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恩:「如果我說我愛你,你會回答我什麼?」
程豫:「那很重要嗎?」
卡片鎖停在大門的鑰匙孔前,程豫一手拎著行李、一手拿著鑰匙,站在門前的他,臉上掛著遲疑。
結束與安芃薇的兩天私會,今天的他,又開始要繼續正視自己「丈夫」這個角色。
在這扇門裡面,有一個從不對他抱持懷疑的女人。
在他瞞著她跟別的女人見面之後,他還能毫不心虛看著她清明的雙眼嗎?
想起了知恩,程豫開啟家門的動作遲疑起來。
是因為罪惡感嗎?抿著唇,程豫搖搖頭,覺得自己想太多。
他拋開猶豫,俐落的把鑰匙插入鑰匙孔,綠燈亮起,程豫推門進入。
「知恩,我回來了。」他語調輕鬆,臉上的笑臉偽裝得一點都不勉強。
脫了鞋,走進客廳,以為會在開放式廚房聽見熟悉身影的親切回應,但卻沒有。
整個家裡,異常地寧靜。
疑惑讓笑容漸漸從程豫臉上退去。
他隨地扔下手裡的行李,開始一間一間找尋他認為應該要存在的人影。
但是都沒有。
為什麼?記憶裡,知恩幾乎足不出戶,她一直守在這個家,就算她真要出去,也會留下字條或簡訊告訴他她的去向。
現在,沒有字條、沒有訊息,應該在的人卻不在家裡。
不安的感覺浮上程豫心頭,他掏出口袋裡的手機,打開多天未開啟的電源,撥了知恩的號碼,回應的卻是語音信箱。
她連手機都沒開?!
程豫煩躁地連試了很多次,最後他不得不接受這項事實。
他坐上餐廳吧檯邊的高腳椅,不明白為什麼知恩會忽然消失?
她走了多久?
難道在他一出國之後,她就離開了?
但是,她為什麼要離開?
離開這兒,她又會去哪兒?
還是說……她出了什麼意外?
程豫找不到答案,想試著聯絡別人知不知道知恩的下落,展開自己PDA裡的電話簿,裡頭的人名,沒有一個跟知恩有關係。
一時間,程豫陷入了無措的狀態。
他想找他的老婆,卻找不到可以提供他訊息的對象。
煩躁的心情加深,程豫從口袋裡找出香煙,點燃,讓煙味放肆在一塵不染的豪宅裡。
不知過了多久,當程豫按熄第六支香煙,擱在吧檯上的手機忽然響起。
他有如漂流者發現一線生機,興奮地接起。「喂,知恩嗎?」
「是我,姊夫,找了你兩天,你終於開機了。」知翔溫吞的聲音,緩緩的從另一頭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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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的陽光穿過窗,映照進知恩幽暗的房間裡。
她一個人靠在沙發邊,眼神漠然的看著灰白的牆。
她懷孕了!
在發現程豫出軌的同一天,知恩從醫生口中知道了這項消息。
她的嘔吐、她的暈眩,不是因為厭惡香水的味道,而是因為懷孕的關係。
對於這項消息,知恩只是淡扯著嘴角。她像是在笑,卻不是那麼快樂的微笑:她的笑中,充滿了與快樂相反的苦澀。
孩子,一個有程豫基因的孩子,那曾是她滿心的夢想。
可是現在,孩子有可能變成挽留程豫回頭的工具。
但是,他不愛她啊!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留在身邊,她真的心甘情願?
知恩的眼神蒙上一層憂鬱。她不懂,她到底哪裡做得不好?為什麼……程豫就是不肯愛她?
她不吵不鬧、她樂觀微笑、她認命知足,她——到底哪裡做錯了?
感情不是一味的委曲求全,人對於太容易得手的事情總習慣不認真看待。
是這樣嗎?真的是這樣嗎?
她的愛情,沒有讓程豫感受到嗎?一絲絲都沒有嗎?
就算沒有,他也不能這樣對她,是吧?
他們結婚了,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老婆啊!他們曾在神前誓約相互扶持直至白頭終老,不是嗎?
