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一旦解放,大概就很難收回。
至少在韓哲生的身上,他是絕對收不回了。
翌日清晨,韓哲生比較早醒過來,看著盛硯禮趴在一旁的裸背,在陽光的照耀下更顯動人好看,令他難以移開視線。
每回躺在床邊的都是嬌弱女子,此刻卻是一個大男人,韓哲生的心情說沒受到影響是騙人的,只是他並不會後悔。
也慶幸早晨醒來他並沒有後悔接受了盛硯禮,誠如他自己所言,假使不喜歡的話,一開始他根本就不會接受。既然是他自己選擇的路,那麼他會努力走下去,直到不得不放棄為止,誰教他真的愛上盛硯禮了。
低下頭,他親吻他的背部,然後替他蓋好被子後才下床。
弄妥早餐,他又進來叫人:「喂,該起床了,今天不是要跟我去上班?」
盛硯禮還沒應聲,就先循著聲音,伸手圈住韓哲生,再翻身把他摟在懷裡。「請假吧。沒見你請過一天病假,今天讓給我。」
「不行,有個案子快要簽合約了,叔叔最近非常需要我,你剛好跟我到公司跟他認錯,今天給我乖乖回家。」摸了摸盛硯禮的頭髮,疼惜的口吻毫不掩飾。
「你要陪我回去負荊請罪。」
「為什麼?」
「因為是你害我蹺家的。」
韓哲生推了他一把,沒好氣地道:「給我起來了。」
「借我衣服穿。」盛硯禮只好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懶懶地下床,全身赤裸的他毫不吝惜展現自己的好身材。
「自己拿。」
跟著韓哲生到了公司,盛硯禮隨即跟可愛的助理小妹妹開起玩笑,今天他心情好,視線所及全是美麗的粉紅色,直到進入父親的辦公室為止。出來後,他面色凝重準備到韓哲生的辦公室去訴苦。
結果不巧韓哲生外出,只剩下他精明幹練又美麗的秘書。
看見邱寧貞,盛觀禮這才想起她跟韓哲生交往的事情,先前不喜歡,但經過昨晚,他已經不會那麼介意了,因為他已經清楚在韓哲生心中誰比較重要。
「早,邱秘書。」他甚至還主動跟邱寧貞打招呼。
「盛助理,早。」休假了幾天,邱寧貞的心情明顯平復許多,但仍難掩她臉上的落寞。
「你怎麼了?」
聽見盛硯禮的問題,邱寧貞不由得再抬起頭來,神情痛楚。「你知道你大哥要跟我分手嗎?」
「什麼時候的事情?」沒錯,在韓哲生跟自己交往後,他勢必會逼他們分手,只是事情提早發生了,倒是出乎他意科之外。
「上個禮拜。」邱寧貞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聽見他們分手的消息,盛硯禮心底自然湧出喜悅,畢竟他在性別上就輸了一大截,要他同情邱寧貞的遭遇根本是不可能,於是他沒有應聲。
「盛助理,你大哥是不是……是不是另外有喜歡的人了?」
「為什麼這麼問?分手應該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
「依我對哲生的瞭解,他不是一個會腳踏兩條船的人,除非他另外有喜歡的人,要不然絕對不會這麼對我。」縱使韓哲生提了分手,但她還沒答應,他們就不算分手,她一定要努力挽回。
聽見邱寧貞說瞭解韓哲生,盛硯禮不高興了。「我想我更瞭解他吧。的確,他不是一個會亂來的人,可一旦他決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我想你恐怕也只能接受這個結果了。邱秘書,換個人喜歡吧,他不適合你。」
盛硯禮的每一個字似乎都帶有敵意,邱寧貞感覺得出來,是怎麼回事,她究竟是哪裡得罪過他?
