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見地獄了嗎?我看見了,那是一個專門為我而設的地獄。
這個時候,台北的天氣是雨天。
話說,打從好久好久以前開始,中部學校所謂的畢業旅行,都是在一路從國小、國中以來去到不想再去的南部舉行。
但,這次中渚高中的畢業旅行比較特殊,學校實在是拗不過學生們強烈反抗,歷屆以來都是去南部遊玩,而北部繁華的都市風情都沒機會體驗!所以,中渚高中的高三生全部連署簽名,他們這次誓言要革命到校長、學務長、各個主任點頭答應,讓他們到北部舉辦畢業旅行!革命是成功了,可吃苦頭的反倒是學生自己,因為這個時候,台北明明就下雨呀!向德恩發出無奈的第一百零三次歎息。
好不容易來到台北,結果所謂的「到處遊玩」卻是坐在遊覽車裡看窗外風景,據說這場雨季是台北歷年來最漫長的。
許多安排好的行程,都因為下雨而臨時取消,全體學生都早早到達飯店休息,只能在飯店附設的遊樂設施區玩。
對於這個結果,沒有人敢抱怨,畢竟是全員一致通過要往北部跑的。
就在他無聊到死的時候,死黨們突然提議。
嘿,不如來玩轉酒瓶的遊戲吧?瓶口轉向誰那兒,誰就得接受處罰。
是的,一連串的巧合,如果當初沒有連署來台北,如果現在不是雨季,如果不是三個死黨提議玩這遊戲,那麼他的表情應該會好看一點。
「吶吶吶,沒看錯啊,嗯,這個酒瓶口一個角度都沒偏,就是對準你!你們說說看,要怎麼處罰他啊?」一個戴眼鏡、凸著暴牙的少年,興奮地指著剛剛從超市買回來卻很快就喝完的水果酒瓶。
「小剛,你別這麼激動,我還沒想到什麼驚人的處罰呢。」
搓搓手,坐在眼鏡少年旁的是五榮。
他是個壯碩的男生,皮膚有些黑,笑起來牙齒卻特別白。
「這樣啊……」在場三位據說是自己「死黨」的最後一位,他慵懶地斜癱在木質地板上,「哎呀,乾脆叫他到走廊外,向遇到的第一個女生說我愛你好了。」
「阿直,你最好給我輕輕地處罰,我告訴你……」向德恩咬牙切齒。
哼,這些奸詐狡猾的老頭,平時不是很稱兄道弟嗎?到了這種非常時刻,就可以把你們看得清清楚楚,你們……唉……在心底暗自又歎了口氣,其實自己何嘗不也是奸詐狐狸一隻,也希望借由玩這個遊戲,去整整平日老是欺負他的這三個傢伙。
可是……看看,都是心裡頭有這種惡根,報應到自己頭上來了吧?向德恩垂頭又喪氣,睜著可憐的小眼睛看著三位死黨,請求手下留情。
想不到,阿直突然賊笑得厲害,慢慢地說:「嘿嘿,我想到了,你就去八○三室敲門,對著任何一個出來應門的傢伙說他褲子拉鏈沒拉……」向德恩「嘶」的一聲,全身的雞皮疙瘩瞬間竄出。
對啊,只不過是玩笑一下就好了啊,沒什麼的。
就用手敲個門,對打開門的人說:你褲子拉鏈沒拉上,大家同學一場,就算生氣的話也會很好商量的。
如此簡單,算是很輕的處罰了吧?哼哼,是喔,要是裡面住的那些人不是這麼好惹,向德恩也許還笑得出來。
良心早在八百年前被狗啃去的死黨們,竟然要他去敲全校都害怕的那三個人的門,開什麼玩笑!那三個……跟普通學生不一樣的人,為了表示他們特殊的身份,這次的畢業旅行學校還為他們安排總統級套房。
所有人都是住在三樓以下的普通套房,只有他們三個不同,住在有電話服務、風景優美、極安靜的八樓。
他們是這間私立學校裡最有錢的三個學生,也是很可怕的三個人。
雖然被女生們羨慕可以和他們同班,可向德恩不會天真到認為跟他們同班是榮幸的事,因為他曾經親眼看過那三個人一起行動,打「一群」惹到他們的人。
那真不是恐怖可以形容的場面,向德恩記得,那天回家他不敢吃晚餐,就是怕會吐出來。
但,比較值得慶幸的是,他雖然和那三個人同班,彼此之間卻沒什麼交集,平平安安地度過了這兩年多來的高中生活。
只要順利熬完剩下的半年,趕緊畢業就好了,這是在那個班級裡每個男生的夢想。
當然,連向德恩也不例外。
