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過我,好嗎?(上) 第四章
    看著這間住了快一個月的公寓,我沒有絲毫留戀,很快整理好原本就不多的東西:幾件衣服、幾樣生活用品以及幾本書,我匆匆乘電梯而下。  

    一幅我絕對意想不到的畫面,在我走出公寓樓門廳時映入我眼中。  

    有誰能告訴我,為什麼齊嘯與韓風正你一拳我一腳打得不可開交?  

    當場懵住了,我只能傻傻屏住呼吸,不知所措看著兩個人。  

    就在兩人廝打中,韓風忽然趁隙一把揪住齊嘯的衣領,眼見一拳正要打上他的臉,此時剛反應過來的我突然大叫起來,「不要,住手。」  

    聽到我的叫聲,韓風略微遲疑了一下,誰料正是在他猶豫的幾秒中,齊嘯的拳頭已然揮打在他臉上。  

    嘴角滲出血絲,雙眸中的光芒更加陰冷,韓風的臉上露出嗜血的表情。  

    而一旁的齊嘯,他的嘴角掛著些許血絲,俊臉上標志性的笑容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只有冰冷。  

    見他們這樣,我心知不妙,忙把東西往地上一扔,跑到兩人對峙的中間。  

    「齊嘯,怎麼回事?」我急忙問道。  

    「賤人,滾開。」他憤恨看著我,嘴裡吐出冰冷得讓人不敢置信的話。  

    我愣住了,呆呆看著他。是我聽錯了嗎?他怎麼了?為什麼要這樣?  

    如同求證般,我小心翼翼再次開口問道,「齊嘯,你剛才說什麼?」  

    「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你明明那麼賤,卻要裝出一副清純無辜的樣子,告訴我……為什麼?」  

    接觸的這些時間裡,聽到他第一次朝我吼叫,心裡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狂亂的神情,眸中駭人的光芒,全身散發不亞於韓風的陰冷之氣,看著這樣的齊嘯,在他身上我已然尋不到任何一絲一毫的陽光氣息,他是齊嘯嗎?  

    「快回答我!」不肯給我任何思考空間,他冷冽的聲音再度響起。  

    心有些涼,我卻只能苦笑看著他,「你的話我聽不懂,所以我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你。」  

    「寶貝想知道我和他為什麼會打架嗎?」一旁的韓風此刻突然出聲。  

    「為什麼?」  

    韓風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很簡單啊!是因為你。」  

    「因為我?怎麼可能?」我詫異了。  

    「那銷魂的一晚,我告訴他了。」他笑笑,神情略帶得意說道。  

    「你!」他的話像一把刀直刺我心口,痛得我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齊嘯直直看著我,臉上的神情似乎有些扭曲,一雙原本柔和清澈的眸子此刻充斥的盡是痛苦與不置信,甚至……甚至還有一絲厭惡。  

    「別這樣看我……事情……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深深凝視著他,只盼這因為心亂如麻而說不出口的話,能以眼神向他傳達,只盼他能理解我。  

    「告訴我,那一晚……是不是他強迫你的?」就在我想快逃離這令人屈辱的場面時,齊嘯突然看著我問道。  

    「我……我……」  

    他熱切期盼的目光令我心頭一熱,直想脫口就告訴他答案。可是……可是身為一個男人,因為自己的無能、無法保護自己,而不得不遭受被同性強暴的恥辱,這種事,又讓我如何向他啟齒?  

