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梁宣並不想讓衛琉昉曉得他母親已知道他們之間的事,要不然以衛琉昉的性格,絕對會去質問他母親憑什麼干涉,因此他只好選擇慢慢疏遠衛琉昉。
與其讓衛琉昉恨母親,他寧願要他恨著自己。
衛琉昉也不笨,面對衛梁宣明顯的迴避,也察覺到事有蹊蹺。
很快地,他便有了聯想,只要依著衛梁宣最在意的人是誰這一點去想,就不難找到問題的癥結。
這天,衛琉昉破天荒地來到廚房。
「梁阿姨,需不需要我幫忙?」
梁靜雲聽見衛琉昉的聲音,連忙搖頭,「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梁阿姨自己還忙得過來。」
衛琉昉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就這麼靠在冰箱旁,雙眸泛著銳利的光芒直視梁靜雲的背部。
「我想也是,梁阿姨一個人的確可以把我們全家打理得很好,連王媽都跟我說自從梁阿姨進門後,讓她省下不少事情。可是我倒覺得梁阿姨或許做得太好,才會什麼事情都想插上一手,你覺得我有沒有說錯呢,梁阿姨?」
拿起的刀子忽然落下,梁靜雲全身一顫。
若說這個家裡令她最害怕的人,應該就是衛琉昉了。
比起嚴肅的衛堂成,她實在完全不曉得衛琉昉這個年輕人的腦中究竟在想什麼或是在計劃什麼,衛琉昉實在讓她感到很陌生,也因為如此,她才會比較害怕面對他。
「我……只是為這個家盡一份心力而已,沒什麼的。」莫名的恐慌令她不敢回頭看他。
「梁阿姨說得也是,可是你未免也管得太多了吧?」
「會嗎?」梁靜雲試圖讓聲音保持平穩。
「因為你是梁宣的母親,所以我尊重你,但我不希望你連他的感情也介入。」衛琉昉開門見山地向她表示。
「作為一個母親,都是得替自己的孩子設想的,我是為了他好。」好不容易,梁靜雲終於鼓起勇氣轉身面對衛琉昉。
「替他決定一切就是為他好嗎?你們都是仗著自己是生下孩子的父母就以為對孩子有決定權,你可曾經問過梁宣最想要的是什麼?」他清楚衛梁宣與自己相同的都只想要一個平靜而健全的家庭而已。
「我是他母親,當然瞭解他。」她看著他道。
「是嗎?那你嫁入衛家,可曾問過他的意見?」
明明她才是衛梁宣的母親,衛琉昉憑什麼可以這樣理直氣壯地質問她?梁靜雲有些不悅了。
「我當然有問過,阿宣他不反對。」
「哼!」衛琉昉冷哼了一聲。
「那是因為他只考慮到你,希望你能過好的生活,才會委屈自己。當了十幾年的私生子,突然多出一個父親、一個兄弟,你可曾想過他的感覺會有多尷尬、有多不能接受?你想的都是自己的事情而已。」
梁靜雲不禁搖頭,她無法接受衛琉昉的批評。
她並不是自私的只為自己想而已!
她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梁宣的未來著想,再說衛堂成也同意,因此她才會這麼做的。
身為一個母親,她絕對沒有做錯!
「我是為了阿宣著想,你不可以隨便亂說。就算你們不是親兄弟,你這樣對阿宣,難道你一點都沒想過他的未來嗎?你們會毀了自己的前途啊!」
「既然他跟我姓了『衛』,他的前途就無可限量了,你大可不必操這個心。」
為了保護他與衛梁宣的感情,就算會傷害別人,他也不在乎。
對於自己想要的,他會不顧一切去保護,即使被說成自私,他也無所謂。
「可是他會一輩子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啊!你有沒有想過他的立場?你這樣子只會害了他而已。」
他們兩人各有各的立場,誰也不讓步。
「打從我愛上他後,滿腦子就想著該如何保護他,即使被你知道,我也絕不退縮!我絕對會比你更愛他的。」他不想跟衛梁宣最愛的母親為敵,那是很不智的作法。
梁靜雲壓根兒無法接受如此違背常理的事情。
「兩個男人怎麼相愛啊?」她問著他。
「就跟你愛上我父親的感覺是一樣的。」
她搖搖頭,「那是不能相比較的。」
「為什麼?一樣是愛情,為何不能相比?」
「這……」被他這麼反問,梁靜雲一時也找不到理由反駁。「難道你都沒想過你父親的感覺?」
「我考慮到的只有我們兩個人而已,或許梁宣會在意你,可我希望你別插手,要不然我只好帶著你兒子離開。」
「我不答應!」梁靜雲瞪著想要帶走她兒子的衛琉昉。
「我也不希望做到這麼絕的地步。」轉身離開廚房前,衛琉昉又留下最後一句話。「梁阿姨,我只是愛你兒子,並不想傷害他。」
梁靜雲無力地靠在流理台邊,神情無措,雙肩頹然地垂下。
事情已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她到底該怎麼做才好?