「叩叩——」垂下有些發顫的手,向德恩站在門前,冷汗滿面。
剛剛已經猶豫幾乎一個世紀長的時間,他到底還是受不了站在離自己很遠,躲在樓梯口處的三個死黨「熱切」的眼神,抬起手,向那標示著八○三室的門敲了兩下。
不到幾秒的時間,門開了!出現在門邊是一個看起來很柔弱,實際上是空手道黑帶的俊美男生,不過,卻是這三個很可怕的人當中算是最好脾氣的——流。
「什麼事?」流的眼神很冷,瞧不出這個人會有什麼熱情度。
第一次距離這麼近地看著這個男生,向德恩嘴巴張得開開的,同班這麼久現在才仔細地看流……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巴……如果是女生的話……嚥了口口水,回過神,向德恩慶幸自己可以遇到這個比較起來,算是好說話的流,他催促自己在還沒被嚇到腳軟之前快快說完那句玩笑話,快快離去。
「我、我、拉鏈、你、沒……咦?」突然之間,一股濃濃的笑意直衝而上。
不過向德恩隨即忍下,奇怪的結巴連他都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了,對方怎麼可能會聽得懂?那才有鬼!
「流,是誰?」
「快點進來啦,牌子才玩到一半!」夾雜著蠻橫的聲音由房內傳來。
後面這個人的說話聲,一聽就知道脾氣很糟糕,肯定是三個人當中最不可靠近的奇,柔道、劍道、空手道三料冠軍,身材更是全班最高大的人——奇。
見到這個人,任何人的第一個想法不外乎是拔腿就跑,就算是爬也要爬離此人的視線。
而扣除掉流和奇,剩下的那個人,就是紫。
迷離神秘的紫,很少人知道他的真正情緒。
向德恩對這個人不太有印象,應該說,他對這三個人都沒什麼印象,更沒跟他們直接相處過,不只是他,班上的每個人也都老是遠遠地看著他們。
「你到底要做什麼?」流開始有些不耐煩地用手肘撐著門邊。
向德恩太陽穴突突地跳動,也聽到房內傳來的聲響,奇跟紫恐怕是要尋過來了吧?那麼到時候,他就得應付三個人了。
不知道哪兒竄出來的勇氣,只覺得腹部突然脹脹的很想上廁所!他握緊拳頭閉上眼睛,對著學校裡的大人物大喊:「你的褲子拉鏈忘記拉了啦!難看死了!」就這麼閉著眼睛吼一吼,向德恩連睜目看一眼流都不敢,用著恨不得奪取奧運短跑突破紀錄資格的速度,不要命地往樓梯口直衝,然後看到那勝利的一方,三個死黨一致對他比出大拇指:你有種!四個人急急忙忙衝回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小剛的眼鏡都歪了一邊,五榮用背部抵著門,阿直「啪」的一聲將門上鎖。
而向德恩,喘氣喘得快死了一樣,兩手扶著大腿,看著他的三個死黨。
「你……你們,呼呼……真是太爽了,我竟然吼了大人物,我真是該死了我……快快快,幫我在山上買塊最好的地,準備收屍!」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能這樣談笑風生,只希望他的臉蛋平凡到讓流記不得他的樣子,畢竟同班同學兩年多,就衝著那三個大人物從來沒跟他說過一個字的分上,他應該可以殘喘苟活到畢業。
三個死黨也是冷汗涔涔,覺得提出來的處罰是過火了點。
但,這感覺還真刺激。
「嗯,我開始佩服你了,你行!」阿直捂著腹部大笑,緊張得連肚子都絞痛起來。
「對啊,真是條男子漢!」五榮算是最鎮定的,隨手抽張面紙擦汗。
「媽呀……我腳都軟了……」小剛用著顫抖的哭音說話,說完就跌坐到地上。
「哈哈哈哈……」向德恩爆笑出聲,跑去送死的是誰呀?這三個死小子,剛剛躲在幾公尺外恨不得一副棄他而去的模樣,還敢腳軟?他咬牙切齒,兩個鼻孔直冒氣,哼哼,今天晚上總不可能只有他被整到吧?所以向德恩說:「喂,你們也玩夠了,現在換我先提出處罰,待會兒輸的人不照做的是縮頭烏龜,聽到沒!」心底暗暗盤算著,陰笑出現在臉上,看著三個死黨瞬間擺出誇張的表情。
