一定得先解熱,然後仔細把脈,我擔心他眼睛看不清,可能是……」

    芊兒一邊說一邊仔細推敲,一旁的李逸倒是從頭到尾盯著鄔偌盈猛瞧,看得她吞了吞口水,有些心虛。

    李逸打斷了蕭芍芊的話,說道:「芊兒,此事我們回山中再議。」

    「可是你爹爹的症狀聽起來有些嚴重。」芊兒憂心地說著,畢竟他是自己夫君的親爹,她仍替李逸想著。

    「聽我的話,我們回去再說吧!」

    鄔偌盈是李逸多年的貼身侍女,她腦中在想什麼,怎瞞得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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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李逸帶著芊兒和女兒回到山裡,獨留大哥等三人在江陵城內的客棧住下。

    蕭芍芊哄著女兒睡覺,李逸輕聲對她說道:「別擔心了,我爹根本沒事。」

    「是嗎?」

    「偌盈怎麼騙得過我?她說話的神情我一看便知。」

    蕭芍芊沉吟了一會說道:「逸,她是希望你回去。這些年我早已不再想過往的事,若你想回長安,我們一起回去便是。」

    「對我而言,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哪都一樣。」

    芊兒露出一抹微笑,一邊輕輕拍著小女兒的肩哄著,對李逸而言,這就是世上最美的畫面。

    「畢竟是自己的親爹,你的兩位哥哥都親自來了,我們就回去一趟吧!」

    「可是這裡有溫泉水,對你體內的寒氣很有幫助。」李逸擔憂要是芊兒離開這兒的泉水,身體又會開始不適。

    芊兒笑笑,沒有回答。

    李逸走到床邊。「笑什麼?我的娘子。」

    芊兒臉龐緋紅,低頭不語。

    「到底怎麼啦?」

    「沒什麼,其實我早已經不用靠溫泉水驅除體內的寒氣了。」

    「真的?」李逸上回聽芊兒說過寒氣漸減,但不知道她已經痊癒。

    「這些年寒氣發作的次數越來越少,到現在幾乎沒有再發作過。」

    「你知道是為什麼嗎?」李逸也沒見芊兒特別服用什麼草藥,心中實在不解。

    「知道。」

    「是為什麼?」

    「這你就別問了。」

    「這什麼話,你是我娘子,為夫的怎可連自己妻子的身體狀況都不知道?」

    李逸繼續問:「是因為你習了李家內功?」

    「不是,內功讓我減緩寒氣之苦,卻沒有完全去除。」

    「那究竟是什麼原因?」

    「這……教我怎麼啟口。」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好說的?」

    蕭芍芊招架不住,輕聲說道:「自從第一次和你在溫泉邊……溫泉邊……之後,我就覺得好了很多。」

    「溫泉邊?」李逸聽芊兒說得不清不楚,先是不解,而後明白了,便忍不住放聲哈哈大笑。「我的好芊兒,這有什麼不好說的。」

    「你小聲點,吵醒女兒了。」

    「好、好。」李逸好不容易壓低了音量。「那麼你一直沒告訴我這事,是不是因為喜歡我日日這樣幫你梳洗著長髮?」

    李逸話中有話,芊兒一聽臉色更紅,他一看便知道自己說對了,不放過芊兒。「往後不管有沒有溫泉,為夫的日日幫你梳洗,好嗎?」

    「啐!別在女兒面前說這些。」

    「別擔心,看她睡的多甜。」李逸不管芊兒答不答應,一把將她抱起,走回他們的房裡去。「我們再生一個娃娃,好不好?」

    數日後,李逸帶著妻兒,回到了長安。

    早收到消息的李敬德,正躺在床上「裝病」。

    李逸帶著芊兒和小女兒踏進李敬德的房間,李敬德眼睛一亮。芊兒手上的娃兒真是可愛極了,他顧不得自己正在「生病」,一個翻身便下了床。

    「這、這可是我的孫女?」

    一旁的鄔偌盈拚命向老爺打手勢,李敬德這才回過神,硬是「咳、咳!」裝出了兩聲,又故作緩步走回床上。「唉!爹老了,以往縱橫沙場,現在恐怕連馬背部上不去了。」

    李逸坐在床沿,舉起李敬德的手把了脈:「爹,您現在脈相大亂、氣血兩虛,再咳下去恐怕無藥可醫。」李敬德瞪了兒子一眼,這傢伙故意的嗎?看來早就看穿他的「詭計」了。

    「我說爹,所以您就別再裝了。」

    「好樣的,不這樣你會回來嗎?」

    既然被識破了,李敬德索性也就不裝了,馬上起身下床,往芊兒那邊走去。

    「芊兒,你替李家生了這麼個漂亮娃娃,爹要怎麼謝謝你?」李敬德一邊說,一邊朝小娃娃伸手。「來,爺爺抱。」

    芊兒笑著,看著李敬德逗著小女兒。

    「芊兒,過往的事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當時兩軍交戰,總有許多無法避免的誤會。」

    「爹,芊兒已不再想那些往事了。芊兒往後就當您是親爹,和李逸一起留在長安。」

    「這樣甚好、甚好。」李敬德開懷大笑,總算讓他等到這天倫之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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