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單純的游戲。
游戲的參與人,只有四個。
他們之間,沒有約定、沒有諾言、更沒有可笑的契約,只有一條說不清看不見是什麼的細繩,綁住他們每個人的腳踝,不論是自願沉淪其中還是滿懷不願的,就像牽一發動全身那樣,每個人都掙扎不開、逃避不掉。
游戲的時間是每個周日。
向德恩就像一頓大餐,任由其他三個人打開他的身體,輪番享用。
掙扎求饒?那是什麼東西?在這場游戲裡,那是犯規的……即使如此,這場游戲也沒有真正的規則。
所以他每個禮拜的第一天,都被迫體驗男人的滋味。
怎麼不逃?怎麼不逃?每在事後,向德恩拖著疲累受創的身體,都會這麼問自己。
但用腦袋想想也知道,轉學就是為了躲開那三個可怕的男生,這樣卻行不通。
那三個人不知在他身上發現了什麼新奇的東西,同班兩年都沒有互動的人,竟然對一個小人物產生興趣,這算什麼?連轉學都跟來的三個人,究竟要在他身上討索什麼?
“請問……”那是一道溫柔的女聲,在下課十分鍾教室內外都吵雜的情況下,如果不是仔細聽的話,是絕對聽不到這道細柔聲音的。
忍受不了在學測終於考完後,同學們天天像放牛吃草一樣,不論上課和下課都跟三姑六婆沒兩樣——聚集在一起吵吵鬧鬧、渾渾噩噩過日子——大伙沒了生活目標,只剩下等分發大學和畢業,純粹是年輕人所謂浪費青春的典范。
向德恩無可奈何地揉揉發疼的太陽穴,雙眼迷蒙地找尋那道聲音的來源。
調整了視線焦距,站在桌前的是同班的吳碧鳳同學,她的眼角略微下垂,看起來有些憂郁,可是嘴角偏偏又向上揚,組合成一張讓人感到舒服、毫無壓力的臉。
看著這張臉,竟讓人不自覺地舒緩緊皺的眉心,向德恩難得地柔和臉上的線條,笑了一下。
“有什麼事嗎?”他問。
吳碧鳳稱不上漂亮的臉頰發出微微粉紅,不知道是天氣太過悶熱還是其他原因,這雖然是一張不起眼的面貌,卻意外地讓向德恩想多看她一眼。
心裡神奇的格外平靜。
“呃……今天……”她小心地指了指黑板上右下角的地方,值日生欄下用白色粉筆寫下向德恩、吳碧鳳這兩個名字,字是歪七扭八的,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衛生股長的筆跡,等級不是普通的丑。
“今天我們是值日生,下節是籃球課,體育股長要我們借五顆球,現在要去嗎?”溫柔的嗓音,禮貌的語氣,緩慢中的平靜。
向德恩已經轉來四個月了,大學學測也結束,卻還跟班上的人處得不熟,要不是這位女同學來跟他說話,他還真不知道班上有這樣一個人。
她低下頭,十指交握,靜靜地等著他回應。
“好,走吧,我們去借球。”
起身後雙手插入口袋,向德恩走在前面,比他還矮一顆頭的吳碧鳳則走在後頭,這個畫面看起來……竟是不可思議地協調。
自從全體高三生考完學測後,該上的學業課程也都上完了,就算想要補充什麼人生大道理的知識、未來的遠見,用在各個松了弦的學生們身上,是白費心機了。
好不容易脫離了可怕又有如地獄般的考試後,誰還管得了國、英、數的內容是什麼,早就恨不得把它們全數還給老師逍遙去了!所以,在這種老師沒心情教書、學生沒時間理老師的情況下,學校重新排了三年級生的課表,每天幾乎都有戶外體育課,上學像在休閒娛樂。
就算是安排在教室上課,大家也都以自習帶過。
至於學生自習的東西是什麼,學校已經不管了,同樂會、派對、校園烤肉什麼的,都在自習課舉辦,應有盡有。
對同樣是學生的向德恩來說,面對這些結果應該都要高興才對,可是偏偏……星期一的他,就是提不起那股勁。
他舉步艱難地走著,股間的傷……昨天某個人突來的執著。
按照慣例,星期日是那三個人享用“大餐”的日子,流和奇臨時有事無法參與這荒唐游戲,丟下他和……不想提到那個人的名字,討厭,大概就是那個人的代名詞。
