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晚照 第八章
    匆匆經過冬天,又到了第二年春末,白情薇的孩子在母親憂慮的情緒中似乎要提前降臨。唐春色自然沒有為人接生過,想著和母親說在家裡選一個接生婆來。  

    這時白晚照去了江淮一帶還沒有回來,唐春色寫信催了他,這天傍晚按慣例去白情薇的謫宮看望她。院子裡已有大半的人是白家從前在杭州的僕人侍女,見到他都笑著打招呼。  

    唐春色徑直去了白情薇的房間,在外面略微敲敲推門踏了進去。通常白情薇會在臥室的裡進,就是直接進去也不會看到什麼,但他自幼對女子都禮數周到,即便無用也要盡到禮節。  

    房門打開,唐春色先看見書桌邊坐著的一個身穿灰色衣衫的青年。這人的身材修長,雖然側坐背對著唐春色,衣衫也大方簡單,卻透露著一種低調的優雅貴氣。  

    唐春色悄悄握住手,掌心有一手的冷汗,又濕又粘。那人聽見聲音回過頭來,笑了笑:「春色,朕來看你了。」  

    唐春色緩緩跪下,心裡驚駭,幾乎不能言語。李惜遠是何時到的蜀中,又是如何進入謫宮,他完全都不知道。這並不是他的消息閉塞不靈,而是因為謫宮中的宮人都是由皇宮派遣,沿途的車馬完全不被唐家所知。  

    李惜遠笑道:「起來吧,大半年沒見,你樣子倒變乖了不少。」  

    唐春色不知道他到底進去沒有,心裡又慌又亂,他本以為欺君的罪過已經定下了,可看李惜遠的表情卻沒有半點怒氣。  

    李惜遠看他還在發呆,走過去拉他起來:「我才來,沒想到正看看廳裡的畫就遇到了你,真是有緣。」  

    唐春色低聲道:「皇上為什麼來蜀中?」  

    李惜遠沒有說話,良久道:「我聽說白妃自來蜀中便一直病著,已病了大半年,因此想來探望她。」  

    這是原因之一,卻並非是全部的原因。李惜遠很想說自己是因為想念這惟一敢頂撞自己,不稀罕自己的唐春色而來。但他畢竟不是一般人,更知道就算自己說出口唐春色也不會珍惜自己的情意,要麼覺得自己是在戲弄他,要麼覺得自己可笑。  

    唐春色卻無暇想這些,他心中愁悶至極。只要李惜遠看見白情薇,自己的欺君之罪是真正坐實,再無可改了。他為了幫助白晚照固然是不惜一切,但這一切也只是他唐春色的一切,萬一連累父母,連累唐家,他便是唐家的罪人了。  

