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使父親感到驚慌,他問道,「什麼!這麼說,她快要死了嗎?」他渾身顫抖,幾乎站都站不住了。主人讓他坐下來,並坐在他身旁,說,「不是,讓我們讚揚上帝吧!她身體十分健康;請放心,她已寫了一封信讓您確信,她有理由得到很大的滿足和幸福,」
「啊先生,」他說,「有一次您告訴我,她在倫敦,服侍一位主教的夫人,其實她卻一直是這裡一個受到嚴密監視的俘虜。」「唔,安德魯斯先生,那些事情現在全都已經過去了,」主人說,「情況改變了,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因為現在這位可愛的女孩子已讓我成為她的俘虜了;再過幾天,我就要戴上男人們一直戴著的、那最令人愉快的鐐銬了。」
「啊先生。」他說,「您把我的悲傷拿來開心逗趣太過分了。我幾乎心碎腸斷了。但是我可以看看我可憐的孩子嗎?」「您很快就會看到了,」主人答道,「因為她將下樓到我們這裡來;雖然您好像懷疑我,但我希望您將會相信她。」
「先生,」父親說,「在那之前我只想問您一個問題。我可不可以知道,當我看到她的時候,我怎樣去看待她?她清白嗎?貞潔嗎?」「像剛出生的嬰孩一樣,安格魯斯先生,」主人說,「在十二天的時間內地將成為我的妻子了!」
「啊別討我歡喜了,善良的先生,」父親把兩手合攏,說,「這是不可能的!我擔心您用離奇古怪的希望來哄騙她,並想讓我相信不可能的事情!」「朱克斯太太,」主人說,「有關我和您未來女主人的一切事情,就您所知道的,請都告訴帕梅拉的父親吧。同時,您現在有什麼吃的東西,請全端出來,再讓他喝一杯他最愛喝的酒。如果是葡萄酒,」他又說,「請也給我倒上一滿杯。」
她照他的話做了;他拉著父親的手,說,「請相信我,善良的人,請放下心來;因為看到您在這令人痛苦的懸慮不安之中受折磨,我受不了。您的女兒是我打心眼裡喜愛的人。您來了我很高興。您將會發現我們全都眾口一詞。這裡,為您太太的健康於杯;願上帝保佑你們兩人,全靠你們才給我帶來這麼大的幸福!」然後他就為這極為懇切的祝酒乾杯。
「我聽到的是什麼話用!不可能真正這樣!」父親說,「我希望,閣下不會嘲弄一個可憐的老人!那個討厭的主教故事正在我的腦子裡來回轉悠呢!不過您說我將看到我的孩子!我要看到她是清白無瑕的!如果不是這樣,那麼我雖然貧窮,我也不願承認她是我的女兒!」
主人囑咐朱克斯太太暫時不要讓我知道父親來了;然後走到客人們跟前,說,「我剛才愉快地吃了一驚。正直的安德魯斯先生滿懷著悲傷的心情,到這裡來看他的女兒;因為他擔心她已被誘姦;這位值得尊敬的人告訴我,他雖然貧窮,但如果她不貞潔清白,那他就不承認她是他的女兒。」
「啊,」他們幾乎異口同聲地說,「親愛的先生,這位善良的老人,你這樣高度稱讚他淳樸、善良的思想和誠實正直的心靈,稱讚他對他女兒的愛,稱讚她女兒對他的孝順,我們能見見他嗎?」「我想讓她大吃一驚,」主人說,「在她見到她父親之前,不要讓她知道他已經來了。」「親愛而又親愛的B先生,」達思福德小姐說,「他們初次見面時讓我們在場吧!」(他們全都附和她的這個請求)但是親愛的母親,這不是很殘酷無情嗎?因為他們完全料想得到,在遇到這樣令人愉快與吃驚的意外事情時我是會支撐不住自己的呀!