「你還玩啊?」三道無力的咆哮聲。
當然還得玩。
看看他這整人的天分,可沒有三個死黨還來得差呀。
竟能想到那個驚天地泣鬼神的處罰,讓事情變得更有可看性。
不過,當這處罰繞個彎回來報應在自己身上,那就真的不好玩了。
向德恩再度歎了口氣,心想這是今晚第幾次歎息?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注衰的人呢?在他的威脅之下,三個死黨硬著頭皮又和他玩了幾次轉酒瓶,可誰知道……不死心地玩了好幾次,酒瓶的瓶口都精準無誤地指到他身上。
所以,走向那金光閃閃門牌的八○三室,還是他!而躲在樓梯口的,仍舊是那三個不顧朋友死活的傢伙!這次的懲罰呢,就是向八○三室出來應門的任何一個傢伙,做出——愛的告白。
冷汗流了不止一大片,眼睛的影像幾乎都被汗給遮去了,向德恩站在八○三室面前,夾著腿抖著腳,不停地吞口水。
絕不能像剛才那麼白癡,支支吾吾地浪費時間讓別人記下他的面孔,這次一定要快、狠、準!不過,向德恩卻不知道,原本守在樓梯口的三位死黨,正被兩個路過的大美女纏著問話問得飄飄然,完全沒理會這邊的動靜。
「叩叩——」門還沒完全打開,向德恩連來應門的人是誰都沒看見,就閉上眼睛吼:「我喜歡你很久了!」吼完,他轉身欲跑。
但,右腳才剛提起,他整個人就被往後拉高,腳幾乎是離地了。
那提著他衣領的人快速到他還來不及反應,就將他抓至門內。
腦中剛剛冒出「糟糕」兩個字,整個身體就被狠狠地摔在大床上,頭部傳來一陣劇烈的暈眩,向德恩眨眨眼,伸手摸摸自己的後腦勺。
天啊……向德恩用手肘撐著身體,連貼在腦子後的手都不敢縮回來,就這麼固定著姿勢,而眼前有六隻眼睛盯著他看……什麼叫天生具有脅迫的氣息,總算領悟到了。
他在班上,個頭還算及格,身高是無法驕傲卻也不會自卑的一七四公分,令他滿意的標準體重六十二公斤。
而全校都認識都害怕的三個人,站在他面前,像是天一樣的高度,濃厚的壓迫感覺讓人不快。
坐在床上,他往後移了些距離,但那壓迫的感覺毫無消散。
三個人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憤怒的樣子,但也不是好看到哪裡去的面無表情。
不過,如果他們不生氣的話,一切都還有商量的餘地吧?「這小子,叫做向德恩吧?」輕柔的聲音,正是前一刻被向德恩對著吼叫沒拉拉鏈的流。
「不知道,原來垃圾也有名字,什麼時候的事?」雙手環胸,以脾氣暴燥聞名的奇,似乎也是沒生氣,只是站在那兒看他。
「他剛才,說喜歡我呢……」紫微笑著,透露出來的,竟是邪氣。
對於紫所說的,向德恩啞口無言,那不過是一句玩笑話。
「呻!學別人當什麼同性戀!」不知道在生氣什麼,還是奇的脾氣向來就如此,向德恩不曉得,他跟這三個人雖然同班卻從來沒有任何交集。
奇拿起椅子上的雜誌就往地上摔,大聲地罵著。
再吼大聲點呀,這樣就能讓外頭經過的人知道這裡即將發生命案!如此想著,但向德恩卻忘記,這層樓是總統級套房,隔音效果當然是一等一的那種。
「我……這個我完全可以解釋!」從頭到尾、鉅細靡遺地解釋一遍,向德恩的聲音還發著抖,眼睛死死盯著光潔又漂亮的地板,不敢抬起頭來。
「……那酒瓶不管怎麼轉就是對準我,所以我才來這裡,呃,接受處罰……真是非常對不起!」立刻就床跪著,他彎著腰九十度鞠躬,就像日本電影裡的武士那樣,誠懇至極。
「請原諒我們的一時好玩。」
「這樣嗎……」打破僵局,輕鬆地,一道溫柔的聲音飄進耳裡。
向德恩抬起頭,看到流綻放著花一般的笑容,雖然用花朵來形容一個男生或許不甚恰當,但他真找不到其他形容詞來形容這俊美的男子。
向來是冷靜又沉默的臉蛋,流如今卻在他面前笑著。
忘了害怕,向德恩竟然對著這笑容發呆,然後,也跟著笑起來。