誰來教教她?
她只是希望維持這個家的完整性而已啊!
***
「你是不是去威脅我媽了?」衛梁宣走入衛琉昉房裡,劈頭就是問衛琉昉這一句話。
「她跟你這麼說的?」
「她不用說,我看她的樣子就知道了。」他母親向來無法把事情藏在心底,晚餐時間,他就看出母親的異樣了。
「我說沒有你會不會信?」
衛梁宣聽出他話中的另一個意思。
「你跟我媽究竟說了什麼?」
「我只是要她別插手我們之間的事情。」衛琉昉語氣平緩地說。
「你不應該對她那樣說的,她……只是想保護這個家而已。」
「我沒她那麼偉大,我只想保護我們的感情。梁宣,你還要繼續逃避我嗎?」
面對走近自己的衛琉昉,衛梁宣不閃不躲地眼眸直盯著他。
「琉昉,你可以不在乎任何人,但我不行……既然被媽知道,我就無法置之不理,我不要她傷心。」
「那我傷心就無所謂嗎?」他質問著衛梁宣。
「你明知我不是那個意思。」
「但我聽見的就是這意思。你只考慮到所有人的感覺,偏偏對我置之不理,對嗎?」一再地在這種問題上爭吵,衛琉昉也會動怒了。
「琉昉,我沒這意思,我只是──」
衛琉昉見他說不出話來,便「好心」地提點他。「你只是必須考量到全部人的感受而已,對吧?」
「琉昉,我也很在意你啊!要不然我就不會這麼為難了。你以為我很好過嗎?」
「一邊是你,一邊是我媽,我夾在中間,真的不曉得該怎麼辦了。」衛梁宣再也壓抑不住這幾天的情緒,忍不住對他大喊。
「你後悔愛上我嗎?」衛琉昉冷冷地看著他。
「衛琉昉你給我聽清楚了,我,衛梁宣從來沒有後悔愛上你!」衛梁宣逐字逐句地對著他說。
原本一觸即發的氣氛因為這句話而煙消雲散,衛琉昉上前摟住他。「梁宣,對不起……」
衛梁宣無力地道:「我只是希望不要傷害到任何人而已。」
「我統統明白。」衛琉昉拍著他的背,安撫他的情緒。
因為這份感情得來不易,所以他也心急,他怕衛梁宣最後會屈服於現實,才會想藉此機會逼迫衛梁宣選擇。
「不要逼我,給我媽一點時間……」
「好吧。」
衛琉昉輕輕地歎息,衛梁宣聽得出他答應得很無奈,但現實本就是無奈的事哪!
無論屈服於現實或是與之對抗,都是需要勇氣的。
有勇氣承擔屈服之後的懊悔,也是要有勇氣面對對抗的壓力,要在這兩者做出最恰當的決定,是需要時間的。
或許真的需要一點時間讓彼此冷靜會比較好。
***
嘈雜的聲音逐漸喚醒衛梁宣的神智,他先是眨眨眼,睜開後才發覺自己身在家裡的客廳內,但是雙手卻被捆綁在身後,他目光移向四處梭巡,只見母親也被綁住昏睡在沙發上。
衛梁宣沒有驚慌,而是努力回想──他記得早上晨練結束,他與籃球社的社員一起去吃飯,抵達家門口後,當他準備掏出鑰匙開門時,然後……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衛梁宣扭動著手腕,卻發現自己無法掙脫開繩索,當他聽見逐漸靠近的腳步聲時,全身立刻警戒了起來。
向他走過來的是一個男人,而且還是上次在醫院見過面的衛力權!
