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用藥草 第十章
    歡樂喜慶的元宵節熱鬧登場,姑蘇城裡最有名的宮家燈籠高高的懸掛在人潮洶湧的市集裡。

    但是這一股節慶喜悅並沒有傳到「藥草堂」裡,安靜的宅院裡依然是一片窒人的冷凝。

    「師父,你出去走走吧,你已經好幾個月都沒出門了。」

    「我不要。」

    藥草很乾脆的拒絕孟德的提議,現在的他只希望把所有的時間都留給宮心心,不管她是不是知道他一直在陪著她。

    知道師父的固執,孟德只好搬出他最在意的人來引起他的注意。

    「可是元宵節對宮家來說是一年裡最重要的日子,如果你能去幫師母瞧一眼,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宮家的宮燈嗎?」

    一提到愛妻一向最自傲的宮家燈籠,藥草腦海裡立刻浮現她當初介紹自己時那張得意的笑臉,真可愛。

    果然,孟德的說法打動了藥草,為了宮心心,他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也好,我去瞧瞧,回來再跟心心說今年的宮家燈籠有多美麗,她聽了一定會很高興。」

    打定主意,他隨即起身,腳步輕快的彷彿有宮心心陪在他的身邊。

    終於說動藥草,孟德鬆了一口氣,但他知道現在還不是讓藥草單獨出門的時候,於是他馬上跟上師父的腳步。

    色彩繽紛、造型出色的燈籠很快就攫獲藥草的目光,他逼著自己仔細的記下現眼前所見的美景,回去後好跟愛妻一五一十的稟告:不管她聽不聽得到,他都覺得有義務要讓她知道。

    在他抬頭的瞬間,有一隻狐狸造型的燈籠吸引住他的目光。

    「它扎得真像招財、進寶。」

    藥草喃喃自語,緩緩走向那只作工細緻的燈籠想要瞧個仔細,但是他在透過棉紙的光束裡,看到了更令他驚訝的東西——

    燈籠的骨架上有一個小小的心形。

    那是專屬於宮心心的特別記號!

    他幾乎可以確定這只燈籠是出自宮心心的手。

    一想到眼前的燈籠是出自親親愛妻的巧手,藥草全身的血液都快要沸騰,可是他念頭一轉,卻覺得事情不對勁.

    每年元宵節展出的燈籠都是宮家的新作品,因為驕傲如宮家不可能拿出舊作來魚目混珠,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他現在的發現只代表了一件事——

    心心,他的妻子,很可能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藥草激動得渾身顫抖。

    孟德立刻發現他師父的不對勁,關心的詢問:「師父,你怎麼抖成這樣?怎麼啦?」

    「心心……心心她還活著,走,我們到宮家去。」

    焦急的藥草沒有時間解釋,只是一把抓起孟德的手,往宮家的方向飛奔而去。

    心心……我的心心……我終於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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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什麼?心心還活著?」

    宮夫人看著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喘得像條狗的師徒倆,訝異女婿突然上門,心裡有一絲驚慌她遲早要面對的問題。

    「我剛才發現心心親手扎的燈籠了,岳母大人,求求你告訴我吧,心心根本沒死,她還活得好好的,對不對?」

    藥草說得興奮,差點克制不住的抱著宮夫人又叫又跳。

    宮夫人面對欣喜若狂的他,真不知道自己該生氣還是該笑。

    該生氣?這個男人居然把她唯一的女兒逼進命運的死胡同裡。

    還是該笑?他還是用心的找到女兒,證明他們今生有做夫妻的緣分。

    「你怎麼確定?」她勉強穩住臉上神情,納悶的問出最重要的問題。

    宮夫人的問話讓藥草對於宮心心仍在人間更加深信不疑,辟哩啪啦的就把他知道的一切統統說出來。

    「這樣啊,唉,一切都是天命啊!」

    終於明白事情來龍去脈的宮夫人臉上表情依舊是波瀾不興,既然是女兒因為燈籠裡的暗號而露出破綻,那麼她也沒有辦法繼續隱瞞下去了。

    只是,她要把當初逼退宮心心的原因問個一清二楚,她不能讓女兒白白的受委屈。

    「那我問你,你跟建平公主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答應過我這輩子只有心心一個妻子嗎?」

    「我跟建平公主?當初我幫皇后安胎生下來的孩子就是建平公主,現在她兩歲大,皇上說建平公主很聰明,認得她的救命恩人,還說要不是我們年紀差太多,還真想替我們指婚呢!」

    建平公主只有兩歲?在姑蘇城裡流傳的謠言並沒有人提到建平公主的年紀,可惡!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亂說話?宮夫人氣憤的暗忖。

    所以,心心根本沒有搞清楚狀況,就把自己搞到要死不活的境地嗎?所以,其實她的女婿從頭到尾只有她女兒一個人。

    宮夫人真是不敢相信她的女兒居然會因為這個莫須有的情敵,而傷心到幾乎是放逐自我的地步。

    記得那天心心從火場裡逃出來後,就像得了失心瘋般地又哭又鬧,緊抓著她說什麼也不肯回到「藥草堂」,還要大家騙藥草說她已經死了,甚至還要脅她,如果她不順她的意,她就要像當年的她一樣上吊給大家看。

    難道,她女兒的眼淚都是白流的嗎?

