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
韓哲生想起來,為何在盛硯禮一上高中自己便要求他必須回房去睡,並非是想戒掉自己喜歡握著盛硯禮的手入睡的壞習慣,而是那時他竟發覺自己對盛硯禮有生理上的慾望。
這個可怕的念頭令他驚詫不已,從此拉開兩人的距離;就在他責怪盛硯禮不該之時,他卻很心虛,只因他對盛硯禮的感情早就先變質了。
他不喜歡太大的改變,因而拒絕接受自己對盛硯禮的不當情感,只好假裝沒有這回事,繼續當他的哥哥;然而這回卻是盛硯禮主動靠近自己,是打算將他好不容易,修補好的關係再次毀掉嗎?
他一直以為自己對盛硯禮的情感收斂得極好,應該已經永遠消失了,哪知就在盛硯禮對他傾吐之時,昔日的感覺再次湧上;曾動過情,又豈能說忘就忘?
他又陷入左右為難了。
「我睡多久了?」察覺韓哲生醒著,盛硯禮翻過身把他攬得緊緊的。
「四點了,燕慈已經先回去,你也該走了。」
「我剛才夢見你。」
他亦是。
兩人同時夢見彼此,這代表什麼呢?
發現韓哲生竟沒有阻止自己的靠近,盛硯禮更放肆地親吻他的頸子,一手還探入他的上衣內。
腦子裡還一片凌亂的韓哲生突然醒過來,立刻阻止他的胡來。「夠了,別得寸進尺!」一時沉浸於過去,差點忘了身邊還躺著盛硯禮。
「哲生,其實你喜歡我的……對吧?」盛硯禮大膽猜測。
「你在說什麼!」不想承認也否認不了,韓哲生轉身背對盛硯禮,選擇不讓自己的感情洩露一分。
盛硯禮立刻圈住他的身體,在他耳畔道:「我最瞭解你了,如果你討厭我,絕對不會讓我靠近。」
盛硯禮是個直接又積極的人,一旦在他面前露出弱點,他就會打蛇隨棍上,絕對不會放棄獵物。
他的手就像是故意要挑逗他的慾望似地不停在他的胸前撩撥著,宛若彈著鋼琴一般,以手指輕觸著,一點一滴擊潰韓哲生向來引以為傲的理智。
「夠了……」韓哲生連聲音都似在顫抖:「別那樣做……」
盛硯禮的胸貼上韓哲生的背部,另一隻手沿著他的身體往上移動,來到他的頸子,最後停在唇辦上。
「別怎樣做?說清楚,要不然我聽不懂。」
「你……你明知我在說什麼,我當你是弟弟才會對你百般容忍,不是不討厭你的緣故。」嘴上說著謊言,身體卻誠實反應了自己的感覺,他喜歡盛硯禮對自己的觸摸,因而無法抵抗。
「真的只是弟弟?」手又如同靈活的蛇往下直探入他的褲子裡,撫摸著他的火熱。
「唔……硯禮,住手!」韓哲生沒料到盛硯禮竟然會做到這程度。「該死,你在做什麼?」
輕吐了口熱氣在他耳邊,盛硯禮輕咬他的耳垂道:「這麼簡單的動作,會看不出來我在做什麼嗎?哲生,我想要你啊……就像你也想要我那樣。」
「我沒有!」韓哲生大聲否認,抓住他的手,欲逃離他的陷阱。
「沒有?」上揚的語調充滿諷刺的笑意。「沒有的話,你的心跳會這麼快?呼吸會這麼急促?甚至是你這裡……」
他重重一握,惹來韓哲生的喊疼。「這裡……怎麼會如此有精神呢?承認吧,你自己也想要我!」
韓哲生扣住盛硯禮的手,試圖不讓他為所欲為,無奈身體的反應卻遠比他的理智還要急速:「你是我弟弟!永遠都是!」
夠了!夠了!別再逼他跟自己的理智拔河了,他受夠了。
盛硯禮依然不放過他,一個翻身輕鬆壓制住他欲逃的身體。「別在這種無聊的話題上打轉,我們都曉得你根本不是我哥哥,就算做愛也不算亂倫。喜歡就喜歡,為何不大方接受,何必讓自己陷入天人交戰之中?承認喜歡我真的有這麼難嗎?」
