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杯未加水的純威士忌一口飲盡後,凌皓燁深深歎了一口氣。
對於紀家對他的淡漠態度,紀嵐玥自己始終無法看開,而處處比不上弟弟的挫敗感,更讓他對自己的一切感到自卑。
凌皓燁真的想不通,為什麼紀嵐玥的家人可以如此狠心地處處貶低紀嵐玥,他們明知道紀嵐玥是個敏感脆弱的孩子,卻還毫不留情地用尖銳的話語一次次地刺傷他,而紀嵐玥的兩個弟弟或許是為了在父母眼中強調自己的優勢,總喜歡嘲笑或諷刺紀嵐玥,甚至在外人面前也是如此。
這樣的紀嵐玥讓凌皓燁感到十分心疼。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紀嵐玥的外表讓他在家庭以外的地方,都十分受眾人喜愛,加上紀嵐玥安靜、好脾氣卻又十分有原則的個性,更是讓許多人非常疼愛他。
然而,對紀嵐玥來說,除了自己所在乎的家人與知己之外,其它的人對他而言,根本不重要。
凌皓燁知道自己在紀嵐玥的心中,絕對是屬一屬二的知心朋友,且除了自己之外,和紀嵐玥接觸更多、感情最好的人就只剩樂團裡的團員們了。
可是,自從發現自己對紀嵐玥有了非分之想後,凌皓燁就開始嫉妒起圍繞在紀嵐玥身旁的人。
尤其是那個人,團裡的吉他手兼主唱——烒傑。
紀嵐玥似乎很喜歡他,在談話當中總是離不開與他有關的話題。
的確,因為紀嵐玥和烒傑同樣身為吉他手,在練團時當然比和身為貝斯手的自己有更多的話題可聊,而且,烒傑那混血兒的臉孔與深邃的雙眼有著迥異於自己不夠立體的五官;雖然一樣是高挺的鼻子,但烒傑的相貌,就像是在美術教室看到的戰神馬爾斯雕像。
可恨的是烒傑總帶著那該死的微笑。
「就是那個該死的微笑!」凌皓燁低聲咒罵著。
無論是在舞台上表演或在私底下聊天,烒傑總是能自然地對每個人保持微笑,這可是凌皓燁一輩子都無法做到的。
一想到這兒,就讓他滿腹的怒火無處可發。
「可惡!那家伙算什麼東西?」喝醉酒的凌皓燁胡亂地遷怒他人。
「他對你會有我對你來得好嗎?會笑又怎樣?他能保護你嗎?他會讓你幸福嗎?如果是我,絕對會為了你去做任何事的。可惡!」趴在吧台上,凌皓燁嘴裡念念有詞,絲毫不顧周遭的人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連男人都是他的勁敵……
喝醉的凌皓燁,滿腔的怨妒及激動使酒精在血液中流動的速度更快,他醉得無法清楚分辨現實與幻想的差別,醉得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
腦海中,唯一清晰的只剩下那朝思暮想的倩影……
***
燁,你討厭我了嗎?
凌皓燁頭也不回地離開紀嵐玥的面前,挺拔的背影漸漸變小,眼看即將要消失在那道刺眼的光圈裡了。
紀嵐玥想追上凌皓燁,但沉重的雙腳就像被釘住一般,連抬起的力量都沒有。
回頭看我呀!凌皓燁!
求你,不要……不要拋下我……燁……
急促的鈴聲在紀嵐玥的耳邊響起,如同宣布紀嵐玥與凌皓燁的關系終止的判決鈴。
燁!不要……
紀嵐玥赫然張開被眼淚濡濕的雙眼。
方纔的一切都是夢嗎?
燁並沒有丟下我,對吧?
眼前的天花板證明了自己是躺在床上,而剛才那令人心碎的一切景象,都只是一個夢而已。
可是……剛才的夢好真實……
那種椎心的痛楚,我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刺耳的電話鈴不停響著,就像是即將沖破紀嵐玥脆弱的耳膜一般,他回頭看看身旁的時鍾時針停留在三的位置上。
原來他還睡不到半小時嘛,難怪能這麼快就清醒過來。
但是,這麼晚會是誰打電話來呢?
紀嵐玥疑惑且茫然地接起身旁私自申請的個人電話,依稀間,他從電話裡嘈雜的聲音中聽到凌皓燁的名字,頓時,原本仍處於混亂迷茫的思緒全部都變得清晰。
原來是燁在熟識的酒吧裡喝醉了!