「盛助理,你是不是很不喜歡我?」
清楚自己表現太過火,盛硯禮連忙收斂一下,他答應過韓哲生不會讓其它人發現他們的關係,於是他淡淡微笑,將所有的情緒全都隱藏下來。
「怎麼會呢?在工作上我也受到邱秘書不少幫助,怎麼會不喜歡你?只是感情這種事情會希望你多考慮清楚,畢竟這是一輩子的事情。」
突然,邱寧貞意外發覺盛硯禮身上穿的西裝是自己去年買給韓哲生的生日禮物,心底的悲傷不自覺擴大,就算盛硯禮掩飾他的敵意,她也已經對他有所防備。
「既是如此,那就請你別插手我跟你大哥的事情,感情的事情只有我們當事人最清楚,不是嗎?」她一定要保護她的愛情。
直視她毫不退縮的表情,盛硯禮非常不爽快她的難纏。
「邱秘書,告訴你一件事,我大哥愛的人根本不是你,我想不管你多努力,也得不到他的心,勸你還是放棄,省得浪費你寶貴的青春。」不是他愛損人,是邱寧貞逼得他不得不出手。曾經他也沒想過介入他們之間,可韓哲生已經選擇了自己,他便絕對不退讓。
迎上盛硯禮毫不退縮的眼神,在那之中明明只該出現兄弟間的感情,但她竟察覺到一絲不該顯現的情愫……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驀地,她的腦海猶如走馬燈般地跑進許多片段的記憶,全都是一些不曾會去注意的小細節,有關他們兄弟之間的互動、親密。她一直以為那是親情的表現,但此刻——她已經不敢這麼下定論了。
「盛硯禮,你是不是……」
未完的話語被回到辦公室的韓哲生打斷。「你們在做什麼?」
盛硯禮率先回頭,笑答:「沒有,只是跟你的秘書聊一聊。」
「上班時間別聊天了,你快回去上班,別打擾我的秘書工作。」當他進辦公室看見前女友以及現任情人正在交談時,韓哲生的心情是很複雜的,在還沒讓邱寧貞的心情完全平撫之前,他希望他們少接觸。
「我剛才被罵了,想來你這邊找點安慰。」
「少無聊了,快回去工作。」又交代一遍後,韓哲生完全不理會,逕自問邱寧貞:「邱秘書,剛才有人打電話找我嗎?」
「沒有。」
「那我先進辦公室了。」看也不看盛硯禮一眼,韓哲生便走入辦公室。
邱寧貞連忙抱著一份文件也走進去。「韓特助,有些文件要請你過目。」關門前,她多看了盛硯禮一眼。
門就在盛硯禮的面前關上,讓他心底很不是滋味;不知怎地,他可以感覺得出邱寧貞是帶了點故意,彷彿是針對自己……難道是剛才那番話讓她產生敵意了?
不管如何,他相信自己必定是最後的贏家;就算這份愛情會傷到其它人,他也不在乎了。
將盛硯禮阻絕在門外,邱寧貞的心情才好過許多。
「有什麼文件需要我看的?」坐定後,韓哲生頭也不抬地開口問。
但等著他卻非是公事文件,而是邱寧貞的質問。
「難道我在你心底一點份量也沒有?說了分手,我們就必須非分不可嗎?」
「寧貞,現在是上班時間,別談私事。」
「那要什麼時候能談?你不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自私了嗎?一點都不顧慮我的心情,為什麼要分手呢?是我哪裡沒做好?你告訴我啊!你不是說要娶我,怎麼說變就變?那我又該如何呢?」
「寧貞,對不起,我以為自己能愛上你,結果後來才發現我根本一點都不愛你,只是需要你作伴而已,這對你來說一點也不公平,所以我覺得分手對我們兩個都好。」他清楚自己無情的作法勢必會傷害到邱寧貞,但若他若不趁早收拾,情況只會愈來愈糟。
「是對你好吧?你弟弟說你永遠也不會愛我,我至少有權利知道你究竟愛上了誰吧?」
「寧貞,我沒有……」
「你已經騙了我一次,我不希望還有第二次。我要實話,你究竟愛上誰?」韓哲生對她說了愛,就是他說的第一個謊言。
「我……」定定地注視著邱寧貞痛苦萬分的神情,韓哲生只覺得自己的自私實在是過分。平時在工作上,他總會盡力求得雙贏的局面;可在愛情上,他卻無法彌補自己帶給她的傷痛。「對不起,我還是不能告訴你,我只能說,我跟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們的分手並非是我想跟他在一起而做的決定,而是我明白自己不可能愛上他以外的人後,所能做出對你最好的決定。」
