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書房,鐵柔正懊惱著不該讓他輕易地又吻了她,破壞了她原想立下的規矩,她的貼身丫鬟帶來的訊息,卻讓她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忙得沒空再去想這件事。
名震京師的展將軍新婚燕爾,自是賀客盈門,絡繹不絕,每個人都想來看看英姿煥發的展大將軍,在皇帝的賜婚下,會娶了怎麼一個美嬌娘。
不可否認的,很多人都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態來看好戲,因為有這麼一個傳言:之所以鮮少有人見過新娘子的原因,除了因她家遭變故之外,另一個原因就是她長得太丑了!
大家就是來看看新娘到底是否真如傳言般的丑陋,堂堂的大將軍是否會配上一個怯慵的平凡女子?人中之龍是否就這樣被一只小老鼠給欺負了?
眾多的揣測,紛飛的謠言,在大家看到展夫人鐵柔後全都不攻自破,自動消失。
「溫婉可人」、「美若天仙」、「沉魚若雁」、「傾國傾城」、「端莊有禮」、「雍容大方……,這些全都是來訪的達官貴人,名門淑媛所給予鐵柔的評語,而展大將軍在這一天,也難得的一展笑靨,一副樂陶陶的新郎倌模樣,不知羨煞了多少人。他已經數不清自己聽到了多少句:「你真是幸福!」多少讓他有種眩然的感覺,真要以為自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幸福男人!
一天就在這送往迎來中很快地過去了,當忙碌了一天的展府由喧鬧趨於平靜時,夜已深了。
坐在銅鏡前,鐵柔讓銀兒幫她拔掉簪,松開發髻,讓那一頭如雲的秀發披垂下來。
看著鏡中那個腰桿始終打直的纖秀佳人,鐵柔在心中扮了個鬼臉,這就是一個將軍夫人的一天?!那她得好好開始鍛煉自己的體力才行。
說到今天的表現,她為自己打了九十分,感謝母親在世時的教導,讓她今天在面對這麼多陌生的賀客時,能舉止合禮、從容不迫,表現相當地稱職。
事實上她可以一百分的,要不是展翊寒--她那漠視禮法的丈夫--罔顧她的反對,又偷了她一個吻,並得意地宣告這是今天的第三個吻,她也不會一時失去控制,不小心讓那幾個罵人的精采字匯從她口中溜出。
幸好那時客人已經都告辭了,但讓展府一些負責處理善後的奴僕目睹這一幕,鐵柔直是十分懊惱。
她沒注意到展翊寒在聽到那些話時,一張臉倏地漲成了豬肝色,她也沒注意到展翊飛和展翎那拚命忍住笑的滑稽模樣,在她眼中,只有那些瞪大了眼睛,嘴巴更是張了老大的奴僕--那提醒了她,他剛才偷吻她是一件多麼不合禮的事!
懊惱地白了他一眼,鐵柔二話不說,像個尊貴的皇後般,抬頭挺胸地走回睡房!
這種不合禮的事,可不能再發生了,她想,她得再和她的夫君好好地談一談!
書房裡--
展翊飛端著一杯酒,悶悶地笑著!
「你到底笑夠了沒有?」展翊寒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從鐵柔昂著頭走出「臥龍廳」後,他就臭著一張臉,叫那些下人全部噤聲,只除了展翊飛。
要不是他是他弟弟,他父母臨終時又特別交代他這個做大哥的要愛護弟妹,以他現在的心情,他絕對把他揍得躺在地上爬不起來!
是的,他現在就有殺人的沖動!
他那滿嘴仁義「禮」智的夫人竟然辱罵了他,而且還一臉這全是他的錯的模樣!
