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諜陷阱 第二章 不堪回首的往事-3
    小屋內始終是黑暗,時間不知過去一天,還是兩天,在延長報復被害者的心理驅使下,延緩母女從肉體的痛苦中解脫出去的死亡極限。

    張海波得到了十幾年來從未得到的滿足。

    美惠子死去活來,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哭干眼淚的眼角滲出血絲,如同被踐踏的花朵凋落在牆角。

    撕開人類文明的外衣,人,往往比獸更為殘酷。張海波從女人身上得到的滿足,使他意識到自己如出籠猛虎,金氏的所有產業即將在女人、毒品、軍火等等一切犯罪手段上,贏來無以數計的巨額財富。

    而金鎮業,當他發覺警車行駛方向不對時,正要發出質問,頭部被槍托猛地一擊,眼前一黑,昏厥過去,警官洪深獰笑著,將身份名片撕碎,他在馬來西亞長大,而父親洪成,卻在台灣被金鎮業殘殺,這點金鎮業不知道,洪深卻早等著這一天。

    警車開到臨海的陡坡,那裡早已停放著一輛林肯車,四名偽裝成警察的人將金鎮業拖入林肯車內,將車啟動,林肯車旋風般滑下深谷,發出一聲巨響。

    第二天《馬來郵報》及其它大小報紙,不僅僅刊登了照片,還付有張醫師簽字的證明,證明是司機酒後開車,導致車毀人亡,躍下山谷的不再是輛舊警車,而是輛林肯轎車,同樣附有照片。

    機艙內的電影已放映完畢,但大島美惠子仍低著頭回憶,似乎任何別的東西也無法在此刻將她從那可怕的惡夢中喚醒。

    小屋內似乎是永無休止的黑暗、骯髒、不知又過多少個欲生不能,欲死無門的惡夢般的日子,當美惠子醒來時,強烈的陽光無情地洗劫著她傷痕累累的四肢。

    “媽媽!”她心裡一驚,旋即明白母親已被帶到別的地方去了,她不敢再想,再想就是死亡。

    睜開眼,良久,她看見自己一半在被太陽曬得發燙的草地上,一半被裝在麻袋內,她看見一個剛好容下自己的土坑就在不遠處。

    兩名光著上身的家伙還在揮動著鐵鍬。

    “頭兒,干嘛不一槍崩了她?”

    “活埋不是更干淨,如果把屍體拋到海裡,沒准兒會被警察找到了……”

    “快,把她扔進去!”一個家伙催促道,扔下鐵鍬,轉過身,准備抬美惠子。

    這家伙突然怔住了,他死也未想到,美惠子雙手握著從二人槍套裡取出的手槍。

    “喂,小妞,這玩意不會讓你快樂,小心走火。”一個家伙假裝鎮定,誕著臉皮道。

    話音未絕,美惠子已扣動槍機。

    “呼”,子彈擊碎那家伙的腦袋,血如箭湧。手強大的後座力將美惠子幾乎震裂。

    “我殺了人,殺了人。”美惠子大聲驚叫,望著栽在自己腳下血糊糊的屍體。

    但心中如狂濤洶湧的仇恨閃電般使她鎮定下來,十多歲赤裸的少女持槍的手變得堅定,槍口對准另一個褲檔早已濕透的家伙。

    “說,我母親在哪兒?在哪兒?”

    “在…在…夜來香……”槍口下的家伙早已嚇得如賴皮狗般。

    “砰!”清脆的槍聲再度劃破長空,結束了兩個罪惡的生命。

    夜燈初上,霓虹紛亂、低級酒吧“夜來香”內,人群紛湧。每到夜晚,色情酒吧總是下等水手,勞工們必到之處。

    美惠子身著牛仔服,頭已剪成男式發型,手插入褲袋,握緊了裡面的槍柄,跨下出租車,向“夜來香”走去。

    仇恨使她忘記了自己只剩下四顆子彈,忘記了張海波絕不會出現在這種酒吧內。

    早晨的《馬來快報》才刊發了一條轟動馬來西亞的新聞:金氏產業新斷承人,張海波,親自主持金氏影業公司盛大開業大典禮。

    “夜來香”內,酒氣醺天的男人們擁有舞女性情高昂地觀賞著不足數尺見方的舞台上色情表演。

    兩名女人正在台上瘋狂的扭動,作出各種令人惡心的下流姿態。

    酒吧間內,黑暗和玫瑰色燈光中交替著女人淫蕩的笑聲和呻吟。

    “喂,小姐,讓我快樂一下。”一名伸手抓向美惠子的胸部,但立刻被烏黑發亮的槍筒嚇得灰溜溜躲開。

    這時,強勁的打擊樂中一束熾烈的燈光射向舞台。

    “媽媽”。美惠子怔住了。

    小和田君子赤裸著從燈光中走出。

    美惠子哪裡知道,小和田君子早已被注射了罪惡的藥劑,整個人會完全失去自制。

    美惠子沖上舞台,舉槍將聚光燈擊滅。死死抓住不停扭動的小和田君子,“停下,停下,”喊叫中竟撒滿了淚腔。

    美惠子臉上忽然被一道強光刺得睜不開眼。

    “別動,把槍放下。”