「我只當你是弟弟,你跟燕慈永遠都是我的家人。」
可惡!不喜歡聽見韓哲生繼續嘴硬,盛硯禮張嘴咬上他的肩膀。
「硯禮,很痛!」
「很痛的話就不要再說謊。」
「那不是謊言,我是希望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不分開,別讓我恨你!」
「你已經讓我先恨你了。」盛硯禮壓住韓哲生的手,低喊著。「為什麼?」他明明感-到韓哲生對自己的喜歡,絕非一般對待兄弟的感情;因為喜歡,所以他分辨得出來。
「你該知道理由的。愛上我本來就是錯的,我不希望你繼續錯下去,更不能讓叔叔阿姨傷心。」
「你很孝順,總是想到他們的感覺,那我呢?你有想過我嗎?」
韓哲生扯扯唇辦,笑得頗無奈。「那你又有想過我的立場嗎?要是真的順了你的意思,我又該怎麼面對那麼疼我、照顧我的叔叔阿姨?」
一個難解的問題,成功堵住盛硯禮的嘴。
「硯禮,聽我的話,別讓自己走上絕路,這不過是你一時的迷惑,回頭吧!」
「夠了!別說得你好像很瞭解我,如果你真的瞭解我,就不會說出這種話了。」說出自己的感覺後,他放開韓哲生,離開韓哲生用來躲避自己的家。
聽見門重重關上的聲音,剛才被緊抓住手的感覺仍存在腦海裡,還有盛硯禮溫熱的氣息,與他所說的每一聲,每一句,韓哲生全都無法忘記。
但他深信這樣做是對的,他絕不能犯下永遠無法彌補的錯誤!
他不能讓所有人因為他們的感情而痛苦,要不然他將無法原諒自己。
接下來的日子,不再是韓哲生避著盛硯禮,而是盛硯禮不再到公司來,甚至變本加厲,有時一個禮拜也不見蹤影,盛盧聞夫婦終於有點緊張了。
中午休息時間,盛盧聞找來韓哲生商量。
「硯禮已經整整十天沒回家了,你阿姨很擔心,也不知道這孩子是怎麼回事?小的時候也不曾這麼亂來過,現在卻沒有報備,手機也不開,說不回來就不回來,唉!」盛盧聞憂心忡忡,整個人顯得有點憔悴。
不必問也曉得盛硯禮必定是因為自己,真是太幼稚了,都多大年紀了居然還用這種老套的手法,以為這樣他就會妥協嗎?
「叔叔,打電話給硯禮比較親近的朋友嗎?」韓哲生提出建議。
盛盧聞搖搖頭,面色凝重。「說起來真尷尬,我跟你阿姨還不清楚誰跟硯禮感情比較好,問了燕慈,她說要我來問你。哲生,叔叔本來也不希望拿這種事來煩你,我清楚你最近為了案子也焦頭爛額,但叔叔真的是束手無策了。」
「叔叔,你怎麼這麼說呢?家裡的事情就我的事情,別因為我搬出去就跟我顯得那麼生疏,我們是一家人啊!」安慰完叔叔,韓哲生低頭想了一會兒,最後答應接下這個爛攤子。「叔叔,你放心,硯禮的事情我來處理。」
盛盧聞朝他點點頭。「哲生,謝謝你。」
「應該的,硯禮是我弟弟啊。」
韓哲生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邱寧貞見他表情嚴肅,似乎心情不好,於是跟了進來。
「怎麼了?董事長找你做什麼?」
「沒事,是硯禮的事情,他蹺家好幾天了。」
「蹺家?他不是已經上大學了,怎麼還會做出這種事情?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盛硯禮是韓哲生的弟弟,她當然關心。
韓哲生遠眺窗外,似是沒聽見邱寧貞的話,逕自陷入沉思。
雖然答應叔叔要幫忙,只是盛硯禮的問題出在自己身上,他的介入會不會讓事情更是一團糟呢?是不是該把責任推回去呢?