他那時候該喝止她的,但他沒有,他只是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
為了避免自己會在盛怒下對她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他把展翊飛拖到書房來陪他喝悶酒。
「她竟然敢罵我!」展翊寒到現在還不敢相信有哪個女人會像她這樣大膽。
「那幾句啊,只是小意思。」展翊飛拍拍他大哥的肩膀,安慰地說道:「大嫂她算是手下留情了,她還有一長串精采十倍以上的罵人詞呢!」
「真的嗎?」展翊寒揚揚眉,懷疑地問。
「親耳所聽。」展翊飛保證道,把上午所聽到的話,一字不漏的「轉述」給展翊寒。
她是打哪裡學來這些罵人的話?展翊寒愈聽,眉毛就糾結地愈厲害。「她在罵誰?」
「好像……好像是罵她的丈夫。」展翊飛忍住笑,故做一聲驚呼:「啊!那不就是……不就是罵你嗎?」
展翊寒整個眉毛全都打結了,臉色鐵青,雙拳緊握,展翊飛相信,鐵柔要是個男人,只怕早已橫屍當場了。
雖然他很喜歡看他這個不輕易流露感情的大哥失控的模樣,但他可不喜歡看到他那嬌弱的嫂子受到傷害,他得提醒一下他大哥才行。
「其實除了這一點小毛病外,大嫂可真稱得上十全十美!」他為兩人面前的酒杯斟上酒,又道:「今天來祝賀的賓客襄,哪一個不是稱贊有加,男人們對你可是又羨又嫉,如此一位美嬌娘,可勝過家裡成群的妻妾啊!尤其是那個年輕的李將軍,兩眼可都看直了!說真的,大嫂可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大美人!」他說完,再看看展翊寒的反應。
老天,糟了!他的臉較先前更難看了十倍以上。
只見他拿起桌上的酒,一仰頭,干了它後,二話不說地站起來,走了出去。
展翊飛也端起自己的酒,朝展翊寒消失的方向舉杯喊道:「敬你!大哥!」還輕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唉!只希望剛剛不要幫了倒忙才好。
當展翊寒沒有任何預警地推開房門闖進來時,鐵柔正在銀兒的協助下更衣,全身上下只有一件薄得不能再薄的單衣。
她沒有尖叫,因為尖叫有違淑女風范,她只是快速地拿起床邊的衣服遮擋住自己,然後用她一貫有禮的口氣對著那堵在門口,面無表情的男人說道:「大人,我正在更衣!」
「我看到了!」展翊寒點點頭,原本鐵青的臉色在見到她後和緩了許多,而那原本想掐死她的沖動,在見到她那纖細潔白的脖子後,自動消失不見了。
「對不起!」她說道。
「既然你知道錯了……」他以為她是為剛才在大廳對他不敬的事而道歉,正想要她保證永不再犯時,她卻打斷了他的話。
「撞見『非禮勿視』的事情,你應該說聲『對不起』,然後自動地、迅速地離開。」她像是在教導一個頑童般,很有耐心地說道。
「什麼?」他不敢相信他所聽到的。
「喔!還有,下次要進房間時請先敲門,這是做人最基本的禮貌喔!」她一本正經地說著,仍舊抓著衣服,等他離開。
一旁的銀兒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著。
那股想掐死她的沖動又回來了!展翊寒握緊雙拳,搞不懂眼前這個小女人怎麼有辦法在瞬間讓他的情緒有如此大的起伏。
「你先退下!」他對銀兒說道。
「不,銀兒還要幫我更衣!」鐵柔阻止銀兒離去。
「你先退下!」他還是那句話,語氣中多了一絲威脅。
銀兒求恕地看著鐵柔,向兩人行禮後,飛也似地逃離現場。
「你嚇到她了!」鐵柔指控地說。
展翊寒什麼話也沒說,走過去把房門上鎖,然後轉過身來面對他那尚故作鎮靜的娘子。
「請你離開,我要更衣!」她想到自身的衣衫不整,不由得一抹暈紅溜上了臉頰。
「不用麻煩了!」他朝她走去。
「什麼意思?」鐵柔忍住向後退的沖動。
「意思是等會兒就要全部脫掉了,何必這麼麻煩地再穿上!」他站到她面前,像個英俊的惡魔似地,話裡的意思,露骨的令人臉紅。
縱然鐵柔忍住了尖叫,她也無法克制那一聲的驚喘逸出喉嚨,「相公,『非禮勿言』!」
「不能說是吧!行!」他扯掉她抓在手上的衣服,一把摟住她,望進她那驚恐的眼裡,「我直接用做的!」
「可是,相公,『非禮勿動』……」她的話被他熾烈、狂猛的吻給吞沒了,只剩那細細的嚶嚀聲。
少了那層外衣的遮蔽,只著薄單衣的鐵柔在展翊寒的懷中曲線畢露,而所流露出的無邪性感,更足以令一個男人抓狂。
在她那嬌軀無意識地廝摩著自己堅硬的身體時,他只覺得自己快著火了,如果再不紓解,他只怕他就要爆炸了。
不費吹灰之力,他抱起酡紅著臉,意識昏然的鐵柔,大踏步地走向他們的新床。
「我好熱!」她扯著自己的衣服,有些難受地說。
「我知道!」他把她放在床上,脫了外衣,也跟著爬上去。
當他把羅帳放下來後,整個世界只剩下了他和她。
「我們要做什麼?」她沙啞著聲音問道,眼神柔媚動人。
展翊寒屏住呼吸,所有的意識全都集中在眼前的美人兒,這是他的娘子,專屬他一人的娘子!他頗具占有欲地想著。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他柔聲地說。俯下身去,溫柔而甜蜜地攻占她的唇,也開始在她的身上不規矩的滑動……
好熱!好熱啊!鐵柔想不通為什麼自己的身體竟然會熱得像火爐一樣,而那熱流竟然還源源不斷地從她的舌尖傳到她的四肢百骸,他的手像是有魔力似地,走到哪兒,那兒便像著火似地,讓她好生難受!