「你怎麼能夠獨斷決定我們的一切?我很愛你啊……」
韓哲生閉上眼睛,忍著不去看她傷心的表情。「寧貞,但我騙不了自己,即使沒有他,我也不可能愛上你。我會喜歡你,跟你當家人,卻怎麼都不會愛上你;因為在我心底早就有個人進駐,只是以前我都故意視而不見。分手吧,我不能繼續傷害你。」
「你可知道在你說不可能愛上我的時候就已經狠狠傷了我,你怎麼可以說出那麼自私的話?說一點都不可能愛我……那我們在一起的這些時間又算什麼?」
「我會盡一切可能補償你。」
「怎麼補償?愛情能怎麼補償?你說啊!」
「你不是一直希望能調職到日本分公司嗎?你已經通過審查了,三個月後就可以到日本擔任海外部主任。」
「怎麼可能?我並沒有交出申請書。」為了韓哲生,她放棄她喜歡的工作。
「半年前我已經將你的申請書交了出去。在公司,是依能力來晉陞,只要遞出申請書,通過審查,任何一個人都能獲得應有的職位。你的表現董事長全看在眼裡,他對你的期望很高,我記得去日本工作是你的夢想不是嗎?」
「原來你早就要我離開你了?」
「寧貞,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希望我們的交往耽誤你的規劃,你還年輕,可以出去多走走充實自己,別讓你的才能埋沒了。我是真心為你著想。」
「是你推薦我?」她身後沒有靠山,唯一認識的是韓哲生,如果沒有他推薦,要通過甄選也不是很簡單的事情。
「對,我認為你比趙副理更有能力,你只是欠缺實戰經驗而已。董事長也願意培植新人,現在就看你的決定。」
聽見韓哲生的話,邱寧貞終於落淚了。
因為她終於確定一件事——韓哲生真的不愛自己,一點都不愛!絕對不會有人將自己最愛的人推離。
「為什麼要這麼自私?你明知道我愛你。」她激動地哭著,肩膀一聳一聳,難以克制如大誨澎湃的情緒。
韓哲生走上前,將她擁在懷裡。「對不起。」
她受夠了老是聽見這句話,忿然將他推開。「我不想再聽見這三個字,我要知道是誰!究竟是誰取代了我?」
韓哲生閉了閉眼,回道:「不是他取代你,而是你根本取代不了他。我真的愛他,也不會告訴你他是誰,請你原諒我。」
「韓哲生,你真的好殘忍!」
「我知道,這一切全是我的錯。寧貞,如果可以,我也情願愛上你;只是愛情的事情強求不來,我努力了,卻無法做到。就算你會一輩子恨我也是我應得的,只是關於調職的工作,我希望你能認真考慮,這是攸關你的前途,千萬別讓自己後悔了。」
含恨怒瞪韓哲生一眼,邱寧貞轉身離開辦公室。不!她絕對不甘心就這麼放手。她也很愛韓哲生,憑什麼要她成為放棄的那一個。
***
結束公司忙碌的一天,盛硯禮載著韓哲生回家。
車窗外一閃而逝的燈影十分迷人,當夜幕落下,台北街頭成了最美麗的燈城,萬燈齊亮,將夜色點綴得多采多姿,令人不禁想多流連片刻。
對外頭的美景,韓哲生自己開車的時候沒有時間瀏覽,但即使不是當下他也無心欣賞,他的心全被邱寧貞哭泣的表情給佔滿了。
他明白自己對她真的很抱歉,也無法彌補她的傷痛,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對她好、照顧她。在提出分手之後,他有想過自已有可能會被憎恨,只是他不希望邱寧貞因此而錯失大好機會。
「別想著她。」趁著紅燈,盛硯禮轉過頭來說。
「什麼?」韓哲生沒聽清楚。
「我說別想著邱寧貞,我知道你們分手了,你覺得很對不起她?」瞧韓哲生失神的表情就可得知他想的絕對不是公事,更不可能是自己。
「這是必然,寧貞沒有錯,錯的是我的自私。」韓哲生閉上眼睛說。一整天腦子裡盤旋著邱寧貞,害他工作也不順手。
「那你想怎麼做?」
「盡力補償,我希望她能真的放下。」
「意思是你們還沒真正分手?」
「她還沒答應。」因為清楚邱寧貞對自己的認真,他更是慚愧。
綠燈亮了,車子繼續往前行駛,盛硯禮緊握方向盤,內心卻升起一股不安。「我並不希望你最後回到她身邊去。」
「我不會的。」