知恩,有時候不是結婚就代表你擁有了全部……
是啊,她沒有辦法擁有程豫的全部,甚至可悲的,她現在才清楚的發現,她恨本沒有擁有過程豫什麼!
「呵!」嘲諷的笑一聲。不,她有,她有的……只有程豫的背影而已。一個不認真看待她的背影。
「叩叩。」門扉上出現了聲響。
門在沒有得到屋內人的允許就被打開,然後,知翔出現在臥室門口。
「姊夫來接你回去了。」他說。
那天,接到了知恩的電話,知翔匆匆的趕到飯店,在人來人往的飯店大聽,找到了縮在角落的知恩。
她的唇色蒼白得像是死了一般,雙手抱著屈起的膝蓋,兩眼發直,身體不停地顫抖,臉上滿是淚痕。
知翔蹲下,擔憂的望著知恩。
感覺到有人接近,知恩抬眼,看著弟弟困惑的面容。
下一秒,她抱緊他,牢牢的抱緊他,幽幽的開口:
「我想離開,可不可以帶我離開這裡?」知恩的聲音,輕得彷彿要消失了一樣。
知翔替她跟清風編了個理由,然後帶知恩回到冉家。
回去前,因為知恩的身體狀況太差,知翔先帶她去了醫院一趟,這才知道了連知恩自己都不清楚的孩子的事。
「你準備要回去了嗎?」關上門,知翔朝知恩走近。
知恩不語。
「沒有跟姊夫聯絡就回來這兒,他很擔心。」
電話裡,知恩沒有告訴知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就算是回到冉家,面對父親冉昭雄的質問,知恩依舊什麼話都沒多說。
每個人都看得出來她有問題,但每個人都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隱約中,知翔直覺跟程豫脫不了干係。
歎口氣,知翔站到知恩面前,蹲下與她平視。
「姊夫現在在客廳裡等你出去,你要回去嗎?」
知恩依舊沉默。
回到冉家這兩天來,她一直是這個樣子:待在房裡安靜不多話,眼光放在不知名的遠方,彷彿在沉思什麼。就像具沒有生命的洋娃娃,臉上連點喜怒哀樂都沒有。
唯一慶幸的是,知恩進食狀況有改善,似乎因為知道自己懷孕的關係,她把阿鵲姨端進房來的菜餚都吃得乾乾淨淨,雖然身型依舊清瘦,但是氣色已經比剛回冉家的時候好很多了。
知翔看著姊姊的臉,無奈的站起身。「你不想回去是吧?那我去跟姊夫說要他先回去好了。」知翔說著,轉身要走向門口,後頭一股力量卻拉住了他的手。
回頭,知恩蔥白的纖指勾著他,但她的眼光仍擱在遠處。
「姊?」知翔納悶的轉回身,站在知恩面前沒有動作。
許久,知恩終於抬頭,用著聽來有些乾澀的嗓音說話,「孩子的事……知道了嗎?」
孩子的事?知翔皺眉,不解。
「你說什麼?」
「我說……我懷孕的事,你有跟你姊夫說了嗎?」
「沒有。」知翔搖頭。「這幾天的情況太混亂,我還沒有機會跟他們說,連爸都還不知道你懷孕了。」
「那就不要說。」手的力道增強了幾分。「拜託你不要說!」
「為什麼?」知翔又蹲了下來,眉心深深的刻了道痕跡。
知恩瞅著弟弟擔憂的眼,抿唇,鬆開她拉住知翔的手,嘴角微微的彎起。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給他個驚喜罷了。」
「驚喜?」知翔瞅著知恩勉強的笑臉,懷疑話中的真實。
「嗯。」知恩點點頭,再次拉住知翔的手,「所以,答應姊姊,我懷孕的事情,先不要說好嗎?」
知翔楞了下,雖然搞不清楚知恩的用意,他還是點了頭。「好。」
得到弟弟的承諾,知恩微微地笑了,但是她的笑意沒有傳到她悲傷的眼裡。
知恩站起身,走到衣櫃前,收拾起行李。
背著知翔,她開口:「告訴你姊夫,我整理好行李就跟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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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豫的煩躁,在見到知恩的那一刻消弭了。
他見了她,難得地興奮:但她見了他,卻沒有以往的歡欣,清秀的臉龐有的只是淡淡的情緒。
知恩沒有對程豫說什麼,只是跟家人輕聲道別,然後就一個人拎著行李坐上車。
程豫對知恩的態度微微詫異,但一想到她人平安沒事,他便沒多深思,也上了車,往他們家的方向開去。
沿路,駕駛座旁的知恩面無血色的倚著安全帶往窗外看。
程豫趁紅燈停下,轉過頭,空出一隻手覆上她的額。
知恩一楞,把眼光放到程豫身上。
「阿鵲姨說你病了。」程豫看著她。
知恩點頭,拉開他的手。「感冒而已。」
「很難過嗎?我帶你去看醫生。」
「已經去過了。」知恩淡淡的回答。
她回過頭,移開自己在程豫身上的視線。
從見面開始,知恩的臉上沒有出現過一次笑容,平靜的臉龐有些疏離。
他大老遠來接她,她怎麼是這種態度?