    宮夫人捧著疼痛的頭,決定把選擇權交到女兒手中。

    既然這是她自己捅下的樓子,那就由她自己去收拾!

    「管家,帶姑爺去找小姐吧。」

    「找小姐?」

    「對。」

    聽見宮夫人的話,藥草幾乎要喜極而泣了,宮心心真的還活著!

    只是狂喜過後,他隱隱約約感覺有些不對勁,既然宮家的人幫著心心詐死躲了這麼久,一定是因為她有什麼難言之隱,可是為什麼他現在一上門說沒兩句話,岳母就馬上讓他們見面了呢?

    這些問題的答案,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

    「岳母大人,既然心心還活著,為什麼她要躲我呢?」

    藥草皺緊眉頭,希望能得到個合理的解釋,好讓他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度過這些痛苦而又孤單的日子。

    「唉,你自己問她吧。」

    宮夫人輕歎口氣,無奈的揮揮手,示意老管家快點帶他去找宮心心。

    忠實的老管家雖然滿腹疑雲,卻還是盡責的領著藥草和孟德走向宮家大宅的最深處。

    當他們師徒看見那棟模仿「藥草堂」的房子時,不禁愣住了,這是怎麼回事?

    不過,那兩隻在門口玩耍的招財、進寶一看見他們便快樂的衝過來,這讓藥草更確定宮心心一定就在裡面。

    見到師父激動的模樣,孟德知道等一下他們夫妻間的對話不適合有第三者在場,所以他十分識相的往後退,把空間留給他們。

    「心心,你在哪裡?」

    「心心,不要躲,我知道你一定在裡面。」

    沒有任何猶豫,藥草立刻衝進那間和「藥草堂」幾乎一模一樣的房子裡,他充滿興奮的聲音傳遍屋內,讓正專心紮著燈籠的宮心心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

    看著他日思夜想的妻子就在面前,藥草衝上前去將她抱個滿懷。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你怎麼可以丟個假牌位給我就假裝你死了?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多傷心?多痛苦嗎?」

    「你……你瘦了。」

    看著她怎麼樣逼自己都忘不掉的容顏,宮心心開口的第一句就伴隨著止不住的眼淚。

    她真的看見藥草了……真好……

    多少個黎明黃昏,她把自己關在這個像「藥草堂」的地方思念著藥草,因為太愛他,所以她沒有辦法眼睜睜的看著他另娶新婦;因為太愛他,所以她選擇消失,好讓他可以無牽無掛的當個皇親國戚,從此平步青雲,過著榮華富貴的生活。

    等等!一個想法閃過她的腦海,讓她整個人僵住了。

    他出現在這裡是因為建平公主不要他了嗎?還是他要把她帶到京城當個被金屋藏嬌的小妾?

    「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應該在京裡娶了建平公主嗎?」

    「建平公主?你怎麼也提到她?」

    藥草從亂七八糟的狀況裡找到一絲線索,就岳母和心心說的話裡,可以推敲出建平公主一定和他親親愛妻的失蹤脫離不了千系!

    他狐疑的表情讓宮心心困難的吞了口口水,不知道等一下說出來的話是錯還是對。

    「因為……皇上不是把她指婚給你了嗎?」

    「你在說什麼啊?建平公主才兩歲,皇上怎麼可能把她指婚給我呢?」

    但是他話一說完,加上宮心心欲言又止的奇異表情,他腦袋靈光一閃,突然之間什麼都懂了。

    他這段日子以來所受到的折磨,都是因為一場誤會嗎?