怎會是他?
「醒啦?」衛力權手上夾著一根煙,嘴上掛著笑容。
「你怎麼會在這裡?」
「很驚訝嗎?」衛力權把煙丟在地上,用腳踩熄,沒看見衛梁宣驚慌失措的表情,令他有點失望。
「是有點,你把我們綁住做什麼?」
他失笑地說:「談交易囉。」
前天,當他偷聽到他父親要把衛家企業留給衛琉昉時,他就已經決定要這麼做了,就算會犯法,他也要奪回他應得的東西,假如他得不到,衛琉昉也休想得到!
「交易?跟誰?」衛梁宣一頭霧水地問他。
「你還真單純,難道衛琉昉什麼都沒跟你說?」
「我對衛家的事情沒有興趣。」
「錢,誰不愛?權,誰不要?衛梁宣,別故作清高了,衛家的錢財與權勢,是你靠自己努力一輩子也無法得到的。」
「我對那些沒興趣。我們母子對衛堂成根本沒有什麼影響力,你以為這樣就能成功嗎?」
衛力權不語地亮出預藏的刀子,把光滑的刀子往臉上來回抹了幾下。
衛梁宣見狀,心裡開始緊張起來,他不瞭解衛力權,但卻十分清楚若是不小心惹火他,他會害到自己的母親。
「我當然不這麼想,所以還差一個人……」他可是調查過他們的作息,才敢做出這種事情的。「他應該就快回來了。」
衛梁宣當然也曉得他在說誰。
「你這樣做,也不見得可以達成目的啊!」
「哼,達不達成就要看你們夠不夠份量,不夠的話……那只好請你們陪我一塊死了。」衛力權猖狂地笑著。
驀地,他們聽見門開啟的聲音,衛力權把刀子架在梁靜雲的脖子上,要衛梁宣不准出聲。
衛梁宣為了母親的安危,也只好閉上嘴,不敢輕舉妄動。
但等到大門打開後,走進來的卻是衛堂成。
「力權,你怎麼……」
衛堂成見到梁靜雲與衛梁宣都被反綁,又看見衛力權手裡拿了把刀,立即瞭解事因。
衛力權也沒想到衛堂成會先出現,他愣了好一會兒後,才道:「爸,你也是必須在場的一員,就進來坐吧。」
「力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當然知道啊,我要奪回屬於我的一切!」
「力權,這是犯法的,聽我的話,先把刀子放下,我們好好談。」衛堂成努力想安撫衛力權不安的情緒。
「談?你從來就沒跟我談過,憑什麼現在要跟我談?你對我和我媽都是那種愛理不理的態度,憑什麼要我聽你的話?現在,你的老婆跟兒子都在我手上,換你聽我的話了,給我坐下,要不然,你老婆的臉就毀了。」
衛堂成連忙坐下。「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要的是什麼,你會不清楚嗎?我為衛氏企業賣命了四年,沒想到你卻把它給了衛琉昉,我也是你兒子啊!」
即使他的母親只是他的情婦而已,但他們母子對衛氏都有貢獻,卻分不到任何好處,他當然會不甘了。
「衛氏能夠有今天的局面也是仰賴琉昉母親的娘家,所以,衛氏企業有一半本來就屬於琉昉,而另一半則是我在多方考量下才決定給琉昉,我純粹是為了衛氏企業著想,不是偏心。」
他這做父親的人豈會不瞭解自己兒子的個性?衛力權性格極端,本就不適合當在位者,他只能做一個下屬而已。
「哈,還說你不是偏心?就因為我是你跟秘書生的,地位就矮衛琉昉一截對不對?」衛力權根本不接受衛堂成的解釋地瞪著他,「你根本從來就不打算把衛氏給我,你一直都看不起我!」
「我若看不起你,你能坐上經理的位置嗎?」衛堂成想試著跟他說道理。
衛力權朝著他大吼:「那是因為你必須補償我,你根本不是真心的!」
這時候,梁靜雲已逐漸清醒過來,當她見到客廳裡的狀況時,一臉驚慌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衛力權,你到底想怎樣?」衛梁宣著急地大喊。