還以為少了兩個人,今天他來學校會比較好過一點,沒想到那個人發了瘋地和他徹夜做愛不讓他睡覺,比其他兩人在場的時候還要瘋狂。
好久沒有流血的地方,被那個人弄出傷口來,好死不死,今天又是值日生!他裝作沒事一樣抬起裝滿球的籃子,只讓女同學拿著記分板。
“呃……你還好吧?你臉色看起來很蒼白,這個我來拿好了。”
吳碧鳳擔心的瞧著他,伸手想要取過他手上的籃子。
“沒關系。”
向德恩臉上都冒出冷汗,一點也不像沒事。
“不要緊的,我力氣大到小芬都說我不像個女生。”
先將記分板放進籃子裡,便輕輕松松搶過向德恩手上的籃子,她笑了笑,“沒說錯吧?”向德恩瞇了雙眼,嘴角漾開。
不知為什麼,看到她的笑容他竟然也跟著笑起來了。
然後,他突然向地面靠近,耳邊是她的驚呼,以及丟下籃子向他伸出手的影像,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應,眼睛就突然間看不到東西了……醒來,也就是那麼一瞬間的事。
翻開眼皮,沒有作聲。
向德恩貼著柔軟的棉被,鼻間是淡淡的藥味,才發覺自己躺在學校保健室的床上。
這裡的棉被睡起來竟是這般舒服,心中不自覺安然。
轉過頭,他的視線就此定格。
坐在窗前的那個人,被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籠罩著。
那個人雙手捧著書本,似是專心地閱讀著,突來的一陣風吹起沒系帶子的窗簾,若有似無地遮著那個人白皙的臉龐。
那樣美麗的人……向德恩萬萬不該,那是傷害他的人,卻抑制不了雙目發直,看呆了。
流,是那樣的漂亮,明明是個男性,明明對他來說是個該恨的人,卻因為那張臉……令他漸漸欣賞起來。
不止是流吧?他們三個人各個都是這樣的出色。
女人緣也一定很好吧,那麼,為什麼要來招惹一個身為男性的他呢?這始終是個問不出口的問題。
歎了口氣,他又輕輕將雙眼閉上。
此刻,門邊傳來動靜。
“還在睡嗎?”才剛剛閉上眼,立即一道聲音出現在門邊,向德恩緊皺了一下眉頭,這個聲音是……“嗯,你也知道紫的個性,有時候他就是不明白什麼是節制。他太累了。”
流一看到來人立刻合起放在腿上的原文書,起身讓出坐位,像是沒有再繼續待下去的意思。
“你要走?何必?昨天我們可都沒玩到呀……”來人抬起一道眉,沒理會流讓出的坐位,而是往向德恩的病床方向走去,邊走……邊扯開頸上的領帶。
“不了,紫找我談事。”
流瞥了一眼正躺在床上的向德恩,才一眼,便毫不留戀走至門邊。
“那這次豈不是便宜我了?”熟悉的輕笑聲越來越近,“流,順便幫我鎖上門。”
“別玩得太過分,他才暈過去。”
“喀”的一聲關門。
來人已經扯開蓋在向德恩身上的棉被。
向德恩暗自流下冷汗,心髒急速跳動。
該死!他相當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不能反抗!繼續裝死!向德恩在心中這樣吼著,因為他知道,對付這個人,只要一反抗,是根本獲得不到大發慈悲的饒恕,對方反而會變本加厲地整他。
一只可惡的手掌從制服襯衫底下鑽進來,用著理所當然的速度!“呵……”耳邊飄來惡心至極的輕笑聲。
“我看你還要裝睡多久?”被拆穿的感覺比在大庭廣眾之下丟臉還要難堪,向德恩猛睜開雙眼,雙臂大力揮過身前的“障礙物”,正想從床上爬起,卻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按壓下來。
他瞪著眼前的人,那個人漾開一抹嘲笑,一張臉生得狂傲,好似天生就是活在陽光下,發出閃閃光亮的人——方溫奇。
“今天不是星期日!混蛋……放開!”向德恩狠狠地瞪著奇,雙手拍打著奇按在他胸前的手。
