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奇那這個異民族的迅速崛起,傾華如今已經能夠明白箇中原由了,姑且不談其他方面,僅僅是那個斯捷特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據說他只是烈王的第五子,生母是一個戰敗國俘虜,可是由於他有能力,烈王已經把他當作是接班人了,而且從烈王對他的倚重可以看出,奇那能有今天,大部分是斯捷特的功勞。
想起斯捷特,那一天的情景又再浮現
『從來沒有一個皇朝會千秋萬代的,我們的下場也只不過是在預示你們子孫的未來罷了,很公平,無一例外!』
如此稱得上是詛咒的話聽入耳,那個人只是瀟灑的一聳肩,微笑點頭道:『你說得很有道理,我當然知道這個可以預見的未來。』
對方輕鬆的言語使自己領悟到,實在沒有必要與其一爭口舌上的長短,被激怒的自己顯得稚嫩了。
將思緒截斷,傾華不禁失笑,自己竟然佩服起敵人來了,無奈事實就是事實,斯捷特無論是氣勢、風度都與王者相當,相較之下,自己當然與其相比不得。
轉身,意外發現方才佔據思維的人竟然出現在眼前。
「傾小子,在英王府過得還好吧,本爵特來探望呢。」在這個少年面前,斯捷特發現自己會變得特別有說笑的心情,剛才在柳樹旁低頭凝思的他,美得像一幅畫。
「這原本就是我新宇的土地,沒有什麼習慣不習慣的。」一瞬間的驚訝掠過後,傾華用一貫的冷淡口吻回答,意外的發現,斯捷特並沒有帶任何隨從來,身邊只跟著一個看上去年約十三、四歲的奇那小女孩,服飾不像是侍婢。
「靈兒,這就是新宇小皇子,與你同年,都是十五歲。」
那個黑髮綠眸的小姑娘怯生生的點了點頭,輕聲說了句:「你好,我是木凱靈。」
這種情況不是傾華所能夠應付的,因為奇那的人不是對他視而不見就是擺出一副輕蔑的樣子,而這些他也都不認為有什麼不妥,畢竟他很清楚自己如今的身份,只有這個斯捷特會用對平常人的態度來與他接觸,直讓他不知所措。
「這是我妹妹,她從小就對新宇的詩詞文化很感興趣,死活央求我帶她來向你請教,你就看在可愛的小姑娘份上,別再那麼冷冰冰的吧。」好好的一句話到了最後依舊不忘加上調撩。
木凱靈紅了小臉,小聲對傾華說:「如果你不願意也不用勉強,我知道……」
暗地裡歎了口氣,傾華不帶表情地道:「有什麼話到屋子裡說吧。」
身為新宇皇子或許不應該對滅國仇人放緩態度,可是自幼受教於幻空大師的他,明白毫無意義的仇視只會徒增『孽』,並且也改變不了什麼。
雖然稱不上是和顏悅色,但他的應允讓木凱靈相當興奮
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他,那一份『不計較』讓他顯得與眾不同,斯捷特覺得自己確實越來越喜歡與他接觸了,雖然他不會笑意嫣然地對待自己,可是舉止上散發出來的『容』與『和』,卻能讓人感到舒服溫暖,那是一種心靈上的泰然。
除了看守在門外的奇那士兵,英王府中沒有可供傾華差遣的僕人,也幸虧早年在跟隨幻空大師的期間,他學會了料理自己,所以沒有因為地位的改變而帶來生活上的不便。
親自泡了一壺茶,坐下,傾華用淡淡的口吻問:「公主想知道些什麼?」
木凱靈以目光詢問兄長,在得到鼓勵的眼色後,大膽地說:「我想跟傾華殿下學新宇詞,不知道可不可以?」說完掏出了一本平平整整的《新宇詞集》攤放在中間的小桌子上。