然後他的手滑上了她的肩頭,緩緩地將她身上的單衣自肩頭推落。
他在做什麼啊?!衣不蔽體的寒意沖淡了剛才的燥熱,也讓她突如其來的清醒了過來。看著他對她做的事!
他的唇已轉移了目標,順著她柔白的頸項向下灑了無數的密吻,然後他的嘴找到了它的目標--那朵在風中抖顫的蓓蕾。
喔!老天爺呀!他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吻她那裡?這……這真是羞死人了。她嘗試用力去推開他,無奈他就像塊沉重的巨石般壓在她的身上,她是怎麼推也推不動。
情急之下,她……纖指一揚,點了他的「睡穴」。
然後他倒在她的身上……睡著了!
深吸口氣,鐵柔試圖平息那紊亂的心跳,混沌的腦子想不起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她不是還告訴他孔老夫子的名言,怎麼一下子,她就被他脫光了衣服躺在床上?
想起他還躺在她的身上,她連忙用盡僅余的力氣把他推到身旁,讓他像個小嬰兒般的熟睡。
這是第一次,鐵柔這麼近看一個男人,尤其睡著了的展翊寒,看起來像個小嬰孩般的無害,她不禁好奇地想要研究一下她的夫君。
「孔老夫子,對不起了,我知道非禮勿視,可是現在四下無人……」她喃喃地念道,試圖撫去心中的罪惡感。
冷硬的線條,刀鑿似的五官,在他睡著了以後,也稍稍地軟化,柔和了許多!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任由指尖在他的眉、眼、鼻、唇……等各處游移著。
他的感覺和她好不一樣喲!鐵柔有些著迷地想道,忽然想知道主動吻他的滋味如何?
她看一眼他緊閉的眼,心想反正他現在人事不知,不會知道他正在被她非禮。
鼓起勇氣,她低下頭輕觸他溫暖的唇瓣。
剛開始,她還有些羞怯,若即若離的,然後沒多久,她的膽子大了起來,開始學他曾對她做的,又吮,又舔,又咬的,她愈玩愈有興致,注意力也從他的唇,轉移到他的身體。
原來這就是男人的身體啊?!她驚異地想道,和尹師父給她的那個木偶不像嘛?
尹師父就是那個教鐵柔認穴、打穴的人,由於她也是一個女流之輩,所以關於男體之異於女體處的穴道,她僅僅拿了一個小木偶讓鐵柔自己去揣摩。
所以這會兒,見到了真正的男人,鐵柔不禁十分驚奇。
她又開始吻他了,吻著吻著,她的手伸進他的頭發裡,撥亂了它;吻著吻著,她開始無意識地移動身子趴臥下來。她的唇在他的臉上游移著,感受那份親吻他的美好,那一剎那,她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妒嫉感,妒嫉曾有女人也像她一般,這麼親密地觸碰過他。
她回到他的唇上,試圖學他一樣,用舌頭撬開他的唇,品嘗他的味道。
忽然,他的胸膛起伏一下,接著,他張開了嘴唇,他的舌尖也歡迎著她,沒多久,兩人的舌尖又密密地糾纏在一起,難分難捨。
其實他早在她第一次主動吻他時就醒過來了,只是他強迫自己不能有任何舉動,任她羞怯的唇碰觸著自己,他想知道她那小腦袋瓜裡到底在想什麼,竟然會在兩人欲火焚身之際,點了他的睡穴,大煞風景。
幸好他的內力頗深,沒多久即能自行解穴,只是,他的大男人自尊受傷了,有哪一個做丈夫的會在享受閨房之樂時,被妻子莫名奇妙地點穴?這要傳了出去,他還有臉做人嗎?
她的唇離開他了,他一陣若有所失,然後,好半晌,她沒了動靜,於是他的眼睛悄悄地打開了一條縫。
她在干嘛啊!?展翊寒有些不解地看著她。
只見她專心地盯著他的身體,臉上的表情是混合著驚異、好奇還有著迷,難道她在研究他?
