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來可西昨晚來約我去看鐵工場,今天,父親就領我到撥來可西父親的工場裡去。我們將到工場,見卡洛斐抱了個包從內跑出,衣袋裡又藏著許多東西,外面用外套罩著。哦!我知道了,卡洛斐時常用爐屑去掉換;日紙,原來是從這裡拿去的!走到工場門口,潑來可西正坐在瓦磚堆上,把書擺在膝上用功呢。他一見我們,就立起招呼引導。工場寬大,裡面到處都是炭和灰,還有各式各樣的錘子、鑷子、鐵棒及舊鐵等類的東西。屋的一隅燃著小小的爐子,有一少年在抗風箱。潑來可西的父親站在鐵砧面前,別一年輕的漢子正把鐵棒插入爐中。
那鐵匠一見我們,去了帽,微笑著說:「難得請過來,這位就是送小火車的哥兒!想看看我做工吧,就做給你看。」
以前他的那種怕人的神氣,兇惡的眼光,已經沒有了。年輕的漢子一將赤紅的鐵棒取出,鐵匠就在砧上敲打起來。所做的是欄杆中的曲子,用了大大的錘,把鐵各方移動,各方敲打。一瞬間,那鐵棒就彎成花瓣模樣,其手段的純熟,真可佩服。沒來可西很得意似的看著我們,好像是在說:「你們看!我的父親真能幹啊!」
鐵匠把這做成以後,擎給我們看:「如何?哥兒!你可知道做法了吧?」說著把這安放在一旁,另取新的鐵棒插入爐裡。
「做得真好!」父親說。「你如此勞動,已恢復了從前的元氣吧?」
鐵匠漲紅了臉,拭著汗:
「已能像從前一樣一心勞動了。我能改好,你道是誰的功勞?」
父親似乎一時不瞭解他的問話,鐵匠用手指著自己的兒子;
「全然托了這傢伙的福!做父親的只管自己喝酒,像待狗樣地虐待他,他卻用了功把父親的名譽恢復了!我看見那賞牌的時候——喂!小傢伙!走過來給你父親看看!」
撥來可西跑近父親身旁,鐵匠將兒子抱到鐵砧上,攜了他的兩手說:
「喂!你這傢伙!還不把你父親的臉揩一下嗎?」
潑來可西去吻他父親墨黑的臉孔,自己也惹黑了。
「好!」鐵匠說著把兒子重新從砧上抱下。
「真的!這真好哩!撥來可西!」我父親歡喜地說。
我們辭別了鐵匠父子出來。撥來可西跑近我,說了一句「對不起!」將一束小釘塞入我的口袋裡。我約設來可西於「謝肉節」到我家裡來玩。
到了街路上,父親和我說:
「你曾把那火車給了潑來可西。其實,那火車即使用黃金製成,裡面裝滿了珍珠,對於那孩子的孝行來說,還是很輕微的贈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