    李惜遠見他不說話,微微慍怒道:「怎麼朕來這裡反倒惹了你不開心麼,哼。」  

    他其實專程為了嚇唐春色才先等在這裡的,早有人報上去,說唐春色每天傍晚會來謫宮為白情薇看病。唐春色的反應卻癡癡呆呆,令他大覺無趣。  

    李惜遠摔開門簾,逕直進了臥室,白情薇的床帳子放下來看不見人,唐春色的貼身丫鬟靈兒正在這裡照看。  

    白情薇這時已經聽見了聲音,先扯過棉被掩住了肚子,卻是一時之間想不出半點辦法,正自百般焦急。  

    唐春色情急之下攔住李惜遠:「你不能見她。」  

    李惜遠怒道:「為什麼不能見她?!」  

    唐春色把聲音放柔:「她得了病不能見風。」  

    李惜遠皺眉:「是了,你到底會醫病還是不會醫,一個不能見風的寒疾醫了大半年還沒有好,居然在江湖中算是個神醫,真是可笑。」  

    唐春色這時哪裡顧得上自己的名聲:「已經好了大半了,如今是萬萬不能見風。」  

    李惜遠冷笑道:「這房屋之內,哪來的風,難道她平素就不出入上下,洗漱吃飯全在床上麼。就算全在床上,也要掀開帳子一角給她遞進去不是麼。」  

    唐春色攔在前面不肯讓開,為難道:「真的不能見,別見好麼?」  

    李惜遠略微沉吟:「你搞什麼名堂?」  

    兩個人彼此對望,都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對待對方。  

    白情薇在帳子裡低聲道:「皇上,罪妾得蒙皇上親自探望,雖九死亦未能報答,如今罪妾久病臥床,容顏凋零,實不願皇上看到罪妾此等模樣。皇上一向待罪妾恩寵有加,萬望保全罪妾的心願,留罪妾從前的面目於皇上心中。」  

    李惜遠聞言有些難過,他對白情薇雖然不算鍾情,卻也是有情的,否則怎麼會還她自由,放她離開。聽白情薇說自己憔悴失色,柔聲道:「情薇,朕既然來了,怎能不看看你便走。」  

    白情薇低聲道:「皇上,罪妾萬死,皇上就再寬恕罪妾這次吧。」  

    李惜遠沒有說話,隱約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白情薇素來是最懂得察言觀色的一個女子,得到自己的寵愛也是因為她的聰明機智,絕色的外貌最多佔到三分。如今居然會開口說出忤逆自己的話來,真是不可思議。  

    唐春色和白情薇都知道假如李惜遠看到了如今的真實情況,事情真就不好收拾,可一時誰也沒有好辦法。  

    李惜遠伸手去掀床帳,唐春色心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李惜遠回頭看了他一眼,唐春色拉著他:「我從前說過我家園子比水天一色園好看,皇上想不想去看看。」  

    李惜遠笑道:「水天一色園,你還記得那裡。」  

    唐春色點了點頭,臉色卻變得紅了。  

    李惜遠笑道:「你家的園子,我從這邊進來,雖然沒看見全貌,也可領略風采於一二了,的確了不起。」  

    唐春色笑問:「皇上能待幾天,我的院子更好看。」  

    李惜遠奇道:「難道你還要留客不成?」  

    唐春色點頭:「皇上如果肯去我那裡做客,真令蓬蓽生輝。」他臉上一片誠懇,心裡卻苦惱的很。  

    李惜遠站在床帳前,半晌道:「春色,你進來這間屋子都是犯忌諱的,你可明白?」  

    唐春色不知道他怎麼想起這個,謹慎答道:「醫者父母心,何況、何況……皇上知道的。」  

    李惜遠笑了笑:「走吧,先去看看你的院子。」  

    唐春色身上幾乎被冷汗浸濕,終於得到他這句話。  

    白情薇在帳子後低聲道:「罪妾恭送皇上。」  

    李惜遠擺了擺手,沒有說什麼,和唐春色並肩出去了。  

    路上唐春色覺得心情暫時舒暢些,努力想下一步該怎麼辦。  

    李惜遠忽然道:「春色,你在搞什麼鬼,為什麼朕不能見白情薇?你不要告訴朕是因為她生病了,難道朕就這麼好騙麼。」  

    唐春色苦惱皺眉:「皇上,我說了真話你可不要生氣。你覺得她在宮裡活的快樂麼?就算是她表現的很快樂,內心裡也苦悶。她惟一的快樂就是皇上你對她很好。但她不願意再過從前的生活,皇上你就代表著從前。」  

    半真半假的話一向是最好騙人的,唐春色忐忑的看著李惜遠的臉色。  

    李惜遠冷哼了一聲:「她不願意看見朕,那就再也不要見好了。」  

    唐春色一顆心放下了一半,看來李惜遠是相信了,並且沒有表示一定要看到白情薇。唐春色本來想他遠路而來,不見到白情薇怎麼肯甘心,卻沒有想到李惜遠本來也沒把探望白情薇這件事看的太重。  