這跟紫邪惡的俊酷和奇陽剛的帥勁都不同,流給人的感覺,是那種陰柔的、細膩的美,一個漂亮的男生。
而這個漂亮的男生,單膝爬上床,竟以一種在三流劇裡看過的惡漢調戲良家婦女的方式,以手指勾住向德恩的下巴。
似花一般的笑容,彷彿瞬間枯萎,從凋落花瓣裡顯露出來的,是一絲殘忍的笑意。
流猛然將他壓制在床上,以強大的力量,直接將他身上的襯衫扯開,襯衫上的鈕扣飛彈出去。
向德恩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看著在他上方的流。
有陰影遮住的面容,這個人從來是溫文儒雅的聲音,此刻卻變得低沉。
「一時好玩是嗎?那麼我就來跟你玩玩。」
向德恩不知道自己究竟看見些什麼東西。
流的美麗,好似變成了醜陋;奇?除了怕和他打架之外沒什麼感覺,只認為他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怪物;而紫,心中莫名生出的厭惡,那個人只是坐在床邊的椅上看著他。
慵懶的坐法,一手撐著下巴,瞇細了眼睛,看著他被兩個人壓制著身體,一起撕扯他的衣物。
向德恩胡亂地揮著手,料不到男生之間的力氣竟也差別如此之大。
紫微微笑著,好像正在看一齣好戲,說:「你不是喜歡我嗎?」
「不……我沒有我沒有——我已經說了,我們是一時好玩,而我這個倒霉鬼只是剛好輸了,我怎麼可能喜歡你呢……」嘶吼著,他滿臉驚慌。
當向德恩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原本還笑著的紫,變臉了。
面無表情地昂起下巴,一副睥睨的姿態。
向德恩究竟看到了什麼?那是三個魔鬼,正在他的周圍,打造地獄。
「住手!住手!不……不要撕了,不要再撕了!」挽救幾乎是碎布的衣料似乎變得可笑,全身上下都已經光溜溜的,向德恩大力地從床上跳起,退到床頭,整個人蜷成一個丸子狀,兩隻眼睛驚恐地盯著眼前抓著他衣服碎布的人。
「叩叩——」突然,門邊響起敲門聲。
向德恩的頭快速抬起,打算不顧一切衝向門口,但是他的腳連地板都還沒接觸到,便被奇按住肩膀往床上一壓,一隻大掌摀住了他的口。
而流,緊緊地壓著他的雙腳,全身皆不得動彈。
紫則是皺起眉頭,仍是一副輕鬆的樣子,慢慢起身走到門口。
一開門,站在門外的,是一個戴著眼鏡的矮小男人,畏畏縮縮的模樣讓紫忍不住笑意。
「有什麼事嗎?老師?」紫假裝打著哈欠,掩去好玩的笑容。
「呃,是這樣的,聽這幾個同學說他們有個朋友來這裡找你們,卻一直沒有出來,請問……」
「老師看不出來我在睡覺嗎?」打斷老師的話,紫續道:「的確是有一個人來過沒錯,可是我連他是誰都沒見到,他就不知道在吼什麼,吼完就跑開了。」
「是、是這樣嗎?」
「怎麼?老師,是誰不見了嗎?」
「呃……有一個同學……」
「你胡說!」突然,門邊又出現了三個男生。
紫挑了挑眉。
說話的是個戴著眼鏡又爆著牙的男生,聲音發著抖,說:「這、這條走廊唯一的出口就是那邊的樓梯,我們剛剛就在那邊等他,卻怎麼也等不到人。」
「那麼,你們為什麼會在樓梯口等他?」紫雙手環胸,慵懶地靠在門邊。
三個人也因為他的問題,而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說、說不定,恩是看我們在跟美女說話,而我們也沒注意到的情況下,溜下樓了。」
好不容易,五榮才對著其他兩個死黨以及老師這麼說。
紫不耐煩地撇撇嘴,「那就是這樣了,我還要睡覺,別吵我。」
門不重不輕地關上的時候,三學生一老師站在門前,身體皆明顯地抖了一下,也大鬆了口氣。
「那我們……去樓下找找看恩在不在其他人的房間裡好了……」嚇著了的三個人卻全然沒想到,只有紫一個人出來應門,那房間裡的另外兩個呢?不會這麼巧也在睡覺吧?即使如此,為什麼唯有紫被吵醒?