已經沒有時間讓他再想下去了,在以目光研究了一陣子以後,她似乎決定以手代眼,親手摸摸看。
這簡直是個非人的折磨!展翊寒痛苦地想道,這個小魔女到底知不知道她對他做什麼?要不是他定力過人,只怕這時早已忍受不住,翻過身去要了她了!
結束了對他身體的「探索」、「攻擊」,她回到了他的嘴唇,再次逗得他心頭一陣火熱,終於……他忍受不住了,主動地回吻他。
火熱、狂野、激情,同樣的戲碼再次上演。
他撫摸的手充滿占有,在她全身毫無保留地探索著,挑起了她體內那只為他所保留的熱情,她只能全然無助地攀附著他,任他帶自己四處漂流,任他帶她飛人雲霄……
而這一次,他向自己保證,絕對不會再被中途打斷了!
雲雨過後。
鐵柔酡紅著臉,一言不發地翻過身去。
「怎麼了?」展翊寒關心地問道,伸過手,一把把她攬向自己:「不舒服嗎?」他出現難得的溫柔。
鐵柔沒作聲,搖了搖頭,一張小臉拚命往被裡頭縮。
他的新娘八成在害羞了,他愉快地想道,發現自己多少已經能抓住她的思緒,而他也開始知道要怎麼去安撫她了。
「別害羞了,這是夫妻間天經地義的事,孔老夫子和他的妻子也同我們一般,這絕對合於禮法。」他輕撫她的秀發,吐出的氣吹在她的發梢。
果然,一聽到孔老夫子,她的頭從被子裡抬起來了。「真的?」她一副如釋重負卻又有些懷疑地問:「他們也這麼……羞死人的親熱嗎?」
「當然!」他咬住她的耳垂,帶點挑逗的意味:「如何,喜歡嗎?」
「要老實說?」她小聲地問道。那副嬌羞的模樣讓他不由得心動了。
「當然!說謊話是沒有禮貌的。」他提醒她。
「不喜歡……」她說道,看到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連忙補充一句:「的相反!」
她也會逗他了!
「好啊!你真頑皮!」在松了一口氣後,他的手開始對她展開報復。
她一陣驚喘,尖叫地躲開他的手,不敢相信那個人見人怕,不怒而威的展大將軍也有這麼孩子氣的時候。
「你和那個雲眉也這麼玩嗎?」她突然問道,沒有注意到自己話中的酸意。
那只在她身上搗亂的手停了下來。他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
他不否認,在她之前,他是有過許多女人,畢竟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的需要,雲眉當然也是其中之一,而且是最棒的一個。
但是現在,懷中的女人卻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讓他全然地為她瘋狂,她的一顰一笑甚至能牽動他所有的情緒,這種感覺對他而言是陌生的。
他的默不作聲讓鐵柔誤以為他的答案是肯定的,只是為了怕傷她而說不出口,她有些難過地想。
罷了!反正那雲眉姑娘已被她給打發走了,提這個問題,沒有意義,倒是有些事情,應該再說清楚一點。
「你欠我好幾聲道歉!」她又說道。
怎麼話題轉得那麼快?展翊寒有些愕然,他還在思索著該如何回答她上一個問題,她怎麼好像忘了她曾經問過什麼了!
也好,對著自己的妻子談情婦,感覺總是怪怪的。
「怎麼說?」他又恢復了一派輕松的模樣。
「首先!」她又開始一本正經了,「第一個道歉是你違反了我們的約定,在大庭廣眾之下吻我;第二個道歉則是因為你在『大庭廣眾』下吻我,讓我一時『失控』,說了一些不好聽的話!」
「什麼,你罵人,還要我道歉?」他打斷她。
「噓!」她做了一個要他安靜的手勢:「打斷別人的話是不禮貌的,請讓我把話說完。」
「不用了,我替你說,第三個道歉是我不該在你更衣時,闖進『我』的房間,第四個是我不應該命令『我』的僕人退下去休息;第五個是我不該脫掉你的衣服,對你做這件你很『喜歡』的事!」他一口氣說完,臉上的表情是又好氣又好笑的。
「不錯嘛!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她頗為贊賞。「不過有些詞要換一下才好,像把『我』,改成『我們』,可能會更適當。」她建議道。
展翊寒有些無奈,不過他也不是省油的燈,馬上以其人治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那你也欠我幾個道歉!」
他開始數了,「第一,你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我出言不遜,讓我十分地沒有面子,茲事體大,得折合兩個道歉!」
「什麼?!」她才一出聲就被他打斷了。
「沒有禮貌喔!」他壞壞地笑著。看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噤聲。
「第二,你在我命令下人時,出口違抗,使我失了做主人的威嚴,欠我一個道歉!第三,你趁人不備,在『重要時刻』竟點了我的睡穴,大大地傷了我男人的自尊及做丈夫的氣概,非有三個道歉不能平撫!所以,綜合以上,你欠我六個道歉,扣掉我欠你的五個,你還必須向我道一次歉!」
鐵柔瞪大眼睛,看他那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不由得嘟嚷道:「無賴!」
「哦喔!又一次!」他高興地說道,愛上了看她那惱怒的模樣。要命,他又想要她了。
「這樣吧!我吃虧一點,兩次道歉換成一次這個……」他的手伸進被子裡去做明顯的暗示,在她布滿了吻痕的脖子上輕啄著:「如何?」
鐵柔還能說什麼呢?她心甘情願地迎向他。
反正孔子也做這種事的!