邱寧貞來到韓哲生面前,溫柔地問:「哲生,你怎麼了?」
「我?我沒事啊。」
「可是這段時間你似乎常常心神不寧地看著窗外,那種表情就好像……」像是在想著某個人似的。這句話她不敢說出來,就怕真的被自己料中。
他們的感情好不容易穩定下來,她實在不希望中途有了變量。
「好像什麼?」
邱寧貞沒有回答,反而說道:「哲生,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韓哲生抿唇一笑。「怎麼會突然說這些話?」
她無言的笑了笑,輕輕抱住他。「我從沒心動過,只喜歡你一個人。」再次地,她說出自己的心意。「別離開我。」
女人的直覺很敏銳。這段時間她感受到韓哲生的變化,他經常愁眉深鎖、嘴上不再有笑容,甚至也不再看著自己,他的心似乎在想著什麼似的。
韓哲生的變化她全看在心底,也漸感不安。
他拍拍她的背,安撫道:「你在說什麼?我又沒有要到其它地方,又怎麼會離開你!」
「可是……我總覺得你的心似乎已經不在我身上了。」為了保護自己的愛情,有些事情她決定說出口,免得將來後悔。
「寧貞,你真的想太多了,我身邊除了你,還有誰呢?」
邱寧貞也希望是自己想太多,但是韓哲生與自己的距離的確是愈來愈遠?她不得不防,「還有你的家人啊,說不定還有我不清楚的人。你該知道我從不過問你的過去,你交了哪些朋友我也不會管。」於是她故意以另一種方式提醒他。
「我身邊沒幾個朋友的,別亂想了,趕快去吃飯吧。」他必須趕快讓邱寧貞離開自己,要不他怕會洩露感情。
「不陪我去?」
「我還有點事情得做,你先去吃吧。」
「哲生,答應我,如果真有什麼事情一定要跟我說,讓我替你一塊兒分擔。」她一定要緊緊抓住韓哲生。
「我會的。」
即使得到韓哲生的允諾,邱寧貞依舊仍不放心,臨走前又看了他一眼,瞥見他望著窗外的落寞神情,心頭一緊,她轉回來停在他面前。
「怎麼了?」
「哲生,你愛我嗎?」握住他的手,她希望得到確定。
愛不愛?
驀地,韓哲生想起之前問過盛燕慈的那個問題,而盛燕慈的回答——我想會這樣問,就表示還不夠愛那個人,要不然怎麼還會有這個疑惑呢?
是了,假如夠愛的話,根本就不會有這些疑慮。
望著邱寧貞這張精敢完美的臉透出一絲不安的表情,他竟無法說實話。
「我愛你。」他微笑,那笑意卻不達心底。
這三個字並沒有換來邱寧貞的笑容,反倒令她的心情更為低落,她不做任何表示,轉身離去。在木門關上後,她的眼眶逐漸泛紅。
從不說謊的韓哲生竟然對她說了謊,為什麼呢?這是否表示他們之間真的不行了?為什麼會變得如此?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們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是誰?是誰介入了他們?
直到邱寧貞離開,韓哲生才有了一絲鬆懈。
剛才他滿腦子想著該怎麼讓盛硯禮放棄自己,因而忘記去注意邱寧貞的表情。不管如何,他都必須先處理盛硯禮的事情,要不然他將無暇分心其它。
在他的心底,他的家人是最重要的,尤其是……如果不是有盛硯禮,就不會有現在的他,他必須在對盛硯禮的感情尚未失去平衡之前,讓一切回歸原點。
***
香味四溢,讓聞到的人無不讚歎掌廚者的手藝之好。
幾個小孩偷偷站在廚房外頭盯著,看見熱瞄瞄的菜上桌,伸出手正準備偷吃之時,盛硯禮拿著鏟子回過身一揮,嚇得小孩紛紛收回手,躲到一旁。
「還沒開動,怎麼可以偷吃,誰教你們的?」
離開育幼院的韓哲生,比較沒有時間回來,便以金錢支助;倒是盛硯禮,一得空就會來這裡,有時候幾個小時,有時候一整天,跟育幼院上上下下全打好關係,這段時間他就是住在這裡。
帶頭的小健賊賊地笑了。「吃一口又沒有關係,盛哥哥,你很小氣耶。」
「吃飯就要有吃飯的規矩。」順起臉孔。
「盛哥哥,阿姨煮菜的時候你也偷吃過啊,現在怎麼可以教訓我們呢?」
無奈上樑不正下樑歪,與嚴肅正經的韓哲生相比,他們當然比較喜歡跟著愛鬧的盛硯禮,自然也學了他不少的壞習慣。
盛硯禮一時無言,但他也非省油的燈。「總之,現在是我掌權,你們就得聽我的;還有,以後不可以再亂偷吃了,這樣是不對的,懂嗎?」
小孩們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盛硯禮翻翻白眼,再道:「不懂的話就別吃飯了。」
沒得吃?這怎麼行?小孩們立刻高舉右手響應:「懂了。」
「乖。去把餐具擺好,然後洗個手,就可以準備吃飯。」
「是。」一提到吃,他們的精神全來了。
用完飯後,他們也乖乖洗碗,幫忙收拾,盛硯禮跟院長則是站在一旁看著勤勞的他們。
「他們很乖。」
院長呵呵笑著。「是啊,都是一群善良的小天使。」
說完後,院長往外頭走去,盛硯禮也慢慢跟上。
「還不打算回家嗎?」
外頭的艷陽高照,是個適合出遊的好日子,盛硯禮卻是望著天際想著韓哲生,今天星期五,他應該還在工作,說不定又忘了吃中飯。
「我明天就走。」
院長淡淡地笑。「傻孩子,我不是在趕你走,只是你來我這裡這麼久都不回去,家人不但心嗎?」
「我都這麼大了,不會有事的。」
「可是他們會知道嗎?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家永遠是你的最後避風港,千萬不要隨便離開,要相信你的家人,這才是家的意義。」
盛硯禮不禁扯了扯唇,露出苦笑。「不盡然啊。院長,這次我的選擇就攸關我家會不會四分五裂。」
「是怎麼回事,願意跟我說嗎?」
面對院長慈善的神情,盛硯禮閉了閉眼睛,有一瞬間,他覺得她應該能瞭解自己的痛苦。「我愛上一個人了。」
聽出盛硯禮聲音裡的認真,院長不禁也變得嚴肅。「然後呢?」
「他……不是我該愛上的人,他說,如果我跟他在一起,就會毀了我的家。」
不該愛上的人?毀了家?