    其實李惜遠原本就是為看兩個人來到蜀中,一個雖然見不到卻已經知道病並不算重,已經可以放心了。另一個不但見到了,還盛情邀請自己去他家裡看看,實在沒什麼太大的不滿意。  

    唐春色的院子建築的十分雅致,庭院中曲水離斛,碧草如茵。唐春色引他進了自己的房間,親自沏茶遞給了他。  

    李惜遠喝了一口,稱讚他的手藝,笑著看書桌上擺著的未完字畫。那是唐春色畫的一幅雙貓圖。一隻花貓與一隻白貓在綠草地裡打滾嬉戲。花貓神態嬌憨,白貓活潑靈動,兩隻貓的爪子抱在一起,親熱無比。  

    李惜遠看的笑了出來:「我以為你只是個會配毒藥的小混蛋,沒想到你還是個丹青妙筆,春色,你這畫的可真不錯。」  

    唐春色正色道:「多謝皇上誇獎。」  

    李惜遠輕叩畫面:「這是你畫的白晚照和你麼?」  

    唐春色沒想到他這麼快就看出來了,露出些害羞的神色。  

    李惜遠以為他和白晚照在一起時間長久,已經變得對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情習以為常。沒有想到自己稍微提起白晚照和他的關係,就讓他面紅耳赤。想起自己曾經抱過他,忍不住露出笑意。  

    唐春色吩咐人做幾樣自己喜歡的菜來。他的丫鬟靈兒已經看到了李惜遠,他便不怎麼擔心了,父親自然會做好一切事情。唐春色坐在椅子上,心裡全是對父母的歉疚。  

    李惜遠不知道他為什麼對自己忽然如此客氣,想了一會道:「春色,我只是出來看看天下民情,順路到了蜀中,不是要來為難你,更不會為難唐家。」  

    他終究不希望唐春色因為害怕自己而對自己這樣禮遇,那實在是一件沒意思的事情。  

    唐春色低聲道:「皇上真不為難我?」  

    李惜遠點頭:「當然是真的。」  

    唐春色望著他:「天下的人都說皇上的威儀最可怕,可我覺得你雖然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也有和我們一樣的感覺和想法,不會可怕到不能接近。」  