    憎恨瞪了一眼面露微笑的韓風,終是無奈,我以沉默代替了回答。  

    「怎麼?寶貝不高興了?」見我瞪他,韓風邪邪一笑,「難道我那一晚沒滿足你嗎?也對,寶貝那麼熱情,整夜都渴求著我,簡直快把我搾干了。不過沒關系,寶貝,我們下次再試試。」  

    「下流。」看著他臉上露出的無賴笑容,我恨不得立即沖上去給他一巴掌。  

    「寶貝害羞了,真可愛。」如火上澆油般,他繼續說著無恥的話語。  

    「你可惡。」  

    「夠了,你們不要在我面前打情罵俏了。」  

    冰冷到極致的聲音打住我和韓風的爭執,齊嘯突然微微一笑看著我,「好,真好。虧我每天為你擔心,擔心你是不是會受到他欺侮。原來你……」  

    齊嘯的話讓我無地自容,雖然知道他誤會了,可是只要一想到那晚所受到的屈辱,除了感到著愧與憤怒,我竟也無法辯駁出口。  

    不行,這樣下去不行,我明明沒有錯為什麼要感到難堪?為什麼要被朋友誤會?想到這,我努力扯了扯嘴角,勉強一笑,「齊嘯,你聽我說,事情……」  

    「不要叫我的名字!」他近乎粗魯地打斷了我的話,「因為你沒有這個資格。」  

    我再次愣住了,聽著從他嘴中傳出的傷人話語,出乎意料,我的心沒有感到痛,只是,比先前更加冰冷了。  

    「把你這種不知廉恥的人當朋友,我都覺得惡心。像你這種……」  

    「住口,你說得太過分了。」許是見我臉色難看,韓風慌忙阻止。  

    瞥了瞥韓風,又看了看齊嘯。沒來由的,我竟突然覺得很諷刺。冷笑一聲,我垂下了頭。  

    「怎麼,心虛了?還是說你根本就無法否認自己天生淫蕩的事實?告訴我,是不是只要是男人上你,你就願意?你在他們面前……」  

    「住口!」  

    已經無法再忍受齊嘯接二連三的侮辱,我大吼一聲打斷了他的中傷。  

    慢慢將頭抬起,對著他我笑了。  

    「清揚,你?」不知是不是被我燦爛的笑容嚇住,他的臉上露出了迷惑。  

    「我把你當朋友真心實意對你,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忍讓。你先前罵我『賤人』、『不知廉恥』的時候,我沉默了,那是因為我在拼命忍耐。可是你呢?非但不聽我的解釋,還一再侮辱我、中傷我。這真的很過分,你知道嗎?」  

    幽幽的開口,聲音雖不大,我卻盡情發洩著自己的怨恨。  

    「清揚,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  

    看著他臉上露出的驚慌神情,我突然覺得有些可笑。  

    「其實你說得對,像我這種貧賤的小民又怎麼有資格叫你的名字?我實在是太傻了,竟然自不量力的忘記身分,妄想與你們這種尊貴的少爺交朋友。呵呵……你說我蠢不蠢?」  

    齊嘯臉上的表情一直在變,由紅到青,再由青到白,倒也算得上「精采紛呈」。只可惜,我卻沒有心思欣賞。  

    「好奇怪,怎麼臉頰濕濕的,是下雨了嗎?」  

    我抬頭望向天空,沒有下雨啊!即使天變得有些陰了。是流淚了吧?不會,堅強如我,又怎麼會輕易落淚?可是看到齊嘯的不知所措,看到韓風的詫異,我知道,我確實流淚了。真傻,為這種人,為這種事,值得嗎?  

    「對不起,我知道是我錯了,你別哭啊!」齊嘯快步走到我身旁安慰道。  

    側過頭擦去眼淚,沒有理他,我徑直向被擱置在一旁的行李走去。  

    東西本就不多所以也談不上重,但是為什麼每走一步我卻倍感沉重與壓抑?學生公寓已經不可能再住,而齊嘯幫忙找的房子我也是斷然不會再去,一種無助的感覺慢慢在心頭滋生,咬咬牙,我硬是挺起胸膛,面帶微笑從他們身旁走過。  

    「你去哪?我不准你走。」擦身而過時,韓風一把拽住我的手臂。  

    「你要去齊嘯那裡?你聽著,我不准你去。」緊緊握住我的手,他霸道說著。  

    可笑,真是可笑。你又有什麼資格命令我?讓我蒙受屈辱,讓我失去朋友,你還嫌不夠嗎?是不是我前世欠你,今世就注定必須忍受這許多痛苦?  