***
「啊……拜託你……別弄了!別弄了……」濃濃的哭音迴盪在悶熱的空間裡。
向德恩掉下淚來。
紫看見他的眼淚時,依舊是坐在旁邊靜靜地欣賞床上的三人秀,但跟剛剛的面無表情比起來,紫看見他哭的時候笑了,開心且無聲地笑了,兩頰上還出現興奮的紅暈。
床單,皺得讓人認為是大戰掃過一般,床上,三個人激動地動作著。
奇緊緊貼在向德恩身後,用雙腳壓制住對方的蠢動,兩手牢牢抓住他的雙臂,低下頭親吻著他的頸項。
一張極美的臉蛋正在前方看著——用極近的距離。
那是流,雙手抓著向德恩張開的大腿內,快樂的中樞,只是輕輕地撫弄,連說出來的語句,聲音皆是如此輕柔,卻是重重地打擊著向德恩。
「你也這樣對待過自己吧,跟DIY比較起來怎樣?爽嗎?」
「唔!」一聲沉悶的吟哦從空氣中滑過,向德恩低下頭,緊閉的眼眼冒著淚水。在這情況下,只是增加對方興致的淚水……
「看,這白色……是你的。」
流攤開手,伸至他面前,柔嫩的手掌上,沾著白色黏膩的半固液體。
失神地望著手掌,向德恩轉眼到流怎麼看都像天使的臉蛋,無助地擺出受害者令人同情的表情,企圖能拉出流心中的悲憫。
可是……惡魔怎麼會有心呢?
流看著向德恩的表情,臉上閃過一絲驚艷。
向德恩眨眨眼,眼淚啪嗒掉落在床單上。
流臉上的表情被解讀成他會放過自己,同時也要求其他的兩個同伴,放過他吧?
「真可愛……」誰知,流以不容反抗的力道抓著他的下顎,湊近了,吻住。
強力將舌頭侵入他的口腔內,盡情地奪取、無限制地討索……
今天,還真是例外。
而向德恩,下身被粗暴地侵佔著,嘴更是無法自己控制,能做為不願意表示的,只有掉得更凶的眼淚。
紫的加入很簡單,他只是拉開拉鏈而已,不像其他兩個同伴跟向德恩一樣全身都赤裸,他帶點命令地向奇說:「把他的腿拉開一點。」
奇停止,疑惑了一下,明瞭地笑笑,「你會把他玩死的。」
紫挑高眉,道:「用了一整罐的乳液……頂多就受點傷吧。」
言下之意,死不死對紫來說無關痛癢。
奇依言將已經顫抖得很厲害的大腿再度拉開。
當紫的手指去撥開那根本再容不下任何東西的地方時,向德恩這才知道紫想要做什麼,重新掙扎起來。
「乖一點。」
紫朝向德恩笑了笑,握著自己,挺進。
奇難受地適應突然加入的物體,果然還是太擠了。
「嗯——」向德恩痛苦地閉上眼,吐出一道垂死的悶哼。
「去他的……」紫也不甚舒服,罵出聲來。
向德恩突然全身一緊,頭偏向一旁,失去了意識。
而在此之前,耳邊,好似聽見三個人輕輕的笑聲。
那就像是地獄裡,惡魔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