“膽子倒是被紫養大了?幾個月下來也懂得罵人了?”奇一點也不在乎身下人的眼神抗議,迅速拉開他褲子上的拉鏈,連同底褲一起拉扯下來。
一股熱潮從腳底直竄上來,向德恩一張臉瞬間潮紅……
奇卻是滿意地看著對方皺眉,卻又無可奈何的表情。
低下頭來,想要去吻因痛而抿著的嘴唇。
不料,向德恩抵住壓下來的肩頭。
“今天放過我,好不好?改天我私下補償你。”
求人是這樣求的嗎?奇挑高一道眉,看著向德恩一點也不像投降的表情,那是讓男人倒盡胃口的嫌惡表情。
怎麼?不管管這家伙,他怎會明白誰才是主導的人?奇二話不說,輕微憤怒地抓著分身,送到入口,強硬擠了進去,耳邊似乎傳來噗滋噗滋的聲音。
向德恩瞬間刷白了整張臉,嘴巴張大卻發不出聲音,冷汗細細地從額上冒出,承受著奇一下比一下更猛力的沖撞。
奇將怒氣都集中在交合的地方,周圍的空氣布滿了濃烈的腥味……“你以為我會那麼仁慈,放過你嗎?”暈過去的那刻,向德恩聽見奇這麼說著。
放學的時間過後,學校裡空空蕩蕩,讓人有種廢墟的感覺。
得到警衛准許,一輛銀色GT跑車以極快的速度,開到校園的保健室後門。
車上司機下了車在車門邊等待著,直到一位長相陽剛、高大的男子抱著被一團白被單包住的“東西”出來後,司機向他彎身九十度敬禮。
男子卻不理他,將“東西”抱進後座,他走過車身坐入駕駛座,車子一發動便揚長而去。
仍舊站在原地的司機自頭至尾不敢抬起頭,可是,卻用了眼角余光瞄到……剛才那團白色被單,不小心露出一只腳踝,曲線細致的腳踝。
被單裡的,是人。
***
客廳,卻不像個客廳。
若是普通人進來這個地方,會驚訝於這裡的空間,就像電影裡豪華氣派的客廳那樣。
天花板銜接著昂貴華麗的水晶燈,它折射出來的微黃燈光,將每一個角落照明得清清楚楚,就連老鼠也逃不了的光線。
但,這裡不會有老鼠。
干淨的家具,是了,也就家具讓這個地方看起來有點客廳的感覺。
但這還不夠,牆上掛著一幅《烈日》,用油畫的手法將日暈給推開,看得出主人極喜愛太陽,不知道出自誰手的畫,據說是十九世紀初一位寫實派畫家的作品。
鋪在地上的是來自中東的地毯,踩起來很柔軟,像是感覺不到腳步沉重,或許寶物鑒定家會認為這樣的材料及織法,不能被拿來鋪在地上,而是掛在牆上欣賞的地毯。
這客廳,像是貴族住的地方,普通人或許會驚艷於這地方,但,從小到大過慣這種生活的人,是絕不會有自己家比別人家漂亮的感覺。
就像奇,他覺得這個地方只是他家產業中,一棟還算能住人的房子。
而他的朋友,流和紫,也從來沒誇過這個地方多麼漂亮、多麼奢華。
從中渚高中轉學到別所學校,對他們的“新”同學來說,他們是引起陌生和好奇的焦點。
不論考試還是體育甚至是美術,這三個人無不表現優秀,每次行動,這三個人總是在一起。
就像三顆會走動的太陽,去到哪兒就哪兒顯眼。
三個氣質不同的男生,怎麼會一起轉到這所學校呢?或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
但,對他們的“舊”同學,也就是原先中渚高中的學生,有誰不知道,這三個人的可怕程度及囂張的行徑?男同學認為這三個人是不可侵犯的存在,卻也很明白,人人心中總是羨慕著這樣傳奇性的存在:外表、背景無可挑剔,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遙不可及,沒有人“敢”去接近。
而女同學,也只敢暗自著迷。
三個光芒萬丈的人物,三個令人不由得贊歎的人物,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從小到大形影不離的朋友。
“聽說……他在你別墅裡?”坐在沙發上,紫輕吐煙圈,優雅的姿勢讓人看了轉不了眼,怎麼有人可以將抽煙這項粗俗的舉動詮譯得如此高尚?