    恨恨看著他,我冷冷一笑代以回答。  

    「不要去他那好嗎?我在這附近有一套公寓,平時空著一直沒人住。如果你不喜歡住校就住到那裡去,我保證一定不會去打擾你,你說好不好?」  

    韓風的聲音溫柔得讓人害怕,我冷冷看著他不發一言。感受到齊嘯的視線,看著他臉上懊悔的神情,我突地苦笑一聲,罷了,姑且今天就說個清楚吧!  

    「韓少爺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無福消受,所以就不用您費心了;至於齊少爺,我這種連人家名字都沒資格叫的人,又怎麼有膽子再去惹人厭?」苦澀的自嘲,讓人心痛。  

    「別這樣。」齊嘯看著我,目光中透露出一絲痛苦。  

    「不准用這種語氣說話。」皺起眉頭,韓風有些不悅道。  

    我冷笑著將目光投向他的手,「放開我。」  

    「可以,不過你必須先告訴我你去哪?」仍緊握著我的手,他問道。  

    「和你沒關系,你放開我。」  

    「你先說。」  

    「放開我……好痛!」他力氣驟增,我吃痛忍不住竟輕呼出口。  

    「唰」一下,他松開我的手,「對不起。」  

    瞥了眼他略帶抱歉的臉,撫撫被弄痛的手,我說了句「不准跟著我」,隨即拎著包包離開。  

    「你到底去哪?」才剛走出幾步,韓風特有的低沉聲音就從背後傳來。  

    沒有理他,我依舊向前走著。一路上毫無目的走著,就像被風吹著到處飄舞的落葉,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即使已經拼命控制不去想剛才的一幕,可是它卻總不由自主在腦海中不斷閃現。齊嘯的話讓我心痛,雖然不想怪他,自尊卻讓我無法再原諒他。心很亂,因為我知道,我在那一刻失去了一個朋友。一個,我本想與他作一輩子朋友的人。  

    心裡苦苦的,憋得我快喘不上氣了。  

    「滴嗒……滴嗒……」細碎的聲音引起我注意,看著已然潮濕的地面與路上行人手中的傘,我抬頭望望天空,下雨了。望著從天空飄落而下的雨,我閉上眼睛。  

    在雨中接受洗禮,心慢慢平靜了下來。  

    不去理會全身已經濕透,只是任憑雨打在身上。  

    雨一直在下,從剛才起就沒有停過,雨勢漸漸越來越大。  

    在雨中漫無目的走著,沒有理會路上行人投來的驚訝抑或看傻子的神情,我只是不停走著。終於走累了,看著路邊一張專為游客而設的長椅,我停住腳步,沒有介意長椅上的積水就緩緩坐了下去。  

    靜靜望著梧桐樹上發黃的葉子,如老僧坐禪般,心竟然平靜得沒有一絲雜念。  

    「嘀……嘟……」此起彼伏的喇叭聲打斷我的冥想。向前望去就看到離我不遠處的馬路中央,正並排停著兩輛跑車,而其他車卻依次停在這兩輛車的車後。  

    喇叭聲響個不停,似乎在催促這兩輛車快行。本以為是發生了什麼交通事故,正想事不關己時,兩位車主卻先後從自己的車裡走下,慢慢朝我這邊走來。  

    待看清這兩人的容貌,我馬上拎著行李拔腿就跑。不想再看到他們倆,至少現在不想。韓風一向是我最厭惡的,即使看到他,我也會把他當作透明物來看待;可是齊嘯呢?我不恨他,但是看到他的時候,我又該以何種心情面對?  