    「心心,你該不會以為我在京裡娶了公主,所以你就趁著失火裝死躲起來,以為這樣是成全我,然後把自己關在這裡天天想我,順便咒罵我吧?」

    這只是他心裡的推想,但是當他看見宮心心摀住嘴巴雙眼圓睜,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他就知道自己全都猜中了。

    他居然因為這個謠言而白白的流了好幾缸的眼淚,過了好幾個月悲慘的生活?怒火在心裡熊熊燃起,他握緊拳頭,發誓非找出拆散他們夫妻的真兇不可。

    「是誰告訴你這些閒話的?」

    「我、我……」

    知道自己誤會了丈夫,宮心心愧疚的簡直想要踹爆自己的頭——幹嘛因為沒證實的謠言把他們搞得悲情得要命?面對藥草逐漸逼近的俊顏,她實在是說不出話來。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知道當我看見牌位上寫著你的名字時,有多想砍了我自己嗎?你明明知道我會多傷心,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藥草氣憤的質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我已經答應過你,這輩子只會有你這個女人,你怎麼以為我還會去招惹其它女人呢?」

    「可是大家都在傳,我也以為是真的……」

    藥草看著她眼角滑落的淚水,雖然氣得想跳腳,但更想把她梨花帶雨的嬌顏吻個過癮。

    「以為那謠言是真的?你以為我的承諾都是假的嗎?你就對我這麼沒有信心?」

    「我聽說皇上把公主許給你,整個人就開始胡思亂想,後來我不小心燒了自己的房間,就想乾脆趁這個機會躲起來眼不見為淨,我、我……也不想離開你啊!」

    「藥夫人,你真的是該罰!」

    「你不要生氣,我也不想這樣啊!」

    終於能當著他的面說出心裡的話,她窩在藥草的懷裡鬆了口氣,但是塞住鼻子的酸意卻又讓她無法呼吸。她好眷戀這個溫暖的懷抱,曾經她還以為這輩子她都不能再這樣抱著他了。

    「你這樣不是逼我馬上原諒你嗎?」

    「可是人家真的很抱歉……很傷心……很難過……」

    藥草無奈的吻去嬌妻臉上的淚水,歎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跟她算這筆帳。

    就因為她聽信謠言,害他們各自流了許多根本不必要的淚水,痛苦了這麼長一段時間,怎麼說,他都有資格要求賠償。

    他用衣袖輕柔的抹去愛妻臉上未干的淚水,「你一定要賠償我。」

    「嗯。」

    宮心心認命的點頭,既然是自己誤信謠言捅出來的樓子,那麼藥草的任何決定她都沒有異議,只要他能真心原諒她,他們之間能夠回到當初的歡樂時光就好了。

    「你不問我要怎麼索賠嗎?」他聲音低啞的問道,並吻上她細嫩的臉頰,在她臉上留下他愛的痕跡.分開這麼久了,他還是如此眷戀著她的味道。

    沉浸在久違的柔情裡,她整個腦袋都快糊成一團,「我只要你不生氣就好……」

    「我把心給了你,但你卻自以為退讓就是成全我的離開,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可惡?」

    「我……對不起。」

    「你知不知道你不在『藥草堂』,讓我有多痛苦?」

    藥草沉聲指控她,流連在她身上的熱吻跟他的聲音一樣具有曉力,讓她根本沒有力氣回答。

    「而且,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我……」

    他吻著她柔軟的唇瓣,誘哄著她為他輕啟檀口。

    宮心心紅了俏臉,乖乖地張開朱唇,就在這剎那間,她吞下了藥草哺餵進她嘴裡的東西。

    「你給我吃了什麼?」

    「春藥,正宗的強力春藥。」

    宮心心驚訝的瞪大眼,不敢相信在這種兩情縫蜷的時刻,他居然會餵她吃下鬼東西,這難道是報復嗎?

    藥草則是笑得好不開懷,其實這顆藥是他在京城時就做好,準備要送給他妻子的禮物,沒想到這麼遲才派上用場,不過——心心那又驚又喜的表情完全值回票價。

    「藥效很強嗎?」

    「還好,只是會讓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而已。」

    「什麼?三天三夜……」

    宮心心聽得開始覺得心口悶熱,雙腿發軟,整個人緊緊依偎著藥草健壯的胸膛。

    他剝開她的肚兜,向兩團粉嫩的雪乳進攻。

    「這可是我特別為你製作的特級春藥,現在你相信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人了吧!」

    「啊……我、我……相信。」

    她抓緊他的肩膀,歎息聲滿是期待。

    大野狼得意的推倒小綿羊,目光流連的欣賞著她雪白的嬌軀,強烈激情立刻便席捲了兩人,他們忘了外在的一切,只想把自己的愛深深烙印在對方的身上。

    但是——

    「師父、師母,你們也節制一下好不好?」

    「三天三夜啊!我得叫人送飯來了。」

    屋外,孟德扶著已經被嚇昏的老管家,認命又無奈的把人拖回前廳。

    他就不相信這樣做了三天三夜之後,那一對丟死人的夫妻還有什麼臉出來面對眾人?

    所以,「藥草堂」還是得靠他獨撐大局啦!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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