他和善地說,「我只有一點擔心,這親愛的女孩子可能會太激動了。」「啊,」達恩福德夫人說,「我們全都會幫助她穩住情緒的。」「我將到樓上去,」他說,「讓她稍稍有些準備。」
於是他就到樓上來了,就像我已告訴你的那樣,把威廉斯先生的事說來跟我開心逗趣。
主人離開我以後,走到我父親那裡,問他是不是已吃過什麼東西了。「沒有,」朱克斯太太說,「這位善良的人心情太激動了,在見到他女兒之前吃不下去,也沒法安寧下來。」「很快就會見到了,」主人說。「我想請您跟我到裡面去;因為她將要去跟我的客人們坐在一起打四十張1。我將去催她趕快下來。」「啊先生,」父親說,「別,別讓我去;我在您的客人面前露面不合適;求求您,讓我自己去見我的女兒吧。」「安德魯斯先生,我所有的客人都知道您正直的品格,」主人說,「為了帕梅拉的緣故,他們都渴望見見您。」
1打四十張:18世紀流行的一種紙牌遊戲,共40張,由4人打。
於是他拉著父親的手,不顧他的反對,把他領進去,領到客人跟前。「好鄰居們,」主人說,「我把英國最正直的男子當中的一位介紹給你們認識,他就是帕梅拉的父親。」彼得斯先生走到父親眼前,拉著他的手,說,「我們都很高興見到您,先生;您有這樣一位女兒,就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今天以前我們從沒見過他,但現在怎麼稱讚她都稱讚不夠。」
「安德魯斯先生,」主人說,「這位先生是這個教區的牧師,但年紀不輕了,所以不是威廉斯先生。」可憐的父親說,主人那輕鬆快活的談吐使他在片刻間擔心,這全都是在開玩笑。西蒙爵士也拉著他的手,說,「啊,對您老實說,您有一個可愛的女兒,我們全都愛上她了。」女士們也走上前來。說了一些很好的話;特別是達恩福德夫人,她說,他有了這樣一位女兒,就可以認為自己是英國最幸福的人了。「夫人,」他說,「如果她是貞潔的,那確實是這樣;貞潔是頭等重要的,其餘都只是次要的。不過,我懷疑,東家大人跟我開玩笑開得太過火了。」「不,」彼得斯夫人說,「他對她懷著十分高尚的意圖,我們全都可以當見證人。」「聽您如此善良的夫人這樣說,我倒是感到一些欣慰,」他抹著眼淚,說,「不過我希望能見到她。」
他們想請他在他們身旁坐下,但他卻喜歡坐在房間角落中門的後面,因此有人進來時,不會看見他;因為我可以說,當門打開的時候,他就被門擋住了。女士們都坐下來了。主人派人來請我,我就到樓下來了。
我進來以後,把門往身後輕輕帶上,這時達恩福德小姐為了不讓我看見父親,就前來把我迎接過去;因此我沒有立即看見父親;父親的心萬分激動,激動得說不出要對我說的話;但是他默默地站起來又坐下去,接連兩三次,完全無力向我走過來。女士們的眼睛全都看著他;但是我以為威廉斯先生在那裡,所以不願意往那個方向看;她們讓我坐在達恩福德夫人和瓊斯夫人中間,並問我,我們該玩什麼牌。我請她們來決定;我看到她們臉上笑嘻嘻的,一會兒朝我看,一會兒又朝房間的那個部位看,心中感到納悶;由於主人還沒有把威廉斯先生介紹給我,所以雖然我的臉對著門,桌子就在我的前面,但我仍沒有往那個方向去看。
「我的好女孩子,」主人說,「你有沒有把寄給你父親的信交到驛館去?」「當然,先生,」我答道,「我沒有忘記這件事。托馬斯先生把信拿走的。」「我不知道這對善良的老夫婦看了這封信會說些什麼話?」他說。「啊先生,」我答道,「這消息傳達了您極大的盛情厚意,對他們高尚的心將會是一服興奮劑!」