    實在跑不動了,當停在某家書店門口時,突然覺得異常熟悉,抬頭看向店名,竟然是「墨香」。站在書店門口,透過玻璃門我看到莫然,他坐在收銀台旁正低頭看著書。沒有進去,因為不知道該如何開門。  

    雨還在不停下著,滴在臉上、打在身上,雖然剛才因為內心太亂而借助雨水讓自己平靜,但此刻,濕透的衣服粘在皮膚上還真讓人難受。風吹過,好冷。  

    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忽然覺得鼻子癢癢的,「哈啾」一聲脫口而出。  

    莫然依舊低頭看著他的書,而我也就這樣一直注視著他。許是因為看到什麼好笑的地方,他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一笑,很溫柔。一時被他的笑容感染,我竟感到些許的暖意。不知是不是因為看書看累了,他慢慢拾起頭,臉一側竟向門外看來。  

    對著那黑曜石般晶瑩的雙眸,我心裡一慌但沒有回避。對著那張似懷疑似驚訝、似不忍又似慌張的臉,我微微一笑。  

    他立刻從位置上站起,以快得讓我目瞪口呆的速度沖了出來。  

    「你怎麼全身都濕了?出什麼事了?」類似急吼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  

    「沒事,我只是沒帶傘,不用擔心。」像證明般,我使勁一笑。  

    好冷,頭為什麼那麼暈?  

    「怎麼會沒事?你看你都……」  

    但是看到他臉上關切的神情,我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原來這世上還是有人關心我的。  

    正想再說些什麼,卻只覺眼前突然一黑,就這麼向前倒去。  

    ***

    不知道在黑暗中沉睡了多久,只是當再次睜開眼睛時,卻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大床上。全身酸軟無力,除了喉嚨干渴得要命,鼻子也像被什麼東西塞住似的透不過氣來。  

    打量這間完全陌生的房間,風格很簡約卻令人感到舒適。  

    「你醒了。」溫柔的聲音傳入耳中,莫然立於門旁一臉笑意的看著我。  

    「我……」聲音有些嘶啞,我叫了他一聲。  

    「口渴嗎?我去端水給你喝。」他笑笑。  

    待他轉身後,我雙手撐住床想坐起來,手臂卻一點力氣也使不出,這樣反覆多次,仍舊不行。我心中雖懊惱萬分,但倔脾氣卻也同時上來了,我就不信坐不起來。終於臉漲得通紅後,我如願以償坐了起來。  

    「給你。」莫然遞給我一杯水。「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有絲驚訝,他問道。  

    「沒事。」我笑笑接過水杯。一滴不剩喝完所有水後,喉嚨才稍感滋潤了些。  

    「你能不能……收留我兩三天……我保證在找到房子後馬上搬出去,不會給你帶來麻煩的,可以嗎?」我低頭小聲問道。  

    「清揚。」他溫柔的喚著我的名字,「看著我好嗎?」  

    不敢看他,因為心裡明白和他畢竟只是師生關系,突然提出這麼冒昧的要求,只怕是必定要被拒絕了。可是為什麼我的潛意識裡,卻那麼渴望他能溫柔說出「好」呢?  

    「看著我。」依舊是溫柔的聲音,他再次重復著剛才的話。  

    不管了,我抬頭對上他的眼睛。  

    「我們是朋友嗎?」他問。  

    我點點頭。  

    「所以,安心住在這裡。」嚴肅的神情,卻不能掩蓋他溫柔的眼神,「不要再說『收留』,也不要再說『給我帶來麻煩』什麼的。」  

    「你……」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心中湧動,感覺很暖,很暖。  

    「你很長時間沒吃東西,肚子一定餓了吧!我熬了一些粥,現在去端給你吃。」溫柔的聲音,溫柔的笑容,竟讓人移不開眼睛。  

    莫然端著粥走到我床頭,見我一直盯著他看,於是笑道:「我知道我很帥,不過你也不要一直用這種含情脈脈的眼神看著我吧!不然我一定會認為你是喜歡上我了。」  

    「噗哧」一聲,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粥涼了,快喝吧!」  

    「謝謝。」  

    「清揚,其實我要謝謝你。」喝完粥,他突然用一種很認真的表情看著我。  

    「為什麼?」  

    「這房子買下後就一直空著,平時嫌麻煩,我都住在教師公寓,很少回來,所以總有一種浪費的感覺。幸好你來了,這樣我以後就可以住在這裡,而且也不會嫌冷清,而這房子也可以物盡其用了。」  