瞥了詞集一眼,這也曾經是他非常喜歡的東西之一,當年幻空大師就曾經說道:『你無論是天賦、性情等各方面都很適合修行,只可惜放不下『情』之一字,終不是修道中人。』
當時年幼的自己不太明白師傅所說的意思,如今卻能領悟一、二了,他看重『情』,以目前來說,是『親情』吧,對於父皇和母后的離去,他就無法做到像師傅所說的把它看作是雙方緣盡了,依然會產生想要挽留的悲痛情緒。
「沒有什麼不可以的。」面對這樣一個可愛的女孩子,拒絕的話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來。
「真是太感謝你了,以後我會經常來找你討教,希望你不要嫌棄我的愚鈍。」
「你再笨也沒有關係,哥有空會來監督你的。」斯捷特說這句話時,別有意味地看了傾華一眼。
「莫非斯捷特殿下兼大將軍也對這種亡國文化有興趣?」看著那嬉笑的臉孔,不快的感覺湧上了心頭,傾華忍不住半帶嘲諷的問,誰都知道,就像新宇人看不起奇那是蠻邦一樣,大多數的奇那人,對新宇的古老文化也是相當不屑一顧的。
「稱之為亡國文化未免太過分了,我覺得其中有值得奇那人學習的地方,任何想有所發展、進步的事物,都必須不斷地取長補短,而非一昧的排斥,你說是不是?」
這番話當然是對的,看來奇那的興盛有著它的道理,抱著框框條條不放,自視過高,新宇皇族之所以走向滅亡也是自然。
感歎間,一個貴妃宮的內侍來報:「倩歌王妃有要事相商,請新宇皇子入宮覲見。」
心中掛念著姐姐,傾華就顧不得招待斯捷特兄妹倆,急忙匆匆進宮去了。
***
「來,傾華,多吃一點,這些菜都是皇姐吩咐御膳房特地趕做的,全是你最愛吃的東西。」
姐姐今天很反常,有一種故作輕鬆的壓抑感。
看著面前豐盛的酒菜,傾華的心在胸腔裡不安地加快了跳躍的速度。
「姐姐,你今天的臉色很不好。」自從成了奇那國的『俘虜』之後,傾華再也沒有叫倩歌為『皇姐』,而改稱『姐姐』。
「是嗎?我覺得還挺好的啊。」對於弟弟關心的目光,倩歌本能的想躲開,甚至可以說從他一進門開始就從來沒有正視過他的眼睛。
「你說有要事要和我商量,究竟是什麼事?」
倩歌短短的沉默讓傾華確認了自己猜測無誤。
「是不是烈王對你不好?」
「不,你別誤會,大王對我很好,只是……」真是難以啟齒,應該如何向他開口才好?
「只是什麼?姐姐,目前只有我們相依為命,有什麼話你就告訴我吧。」以往雖說不上是姐弟情深,可在眾多兄弟姐妹中,因為年齡相近,且一母同胞,倩歌和他的感情算是不錯的,現在一同困於『僵局』,傾華對她的關懷之情自然比從前加深了十分。
倩歌低頭無語,像是思索又像是為難,好半響才囁嚅道:「皇弟,我們如今落得這樣的身份,無論如何都要懂得忍辱,確保自己的性命……等待將來……」
聽出語氣中大有尋求他認同的滋味,傾華未置可否,認真地聽她說下去。
「皇姐現在的處境也是身不由己啊,如果可以,我…我真的不想把你也捲進來,可是……」說到這裡,倩歌用乞求的目光投向傾華,讓他感到更加的莫名其妙?
「姐姐,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房內凝重的氣氛讓傾華越來越不安,似乎有什麼事情正要向他襲擊過來一般。
倩歌明瞭事到如今已不能再逃避了,這種事情是無法以暗示轉達到弟弟的意識中的,她一緊銀牙,坦白道:「烈王要你今晚留下來。」
如此簡單的一句話,對傾華來說不啻為一道晴天霹靂!
早慧的他無須兩秒鐘就明白了話中的含意。
羞憤欲死!
