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正在念高中的藍諾南疑惑地看著藍偌芙。「最近你怎麼搞的?老是唉聲歎氣,男朋友卷款潛逃啦?」
「別胡說八道了,去準備你的聯考吧!」
「姊!」藍諾南湊過去,帶著神秘揶揄的口吻輕聲說。「從實招來吧,我和諾中都看到那部載你回來的藍灰色保時捷了,」他斜睨了她一眼,壞壞地笑一笑。「而且還不只一次。不過我們仍對爸媽守口如瓶,安啦!」
藍偌芙的心猛跳了跳,不知該說什麼好。
「哪天帶回家裡來,不過別忘了要他開那部保時捷,」藍諾南越講越開心。「那部車真拉風!不知道人長得怎樣?」
藍偌芙暗歎了一口氣,或許她該出去透透氣。「我沒空和你閒扯。」
她站起身來,回到和小妹共有的房間,拿出手提袋。
「要去約會呀?」藍諾中不知從何處鑽出來,正探頭好奇地問。
「最近姊姊開始有『戀愛症候群』嘍!」藍諾南從客廳跑來插了一腳。
「你們……拜託!別再多管閒事好不好?你們兩個,一個要大學聯考,一個要高中聯考,都準備充分了嗎?萬一……」
「好好好!算我們多管閒事。」藍諾南拉著弟弟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姊!你別觸我們霉頭啦!」
藍偌芙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家中這對活寶貝關上房門。幸好小妹到同學家玩了,否則依照她一向「歸根究底」的精神看來,此刻的藍偌芙一定會疲於應付。
藍偌芙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
「……我和諾中都看到那部載你回來的藍灰色保時捷……」
弟弟的話驀然在耳邊響起。保時捷,裴揚的藍灰色保時捷,裴揚……藍偌芙的心頭紛亂地翻攪著,思緒又回到白夫人的大宅院裡,它不禁伸出指頭輕壓自己的唇,呼吸也不自覺地紊亂起來。自從那天後,她再也沒有見過裴揚了。難道那只是一場夢嗎?
她心不在焉地踏入一家藝廊,目光突然被一幅畫所吸引。畫畫上的色澤一片混亂,藍偌芙不是個懂畫的人,卻感覺到色彩有力地灑在畫布上,彷彿心湖的漣漪。她看了下畫名,不禁一怔,畫面為「紛」,湊巧剖析了她的心境。
「嗨!想不到會在這裡遇見你。你把頭髮剪了,我剛才認了半天。」
「你在看畫嗎?」她十分訝異。
藍偌芙回頭一看,是程天遙。
「是啊!」程天遙看著那幅叫「紛」的畫。「這畫很有意境,讓我看了奸一陣子。你瞧!」他用手指著一筆筆的油彩。「這些像不像雨點?如同世上諸多情事敲落在心的湖面上。」
藍偌芙心中愕然,隨即贊同地笑笑。怎麼程天遙的看法和自己如此類似?