    「是嗎?」我突然有些佩服他奇怪的思路。  

    「以後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就告訴我好嗎?別悶在心裡讓自己難受。你知道嗎?那天你突然就這樣在我面前暈過去,我真的很擔心。」他雙眸中夾雜些許的擔憂。  

    突然覺得心裡暖暖的,一激動竟然握住他的手。「對不起,我……」  

    「你全身濕透,我只好先把你帶到這裡,幫你……幫你……」莫然囁嚅說著,些許的紅暈爬上了他臉頰。  

    「對不起,因為你全身都冰涼,所以我就幫你洗了個澡。還有……那個……你一直在昏迷中,我本來是想扶住你喂你吃藥的。可結果你怎麼也不肯吃,所以我只能……就是……那個自己喂你吃了,對不起。」  

    一口氣講完後,他像完成了什麼大任務似的吐了一口氣。  

    本來還有些訝異於他的臉紅,可聽完他的解釋後我淡淡一笑:「謝謝你。」  

    「你不生氣?」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我問道。  

    「生氣?為什麼要生氣?就因為你替我洗澡、喂我吃藥?」我奇怪的看看他。  

    聽完我的話,莫然的臉似乎更紅了。  

    「不是吧!」我睜大眼睛看著他,「沒想到我們一向瀟灑俊逸、有如謫仙的莫然莫大教授竟然這麼容易臉紅,而且還是在幫助別人後臉紅?哎!可惜,可惜。如果現在有照相機的話就好了,把你難得一見的表情拍下來後,拿到學校給崇拜你的女生看,保管她們會更為你癡迷,呵呵!」  

    看著莫然,不知怎的我竟突然開起他的玩笑。  

    他沒有笑,卻突然凝視著我,然後幽幽開口:「我不是謫仙,但是我知道有一個人……他才是,那份氣質,那份才情,那份容貌……只要看他一眼,只怕這一輩子也不會想要別人了。我真不知道,遇到是我的幸還是不幸……」  

    晶瑩剔透猶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像在訴說什麼,溫柔得讓人沉醉其中。  

    「哈啾!」我的一聲噴嚏打斷兩人之間的對視,看到自己還握著莫然的手時,「唰!」一下,我突然覺得臉好燙,連忙松開了手。  

    「呵呵……」旁邊的人輕笑出聲。  

    「對了,今天是星期幾?」看著從窗外撒入室內的陽光,我問道。  

    「星期一。」  

    「什麼?」吃驚望著他,「你是說我竟然在床上躺了兩天兩夜?」  

    「是的,不過確切的說還不到兩天兩夜,因為現在只是下午三點。」給了我一個笑容,他答道。  

    「天哪!這下慘了,今天是那個魔鬼老師的課,我竟然蹺了他的課。死了,死了。」我心中大叫倒楣。  

    「魔鬼老師?我怎麼不知道學校有這號老師?」莫然有些奇怪的問道,而後戲譫似的一笑,「原來清揚也有怕的科目,我還以為清揚是全能的呢!」  

    「你當我天才啊?我最討厭哲學了,而且那個老師說實在還蠻凶的。還有什麼唯物唯心辯證的,煩死了。雖然我自認自己的頭腦夠好,可是一碰到它,就覺得頭大。真是的,這所學校不是號稱提倡精英教學嗎?為什麼還要上哲學課呢?而且還是公共必修課?」有些抱怨道。  