這是傾華心中此刻唯一的感受。
倩歌雖知道他不會輕易接受,一定要自己做過一番工作才行,但也萬萬沒有想到他會整個兒臉色都蒼白了起來,甚至是泛青,眼睛直直的看著自己面前的酒杯,良久無語。
無言的壓力逼得倩歌開口道:「傾華,你不要這樣,這也是……」
一語未了,傾華猛地抓起杯子扔到地上,『啪啦』的一聲,華美的瓷杯變成一堆碎片。
「傾華……」倩歌幾時見過文靜的弟弟這樣激烈過,把她嚇得驚跳而起,但接下來,傾華卻做了更讓她驚駭的事情。
一塊晶瑩尖銳的碎片在手,快速的閃過一道耀眼的弧度,鮮紅立即渲染了素白。
「哎呀,你幹什麼啊!」見其割腕,倩歌驚得尖叫出聲,連忙撲上前來拉住,阻止傾華想繼續下去的動作。
「如果你是仁慈的,就不要阻止我。」話音裡沒有特別的激動,如果光聽這平淡的語聲,旁人根本想像不到聲音的主人正在做什麼事情。
「傾華,你不要這樣!當初母后不是對你說過無論遇到什麼逆境,都以活下去為第一要務嗎?」言語間,倩歌涕淚橫流。
傾華沉重的搖搖頭。
「如果他們知道我要忍受這樣的污辱,會樂意讓我下去和他們團聚的。」
「那我呢?這樣說來,我是不是應該早早一死呢?我已經玷辱了新宇皇朝的榮光了!」倩歌激動了起來。
「你、你與我不同,你是女子。」傾華艱澀地道,明知道這種論調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女子就可以忍受一切的侮辱?你們男人有自尊,難道我就沒有嗎?我這樣做究竟是為了什麼啊?」梨花帶雨的臉龐繼續述說著:「好不容易得來消息,也許長皇兄依然在生,卻發生了這種事情……」
倩歌突然放開了傾華,頹然坐倒在椅子上。
「你如果真的一心求死,我也不阻止你了,那種痛苦畢竟我也親身體驗過,可是,你若真是一個那麼不負責任、鐵石心腸的人,你就到泉下看著烈王會如何懲罰我吧,反正我也知道遲早他會棄我如鄙履,即使舊部的人能復興皇朝,我的靈魂也早就不得超生了。」
聽到如此沉痛的話,傾華猛然領悟到自己的自私,是啊,怎麼就不想想姐姐會有的下場呢。
「你不必多說,你要保存清白,一死了之,我不阻止了,已經滿身污穢的人沒有挽留的資格。」
傾華顧不上仍在滲血的手腕,上前在倩歌所坐的地方蹲下來,拉住她的手說:「姐姐,我不是這樣的意思,我從沒有覺得你是污穢的,我只是……」
見他軟化了下來,倩歌也放緩了語氣,語帶悲傷地道:「你以為我原意讓你去領這一份罪嗎?只是不這樣做,不得以保全,既然他要我們姐弟倆做他的寵幸,我們就要利用這個機會弄清楚他的弱點,想辦法與舊部的人裡應外合,萬一長皇兄真的尚在人世,將來等新宇光復,我們的犧牲也就不枉了。」
倩歌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傾華還能一意求死嗎?他默然將頭轉向窗外,四周沒有一絲光亮,只有一片無盡的黑夜淹沒了一切。
最終還是絕望的閉上了眼。
***
木凱靈不知道為什麼父王會突然命傾華搬回宮裡去住,也不會去留意這種事情,對於她來說,傾華身在宮中無疑是方便了她向他討教,增加了彼此見面的機會,她真的是越來越喜歡和傾華相處了。
「傾華!」像活潑百靈鳥那樣衝進內殿,果然看見他在書桌前靜坐。
傾華抬頭,對可愛的小公主微笑一下,自從那天之後,只有看見這個無憂無慮的單純小姑娘,他心中的防線才會得到片刻的鬆懈。
「你前天講解的那幾首詩詞我都會背了。」木凱靈興奮地揚著手中的《新宇詞》。
「是嗎?不錯啊。」看了看木凱靈開朗的小臉,傾華忍不住問:「你那麼喜歡新宇的文化不會遭人非議嗎?」
「嗯,說一點閒言閒語的人總難免有,可是只要有哥哥支持,那就誰都不用怕啦。」一提起斯捷特,小公主總是一臉崇拜和喜悅。
「你們的感情真好。」以前幾位皇兄還在的時候,除了同母所生的長皇兄會對自己友好一點以外,其餘的也是比陌生人好一點而已,從來都沒有像木凱靈對斯捷特那種自然而然留露出的親情和信任。
聞言,木凱靈頻頻點頭說道:「哥哥真的對我很好,他和我的母妃都是被父王俘虜來的女人,早早就離開了人世,一直都是哥哥在照顧我。」
「你們不是一母所生?」