「我想怎樣?」衛力權恣意狂笑著。「很簡單,我要……」此時,昏倒在廚房的王媽,由於衛力權看她是沒有反抗能力的老人家,故而沒綁著她,當她醒來時,便急忙著衝進客廳想找人求救。
「救命啊、救命啊!」王媽一衝進客廳就扯開嗓門地大喊救命。
衛力權滿心驚慌地拿刀揮舞著,「臭老太婆,別再大聲嚷嚷了,你想找死嗎?」
「救命啊……」王媽繼續大聲喊叫,絲毫不理會衛力權的威脅。
「你這臭──」
正當衛力權要上前制止她喊叫,一直在書房等待時機的衛琉昉悄悄地走了出來,無聲地來到衛力權身後,一把抓住他,但衛力權的力氣過大,衛琉昉一時也無法制止他,衛梁宣急忙上前協助衛琉昉地由側面衝撞衛力權。
「阿宣!」梁靜雲著急得大喊。
衛堂成連忙上前幫她解開繩索。
衛力權見狀,他怒急攻心地猛力甩開衛琉昉的箝制,揚高了手,準備把刀刺向摔倒在他面前的衛梁宣。
「阿宣,小心。」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衛琉昉雙手抓住衛力權,制止他的行動,兩人就這樣僵持不下。
「衛力權,回頭吧,你忘了你還有你母親要照顧嗎?」衛琉昉對衛力權好言相勸。
「衛琉昉,沒有你,我才能得到一切──」
由於衛琉昉與衛力權一直僵持著,讓衛堂成無法如願救出衛梁宣,因此他拿起一旁的花瓶,準備伺機而動。
「沒有我,你還是什麼都得不到,衛力權,你別妄想了!」衛琉昉故意出言刺激衛力權。
「哼,既然我得不到,那你也休想得到!」此話一出,衛力權便使出最大的力氣,伸手打了衛琉昉一拳,並將刀子刺進他的肚子裡。
離他們最近的衛梁宣,清楚地看見這一幕──衛梁宣驚恐地大叫:「琉昉!」
衛堂成趁著混亂之際把花瓶砸向衛力權的頭部,力道重到讓衛力權立即暈了過去。
「快叫救護車,快點!」
衛堂成一聲令下,王媽連忙打電話叫救護車。
「琉昉……」衛梁宣惶恐地不斷喊著他的名字。
「梁宣,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衛琉昉只來得及說這幾句話,便眼前一黑地倒在衛梁宣的懷中。
***
急診室的燈正亮著。
著急的三人待在急診室外,神色一個比一個凝重。
衛堂成滿心擔憂衛琉昉的安危;衛梁宣掛念衛琉昉的生死;梁靜雲則是感激衛琉昉救了自己的兒子。
這時,不遠處傳來急切奔跑的高跟鞋聲,是簡秘書。
「董事長,我知道這情況我不該來,但能不能請你空出一點時間,我想跟你談談力權的事情。」
簡秘書侷促不安地懇求,她幾乎是彎下了整個上半身,為的就是想拯救她的兒子──衛力權。
她清楚自己的個性,早在發覺他有異狀時,她不敢先告訴衛堂成,怕他會不顧情分,所以她才會先通知衛琉昉,現在雖然害得衛琉昉躺在急診室內,但力權只是一時衝動才會做下這種傻事,無論如何,她都必須保護她兒子,就算讓她代替入獄,她也不在乎。
衛堂成點了點頭。
「梁宣,你陪著你媽,簡秘書,你跟我來。」
「謝謝董事長。」簡秘書心急如焚地跟在衛堂成後方離去。
最後,急診室外頭只剩下他們母子二人。
衛梁宣來到母親身邊,擁住她的肩膀。
「媽,別擔心,琉昉不會有事的,他一定不會有事的。」安慰著梁靜雲的同時,他還得故作鎮定,以免洩露自己擔憂的情緒,徒增梁靜雲的恐懼。
梁靜雲握著他的手,感受到他內心的憂慮,她感同身受地不住哽咽。
「阿宣,當時我跟你爸雖然要結婚了,可是因為你爸家世的關係,我都不曾跟他說過一次我愛他,因為我怕最後仍然無法嫁給他,那麼至少我也能保留自尊瀟灑離開,可是……因為我一時的堅持,卻也讓我後悔到現在,我後悔為什麼當初不早一點告訴他,既然都懷了你,我還在忍耐什麼?我真的很愛、很愛你爸……」