程豫悶著,收手,把注意力放回到車上。
一路上,兩人沒再對話,安靜的車子裡,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凝重氣氛。
半個小時後,程豫的黑色房車開進大廈的地下停車場。
他才將車停穩,知恩已經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她的舉動,像是巴不得快快遠離他。
程豫攏眉,對於知恩的行為感到不悅,但他沒說話,只是下了車,順手想要接過知恩的行李。
知恩一個彎身,閃過程豫的幫忙。「我自己來就可以。」說完便往前走。
程豫楞在原地,他看著知恩的背影,無語的跟過去。
搭電梯、上樓,沉默依舊徘徊在兩人之間。
用卡片鎖開了門,知恩拎著行李自顧自的走進房裡。
程豫接著進去,看見知恩把行李放好後,從更衣室拿了衣物就轉進浴室。
然後,她當著程豫的面把門鎖上。
程豫踱到門前,開口:「知恩,你真的沒事?」
「沒事。」浴室傳來水聲。
「但你在生氣。」這句話不是疑問句。
浴室裡的人安靜了兩秒。「我沒有。」
沒有?「可是你的樣子就像在生氣。」
「你想太多了。」
「我想太多?」程豫臉色變得難堪。「如果沒有,就不要對我擺臉色。」
「我沒有。」
「又是『沒有』?!你難道沒別的話可以說了嗎?」
水聲停止,寂靜蔓延,程豫等著知恩的回應。
「程豫,我想生孩子。」含糊的語氣乍然冒出。
什麼?程豫楞了楞。「你剛說什麼?」他沒聽清楚。
「我說……我想生個孩子,可以嗎?」
程豫皺眉。「我不是說過不可以。」
「為什麼?要說為了事業,五年也已經夠久了——」
「不只是因為事業!」程豫打斷她,「總之現在還不行。」
知恩望著擦得晶亮的水龍頭。「連一絲絲考慮的空間都沒有?」這句話,她問得很卑微。
程豫一頓,「是的。以後除非我說可以,不要再在我面前提這件事。」
程豫的回答刺痛了知恩的心,平息了兩天,無法承受的壓力又回籠侵蝕著知恩。
知恩深呼吸,努力不被這股激動的情緒打敗。
「我知道了。」她平板的說著,語氣裡聽不出她的情緒。
程豫盯著前方,試圖穿透厚重的門板看到知恩的表情。良久,程豫面色疑惑的開口:「突然問這做什麼?」想起知恩最近的身體狀況,他一楞,「難道你懷孕了?」
知恩咬著手指,哼笑。「怎麼可能。」
「沒有騙我?」程豫確認的又問一次。
知恩打開水籠頭,掩去程豫的疑問。
「我要洗澡了,你先出去吧。」她說,不再回答這個話題。
程豫沒追問下去,他沉默地開門走出臥房。
直到門板關上的聲音出現,知恩才敢放聲哭泣。
以前因為經濟狀況不允許,所以他不要孩子。
現在事業如日中天,他還是依舊不要孩子。
為什麼?
這還需要想嗎?是因為安芃薇的關係吧?
她沒辦法擁有程豫的人、程豫的心,現在連孩子,程豫都不願意給她。
因為他要的不是她生的孩子!
老天!可不可以不要對她那麼殘忍?