“是啊。”
站在落地窗前的奇,眼睛看著外面的風景,無所謂地回答,惹來對方的輕輕皺眉。
“你犯規了。”
紫將煙熄了,站起。
“呵……”肚皮抖了一下,笑聲裡有嘲諷,也有不以為然。
“我們之間……什麼時候有條規了?就像人早晨起床會看見太陽一樣,不用說,不用想,事情就是這樣定下來了,沒有拒絕沒有接受,什麼都沒有。”
奇也轉過來,面對著紫,兩人之間的氣氛太過詭異。
“奇,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平衡?”一道輕柔的聲音劃破僵局,配合著聲音主人的容貌,驚為天人的美。
“我們四個就像平衡,少了、多了都會破壞平衡……包括有人想踢出其他兩人,來與剩下的那個人共享平衡。”
“你在暗示什麼,流?”即使臉上異常嚴肅卻還是英俊,奇走過來,高大的身軀不用言語,就充滿了威脅性,即使他的臉長得如此剛正陽光,但那眼底露出來的,竟也能跟邪惡劃上等號。
但充滿威脅性,不代表他對流就是威脅,因為他們三個絕不可能威脅彼此。
就像古神話裡的三頭鳥,明明是三個思想,卻融成一體,但他們絕不會笨得像那三頭鳥一樣,吃了毒物為了殺死同伴,反而連自己也殺了。
他們之間的關系,就是相依相存。
流笑了笑,宛若春風吹來花正開。
“別這麼緊張,你不喜歡聽,我就說別的。”
流走過來,摟著與之平高的肩膀,裝滿友情的一個擁抱。
“我只是想說,再怎麼樣,這個游戲就快結束了不是嗎?奇?”
***
如果寫日記,或許在天氣欄上,標上一個晴天的記號。
五月對台灣的天氣來說,正是開始熱的時候。
可是,向德恩卻感到無比的冷。
冷的不是皮膚外表,冷的,是人心。
披著身上唯一的一件床單,也是唯一可以被准許拿來當遮掩身體的布料,向德恩下床,赤著腳走到窗前。
地板是大理石,碰觸到的那一刻,一股寒意竄上來。
隔著落地窗前的透明玻璃,他看向外頭,那是一片極大的花園,或許比他家還大?一種小小的粉紅色花朵分散地長在綠綠的草上,他將窗戶打開一條小縫隙,風迫不及待地躥進來,帶著淡淡的花香。
他閉上眼,印象中,有個男生身上總是有著淡淡的清香……睜眼,已不是陶醉。
已經待在這個房間裡好幾天了,依他的時間概念推算,今天或許是第三天了吧?向德恩不明白,為什麼沒有人尋找他呢?他的家人,怎麼都不會為他緊張呢?突然想到,奇是怎樣的人物?這世上,還有什麼是那三個人做不到的事?想必奇做了萬全准備,他該覺得家人們有著不聰明的腦袋瓜嗎?他該覺得學校的人們後知後覺嗎?說到底,天下最笨的人其實是他吧……
房間傳來開門聲,有人走了進來,不用看,向德恩也知道那是誰,那是這三天來都會遇到的人,也是唯一見到的人。
來人走近,輕輕地從背後抱住他,順便將手伸進披在身上的床單內,皮膚接觸,這提醒著向德恩裡頭的一絲不掛。
即使反感,他還是沒有拒絕對方不懷好意的撫摸。
“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向德恩問得很淡,好像這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我什麼時候阻止過你?你想回家就回家吧。”
奇將嘴唇貼在向德恩的脖子上,來回摩擦,手將被單輕輕拉開,便低下頭吻著他光裸的肩,一手抓著這幾個月下來明顯瘦了的腰身。
接著,那只不知滿足的手下滑到他的臀,撥開肉瓣,那裡是昨天才歡愛過的地方。
不只如此,全身上下,從頭發到腳趾,一一皆被摸索透了。
忍無可忍,向德恩一轉身就推開比他高了快一顆頭的身體——成功地推開了。
“你……”整張臉霎時紅起,向德恩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床單重新圍在身上。
“你把房門鎖緊!你甚至不讓我穿衣服!這叫我——怎麼回去……”沒錯,自從星期一的下午,在奇的侵犯下昏死之後再度醒來,他就被帶到奇獨自擁有的別墅裡,直到今天星期三,第三天的早晨。
不讓他穿衣服,為了防止他的逃跑;不讓他洗澡,而是奇親自幫他洗;不讓他好好睡覺,幾乎是和對方在床上度過這些天。
每一天,只要他睜眼就會問奇: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而答案,總是千篇一律的,後果也只有那麼一個……被壓在身下的那一個。
毫無喘息的空間。
“我喜歡你裸體的樣子。”
這個答案,就算是奇不開口,向德恩也可以從他的眼裡讀到這項訊息,那雙飽含欲火的雙眼……讓他害怕。
不只是精神害怕,身體也叫喊著痛苦,像昨天,脆弱的部位冒出血絲,奇卻還是不罷手,也諷刺地提醒著他,這副身體……幾個月來哪一刻是完整無缺的?