紀嵐玥急急忙忙地套上牛仔褲,隨手抓了一件外套便迅速地離開家,往酒吧沖去。
***
進入稱得上熟悉的酒吧,昏暗的燈光和彌漫的煙酒味讓紀嵐玥一時之間頗不能適應。
一開始他是被凌皓燁和其它團員帶來這裡的,雖然紀嵐玥不喜歡充斥著煙酒味的空氣,但是這裡讓他有種同類聚集的安全感,不用強迫自己表示些什麼,就算是一言不發,也一樣能融入這個地方,這倒是讓不擅說話的紀嵐玥感到安心及舒適。所以他才會違背父母那禁止出入不良場所的要求,就算沒有人陪他前來,偶爾他也會獨自來這裡坐坐。
「反正爸媽已經不在乎我了……」望著這容易讓人紙醉金迷的酒吧內一眼,紀嵐玥有些自嘲的低語。
目光在酒內梭巡了幾秒鍾,他看見一名男子趴在吧台上,全黑的緊身T恤包裹著寬厚的肩膀,散亂的金發覆蓋在因酒醉而沉睡的堅毅臉龐,修長的手指間還夾著未熄滅的煙頭。
就算是喝醉酒,凌皓燁依舊是個引人注意的男人。
因為,只要看坐在他附近的那些女孩子就能知道凌皓燁的魅力有多迷人了。
那些女人總是故意坐在凌皓燁的四周,眼睛不停地對著他放電,甚至有些還會主動向他搭訕,就算皓燁狼狽地醉倒在吧台上,還是有女人圍坐在他身邊,塗著鮮紅蔻丹的纖指也不安分地在他的背上滑動著。
雖然紀嵐玥不曾見過凌皓燁曾與女孩子交往,但他常常聽別人說凌皓燁是個標榜一夜情的擁護者,每次帶在身邊的女孩都不一樣,而他也從不和女孩們有太多的牽連,是個標准的花花公子。
一想到這,紀嵐玥就有一種無力感。
自己為什麼不是女的呢?
雖然以前他很討厭別人將他誤認為女孩子,但最近他卻常有一種假如自己是女的不知該有多好的想法,甚至還為此而興起留長發的念頭,但不論他再怎麼努力,身高一七○的他,雖然在男生之中算是個子嬌小,但若以女孩子的身材比例而言,似乎是嫌高了些;而那纖瘦的身材,也不像女孩子一樣玲瓏有致,更別說那一片平坦的胸部了。
紀嵐玥忍不住地歎了一口氣。
隨著他的歎息,一撮頭發掉落至臉頰,紀嵐玥伸手撥了下垂到臉旁的長發。
他真的不懂,難道女孩子都不會覺得留長發很麻煩嗎?頭發披散在肩上好熱,又時常在吃東西時咬到頭發,好幾次他都想把頭發剪了,但凌皓燁卻說長發很適合他,害他捨不得將長發剪掉。
難道女孩子們也是這種心態?為了心愛的人甘願忍受留長發所帶來的所有不便?
***
拿著剛泡好的熱茶走進凌皓燁的房間,這是個一房一廳的套房,強烈的黑色、白色與紅色的設計是凌皓燁的最愛,在這十幾坪的空間裡,他只放了簡單的家具和一套完整的音響器材,而鋪著和牆壁相同色調的格子地毯上,則散亂著未洗的衣物及音樂雜志。
對於凌皓燁的品味,同團的吉他手烒傑總是用詭異的語氣,強調凌皓燁一定是個心理偏激的病態家伙,有時他會忍不住伸出手掐捏凌皓燁那張俊帥的臉龐,硬是要他做出一些奇怪的表情來加強自己的說服力,雖然每次的結果都是被凌皓燁毆打,但烒傑似乎樂此不疲。
這兩個人,總是讓團裡的人不知該對他們倆說什麼才好。
而唯一和凌皓燁的房間不搭調的東西,就是放在床邊的龍貓大玩偶了。
那是紀嵐玥以前送他的禮物,雖然凌皓燁收到禮物時滿臉的不悅,但事後紀嵐玥卻發現凌皓燁其實十分珍惜這個他最喜歡的玩偶。
這種感覺真的好甜……
想得出神,紀嵐玥這才驚覺手中的茶水已降溫到直接可以飲用的程度。
紀嵐玥趕緊走上前,扶起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凌皓燁,緩緩地喂他喝下溫熱的茶水。
「真是的,自己愛喝酒,每次喝醉了還要來麻煩我!你知不知道你很重啊?光是背你回來,我的腰都快斷了……」看到凌皓燁酒醉失神的模樣,紀嵐玥不禁有些不悅的埋怨。
可雖然紀嵐玥的嘴裡不停地抱怨,但心中卻是覺得十分溫馨,因為他覺得只有他能夠如此陪伴與照顧著凌皓燁,這是別的女人所無法做到的事情。
只是眼前的人似乎完全不了解紀嵐玥的心情,那雙漆黑冰眸一睜開眼,但一直呆滯地盯著紀嵐玥的臉。
這樣專注的凝視,讓紀嵐改革回想起稍早在自己家時,那誘人犯罪的曖昧情形,淡淡的紅暈迅速襲上白晰的雙頰。
當時的燁感覺起來似乎是想親吻自己,但為什麼他後來卻又放棄了呢?
難道燁當時心不在焉,或是根本就只是他在自作多情呢?
唉……真的很可惜啊!