如果不要她跟程豫有幸福的結局,為什麼當初讓他們踏入婚姻?
因為愛他,所以毫無怨言的嫁給他,難道她錯了嗎?
一陣暈眩,知恩無力的靠著牆坐下,白皙的小手下意識的撫在腹部上。
她低頭,想起肚裡的孩子,苦澀的,笑開。
一個不被期待出生的孩子……
一個不被重視的妻子……
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忽然介入他們之間的女人的關係!
安芃薇,你憑什麼?!
憑什麼回來剝奪她僅有的一點點幸福?!
憑什麼可以這麼理直氣壯地牽著程豫的手?!
你憑什麼……
憑什麼……
知恩哀戚的哭著,那不可抑制的淚水,跟著忿忿不平,一點一點的,浸濕了她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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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恩變得神經質,她每天至少打超過二十通的電話給程豫。
因為她開始不信任他。
只要程豫一離開她的視線,不安的心絞痛就會突然蔓延。
那磨人的痛苦,也折磨著知恩的腦子。
各種的胡思亂想塞滿了她所有的思緒,幾乎麻痺了她的呼吸功能。
知恩知道自己不該想太多,但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舉動。
她一定要這麼做,唯有這麼做,她的不安才會稍稍獲得救贖。
她不在乎程豫對她從忍讓到厭惡、從體諒到責備,因為她現在剩下的,只有一張虛有的結婚證書,如果程豫什麼都不願意給她,那她拚死也要守住這張紙。
她的愛太過瘋狂了嗎?知恩不知道。
她唯一想的,是不要他連背影都消失在她的眼前!
知恩冷著一張臉,看著牆上的鍾劃過十二的數字。
她屈身坐在餐桌椅上,面對著一整桌豪華卻已冰冷的晚餐,痛苦的咬著自己的唇。
他今天……應該是不會回來了吧?
明知程豫出現的機率極低,知恩還是煮了一桌菜等他。
為了讓自己守著程豫回家有個理由、為了讓自己真正像是個妻子,這陣子的晚上,知恩反覆做著如此的傻事。
只是每煮一次,就心傷一次。
程豫不在乎她的等待,所以才會這麼乾脆的不回家來。
口裡嘗到了血腥味,知恩發覺自己又因為劇烈心痛而咬傷了唇。
深呼吸,她用手背抹去唇上的血跡,拿起桌上的筷子,一口口的將冰冷的料理送入自己的嘴裡。
之前程豫沒回家,知恩煮的東西最後都丟進了垃圾桶。
但是這次她不要,這些料理是她的愛,如果注定要被丟棄,那她寧願自己把它們一點一點的收回去!
鯧魚、豆腐、東坡肉……知恩的筷子在盤裡的食物消失前,沒有停下的跡象。
她張開嘴,面無表情的吞下了所有的東西。
當她喝下第一口竹筍雞湯時,大門的電子鎖出現了聲響。
程豫推開門,幽暗室內與明亮室外形成對比。
關上門,寂靜的空氣不需費力就可聽見湯匙敲擊瓷碗的聲音,程豫摸上最近的電源開關,宅內頓時大亮。
知恩因為瞳孔適應光線變化瞇起雙眼,她停下手,直直地往程豫望去。
「怎麼不開燈?」程豫站在客廳,與知恩對看,他的表情因為知恩連日來的電話騷擾有些不耐。
以為知恩睡了,他才選在這個時間回來,沒想到還是遇見她。
「一個人吃飯開什麼燈?」知恩冷冷的回答,放下湯匙,她站起身。「吃過了嗎?我再去弄點東西給你。」
「不用。」程豫拒絕得斬釘截鐵。「我等會兒要回公司去,沒時間。」
轉身,程豫往更衣室走去。
「是這樣嗎?」知恩的聲音拉住了程豫的腳步。「不吃老婆苦心做的料理,說穿了,根本是因為不屑她這個人的關係吧?」
程豫皺眉,不悅的朝知恩瞧去。
「你鬧夠了沒?」他挑眉的表情看來冰冷。「你是個大人,怎麼頻頻像個小孩一樣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知恩呵笑出聲,「關心老公的去處、煮愛心晚餐給老公吃,這叫無理取鬧?」