“別這樣……你讓我回去吧!”握緊拳頭,指甲刺入肉裡卻沒有痛覺,難道他真的麻痺到這種地步了?
“這麼急做什麼?反正你現在回去,你的家人也不在。”
“你……你說什麼?你對他們做了什麼!”下一秒,向德恩沖向奇,抓起他的前領,只是可笑得很,一個矮了一顆頭的人抓著高高在上之人的衣領。
連披掛在身上的被單都在跑的過程裡掉在地上也不知道,抓著奇的力氣雖然薄弱,那眼神卻是堅強,跟……恨。
“瞧你緊張,只不過請你爸媽的公司給他們點出差機會,給你弟一個去外縣市棒球比賽而已,你以為我會殺了他們嗎?”奇推開向德恩,這會兒光溜溜的食物主動上門,他卻沒有了那興致,僅僅是走到床邊坐下。
“你要離開,可以。”
一句話,稍稍幾個字,向德恩恍若得了新生命,兩只眼睛大睜,再次沖向奇的面前,“你說真的!是真的嗎?”
“對,還會給你一套漂亮的衣服穿。”
奇指了指他的裸身,向德恩這才發現身上的被單早就掉落在地上,他立刻漲紅了臉,尷尬地用手遮著重要部位。
以極快的速度拿起地上的床單,蓋在身上。
奇笑出來,麥色肌膚的臉上,有一口白色的牙齒。
那臉頰上竟有微小的酒窩,身上也盡是陽剛的味道,光亮而刺目。
“害羞什麼?全身上下我什麼地方沒瞧過,就連最深最深的地方,我都造訪過。”
紅色的臉,立刻成了豬肝色,向德恩罵人不成卻像撒嬌,“下流!”也在下一秒,奇突如其來的正經,臉上的酒窩不見了,不笑的樣子,就真的只能用駭人來形容,傻得太緊迫盯人。
他問:“但是,在讓你回家之前,你得先告訴我,你那個樣子……多久了?”
不解地眨眨眼,向德恩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那看過來的眼神,從他的臉,下滑到他身體的中央部位。
過了幾秒,向德恩才終於反應過來,臉上,已從紅色轉為鐵青。
這應該是個心病吧?至於多久了?他也不清楚。
還這麼年輕呀……往後他更不想靠藥物來幫助,他一直是這麼告訴自己的,只要遠離這三個人,還是可以恢復正常的吧?——性器官勃起功能障礙,簡稱性無能。
他還以為沒人會發現,這種樣子不是一天兩天,也許是身體在抗拒著激烈又疲倦的性愛,那三個人只顧著找自己的樂趣,哪還管得了他呢?到底多久了?忘了,這種情況也許是逐漸性的,一個月前?兩個月前?三個月前?
“多久了?”
“不知道,我沒算過。”
“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的嗎?”