「不是。哥哥的母妃是從前一個叫做溫林斯俟的小國公主,哥哥那頭很漂亮的銀髮就是來自她的遺傳。」木凱靈微微歎了一口氣說:「由於我們的母親是父王的『戰利品』,所以從小父王和其他的孩子都看不起我們,哥哥也是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呢。」一向無憂的百靈鳥竟然也出現了些微感歎。
雖僅是寥寥數語,但同樣生於皇家的傾華卻能明白木凱靈那『好不容易』其中所包含的深刻意義。
「果然艱難的條件是能夠鍛煉一個人。」
每次一提起斯捷特,傾華總會忍不住拿他與自己和幾位兄長的過往相比較。
「傾華,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
「咦,這是什麼?」木凱靈這才注意到放在案條上一本長長的繡金字,紅漆面小書。
「這是金剛經。」
「哇,傾華,你還讀佛經啊?」木凱靈驀的睜大一雙杏眼。
「我小時候曾經跟一位大師修行過一段日子。」可惜自己始終是凡塵中人,未能做到師傅所說的『淡然處之』。
被木凱靈這麼一問,傾華才想起自己為什麼會把經書重新閱讀,無非就是為了說服自己目前所承受的都是人生的試煉,正如經文所說:『一切如夢幻泡影』,無須在意,因為在意只會徒增自己的羞辱和痛苦。
每次烈王駕臨,他都有一種恨不能立即死去的羞憤,身體上的傷痛還能忍耐,可是來自心靈的煎熬和衝擊卻是不易平復的,從小培養的自尊和自傲都在一夜之間被撕碎了。激憤時,甚至會後悔那天面對姐姐的懇求時,沒有一意孤行地『自私』到底。
說忍辱負重,其實也不過是苟且偷生的借口罷了吧。
為了不讓自己崩潰,傾華不斷地回憶起師傅曾說過的話,迫使自己尋求一份心靈上的恬靜。
木凱靈見傾華一直沒有再說話,轉頭看向他,他臉上的凝重讓她不敢輕易打斷,彷彿一驚動就會成為一種褻瀆。
「傾華真的好美啊。」木凱靈情不自禁的脫口說出心中的讚歎。
頓時,傾華這才從自己思緒遊走中清醒過來。
「抱歉,我走神了,你剛才說什麼?」
脫口而出的失態話,哪裡好意思再說一遍啊。木凱靈紅著俏臉,顧左右而言:「沒有啦,我只是突然想起奇那的一個傳說。」
「什麼傳說?」為了擺脫自己無益的苦惱,傾華故意專注地順應話題追問。
從小香囊中掏出一朵粉紅色干花,認真地說:「這種花很漂亮吧。」
傾華看了一眼,果然與他從前所見過的花卉都不一樣,不僅形狀奇特,即使已經成為了干花,顏色也依然紅得很鮮艷。
「奇那語它叫『莫裡特』,也就是中原『並蒂蓮』的意思,它和另一種藍得近乎綠,形狀與它一模一樣的花一併得了這個稱呼,分開來的這叫『莫裡理』,另外的那種叫『裡裡特』。」
「這種花有毒吧?」
「你真厲害,莫裡理確實是含有巨毒,你怎麼看出來的?」
傾華失笑,帶點苦澀:「過分美麗的東西部攜有毒性。」
「是嗎?」沒有聽出言外之意,木凱靈繼續一心一意地解釋:「有毒的是莫裡理,裡裡特卻是絕品的解毒藥,相傳在我們前好幾代,我們奇那國的一位公主愛上了一個平民,皇室當然不允許這種婚姻,公主以死抗爭,吞下了紅色毒花,平民青年為了救活心愛的人,花了十年的時間,歷盡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一株裡裡特讓公主復活。」
「那這種花其實毒不死人吧?」否則哪兒有服毒十年仍能存活的事情。
「也可以這樣說吧,可是吃了莫裡理的人會完全像死了一樣,如果沒有找到裡裡特來解毒,從根本意義上說來就是已經死了。」
「你的意思是裡裡特已經很難尋到了?」
木凱靈點頭:「是啊,裡裡特是非常稀有的,現在大概在奇那故土最北邊的黑莫瓦特山才能尋到吧,很多人都說或許已經沒有了,可是依我看,裡裡特依然是存在的。」
「你為什麼會那麼肯定?」
「因為它和莫裡理是一對,並稱為『並蒂蓮』嘛,我相信只要還有莫裡理,那麼裡裡特也一定不會滅絕,它之所以那麼難尋或許是為了考驗人心也不一定。」木凱靈自信的揮動著小拳頭。
看著木凱靈一臉的認真虔誠,傾華也不由自主的微笑起來,這個丫頭怎麼會沒有一般公主特有的高傲任性,反而是一派的天真爛漫,真摯地相信著美好的事物,那個烈王怎麼會生出這樣的女兒來呢?怕是那個斯捷特的「功勞」吧?