不該愛上的人有太多種,她一時也無法從中找到最正確的答案,只好試著開導他。「硯禮,你覺得自己愛上對方也是不該嗎?」
「不!」他斬釘截鐵地回答。「我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人,也不覺得愛上他有什麼錯!錯只錯在他介意我爸媽的事情,而我又不捨得傷他的心。」
「你覺得要是你繼續跟她在一起,家人都不會反對嗎?」
「會反對是一定的,只是我也會想辦法克服。天底下沒有什麼事情是簡單的,然而我更相信,只要我們肯努力,一定能夠順利的。」無奈韓哲生老惦記著父母的問題。
「你不怕惹父母傷心?」
「假如說他們傷心是必然的,難道我就必須為了不讓他們傷心而放棄嗎?我愛他就是愛了,不會改變;假如改變不了事實,那我會努力讓傷害減少到最小。」對手韓哲生的愛情,他絕對不退讓。
院長聽了,不禁搖搖頭。「唉!你從小到大都那麼固執。還記得那時候哲生不答應當你的哥哥,你鬧得可厲害了。」
盛硯禮立刻瞪著院長,這件事只有韓哲生跟爸爸看見,怎麼院長也會得知?
「傻孩子,天底下沒有絕對的秘密。」那時候她也是躲在一旁的人,只是沒有出聲而已。「你真的很愛她?」
「是啊?我只愛他一個人,絕不改變。」
「她有那麼好?」
提到韓哲生,盛硯禮心情不自覺地好了起來。「院長,愛一個人應該是愛他這個人,而不是愛他的附加價值吧?對我而言,他是最棒的。」
「改天帶她過來給院長看看吧。」看來她是無法阻擋這個一頭栽入愛情海裡的傻小子了。
「院長,你已經看過他了。」
「看過?你什麼時候帶她來……」話說到一半,她忽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再度與盛硯禮四目交接,見他篤定的表情,證實了自己的臆測。
也難怪他會這麼煩惱了,如果他真的愛上哲生,那他注定是要失戀的;因為以哲生那麼重視家庭的人,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破壞他所愛的家。
「按照正常而言,我該是阻止你才對,但假如你真的很愛他的話,院長又私心希望你能夠順利。唉,這可真是兩難啊!」
連她都會覺得頭疼了,更何況對象是韓哲生;這應該是一個雙輸的局面,絕對不會贏,他會做出什麼決定呢?
「院長,謝謝你了。」
「謝我什麼?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因為他的固執跟你有得拼。不過答應院長,不管如何,最後都別傷了哲生,他是個心思很細的孩子。」
「就怕最後是他狠狠傷了我。」在韓哲生面前,盛硯禮連三分把握也沒有,因為他的確夠瞭解他,當他說不的時候,也沒人能說得動。
院長連忙拍拍他的背安慰。「再按再厲吧!」
盛硯禮淡淡地笑。
這林笑容卻藏著他對韓哲生無法滿足的渴望,真不知哪天,他才能將他摟在懷裡。
說真的,他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那麼愛韓哲生,對他的思念彷彿源源不絕的泉水,不斷的湧出,讓他無法收回;只可惜他所愛上的人,卻是不屑他的感情。
愛一個人真的好累,倘若可以,他也希望能夠挑一個比較順利的愛情;只是,若能讓他自由選擇的話,又怎麼算是真愛呢?
他不過是愛上一個男人,又錯在哪裡呢?