「你吃過午飯了嗎?」程天遙突然問道。
這提醒了藍偌芙時間。她搖搖頭。
「要不要一起吃午飯?」他偷瞄了一下藍偌芙的神色。
「好哇!」她隨口答應。
他們兩人捧著便當坐在藝廊門口的台階上。
「嗯!」藍偌芙嘗了一口。「真好吃。」
「我有一次經過這裡,買了那位阿婆自製的便當以後,就吃上癮了。」
藍偌芙不禁莞爾一笑。
「笑什麼?」
「依你的家境看來,我一直以為你吃慣餐館的美食,絕不沾路邊食物,沒想到……」
頓時,程天遙神情嚴肅地沉默了半晌,才帶著苦笑說:「很多人都因此而對我有所誤解。其實,我家的經濟環境只是比許多人好些,但就是因為這樣,我反而不容易交到知心朋友。」
藍偌芙認真地看著程天遙。
「小時候,因為沒有兄弟姊妹,所以很渴望有許多玩伴、朋友,甚至不惜濫用金錢去買友誼。那時,只要我肯花錢,就會有朋友替我賣力,當時還小,根本不懂什麼才是真正的朋友,總覺得那樣很威風。」他低頭用筷子攪了下便當的菜。「直到上了國中,幸運碰到一位導師,他說……」
「他說什麼?」藍偌芙忍不住問道。
程天遙的神情沉浸在回憶中。「他說……『程天遙,以你的資質,留級實在是件可恥的事。』」他轉頭迎視藍偌芙,微微一笑。「你信不信?那時我的成績很爛,所以每次的考試、作業都有槍手代刀,我就是因為這樣才差點留級。」
「後來呢?」
「後來……那位導師日夜為我輔導,我那時很恨他,後來卻很感激他,因為他是我第一位不用花錢收買的朋友,也讓我瞭解到朋友真正的定義。經過一學期的努力,我便迎頭趕上同班同學的進度。」
「你現在還和那位導師聯絡嗎?」
他搖搖頭。「過沒多久,他便因肝癌去世了。」
「啊!?」藍偌芙惋惜地輕呼一聲。
「他臨終前還一直擔心我不能做個健全的人。」
「健全的人?」藍偌芙似懂非懂。
「死讀書和讀死書,都不是他想要的學生。」
「……」藍偌芙眼中充滿悲憫之情。「想不到你竟有這樣的心路歷程。」
「其實我的父母很好,他們致力於事業,只為了提供我最好的一叨。可是,我那時太寂寞了。我的童年是黑白默片,黯淡而無聲。」
「我的則是吵鬧的肥皂劇片。」藍偌芙不禁也回憶起兒時的一切。「想想看,上面一個哥哥,下面兩個弟弟及妹妹,家裡的屋頂不知被掀了多少回呢!」
「真令人羨慕。」他由衷說道。
「對了!」藍偌芙換個話題。「畢業後,你要出國嗎?」
「這是必然的趨勢。」程天遙聳聳肩。「那你呢?」
她搖搖頭。「當初為了我哥哥留美拿學位,我父母吃盡苦頭,現在他們好不容易輕鬆了點,我怎麼忍心再讓他們受這種罪。何況申不申請得到學校,還是個未知數呢!」
「不要太謙虛,我知道你的英文一向不錯。」
「比起你的流利,可就小巫見大巫了。」
「不敢當,不敢當。」程天遙象徵性地打躬作揖。
藍偌芙倏地想到和程滅遙相約未成的情景……
「偌芙,」程天遙也想著同一件事,他的神情有些落寞。「記不記得我有一回邀你去看『天鵝湖』卻沒成功。我為我的唐突邀約向你道歉,我不知道那天你另外有約。」
藍偌芙睜大眼睛,愕然地看著他。「我並沒有另外的事情,只是……我那天遲到了,正好看見你跟……一位小姐走進去……」
程天遙聽了,不禁為之一怔。她垂著頭,繼續說:「我以為你因為我來晚了在生氣……」
「不!不是!」他急急打斷她的話。「我看見你和另一個人一起下車,我以為那是你的……男伴。」
「他讓我搭便車,以便趕上表演。」
那是裴揚。藍偌芙的心思不自覺地隨著裴揚起伏,也隱隱牽動了一絲痛楚。裴揚為什麼不再出現?他如驟雨般闖入她的生命,又無聲無息地失去音訊,卻無時無刻地在她的心湖上飄搖。裴揚、裴揚……她默然念著他的名字,心中泛起了無以名狀的悲哀。
「藍偌芙,」程天遙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我可以再約你一次嗎?」
她的臉色錯綜複雜,看了他一眼後,即低頭把吃完的便當空盒丟進塑膠袋,又把袋子移到他面前,淡淡地說:「便當吃完了嗎?要不要丟掉?」
程天遙看了她好一會兒,終於把便當扔進袋子。
「沒辦法嗎?」他忍不住再問。
「要我怎麼說?」藍偌芙遲疑了一下,輕聲道:「如果那天我早到幾分鐘,也許……情形就完全不同了。」
程天遙一直是她心儀的對象,若是裴揚不曾出現,這個邀約肯定會令她欣喜若狂,但是……裴揚,唉!裴揚為什麼毫無音訊呢?