    「呵呵……」一旁的人再次輕笑著。  

    努力擺出一個自認為凶惡的眼光向莫然拋去,卻不料他的臉竟然又紅了起來。  

    雖然有些詫異他多次的反常,不過我倒也沒多想。  

    「謝謝你,這兩天一直照顧我一定很累吧?」  

    「不累,只不過你昨天一直發燒我倒真有些擔心,幸好今天早上退掉了。」他笑笑。  

    「早上才退掉的?你今天沒有去上課?」心裡突然有些不安。  

    「沒事的,我讓其他老師代了一下課。」  

    他略帶安慰的笑容讓我感到安心,只是眼角卻不知為何似乎有些濕潤。  

    「再休息一會吧!你燒雖退了但身體還很虛弱。」他說。  

    我重新躺下卻沒有閉眼,只是貪婪的看著他。突然感覺全身暖洋洋的。  

    「晚上起來吃些東西,我現在要去准備了。你先睡會。」寵溺的一笑,他替我掖了掖被角。  

    「莫然。」他轉身時,我叫了他一聲。  

    回頭,仍舊是溫柔的表情。  

    「沒事。」  

    那一天,我似乎體會到了幸福。  

    被人關心,真好……  

    ***

    早上起床時精神比起昨天好了很多。當告訴莫然我不想再休息要去上學時,他本想反對,但看到我堅定的眼神後,就笑笑同意了。  

    在小區門口等他時,一輛黑色的別克停在我面前。一開始有些驚訝,但隨即想到號稱培養精英的A大,想到莫然年紀輕輕就已經是教授,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了。  

    淡淡一笑,我坐在了他的右側。  

    「你身體還沒好,今天不要去書店打工丁。下課後,來7120室找我,我們直接回去好嗎?」他問。  

    「好。」  

    莫然的公寓離學校不遠,他駕車途中我還看到打工的那家書店。  

    大約半個小時後,車子駛入學校車庫。  

    「今天上午有什麼課?」和他說再見的時候,他突然問我。  

    「法律,公共必修課,是大課,和英語系的班級一起上。」  

    「那下午見了。」  

    「再見。」  

    來到上法律課的教室門口,我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教室裡很靜。靜得似乎不太正常,偌大的一間教室人是不少,可是竟然聽不到一點聲音。  

    平時他們可都是吵翻天的,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因為自己喜靜,嫌他們吵,所以每次上課,我都會在打鈴的前一分鍾進入教室。今天因為莫然開車的關系,我才破例提前半小時來上課。  

    可是現在這麼靜,真的讓人感到不可思議,尤其當我走進教室時,他們竟然都齊刷刷向我看來,一些人甚至露出恨不得吃掉我的表情,而另一些人則滿臉艷羨,還有一些人則露出嫉恨的神情。  

    看著這些具有豐富表情、像小丑變臉般的人,我只能將嘴角一撇,扯出一個諷刺的笑容算作回報。和往常一樣,坐在最後一排拿出本小說看起來,隱隱約約之間,好像聽到很多人抽氣的聲音,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抬頭看是怎麼一回事。  

    眼角似乎瞥到有人坐在我右邊,想想大概是聽課的同學,所以依舊沒有注意。  

    「不逃了吧!」濕熱的氣息拂過耳邊,有些酥麻。  

    我一驚,猛的抬頭,「啊」的一聲差點叫出來,竟然是他?!韓風!這混蛋竟然坐在我右邊,正一臉笑意看著我。  

    對於混蛋,我一向無話可講,只是不明白現在他為何會在這裹,我雖不知這家伙是什麼系的,可我明明記得前幾次上課都沒有看到過他。  

    「只是把工商管理系和英文系調換了一下而已。」看出我的疑惑,他笑著解釋道。  

    狠狠瞪了他一眼,正想叫他滾開時,卻「哈啾」一聲出口。  

    「為什麼要淋雨?感冒了?沒發燒吧?」不似平常的冷酷,這混蛋臉上竟露出關切的神情。  

    「滾開!」我冷冷看著他說道。  

    他眉頭皺起,神色有些不悅,卻仍只是看著我,沒有動。  

    「我叫你滾開,你聽到沒有?」厭惡看著他,我說道。  

    教室裡又是一陣抽氣聲。  

    「清揚,不要總是試圖激怒我,記住,我的耐心有限。」回復冰冷的神情,他語帶威脅道。  

    「你不走?」我看了他一眼,拿起書站起,「那我離開。」  

    走到中間一排一個空位子旁正欲坐下時,一個男同學連忙開口:「不好意思,清揚同學,這個位子有人要坐。」  

    我淡淡一笑離開了,重新向別的空位走去,可是沒有想到竟然也被預定了。這樣試了五、六次後,在看到面前的女同學—邊告訴我座位行有人占了,一邊神色緊張看向韓風時,我突然意識到,我被人耍了。  