***
少了盛硯禮在身邊,應該是沒有關係的。
韓哲生照樣有吃有睡,照樣早上七點起床、九點上班、晚上八點下班,照樣回到家面對空無一人的孤獨。
即使少了盛硯禮,他依然過著跟過去相同的日子,並沒有改變。
只是他吃得少、睡得少,除了工作的時候,他的腦袋經常放空,什麼也不想的望著外頭藍色的天空。
可以說這段時間他過得很行屍走肉,幾乎沒了自我,只是時間到了該做什麼事情沒有忘記而已。
他以為自己真的能夠忘記盛硯禮,然而要做到徹底似乎很難。
自己不小心對他產生感情已經很不應該,為何偏偏連盛硯禮也對自己……
唉!對他的思念竟是與日俱增,他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哲生,中午了,要不要我幫你帶點什麼回來?」
自從好幾回邀不到韓哲生共進午餐後,邱寧貞已經放棄了,她只求韓哲生至少要善待自己。
「不用了,我自己出去吃。」
「我陪你。」
「寧貞,不好意思,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昨夜又沒睡,他真的提不起勁去應付其他人。
「你已經一個人很久了。哲生,為什麼你始終要將我撇除在外呢?我是你的女朋友啊!你究竟有沒有將我當成你的女朋友?」韓哲生不愉快,連帶也影響她的心情,忍耐好久之後,她終於爆發。
韓哲生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笑。「對不起,為了案子,我好幾天沒睡好,才會有點精神恍惚,如果你不介意要走很遠的話,陪我去吃好嗎?」
邱寧貞立刻微笑以對。「好,我去拿皮包。」
頭一回跟盛硯禮以外的人到東老宴,是韓哲生再熟悉不過的店,也是熟悉的服務生幫他們點菜,他點的是同樣的菜色,但味道就是不同。
韓哲生低頭默默吃著,卻吃不出以前的味道,他心底有疑問,隨即招來服務生。「請問你們是不是換了主廚?」
服務生面對這個熟客,微笑以對。「韓先生,沒有啊,我們東老宴的主廚並沒有更換,怎麼了嗎?」
沒有更換主廚,那味道為何嘗起來似乎少了點什麼。
「沒有,可能是我自己的問題,因為味道嘗起來有點不同。」
服務生聽了點點頭。「是喔……」下一秒,他似乎想到什麼的回道:「喔,對了,會不會是因為每回都是由盛先生先幫您點菜的原因?」
「什麼意思?」
瞧韓哲生的表情似乎不太明白,服務生連忙解釋。「是這樣的,因為每回都是盛先生先過來點菜,他會先跟我們交代一下今天的菜色該怎麼調配,因為我們是養生料理,會根據客人的體質來做適當的調整。假如韓先生沒有身體不適的話,我想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呢?」
他都不曉得原來盛硯禮竟然是這麼細心的照顧自己。
看見韓哲生低頭不語,服務生又問:「韓先生,您怎麼了?」
「沒事,謝謝你,我知道了。」
「那菜色有需要變動嗎?」
「不需要了。」
盛硯禮說的沒錯,忙於公事上,他幾乎忘了怎麼照顧自己,已經很久一段時間他都是依賴盛硯禮慣了;如今他不在,才發覺自己需要他的程度遠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多。
不斷掩飾自己喜歡上他的事實;竟不知在自己的心底早已經不能沒有他!原來錯的人是自己,認定需要他是因為兄弟的感情,最後才明白那是單純的喜歡。
因為喜歡,才會放任他接近自己,才會對他無所防備。
錯的人,其實是自己。
「哲生,你怎麼了?」邱寧貞發覺了韓哲生的不對,剛才聽見服務生說「盛先生」,應該是盛硯禮吧,原來他們經常來這間店吃飯。能陪盛硯禮來吃飯,身為他的女友,他們一塊兒用餐的次數卻是寥寥可數,到底她算什麼呢?
靜默好一會兒,韓哲生放下筷子,輕喚:「寧貞。」
「什麼?」
「對不起。」他心底已經有了決定。
聽見這三個字,邱寧貞的表情當場刷白,為何要讓她聽見這三個字,她不想聽啊!根本不想聽!
「什麼意思?」
「我們……分手吧!」
既然已經確定自己的感情,即使自己跟盛硯禮永遠都不可能,他也不能耽誤邱寧貞的幸福。
因為他很固執的,一旦喜歡上某個人就很難改變;而當他發現自己愛上盛硯禮後,便注定他永遠都不會喜歡邱寧貞了。
或者是其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