「媽,我相信爸爸一定知道你很愛他,你不要這樣子。」衛梁宣趕緊安撫梁靜雲忽然激動的情緒。
「阿宣,我也擔心琉昉會死。」親眼目睹刀子沒入衛琉昉的身體的畫面,她所受到的震撼也很大。
「他不會死的,相信我,他一定不會死的!」即使他們無法在一起,他也希望衛琉昉能夠平安無事。
「你爸走得很突然……我一直在想當時我若不要那麼堅持,或許也不會讓他帶著遺憾離開,阿宣,媽經歷過的苦,不希望你也跟著受到同樣的苦。你想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吧,最重要的是你快樂就好。」
因為衛力權刺傷衛琉昉的這件事,又讓她回想到過去因為自己一時的任性,而必須懊悔一輩子的事情,如今,她不希望兒子跟她同樣後悔一輩子。
如果衛琉昉真的能帶給她的兒子幸福,那她為什麼要拆散他們呢?是啊!只要她的梁宣能幸福就好!
「媽,謝謝你。」他由衷地向梁靜雲道謝。
「媽只希望你幸福就好,其它的,都不重要了……」
琉昉,你聽見沒?媽已經答應我們的事情了,你一定要撐過去!你一定要撐過去……要不然,我不會原諒你的!衛梁宣在心底無聲地吶喊。
***
兩個月後。
衛梁宣站在一座新墳前,只見他雙手捻著香,嘴裡唸唸有詞了好一會兒,把香插好,雙手合十後才轉身。
基於白髮人不送黑髮人的傳統習俗,因此能來這裡的人只有他,還有站在他身邊的──衛琉昉。
兩個月過去了,很多事情也隨之結束。
當時簡秘書希望衛堂成不要報警,她說她會帶著衛力權離開,永遠不再打擾衛家,沒想到衛力權卻拿刀自殺,因傷及動脈而回天乏術,死在簡秘書懷裡,而簡秘書則因傷心過度而離開台北。
「琉昉,你會恨他嗎?」
「有什麼好恨的,只是覺得他很傻,他性格太激烈了,才會把自己逼到絕境。」衛琉昉的口吻沒有同情,像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當時他父親沒有馬上報警也是看在衛力權是他兒子的份上,可衛力權最後還是死了。
對於衛力權,他也無法以兄弟之情相送,畢竟他們根本沒有任何感情。
「是啊,最可憐的就是簡秘書了。」
「我們走吧。」經過兩個月的調養,衛琉昉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
「好在當時你有脫離險境,要不然今天就……琉昉,我真的很慶幸你活了下來,當時醫生雖然說手術很成功,可是能不能度過危險期還要看你的意志力時,我真的很怕你會這麼放棄。」衛梁宣走在衛琉昉身後,似是喃喃自語。
回想那晚陪在衛琉昉身旁,他的心情真的非常沉重,他好怕他一個眨眼,他便會從此失去衛琉昉。
人真的是一種奇怪的動物,總是非得要在失去後才懂得珍惜。
感覺到衛梁宣握住自己的手,衛琉昉揚唇笑了笑。「梁宣,這是你頭一次主動靠近我。」
「因為我不想失去你!這種可怕的經驗,經歷過一次就夠了,不要再有第二次了,好不好?」
因為經歷過生死離別與母親的支持,這一次,衛梁宣再也沒有任何不安,他決定要把握──把握住與衛琉昉相處的每一刻。
「放心,我會活得很久,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呢!」衛琉昉反握住他的手,向他承諾。
陰霾散去,如今,天空是一片的晴朗無雲。
緊緊相握的手,從此決定再也不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