    瞪了一眼正微笑著的罪魁禍首,我心裡恨極了他。  

    心一橫正想轉身離開,卻不料,「法律老頭的撒手鑭忘了嗎?你不怕嗎?」漫不經心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對啊!我怎麼忘記法律老師的手段呢!  

    不行,不能被當掉,否則獎學金就拿不到了,我得忍。深吸一口氣,當再次轉身時,我面無表情看了一眼韓風得意的神情,重新坐在原來的位子上,  

    法律老頭是伴隨上課鈴聲進入教室的,一如平時,他只是自顧自講解課程,絲毫不理會下面的學生。可即使他不管我們,我們卻不敢蹺他的課,其原因也不外乎他在第—堂課的威脅:點名中凡是沒來的人,超過一次後也不用再來了,直接准備重修。  

    所以,縱使他的課枯燥無比,可有誰敢不來呢?而且唯一一次可以蹺課的機會也只能用在最「危急」的關頭,如果浪費在韓風身上,那實在是太不值得了。  

    「啊……」聽課途中,突然有種酥麻的感覺侵襲了全身。  

    低頭,我驚恐看到韓風的手竟然、竟然在我腿間……隔著褲子摩挲撫弄我的……  

    「嗯……」我拼命咬住快要外洩的聲音,又驚又羞看著他。  

    「我想要你了。」充滿情欲的喑啞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混蛋!啊……放手……」我低聲怒罵著。可是韓風非但沒停,反而更加得寸進尺,一下子把我的褲子拉鏈拉開,手順勢滑了進去。  

    全身像通過電流似的忍不住輕顫,害怕與羞恥讓我不得不趴扶在桌子上。  

    斜著眼,我憤怒瞪著這可惡的混蛋。「你……停……」  

    雙手本想推開他可惡的爪子,卻不料竟然被他空閒的另一只手反制在背後。  

    像是懲罰般,他握住我欲望的手加大了揉搓的力度。  

    「嗯……」若非拼命咬住嘴唇,這一聲聲的吟哦恐怕早巳宣洩出來。  

    「很有感覺嘛!」惡劣聲音再度響起。  

    「你說什麼?」  

    「哦?難道不是嗎?」不懷好意的視線落在我的……我的……  

    低頭,我驚恐的發現就連自己也從來不曾撫弄過的地方,竟然因為他不停的玩弄與揉搓正在逐漸脹大。  

    「真敏感,寶貝,我這樣侍候你,覺得舒服嗎?」惡劣的口吻搭配著淺笑的臉。  

    「放開我!混……蛋……」  

    「哦?放開你,我怎麼捨得?瞧寶貝一臉紅暈,肯定也爽得很吧!」  

    「你……你……」憤怒的聽著無恥下流的話從他嘴裡傳出,我氣得說不出話來。  

    「寶貝,別這樣看著我,我會受不了的,你看。」  

    隨著他的目光,我看到了……變態,大變態……大大變態!  

    他那裡竟然、竟然……褲襠那裡已經被他的,就是那個……完全撐起來了……  

    天哪!這不是變態是什麼?羞紅了臉,我慌忙移開視線。  

    「怎麼,震驚了?寶貝難道忘記了?」耳邊濕熱的氣息引得我渾身又是一顫,「那晚,疼愛寶貝的可是它哦!」  

    「混……蛋!」「啪」的一下,我奮力掙脫的右手甩上韓風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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