「但我不信任她,她是個想要什麼就會費心想得到手的女人,她絕對不會輕易放棄你。」早上在公司,邱寧貞關上辦公室門的最後那一眼,他印象深刻;她的眼睛似是燃著不放棄的火焰,他曉得她絕對不會輕易罷手。
「別把寧貞說得那麼壞,給她點時間,她會接受的。」
「算了,你都這麼說,我還能怎麼樣呢?到家了,走吧,陪我進去請罪。」
韓哲生扯扯唇瓣,當他正準備拿起公文包下車時,盛硯禮拉住他。
「吻我。」他也有點不安,需要一點信心。
韓哲生傾過身,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他的唇。
雙唇相貼,似乎都是在索求對方的溫柔,汲取對方的甜蜜,捨不得分,捨不得放,感情一旦宣洩,就再也無法停止,此刻的他們明知前頭是燎原之火,也難以停下。
不停的親吻,不停的喘息,盛硯禮含著他的喉結,最後在他的喉嚨附近留下一個紅色的痕跡,彷彿是在宣告自己的所有權。
相較於盛盧聞的苛責,劉情美只是念了幾句而已,又或許是因為有韓哲生在場的緣故,才讓盛硯禮免去一場可能會聽上很長時間的責罵。
韓哲生難得回家,所有人都很高興,在客廳聊到近十點才各自就寢。
當晚,韓哲生獨自回房,就在他躺在床上後,過了沒多久,聽見細微的開門聲,跟著是上鎖的聲音,然後有人自身後抱住他。
「我好想跟你做。」只要把韓哲生抱在懷裡,他就有感覺。
「給我收斂點,這是家裡!」韓哲生低聲斥責。
「過幾天我就會跟他們說我要去你那邊住。」
「用什麼理由?」
「你的住處離我的學校比較近。」
「別以為住在我那裡就能為所欲為。」清楚盛硯禮打什麼主意。
「我從沒這麼想啊,只是在你的住處就比較不受拘束,不是嗎?」
韓哲生歎了口氣。「我真的是想把你當作弟弟的。」他一開始可是很單純的。
「當情人也沒什麼不好。」
「就請你證明當我的情人會比較好吧?」真是大言不慚。
「我提供我的身體。」
「你就只會想到這個嗎?」真是不長進。
「還有怎麼讓你幸福,只要你快樂,我就覺得很棒。」
「能遇見你,我就很幸福了;如果沒有你,也不會有現在的我。」
「我可不想要你的感激。」
「感激跟愛情我分得清楚好嗎?」
「那為什麼要跟邱寧貞在一起?」
韓哲生淡淡苦笑,抱緊了盛硯禮。「因為我怕寂寞,我一直以為自己什麼都不怕,只要有我一個人就夠了;但事實證明,我並非萬能,而且孤獨真的很難受。」
「從今以後,你身邊有了我,記住,你的身邊只能有我。」
「我也只有你啊。」
「哲生,我想做。」盛硯禮摟著他,滿身情慾。
「你知道我不會答應的。」真是得寸進尺。
「我不會進去,但是我想吻遍你全身,難道昨晚的舒服不想再嘗一遍?」不等韓哲生答應,他的手已經放肆起來,探進他的褲子裡。
「你不能……」他反抗。
「我能。」
「會弄髒衣服。」盛硯禮的手弄得他好舒服,根本無力要他放開。
「髒了再洗不就好了。」不顧韓哲生的反對,他一把扯下他的褲子,整個人鑽入被子裡,烙下一個又一個的親吻。「都已經硬了,還嘴硬啊?」
「做就做,別說話了。」可惡,盛硯禮的手弄得他愉快,嘴巴又惹得他尷尬。
「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張嘴含住他已經硬挺的熱源,濕熱的口腔包住了他……
盛硯禮隨即倒在床的另一邊,用著殘餘的力量將韓哲生拖至懷裡。
「每次跟你做都有種快要死了的感覺。」
「就少做一點。」胸膛劇烈的起伏,顯示他也有著同樣的感覺。
「很難辦到。」伸手抹去韓哲生臉上的汗珠,盛硯禮滿意地笑。「如果可以,真想把你永遠綁在身邊。」
「那是犯法的。」沒想到他還挺喜歡這種汗水淋漓的感受。
「為你犯法,值得啊。」
「少幼稚了。」
「不是說為愛瘋狂嗎?我就是其中一人。」
滴滴答答,外頭下起雨來,兩人不約而同的轉過頭去注視打在玻璃上的雨滴,彷彿也預告了他們的前程將會佈滿荊棘。
「我們真的能永遠在一起嗎?」韓哲生有些不安。
「相信我,一定可以。等案子結束後請幾天假,我陪你去散散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