父親聽到這句話,無法克制自己,但也無法從原地走動;他眼淚汪汪地直流出來,喊道,「啊,我的孩子!」
我熟悉這聲音;當抬起眼睛,看到父親時,我跳了起來,沒有照顧到客人,就推翻了桌子,前去撲倒在他的腳跟前。「啊爸爸!爸爸!」我說,「這可能嗎!這是你嗎?是的,是你!是你!啊,請祝福你幸福的——」(女兒吧)!我本想這樣說的,但後面三個字卻說不出來了。我整個身子都坍倒在地上。
主人感到著急。「我擔心,」他說,「這意外的吃驚太大了,她的精神承受不了。」所有的女士們都跑到我跟前,並讓我喝了一杯水;我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在最親愛的父親懷抱中。「啊,請把一切都告訴我!」我說,「你到這裡多久了?你是什麼時候來到的?母親好嗎?」在他能回答我之前,我還問了五六個其他問題。
他們允許我跟父親一起離開這房間;於是我為這增添的幸福向上帝滔滔不絕地說出了我所有的誓願與感恩之情,然後我向父親證實了主人對我所有的盛情厚意,使他驚喜交集。當我消除了他所有的懷疑,回答了他所有的問題之後,我們一起跪下來,頌揚上帝,並相互祝福,也為你祝福,親愛的母親,我們就這樣欣喜若狂地度過了好幾分鐘。不久,主人進來了;親愛的父親說,「啊先生,這是什麼樣的變化啊!願上帝在這個和下個世界中報答您和保佑您!」
「我可愛的女孩子現在好嗎?」和善親切的主人說,「我剛才一直為你感到苦惱!我沒有事先通知你,我感到遺憾——」
「啊先生,」我說,「剛才是您!您做的一切一定是對的。但這是個完全預料不到的幸福啊!」
「唔,」他說,「你給所有的客人們帶來了令人難受的快樂。當你能回去時,他們見到你將會很高興。安德魯斯先生,請把這房屋當作您自己的房屋;您在這裡待的時間愈久,您就愈受到歡迎。我親愛的女孩子,你稍稍安定下來之後,請重新回到我們這裡來。我看到你身體已經很好了很高興。」然後他就離開了我們。
「親愛的父親,」我說,「你看,這位曾經是很不規矩的主人心地多麼善良吧!啊,請為他祈禱吧!我但願能對他的善心好意受之無愧,請也為這祈禱吧!」
「親愛的孩子,發生這幸福的變化有多久了?」「啊,」我說,「有好幾個幸福的日子了!我把一切事情都寫下來了;你將會看到,上帝為你的女兒做了多麼可喜的事情啊,是他把她從絕望的深處一直引導到現在!」
「讓我們頌揚他的名字!」他說。「但是我是這樣貧窮的一個人,這樣高貴的一位先生會讓我的孩子成為一位貴夫人,這是可能的嗎?啊上帝的仁慈呀!你的母親怎麼接受得了這些幸福的消息啊?我明天就動身回去,把這些消息告訴她;因為在這位親愛的善良女人能分享我的快樂之前,我只能感到一半幸福。親愛的孩子,我們兩位老人的確應當到一個遙遠的國家去把我們躲藏起來,以便不會因為我們貧窮而給你丟臉!」
「親愛的爸爸,」我說,「你現在是第一次說這樣冷酷的話。你們的貧窮一直是我的光榮,你們的誠實與正直一直是我的財富。我之所以成為現在這樣的人,之所以將來可能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不全都歸功於你與我親愛的母親對我所進行的良好教導和為我所樹立的良好榜樣嗎?難道我會因為父母親而感到羞愧嗎?你不是已經看到這位高貴與富有的先生由於你的善良而尊敬你嗎?跟善良相比,高貴算得了什麼呢?」
