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高大魁梧,裸露著被太陽曬成紫銅的上身,肌肉發達,百分之百的保鏢感覺。他叫羅開,綽號者K,是羅基的堂弟,一直在日本黑社會三木組充當殺手,這次特地從日本B到馬來西亞,一方面幫助羅基,一方面躲避日本警察廳的追蹤。
「怎樣,我這裡有各種女人,好好放鬆一下吧。」
「好,羅哥。」老K回身攬住兩名嬉笑的泰國女子,朝苯瘀宮面臨海的沙灘走去。
遠方地平線上的雷雨雲層正被海風吹散,天空變得晴朗起來,大地清新爽目,夕陽把西天映得通紅。
黃昏,香港島是格外地嫵媚,與景色格格不入的,卻是街頭巷尾那些濃妝艷抹的女人們。
阿文今天不是來抓嫖客野雞的,他的駕駛座旁,放著一束鮮花,阿文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這些鮮花送給他才認識不久的女孩,雖然他們的相逢,就像電影裡英雄救美人那樣,有些可笑。感情的事,又有誰說得準,也許,這就是隨緣。
可惜,羅蘭一直未從「藍調」時裝公司出來,阿文已等了半小時,他又不能等得太久,他只好捧著花,走進「藍調」的時裝表演的後台,叩響門。
美惠子拉開門,看到的文警官,衣裝筆挺,手持鮮花,臉上沒有一絲辦公的嚴肅,立即猜出對方來意,心底失失但又有些坦憂,只好不動聲色地問:「文警官,今天怎麼捧著鮮花來辦公啊!」
「對不起,我來找羅蘭小姐。」阿文沒想到碰到的是美惠子,勉強有些緩和,仍不亢不卑。
「羅小姐要演出,如果有什麼事,我會轉告她。」
「不用了,請你替我把這花給她,我明天有事,不等她了。」
阿文雖有些討厭這令他煩惱的女人,但控制住情緒。
「好,我一定轉達。」美惠子冷冷地接過鮮花。
阿丈疾步回到車上,啟動汽車。
回到家,打開冰櫃,從裡面取出啤酒,十多年來,他一直被小趙的陰影在工作上造成的不便和煩惱,從沒有喜歡過女人,他不由笑笑自己的多情,打開電視。
「香港電台現在播放新聞,據今天最新的股市消息,『宏達』電業公司的股票陡然大跌,雖未對股市形成影響,但宏達公司卻因此面臨破產的威脅,據有關人士透露,宏達的產業半轉讓,對於雙方有關交易還在談判中,『宏達』產業將落入誰手,本台將作追蹤報道。
「『宏達』,不正是槍案的主人。」阿文猛然想起,「如果『宏達』破產,那麼下星期三車場的交易所需支付的現金,姓張的從何而獲呢?當然,姓張的新擠入香港的電業,必定有雄厚的資力。」
阿文抓起電話,打通傳呼號碼。
「安叔,想不到我們也會被人吃掉。」張海波狠狠掐滅香煙。
「張公,你的傷勢未全愈,不能過份擔心,即使轉讓,也只有『宏達』的電業,我們還有其它資產。」
「安叔,你幫我查查我們還有多少現金庫存,先提三百萬準備接貨,菲律賓方面已通知了交貨時間。」
張安一聽,頓覺頭上虛汗直冒,好在張海波並未注意。
張安惶恐退出,用手帕揩住額角的汗珠,作為「宏達」的業務總管,他當然知道「宏達」的庫存現金有多少。
「宏達」的現金高達一千萬,但其中大部分都轉成黃金儲備起來,只有張海波簽子才能提取,在外的現金只有一千萬而張安私自挪用的,已高達七百多萬。
張安跟了張海波多年,深知走黑道的風險,所以為了自己的晚年,他挪用不少錢存放國外,以求人身陷困境,有條後路。
而且張海波已很久未作黑線交易,很少動用現金,即使查賬,也由張安作表,但現在「宏達」電業在香港破產,貯存的黃金也已大部分作了抵押。
張安已下定決心,攜款逃亡,但他還想帶一個走。
他躺在床上,連衣褲也沒脫,女人只穿了件浴衣走到床前。
「安叔,你怎麼出了這麼多汗。」女人用手帕揩著張安額角的汗滴。
「阿蘭,你願不願意跟我走,我們到國外,去遠走高飛,過我們兩人日子。」張安一把死死抓住女人的手。
羅蘭立即覺察到張安無法掩飾的內心變故,乘聲問道:「安叔,出了什麼事,你慢慢講。」
張安越想心中越是驚恐,他深知張海波殘忍的本性。
男人在脆弱的時候,最需要的就是女人。
況且眼前這個女人的大額開銷中,用的也是挪動「宏達」的款項。張安恐慌之餘,一五一十告訴羅蘭自己的困境。羅蘭是不久前才勾搭上安叔的,她安慰著張安,並為他策劃逃跑計劃。
羅蘭從張安的家中出來,叫了一輛出租車,直奔「藍調」時裝公司。
因為張安要她立即隨自己逃離香港,她只好以取東西為名義抽時間轉告美惠子這一切。
美惠子一聽到這個消息,幾乎抑制不住心底的喜悅,「機會來了。」她整整自己的衣衫,隨即告訴羅蘭如何行事。
張安的車如野馬疾奔,如果現在不走,一旦張海波發現自己失蹤,立即會令手下眾多人追查搜索,那時他就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他唯一感到安慰的,是身旁的羅蘭,羅蘭答應他一塊去。車駛過海岸公園,直奔機場。車入山洞隧道。突然前後同樣疾駛的四輛轎車包抄圍攏。
沒想到張海波這麼快就發現了,張安大驚失色。四輛轎車已圍攏,車上的人放下車窗,掏出槍對準了張安的車。
「哼,我的車裝了防彈玻璃窗。」
張安並非是初出黑道的青年,發覺情況不對,將錢箱丟給羅蘭,從車座下取出只一隻皮箱。
皮箱內裝著他防備意外裝備的強力75型蘇制自動霰彈槍。
強力75型勁彈殺傷毀力最強,一槍可轟掉對方半截車。張安打開皮箱。
忽然,他感到身旁有人用槍頂住他的太陽穴,張安驚魄失魂。
張安望著持槍對準自己的羅蘭,半天噎出半句話:「你——?」儘管他老謀深算,卻一下子不知所措。
羅蘭一揮槍柄,砸在張安頜下,張安當場幾乎頸椎斷折,昏厥過去。
轎車「嘎吱」發出剎車的磨擦聲,一個急剎羅蘭轉上另一輛轎車,掉頭疾駛。她心底只對張安感到可憐,可笑。
轎車很快駛入市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