程天遙凝視著藍偌芙的側面,他還不太習慣看到頭髮剪短的她,但新髮型的確為她恬靜的臉龐增添了幾分嬌俏。但又如何?他已失去機會了。
程天遙咬了咬牙,硬是吞下沮喪和難過,隨即站起來,誇張地伸伸腰。「那我們走走吧!算是陪陪朋友。我下個月就要到美國了。」
她感激地對他笑笑,和他並肩走在街上。
「你要去多久?」藍偌芙以朋友的口吻,關心地詢問著他。
「三、五年吧!」他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反正唸書就是這麼回事。」頓了一下,他側臉看著藍偌芙。「你呢?有什麼打算?」
「當然是找工作啦!我已經寄出不少履歷表,已收到幾張面試通知了。」
「祝你好運。」程天遙衷心說著。
倏地,一部白色色賓士突然停在他們身旁,車窗搖下來,探山一張美艷的容顏。
「咦!那不是程家公子嗎?」
「白夫人,還真巧。」程天遙禮貌地打招呼。
「你沒開車?」白雪蓮十分詫異。
「我一向沒買車。」程天遙聳聳肩,坦然說道。
「企業大亨——程為緒的獨子竟沒有車子代步?真是不可思議。」
程天遙微微一笑。「家父本來要買給我,但被我推辭了,反正搭公車也是挺方便的。」
霎時,藍偌芙才瞭解程天遙的苦心——為了真心和朋友平起平坐,他寧可放棄現成的享受與便利。她對他的憐憫頓時轉為敬佩。
「你興致真好啊!還帶女朋友出來散步。」白雪蓮輕蔑地斜睨藍偌芙一眼。
「我們是同學。」程天遙解釋道。
「小心別上感情的當。」白雪蓮別有用意地看著藍偌芙。「有人特別會釣大魚。上回是裴揚,這回是:。哼!幸好裴揚回頭了。程公子,你得當心!」不等二人反應過來,白雪蓮便搖上車窗揚長而去。
裴揚?藍偌芙的心頓時緊緊糾結。白夫人的話是什麼意思?裴揚回頭了?那是不是表示裴揚和白夫人……
「裴揚就是他吧?」程天遙感到一陣心痛,卻又固執地想求證自己的想法。「那個使情形不同的人?」
藍偌芙臉色蒼白,默然地別過頭,痛楚、嫉妒、失望及悲傷一起翻湧上心頭。
裴揚,他到底是存什麼心?
經過兩個星期的不斷應徵相面試,藍偌芙終於找到一份英文秘書的工作。她戰戰兢兢地在新環境中學習和成長,也為自己在工作方面的順利感到慶幸。
這天午休時間,藍偌芙踏出辦公大樓,揖頭看到一架客機劃過天際,不禁想到程天遙……他大概已經在美國了吧!