“……”哈哈……向德恩突然想笑,導致這樣結果的人正在問他呢。
就好像打了別人一拳又緊張地問:誰打你了?!沉默著,這個話題也因為他的停頓而結束。
奇始終看著一臉無可奈何的他,那打量的眼神……很令他不自在。
這算什麼呢?何必如此?根本不必為了這突如其來的假好心而感動,要不是這些始作俑者,怎麼可能導致他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所以對這關心,向德恩沒有接受的必要。
“好,你走吧。”
坐在床邊,奇就是一副輕松樣子。
向德恩點了點頭,好。
“不過。”
連忙地抓住他的手,奇緩道:“我還有個條件。”
心底滑過一絲顫抖。
向德恩狠狠地盯著那只抓著他手腕的人——你還想從我身上拿走什麼?
“我想吻你。”
奇抬頭看他,輕道。
不是捉弄的語氣,也不像是開玩笑,奇的表情,是這樣認真。
向德恩疑惑地看他,猜測他究竟耍什麼花招。
當他是默許,奇摟過他的腰,壓至床上,欺身上前封住他的唇,如狂風暴雨般。
剛開始的掙扎不過一、兩下,實在抵不過強大的力氣……對方是三料冠軍呀,向德恩輕輕將手貼在奇寬大的肩膀上,微微顫抖。
更過分的都做過了,何況是一個吻?這樣的想法,真是要不得。
原本狂暴得像是要將他吃下去一樣的吻,因為他的停止拒絕,反而變成一個深入又溫柔的吻,奇的舌頭向他卷來,舔著、吸著、愛撫著……大掌也從他的腰部漸漸下滑,隔著薄薄的被單,完全覆蓋在他的男性脆弱上。
他很乖地閉上雙眼,竟是一絲反抗的意思也沒有,一切都交給了奇,反正對方要做什麼事情,不得到手是不放過的,何必去浪費氣力呢?他閉上眼睛,眼前變得黑黑的什麼也看不見,只用身體去感覺。
幻覺嗎?竟然有輕飄飄的感受。
奇離開他的唇,緩緩地吻下去,打開他裹在身上的被單,從脖間、胸膛、腹部……毫無停止地再往下。
奇將他放在柔軟的床上,雙手輕輕的在他身上游走。
好像他的身體是世界地圖,奇則去征服這世界,用嘴。
“嗯……”輕哼聲,好像是鼓勵奇更加勤奮的催化劑。
最後,到了始終軟垂的地方,奇竟然毫不猶豫地含進去……那是燙人的熱度。
“放開……不……”性愛游戲剛開始的時候,這個地方曾被用手照顧過,可是後來,不知道那三個人是不是怕麻煩還是覺得惡心了,這個地方就被冷落。
從那天起,應該是吧,就沒再抬起頭,甚至自己連碰也不敢碰。
沒有人在乎他的感受,是正常;可如今,這個脾氣暴躁得要死、永遠也覺得他不可能會為別人服務的奇,竟做了……
“夠了!沒用的……奇,停止吧!”推阻著黑色的頭顱,向德恩欲起身卻起不了,一只力量夠足的大掌壓著他。
突然!就那麼一瞬間的是……雷電般的感受,急速的尿意沖向那該是快樂的中央。
“啊……”勃起了。
全數吞了進去,連一滴體液也沒有外露,進到奇的胃裡去了。
難堪地紅了臉,不敢去看奇的眼睛,向德恩身體輕輕地顫抖著,將身體蜷成一小團——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吃了自己的……奇抬起頭,竟是滿足的輕笑。
向德恩怯怯地望過去,其實奇是一個很帥的男孩子,尤其是笑著的時候,光芒萬丈也不過如此。
“是我贏了吧?”奇得意地笑,還不時舔著嘴唇,更讓向德恩想找個大洞鑽。
“別、別這樣。”
“害什麼羞?這不是正常了嗎?”又笑了兩聲,奇卻馬上斂起臉,以一種難以解讀的眼神看著向德恩,久久……“干嘛?”行了行了,他知道自己的丟臉了,臉部越來越燙。
歎了口氣,奇走出房門,不一會兒拿了套衣服回來,將它們扔在床邊,說:“穿上了就走吧,司機在門口等你,我想,到畢業前你大概是不會看到我了。
周日的約定已經結束,今後再也沒有人會在周日早晨去接你。”
向德恩驚訝地轉過頭,嘴巴開開合合像是想說些什麼,卻說不出口。
他終於……終於可以擺脫噩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