程豫沉下臉。「你該清楚我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一點都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
「少跟我玩字面遊戲!」程豫氣沖沖的走進更衣室裡,撈出櫃子上層的行李袋。「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為什麼現在變了?」
「我以前的樣子?我以前該是什麼樣子?安靜無語?還是忍氣吞聲?乖乖的待在家裡等著主人回來摸頭?」
「冉知恩!」程豫停下動作,看著咄咄逼人的她。
「怎麼,難道我說錯了?」嬌小的下巴挑釁的抬高幾吋。
程豫抿唇,轉頭又繼續整理行李。
「你不該這樣講自己。」
「我不該嗎?但這是事實啊!結婚是兩個人的事,但是為什麼我只在舞台上看到我自己?還是說,你在婚禮第二天就忘記自己已經結婚,說忙碌工作,其實是背著我跟別人交往?」
程豫的手再度停下,這回,原本在他臉上的怒氣頓時換成震驚。
知恩沒有放過程豫任何一刻的反應,她看著他,看著他訝異,然後隨即恢復,面無表情的把行李袋的拉鏈拉上。
「我很忙,沒有時間跟你在這裡耗!」程豫拎著行李走出更衣室。
但知恩不知哪來的勇氣,她不願就此罷手。「被我說中,就要逃之夭夭?」她繼續說。
程豫停下來,怒視著知恩。「只是不想生孩子,你有必要把我們的關係搞成這樣?」
知恩沒有躲避程豫的視線。「你以為我只是因為孩子的關係?」
程豫擰眉,想開口,PDA的鬧鈐功能開始催促他工作時間,於是他放棄繼續跟知恩爭辯,提著袋子往外走。
「你拎著行李要去哪?」知恩追過去。
「被你這樣一鬧,我看我所有工作都沒辦法完成。」程豫邊說邊穿鞋。「我要搬出去,直到你恢復理智為止!」
他的決定讓知恩心慌,她絞著手,瞅著程豫把門打開,在他要關上門的那一刻,知恩伸手拉住了程豫的西裝外套。
「阿豫!」
程豫轉過頭看她,沒有出聲,冷淡的眼神表示他心意已決。
知恩忍著胸口的疼痛,脆弱的開口:「如果我說我愛你,你會回答我什麼?」
「愛?」程豫嘲弄的勾起嘴角。「那很重要嗎?」
狂烈的痛楚像迅速生長的荊棘,一圈一圈包圍知恩已經傷痕纍纍的心。
剎那間,知恩無法反應,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程豫掙脫她的手,又一次的,背著她遠離。
如果我說我愛你,你會回答我什麼?
愛?那很重要嗎?
那很重要嗎?那很重要嗎……
程豫的答案如回音般盤旋在知恩的腦海裡,她站在原地注視著緊閉的大門,直到手上的濕意令知恩回神,抬眼,她才發現自己已淚流滿面。
原來他真的不愛她啊……
心痛不曾停止,胸口的窒悶壓得知恩喘不過氣。
她又聞到那股香水味了……安芃薇的香水味……
噁心感從胃逆流,知恩跌跌撞撞的衝進廁所,剛剛吞下肚的食物全都嘔了出來。
但是她的不適感並沒有因為嘔吐而獲得舒緩,她大口喘著氣,小臉慘白,冷汗跟淚水混合在知恩臉上奔流。
她抓著疼痛的胸口,掙扎著衝出廁所,踉蹌的爬上廚房旁的迴旋梯,來到她一手建立的空中花園。
知恩瑟縮在花叢間,用著濃濃的葉林覆蓋著自己。
她想讓草和上的氣味,抹去鼻腔裡刺人的香精味道。
「聞不到……聞不到……」雙手環抱,知恩抖著身軀往內縮,口裡不停喃喃自語。
久久,植物的芬多精起了作用,知恩的心跳和呼吸漸趨平緩。
她輕喘,窩在樹叢動也不動。
風輕輕吹來,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知恩抬頭,就著月光,發現楓樹的葉兒已染上淡淡的黃。
是秋了……
她的愛情,可以撐過這個季節嗎?
知恩沉默的靠在樹旁,不敢深思這個問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