親愛的母親,我們就這樣度過了這幸福的時刻,直到達思福德小姐進來為止。她親切地問候了我的健康情況,然後拉著父親的手和我的手,以極為親切、可愛的態度,把我們領到大客廳中客人們的跟前。這些客人們全都站起來祝賀我們;主人以極為親切的態度拉著父親的手,一定要他在他身旁坐下來,並用一杯葡萄酒為他乾杯。西蒙爵士以他那滑稽的態度,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說,「讓我看看,讓我看看,您的翅膀長在什麼地方?因為我從來沒有看到什麼人飛得像您那麼快。哎唷,」他說,「剛才您推翻桌子的時候,把瓊斯夫人的胚骨都撞疼了。夫人,請把您撞疼的地方讓她看看。」
他們十分好意地原諒我不陪她們玩牌,主人讓我坐在世界上對我最親愛的兩個男子中間,每個人拉著我的一隻手!父親不時流著眼淚,抬起眼睛,說,「我過去什麼時候能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我問他,他是不是已費神把信件帶來了。他說他已帶來了,並看著我,彷彿想問,「我現在要給你嗎?」我說,「請把它們給我吧。」他就把它們給了我;我站起來,行了個屈膝禮,把它們交到主人手中。「謝謝你,帕梅拉,」他說,「你父親將把你所有的信件都帶回去,這樣他可以看看我曾經有過什麼過錯,也可以從中瞭解發生這幸福變化的原因。但是所有的信件都必須退還給我。我將為了寫信人的緣故而保存它們。」
主人屢次三番地請求他們留下來吃晚飯,她們終於同意了,但提出了一個條件,就是我必須光臨餐桌(他們高興地這樣說)。我請求她們原諒我夫陪。主人說,「帕梅拉,既然女士們提出了這個請求,你就別失陪了。而且,我們不想讓你跟你的父親分開,所以你也跟我們在一起吧。」
我原來希望父親和我可以在一起吃晚飯,或者只跟朱克斯太太在一起吃。
當晚飯端進來時,達恩福德夫人拉著我的手,對主人說,「先生,請您允許,」她想要我坐在餐桌上方的席位上。「您請,請,夫人,」我說,「請原諒我;我不能坐在那裡,我確實不能。」「帕梅拉,」主人說,「既然達恩福德夫人要求你坐在那裡,你就答應她的要求吧。現在離你當主婦只差很短很短的一點時間了。」他的話使善良的父親聽了極為高興,這我可以從他的神情中看得出來。
「親愛的好先生,」我說,「請別下這道命令!請讓我坐在我父親身旁。」「這真是無謂的紛擾,」西蒙爵士說,「請在餐桌上方坐下來吧,這是您應當坐的地方!您父親應當在那裡坐在您的身旁。」
這使父親感到為難。主人說,「喂,讓我來給你們所有的人安排座位。」他就讓達恩福德夫人坐在上方的席位,瓊斯夫人坐在她的右手,彼得斯夫人坐在她的左手;又把我安排在兩位年輕的小姐中間,但他很有禮貌地把達恩福德小姐安排在她妹妹的下方,說,「喂,小姐,我請您坐在這裡,因為你將把這只漂亮的杜鵑鳥圍住,不讓它飛走。」
這似乎使姐妹倆都感到高興;因為妹妹過去跟主人之間發生過那段事情,如果讓她坐在我的下方,那就會損傷她的自尊心,使她不高興;達恩福德小姐把位子讓給她妹妹,坐在我下方,那就顯得不那麼異常了。
主人親切地說,「來,安德魯斯先生,您和我坐在一起。」他坐在餐桌的末席,並讓父親坐在他的右手,西蒙爵士願意坐在他的左手。「因為,牧師,」西蒙爵士對彼得斯先生說,「我想,穿裙子的人應當坐在一起1,因此請您坐在那位女士(他的妹妹)的下方」。他們聽說,已故老夫人逢有要好的朋友跟她一起用餐時,經常善意地讓我在餐桌上把盤中的內給切開,因此他們就要我來擔任這一工作;當我切向時,他們都很喜歡我切割的技巧;她們全都善意地不讓你可憐的女兒感到難為情。