對鐵柔而言,一個好的將軍夫人雖不至於要雞鳴即起,卻也不得睡到日上三竿。
但在她當將軍夫人的第二天,她就打破了這條她為自己所立下的規矩--她晏起了!
這個過錯,她又把它算到展翊寒的頭上,誰教他讓她昨晚一夜沒好睡,不是說好一次「那個」抵兩次「道歉」嗎?但他--那個無賴,竟然一次又一次的「那個」,說什麼他的自尊受傷太重,非要「那個」不足以撫慰!
她當然不相信他的話,但在他強烈的需索下,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屈服在他的熱情裡。最後天大白時,才在他的臂膀裡沉沉睡去。
當她醒來時,已近正午,她那個無賴的丈夫早就不在了,知道自己睡遲了,她連忙急急起身,雖然全身酸痛無比,她還是抗拒著再回床上躺下的渴望。
她的晏起可能已經讓僕人們議論紛紛了,要是她再不出現,恐怕她就要失去做夫人的尊嚴了。
一聽到房內有聲響,守在門外的銀兒連忙推門進來服侍鐵柔。
「夫人早!」銀兒端了盆洗臉水進來,先伺候了鐵柔梳洗。
「不早了!」鐵柔回答道:「怎麼不叫我起床呢?」
「是大人吩咐的!他說夫人昨天接見賓客累了一天,要我們別叫您,讓您好好睡!」銀兒解釋道,拿出大紅色的宮裝羅裙,幫鐵柔穿上。
鐵柔點點頭,假意地附合著。「是啊!昨兒真是太累了!」這樣一個借口,可好過讓僕人們知道昨晚的「驚天動地」,這相公,總算還懂得為她留些面子。
忽然,銀兒一聲低呼,手也停下來了。
「怎麼了?」鐵柔不明所以。
「夫人!」銀兒有些吞吞吐吐地:「你的脖子……好多……好多瘀青!」
「真的嗎?」鐵柔心下一驚,連忙照照銅鏡,果然……簡直是……慘不忍睹。全是昨晚留下來的「紀念品」。
這下糟了,衣裳遮不住,頭發又得向上挽起,她可怎麼見人啊!
她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當然,這又是展翊寒的錯了。
雖然未解人事,但對男女之事或多或少有所聽聞的銀兒,早在展大人特別「交代」她時,就隱約知道昨晚那劍拔弩張的氣氛一定早被夫妻的恩愛化解了。
而那凌亂的被褥和夫人頸項上的痕跡更是證明了他們有多恩愛!
不過,她們現在似乎遇上一個大問題。
主僕陷入一陣沉思。
忽然,銀兒想到了,「夫人,我們可以用絲巾做裝飾,把頸部遮起來。」她興奮地說。
「可以嗎?」鐵柔滿懷希望地問道。
「可以!我保證,三小姐有一條絲巾很適合,我問她借去。」說著,人已往外跑去。
再跑回來時,手上已經多了一條棗紅色的薄紗絲巾。
「三小姐有沒有問什麼?」鐵柔邊看著銀兒把絲巾圍上她纖細的頸項,邊問道。
「沒有!」銀兒開始用絲巾打花樣。
「那就好!」鐵柔舒了一口氣。
她真怕展翎知道事情的真相後會笑死她。
「不過……」銀兒欲言又止,而那絲巾也在她的巧手下成了一朵環伺頸部的嬌嫩玫瑰。
「銀兒,你的手真巧!」鐵柔滿意地看著鏡中的自己,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喔!對了!」她想起銀兒剛剛的話:「不過什麼?」她心不在焉地說道。
「二少爺說,他剛巧也在那裡,他說……他說下次見到了大少爺,一定要告訴他……」她不知道要怎麼說下去。
「他要告訴相公什麼?」鐵柔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告訴大少爺,要他懂得憐香惜玉,別……」
「別什麼?」她屏住呼吸。
「縱欲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