見傾華露出動人的笑容,小公主也甜甜的笑起來,紅著臉輕聲說道:「愛情總會讓人無所畏懼啊。」
沒有發覺身邊的小姑娘正在默默地傳遞情意,傾華還欲說些什麼,卻教一陣腳步聲打斷了所有的愉悅。
「傾兒,你今天的心情好嗎?哈哈哈……」烈王跨個大步進入,原想趁著心情好逗一逗「冷美人」,卻不料入門後看見還有一個人在室內,仔細一看才分辨出那是自己其中的一個女兒:「怎麼你也在這裡?」
木凱靈見是父王,立即從座位上站起來請安:「木凱靈見過父王,我是來向傾華請教學問的。」
烈王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就又擺出一副慈愛的樣子對她擺擺手說:「行了,你先回去吧,父王有事找新宇傾華。」
「是。」雖然隱約感覺到事情好像有異,可木凱靈也不敢再多言,行了個禮後便匆匆離去,沒有發現傾華瞬間變得異常蒼白的臉色。
等女兒一離開,烈王就邪笑著轉過身來:「傾兒,只三天不見,本王卻想你想得緊啊。」這個人兒帶給他的感覺與新宇倩歌完全不一樣,第一次的那個晚上,想必他姐姐給他曉諭了利弊關係,他沒有作出很大的反抗,甚至可以說是根本沒有反抗,但是冷得可以。
沒有露出過一個笑容,也沒有喊出一聲疼,就這樣硬生生的承受了第一次的「折磨」,這種態度就是不肯認輸,還沒有屈服於他的表現,這樣一來,遊戲就不會輕易的結束,還有待發掘的餘地。
更讓他感到有趣的是,在這個年僅十五、六歲的少年眼中,他找不到其它寵姬、孌童帶有的獻媚或驚慌,正因如此,他願意對他付出憐惜和疼愛,直至他所有的特別之處都消失為止。
如果可以,傾華真的希望木凱靈不要離去,難得好轉的心情一下子被撕得粉碎,噩夢又再度襲來,烈王來「探望」的原因只會有一個。
轉身背對烈王坐下,無視這樣的舉動會不會觸怒來人,只因此刻的心情惡劣到了極點。
想當然爾,烈王沒有生氣,當一個人想達到目的的時候,耐心和脾氣便會變得比以前有修養;跟著,烈王向前跨上了一大步,用粗壯的手臂把傾華完全鎖在懷抱裡,在他耳邊說:「適當的鬧脾氣是一種情調,可是一旦太過分了,後果是會不堪設想的喔。」
優美的唇角彎起弧度,輕蔑地一笑,他才不在乎什麼後果,已經落得這步田地的人還有什麼可害怕的呢?如果不是為了姐姐,他根本就不會給他「羞辱」的機會。
「你還是堅持不發一語足不是?那就沒有必要浪費時間了,既然我們無法用言語來溝通,那就來做好了。」沒有像上次那樣把他抱到寢室裡去,烈王一把將傾華推倒就寬衣解帶了起來
知道烈王會在過程中用種種折磨人的方法來企圖降伏他,傾華死命的咬住自己的下唇,決意用最大的意志力來守護自己的意識,絕對不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粗糙火熱的大掌摸上了充滿彈性的肌膚。促使著慾火更加熾熱的熊熊燃燒,此刻烈王幾乎都忘了要征服身下的人兒,開始專心一致的滿足起自己來,或許,才是傾華真正令烈王迷戀不已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