達恩福德小姐趁機稱讚了我的嗓音和演奏大鍵琴的技巧。「波利多傻氣,」西蒙爵士說,「聽到她說話的人,誰還不知道她的嗓音好?看到她手指的人,誰還會不相信,它們就是為彈任何琴鍵而生出來的呢?」他放聲大笑,然後又說,「牧師,幸虧您坐在我的身旁,要不然我會讓女士們聽了臉紅的。」「我希望不會,西蒙爵士,」瓊斯夫人說,「像您這樣懂得禮貌的人是不會說出任何話來讓女士們聽了臉紅的。」「不會,無論如何也不會,」他答道,「如果我說過這樣的話,那就是像詩人所說的那樣,
1牧師法袍的下擺像裙子一樣,所以西蒙爵士開玩笑地說,牧師應當和穿裙子的婦女坐在一起。
她們臉紅,因為她們明白。」1
1見斯威夫特所寫《卡登納斯與范妮莎》一詩。
當客人們告別時,達恩福德夫人、瓊斯夫人和彼得斯夫人各自以十分懇切的態度邀請主人去回訪她們,而且不能不把我帶去。她們又對我說,「我們希望,在你們喜結良緣之後,您將敦促B先生跟我們待在一起的時間比過去更多一些。」「過去每當B先生在這裡的時候,我們總是很高興的,」達恩福德夫人說,「現在我們將有加倍的理由高興了。」善良的父親聽到這些話,心中感到多麼愉快啊!
客人們離開以後,主人讓我們兩人在他身旁坐下來,說,「我跟這可愛的女孩子說過,她必須在這十四天(有兩天已經過去了)當中選定一天讓我成為幸福的人;是頭七天中的一天還是第二個七天當中的一天,我也聽憑她來選擇。」父親舉起雙手,抬起眼睛,說,「願上帝保佑閣下,這是我唯一能說的話!」「帕梅拉,」主人說,「現在請別讓一點點羞怯來耽誤時間了。因為我將高興盡早回到貝德福德的宅第中去;但在我沒有給僕人們帶去一位女主人之前,是不會到那裡去的。這位女主人將幫助我來修補她曾在我家中所造成的亂子。」
我又高興又慌亂,頭都抬不起來。父親說,「親愛的孩子,凡是最能使這樣善良的先生感到滿意的事情,我想我就用不著慫恿你去聽從照辦了。」「我的帕梅拉有什麼話要說?」主人說,「她慣常是不會找不到話來表達她意見的。」「先生,」我說,「如果我說得太急忙,那樣看起來彷彿我對您心中所想的事情還有懷疑,而且不願意讓您有時間來思考似的。不過要是不考慮這一點,我就毫無疑問地說,我應當絕對聽從您的意願。」
「我不需要時間思考,」他答道,「過去我本會高興按照其他條件來把你稱作我的人,但現在我只想按照你自己提出的條件來得到你;結婚儀式舉行得愈早就愈好。安德魯斯先生,您的意見怎樣?」「先生,」父親說,「您這方面十分善良,我女兒這方面,謝謝上帝,又十分謹慎,因此我應該完全不說話才好。但是事情辦好後,我和我可憐的妻子就只能為你們兩人祈禱,並懷著奇怪與喜悅的心情回顧上帝所安排的道路了。」
「現在是星期五夜間,」主人說,「我的女孩子,假定把時間定在下星期——星期二——星期三——星期四上午,你看怎麼樣?說吧,我的帕梅拉。」
「先生,」我答道,「我到明天再給您答覆,您肯原諒我嗎?」「我肯,」他答道。然後他按了按鈴,召喚朱克斯太太來。當她進來時,主人說,「安德魯斯先生今天夜間睡在哪裡?請您照料好這位善良的人。他不論走到哪間屋子,都會把幸福帶到那裡。」
父親高興得流淚;我不能不陪伴他。主人吻了我的臉,向我致意,並祝我們兩人晚安,然後離開了;我陪父親到他的臥室裡去,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主人的善良和我未來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