當這個念頭一浮上腦海,紀嵐玥便感到臉頰又開始發熱。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心裡其實是很期待發生些什麼事的……
凌皓燁那雙看似無神卻又有些銳利的眼睛,仍然緊盯著紀嵐玥的臉,那種專注的眼神就像是能穿透他一般,讓他害羞得不知所措,只好轉身想去做些事情來避開凌皓燁的注視。
「我、我去拿條毛巾來……」就在紀嵐玥急忙想要起身離去時,卻被一股強勁的力理拉倒在床上。
驚魂未定的紀嵐玥回過神後,才赫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躺在凌皓燁的懷裡,凌皓燁的右手正枕在他的頸下,而左手則摟著他的腰,那張充滿邪魅逼人氣息的臉幾乎就要貼到自己的臉上了。
這真是一個曖昧的姿勢,再加上凌皓燁那夾帶著濃重酒氣的呼吸噴在他的臉上,讓他頓時忘了呼吸。
腦袋陷入混沌的紀嵐玥卻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鼻腔中,現在全都充斥著凌皓燁醉人的氣息。
就在紀嵐玥望向凌皓燁那似迷蒙又似清醒的雙眼時,他忽然感到全身一陣戰栗。
那依舊專注的眼神,此時似乎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及一絲蠢動的欲望,讓紀嵐玥覺得自己就像站在獅子面前的獵物一樣,清楚地知道自己將要慘遭被吞食的命運。
這種錯覺讓紀嵐玥頓時驚恐了起來。
「燁,放開我!」
紀嵐玥掙所著想從凌皓燁的懷中逃脫,但雙手卻被凌皓燁一把抓住,而他用力的程度,幾乎要捏斷紀嵐玥纖細的手腕。
「燁,好痛!」
紀嵐玥努力的想掙開凌皓燁的箝制,可是無論他如何用力地掙所,雙手依然被凌皓燁的左手緊緊地固定住,就在他不知該怎麼辦時,凌皓燁的右手突然扣住他的後腦勺,將他壓向了他。
下一秒,紀嵐玥知道自己被吻了。
當凌皓燁溫熱的雙唇堵住他的時,紀嵐玥忘記了掙所,腦中也只剩下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任凌皓燁粗魯地用舌撬開他緊閉的牙關,與他的舌交纏。
「唔……」
紀嵐玥好不容易想起要呼吸換氣時,刺鼻的酒精味猝不及防地沖入他的鼻腔之中。
紀嵐玥覺得自己真的快窒息了,但舌與舌交纏的異樣感覺,卻同時竄上紀嵐玥的背脊,讓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那是在驚愕與恐懼之中,夾雜著害羞和渴求的復雜心情……
當這個充滿掠奪與強占意味的吻結束時,紀嵐玥只能虛脫地倒在床上不斷地喘息。
燁竟然吻了他!
腦子仍舊未清醒的紀嵐玥無法理解凌皓燁為什麼會親吻自己,現在的他只覺得渾身燥熱難耐。
初次嘗到情欲侵襲全身滋味的紀嵐玥,一時之間仍無法領會事情怎麼會發生。
「你是我的人……」
紀嵐玥的耳邊響起了凌皓燁低沉的聲音,其中夾帶著紀嵐玥所聽不到的熾熱情欲。
灼熱的氣息吹拂在頸窩,使得紀嵐玥不安地扭動身軀,而現在的他,仍然沒有發覺自己所處的情況有多麼危險。
「嗯……」紀嵐玥意識不清地點了點頭。
凌皓燁的唇舌舔著紀嵐玥小巧的耳垂,騷癢與濕潤的異樣感受讓紀嵐玥輕吟出聲;似乎被紀嵐玥的嬌吟所激勵,凌皓燁原本尚稱溫柔的動作,隨即轉為折磨人似的啃咬。
強烈的刺激感,讓紀嵐玥全身繃緊,再次竄起的害怕情緒使得他開始奮力地抵抗凌皓燁。
凌皓燁低咒一聲:「該死的!」
沒想到紀嵐玥這一反抗,反而讓凌皓燁光火,亟欲抒發的欲念讓他只想將身下的人兒占為己有,理智早已被他拋至腦後。
喝醉酒的凌皓燁,動作精暴地脫下紀嵐玥身上的衣物,絲毫不顧紀嵐玥的激烈反抗與掙扎,柔軟的布料在兩人用力拉扯之下應聲裂開,隨著裸露出的白晰肌膚,凌皓燁一一地在其上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
當凌皓燁狂暴地褪去紀嵐玥身上的所有衣物之後,他一手繼續壓制著仍在不斷掙扎的紀嵐玥,另一手則迅速的解開自己褲腰上的扣子,低沉的嗓音像是無意識般地喃喃自語:「你是我的……」
凌皓燁的話才剛說完,便強制地將紀嵐玥的雙腿高高地抬起,置在自己肩上,並將自己的灼熱挺進紀嵐玥那未曾被侵犯過的聖地……
一股沉重的重量,隨著凌皓燁動作的驟然停止,瞬間壓在紀嵐玥疼痛疲憊的身軀上。
凌皓燁在發洩完自己的欲望後,就這樣倒在紀嵐玥身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