當她把眼光掉回來時,一輛藍灰色的保時捷隨即映入眼簾,她驀然停住腳步。看著那一抹藍灰,藍偌芙感到胃正猛烈地翻攪起來。
看到站在眼前的裴揚,藍偌芙無法形容自己的感覺,既不是驚喜,也不是怨懟、忿恨,而是一種莫名的滿足。
「一起吃個飯,好嗎?」裴揚的語氣是若無其事的平淡。
她看著他為她開車門,被動地坐了進去。
她隨他來到一家典雅的西餐廳,茫然地點了菜,迷惘地看著他的一切動作。裴揚到底要做什麼?藍偌芙的理智雖有這樣的疑問,但是看著裴揚,漲滿心中的卻是難以形容的欣慰。
精緻的午餐在濃重的沉默中進行。
餐畢,他們走出餐廳,裴揚依然禮貌而疏遠地為藍偌芙開車門。藍偌芙遲疑地坐進去,讓他送她回公司。
「你今天特地來,只是為了要請我吃頓飯嗎?」車停下時,藍偌芙終於忍不住問道。
「程天遙到了美國還好吧?」
「你怎麼知道程天遙?」她隨即想起了白夫人,白夫人認識程天遙,而裴揚和白夫人……她不願意再想下去。「是白夫人告訴你的?你和她始終都……」
「這與你無關。」他淡漠地別過頭。
藍偌芙身子微微一震,怔了好半天,才無力地出聲:「你到底想說什麼?」
裴揚緩緩地燃上一根煙,看著前方好一會兒,才開口:「偌芙,你想我嗎?」
經此一問,藍偌芙不禁感到臉頰發熱,遲疑了一下,她仍然勇敢而坦然地回答:「是的。」
「忘了我吧!」聲音極平淡。
藍偌芙的臉色頓時刷白。「那你為什麼要來?為什麼要在我快學會遺忘時,又重新出現在我眼前?」
「我只是想告訴你,程天遙是個難得的好青年,不要放棄他。」
「這是我的事,和你不相干。」藍偌芙奮力別過頭,沒有注意到項煉自頸項滑落。
「不錯,你我原就不相干,忘了我吧!」裴揚的神色始終是不露情緒的淡漠。
「這才是你今天真正的目的,對不對?」她有流淚的衝動,然而眼眶卻是乾澀的。
裴揚幽然向前方吐了口煙,不發一語。
「放心吧!」藍偌芙打開車門走出去。「我會忘記你的!」她咬緊下唇,重重關上車門。
車子毫不留戀地自她身後滑走。
日正當中,藍偌芙的心卻一片冰冷。她不自覺地摸摸自己的脖子,卻發現一向掛在頸間的項煉,竟不見了,但她已經不在乎了,那就像她和裴揚這場若有似無的戀情一樣,早已斷了、散了……
週日早上,藍偌芙躺在床上,看著另一張床上熟睡的小妹出神。在過完公式般忙碌的六天之後,她對星期天的空白感到有些茫然。
看點書也許會好些吧!想到這裡,她急急從床上爬起來找書。可惜書櫃上的書,不是小妹的教科書,便是少女漫畫。曾幾何時,這原本共用的書櫃已全然屬於小妹一人了。而她似乎早將自己遺忘了。
突然,她想到大學時代的「青娃」副教。自己離開學校也差不多快一年了,學生生涯還真教人懷念。她決定到學校走一走,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會碰到楊副教,還可以順便向他借幾本書呢!