    話音處傳出槍滑動聲,隨即,美惠子透過燈光看見空蕩的舞廳四周四名手持槍的家伙虎視眈眈地盯住自己,這些人都是張海波的手下,她很清楚。

    仇恨的烈焰很快戰勝了恐慌,她開槍了,憤怒的火舌在目瞪口呆者胸膛上炸開了。

    沒有人相信她會開槍,所有持槍者們竟象木偶樣被打穿。

    呆若草木,傾刻間四個大漢倒入血泊中。

    小和田君子終於被槍聲從性的狂亂中驚醒,“美惠子”,她瘋狂地喊著從地上站起,將美惠子擁入懷中。

    警笛聚起,向“夜來香”呼嘯而來。

    “媽,快走。”美惠子撕下帷幕將小和田君子裹住,向舞廳外沖。

    “你走,美惠子,你快走,別管我。”強烈的羞恥刺激著小和田君子,她一把搶過美惠子手中的槍。

    門口已響起警察雜亂的腳步聲。

    “美惠子,快走,我會來找你!”小和田君子猛地甩開美惠子的手,她想承擔這殺只的罪過,小和田君子的眼光中閃爍著母性的淚光,她一把將美惠子推出窗外,警察已破門而入。

    因為是夜航,機艙放完電影,開始播放一組旋律輕柔的小夜曲,這是首美鄉村風格的叫《流浪午夜》的小提琴曲,琴聲悠悠起落,彌漫著深深的孤獨、徘徊和痛苦,特別是夜色迷離的空中,琴聲如訴,達到致善盡美的悲傷效果,催人淚下。

    這曲子猶如伴奏,伴隨著美惠子斷斷續續的回憶,在她聽來,竟充滿著招魂的氣息,在短促而充滿殘暴的經歷中,她早已習慣了常常逼近身邊的死神氣息,特別是當她的母親小和田君子被警方以一級謀殺罪處以死刑時,在這個充滿黑暗、罪惡的世界上,她已意識到,死,是多麼地容易啊。

    所有的人都認為金鎮業死後,張海波理所當然的掌握了他的產業大權,美惠子失蹤,金家所有財富也落入張海波手中,他用重金買通法庭,以一級謀殺罪,判處小和田君子死刑。

    小和田君子死刑執行那天,金氏影業公司隆重開拍新片《魂斷馬來》,拍攝現場是馬來西亞的邦吉島。

    邦吉島很小,也很荒涼,你可以聽到被鯊魚追逐的獵物掀起嘩嘩水聲,島岬上望下去,無論什麼魚游來,都能看見它在水下的幽影,而且位處風帶,不時有強勁的颶風猛烈襲擊,但小島仍堅固地聳立在海面上。

    《魂斷馬來》最賣座的一出戲將在快艇上拍攝,由馬來島最有名的明星瑪莉和K主演,在游艇上將有長達半小時的床上激情戲開拍,張海波作為公司董事長兼總制片,親自到場監拍。

    瑪莉和阿K為了重金服下藥物,全神貫注地投入場景中,全體工作人員目不轉睛地先睹為快,新聞界已早作宣傳,本片將對本年度最具票房價值的電影制造輿論。

    “STOP”,中途,副導演突然喊到停拍,俯近張海波耳邊一陣嘀咕,男女主角極其憤懣地穿上衣物。

    “出了什麼事?”導演問。

    “你沒發現少了張水床?”張海波呵斥道。

    “劇本中沒有啊?”導演很詫異。

    “現在歐美最流行水床!”張海波打斷對方的遲疑道。

    “張先生可真不愧是‘行定’”,導演思忖道。

    “還要等多久?”問導演。

    “快了”,張海波看看表,望向海面,臉上十分焦急。

    一艘快艇拖著長長的波浪出現在邦吉島附近,張海波心中落下一塊石頭。

    那快艇正是運水床的,但水床中藏有毒品,卻又是電影編導們未想到的。

    送水床的是名矮個子男人,張海波發覺面生,頓生警覺。

    “張生突然有事,叫我親自送來。”矮個男人輕言細語,“張生”是泰國的發貨人,張海波放下心叫人抬水床。

    “張生問拍片進度如何?”矮個男只講起話來有些娘娘腔。

    “他媽的,姓張的同性戀。”張海波心裡罵了一句。“不過,張生不知水床送到拍片場,我只叫他准時送到邦吉島。”張海波再度疑雲頓起,手向上衣口袋內伸去。

    販毒品判死罪,提著腦袋玩的人自然分外小心,敏感。

    但矮個子男人更快,手中魔術般抽出德國制G37自動微型沖鋒槍已噴出火舌。

    子彈擊中張海波的肩部,鮮血飛賤,其余的幾梭子彈貼著張海波的頭皮掠過,擊中他的親信。

    “快,擋住他,別打水床。”張海波驚恐地大叫,他的手下紛紛舉起槍向矮男只人射擊。

    瞬間邦吉島人槍彈橫飛,人群亂作一處。

    “唰……。”子彈擊中船板,發出利的嘶嗚,彈起團團鋼花。

    G37自動沖鋒槍猛吼著,密集的雨在張海波的人群中炸開,有人慘叫著從島岬上翻落海中。

    “給我把水床搶過來!”張海波捂著傷口,氣急敗壞。

    一梭子彈將矮個男子的禮帽打飛,眾人大驚,秀發如潮水般從矮個“男人”,頭上披撒開來。

    “啊!美惠子!”張海波驚得目瞪口呆,“他媽的,這小婊子敢壞我大事。”張海波華口口水,從手下手中搶過AK—74式突擊步槍向美惠子打出連射。

    出人意料,美惠子竟棄水床不顧,持槍沖上小島,沖過彈雨,向張海波撲來。

    美惠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美惠子是否知道水床的秘密?!

    為接毒品,張海波帶了十余名手下,紛紛以彈網封住美惠子的攻勢。

    美惠子倚著錯落的巖石,邊躲邊打,畢竟未受過訓練,只打傷對方一兩名嘍嘍,被擋在一塊巖石後面。

    “給我沖過去,殺了她。”張海波如發狂的狗般的狂叫。

    “突突突。”密集的彈光在巖石上炸成一片,美惠子頓時失去反擊機會,張海波的手下猛沖而上,眼看美惠子會當場被打成一只蜂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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