例假日的校舍特別安靜。
不一會兒,她已找到楊副教的宿舍。
「楊副教:」她發現門是虛掩的,便推門而入,又叫喚了一聲:「楊副教!」
屋內寂靜無聲。
藍偌芙四下張望,驚見除了有窗的那面牆外,其它三面皆是由書堆砌而成。靠窗的書桌也堆滿了書,只留了一小塊寫字的空間,桌角還有個煙灰缸。
大學四年,她從未見過楊副教抽過煙,他居然有抽煙的習慣!她好奇地走過去,拿起煙灰缸,赫然發現底下壓著一條鏈子。她自然而然地拿起鏈子,咦?竟是斷了的!真可惜!面對手中的細煉,藍偌芙頓時生起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的腦子正要開始思考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她本能地拉開抽屜,把鏈子丟進去。
楊副教陡然站在門口,臉上閃過一絲驚疑。
「楊副教,對不起,我看見門沒關,就擅自闖了個空門。」藍偌芙有些過意不去。
「哦,沒關係。」楊副教扶了扶鼻上的厚邊眼鏡,輕吐口氣,笑道:「我當是小偷呢!不過我這裡可沒什麼寶貝。」
他走過去,拉出椅子。「坐!」
藍偌芙依言坐下。
「怎麼會有空來?」
「今天是星期日。副教,您忘了嗎?」
「今是星朗日?」楊海培誇張地笑了起來。「我剛才還在奇怪,怎麼圖書館的門今天關得特別早呢!」
看著楊海培的笑容,剎那間,藍偌芙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藍偌芙,你怎麼不講話?」
「啊!」此時,她才驚覺自己看楊海培看得出神。「對不起!我突然覺得有一個人和您蠻相似的,可是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你是說我有失散多年的兄弟?」楊海培認真地說。
「不是啦!」藍偌芙噗哧笑出聲。
「對了,我前兩天才收到程天遙從美國寄同來的明信片。」
「是嗎?」藍偌芙聽到程天遙的名字,關懷之情隨即流露在眉睫之間。
「我記得他和你同班,對不對?」
「嗯!」她點點頭。「他在那裡一定過得很好,就像在這裡一樣。」
「明信片上的確是這麼寫。」楊海培興奮地點了點頭。
「對了!副教,我是不是可以向您借幾本書?」
楊海培看著她,面有難色。
藍偌芙知道楊海培素來惜書如命,於是,她一臉的討好。「副教,我會很小心很仔細地保管您的書,不弄髒、不損毀、不折頁……」
楊海培看了她一眼,順手拿起幾本書遞給藍偌芙。「這些看不看?」
藍偌芙接過來,翻了翻,隨即對他笑笑。「謝謝副教,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那我走了!」
「記得……」楊海培的聲音有不放心的成分。
「小心保管,好好愛護。」走到門口的藍偌芙轉頭對他嫣然一笑。
晚上,藍偌芙扭亮床前小燈,拿起楊海培的書,準備睡前小讀一番。她翻開封面,在空白處看到楊海培龍飛鳳舞的英文縮寫:I。P。Yang。
基於好玩心理,她以中文發音的方式念:「海培楊,海培楊……」
哈哈!若是再倒回去以中文名字的方式去處理,副教便成了海培楊,哈哈!海……培楊……霎時,藍偌芙的心沒由來地猛縮了一下,海……培楊,拿掉那個海字,就是……培楊……裴揚……她不由自主地搖搖頭,可能嗎?這是巧合吧!
驀地,那條斷掉的K金項煉悄悄閃過她的腦海,她想起來丁,那條原是她的項煉,在最後一次和裴揚見面時掉落在他車上,怎會……這一瞬間,過去被忽略的小節突然一一向她湧來……
「大四的功課輕鬆,但壓力大。」那是在第三次偶遇時,裴揚所說的話,他早知道她是大四生……
「副教,您的臉被女朋友抓傷啦?」
「胡說!書從書架上掉下來……」騙人!那眼角的傷口明明和裴揚的一模一樣,為什麼到現在她才想起來!?
「我沒有叫任何人找你……」那時,她才剛和楊副教分手,倘若裴揚不是在校門口目睹一切,他將從何得知是白夫人軟禁她……
「程天遙是個難得的好青年……」裴揚和楊副教若不是同一人,裴揚怎能如此清楚程天遙的一切?
她又想起了早上面對楊海培的笑容時,自己的心神恍惚……
為什麼她從來沒發現到兩人的外貌、體型、聲音及其他令人疏忽的細節上有著相似的地方?
藍偌芙的腦中一片混亂,心裡不斷祈禱她的推斷錯誤,然而在理智一遍遍地回想之下,她終於給了自己一個確定的答案——裴揚就是楊海培,楊海培就是裴揚!可是,為什麼他要有雙重身份,雙重生活7藍偌芙拒絕再想下去,她實在沒有勇氣再去探索這個答案背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