    李惜遠咳嗽了一聲,歎息道:「春色,每個人都有他的苦惱,你明白一些,但不全明白。」  

    蜀中的菜色一向以色香味聞名宇內,李惜遠夾了一筷子,讚不絕口。  

    唐春色看他毫無防備的吃了下去,有些意外:「皇上不疑心這飯菜。」  

    李惜遠笑道:「你又不是亂臣賊子,為什麼要疑心。處處疑心,活著實在無趣。」  

    假如李惜遠仗勢欺人,唐春色一定不會有半點內疚,聽他這樣說,心裡卻實在感到慚愧。李惜遠不擔心的吃了這裡的飯菜,唐春色卻知道這飯菜是母親親手做的,裡面一定放了古怪。  

    李惜遠雖然隻身和自己來到這裡,身後跟隨著武功頂尖的侍衛,雖然沒有露面,但並不代表唐春色不知道。就連白情薇那邊,也不會沒有人留守。  

    李惜遠和他隨意聊了幾句,覺得有些睏意,想起白情薇的態度,對唐春色道:「春色在你這裡找間屋子給朕,朕有些困了。」  

    唐春色扶他去臥室裡躺著,拿手巾給他擦了擦臉,看著他慢慢睡了過去。他坐在床邊上,心裡全是苦悶。  

    從前沒看到李惜遠的時候,覺得欺君也沒什麼,何況白情薇只是一個棄妃。如今李惜遠居然到了蜀中,唐春色覺得頭疼極了,他不敢離開這裡,只有盼望白情薇那邊一切順利。  

    漸漸夜色沉下來,他叫丫鬟進來,然後躺在軟榻上,迷糊著睡了個不安穩的覺,夜裡夢到李惜遠發現了他們隱瞞的一切,出了一身的冷汗。  

    ***

    第二天李惜遠起床前唐春色去給父母請安。  

    唐風雨笑了笑,伸手招呼他過去自己身邊。  

    素蘭在他耳邊低聲道:「想去見就讓他去見。」  

    唐春色激動望向母親,素蘭微微點了點頭。  

    唐春色抱住父親歎氣:「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  

    素蘭柔聲道:「天下的事情這麼多,他留不了幾天的,你不要擔心。」  

    唐風雨撫摸兒子的頭髮,安慰他的煩惱。  

    唐春色回來時,丫鬟已經侍候李惜遠起床。唐春色得到母親的話,心情略微有些放開,吃早飯時甚至夾了些菜給李惜遠。  

    李惜遠登基已有多年,即便是允許一些親近的皇妃與自己同桌而食,也從來沒有這樣直接不刻意的夾菜給自己的人。那不是巴結,只是一種生活習慣。  

    他沉吟片刻,對唐春色笑了笑,等到喝完了一碗粥,唐春色去給他盛粥,李惜遠接過來,誠懇道:「春色,無論你在搞什麼鬼,朕也不會怪你。」  

    唐春色即使再不喜歡他,也感激他這句話的難得。  

    唐風雨夫妻卻並不這樣樂觀,素蘭頻頻歎息,連棋也無心下。  

    唐風雨柔聲道:「兒孫自有兒孫福,縱然有些挫折也是他們注定的歷練。」  

    素蘭輕輕倚靠在他肩頭:「春色真是讓人費心的孩子。」  

    唐風雨安慰妻子:「帝王的威嚴並不是用來對付春色這樣江湖中少年的。」  

    素蘭歎息道:「皇室的血脈流入民間也是帝王所不能容忍的。」  

    唐風雨輕輕攬住妻子:「皇帝終究會知道這件事情,即使是現在知道,塞翁失馬焉知禍福,一切也還難說。」  

    素蘭難解憂愁:「我看是禍不是福。」  

    唐風雨笑道:「好了,別再發愁,我們那麼多風浪也經過,並不比今天的事情小多少呢,是不是年紀大了,膽子反而變小了。」  

    唐風雨心中亦為這件事煩惱,不過他認為李惜遠即便知道真相不會為此為難唐家,絕不會將事情擴大,並不十分擔心。當初也是因為這樣判斷,才會允許春色留下白情薇。  

    李惜遠是一個什麼性格的人,從他即位以來的行事可以看出大概。唐風雨確信他不是一個古板驕橫的帝王。這位年輕的皇帝富於閒趣,心胸也十分寬廣。雖然也做那些斬除威脅勢力的事情,大多時候還算是對下臣寬待有加。  

    唐春色知道白情薇那邊事情已經定了,談笑略微自若了些。他知道母親在李惜遠的飯菜裡下了寧神的藥物,使他安睡鎮靜,這藥物能令人心情舒暢。李惜遠自己也覺得今天實在很快樂,難得唐春色肯對自己笑顏相向,聊了許多蜀中的山水,本地的笑話。  

    李惜遠坐到中午,唐春色的小貓們紛紛起床了。喜好熱鬧的小貓看見主人來了朋友,一隻隻的往他懷裡跳。  

    李惜遠輕輕揉捏一隻趴在他腿上撒嬌的最小的淡黃色花貓,小貓在他的手裡輕輕翻滾撒嬌,舔他的手。  

    李惜遠把那只花貓舉起來,笑道:「物似主人形。」  

    唐春色自己倒沒有覺得,奇道:「真的很像麼?」  

    李惜遠抱住那隻小花貓,愛惜的撫摸花貓的頭:「春色,把這隻貓送給朕吧。」  

    唐春色十分意外,點了點頭。  

    李惜遠站起身:「我明天就要返回京城,臨行前總要見白妃一面,春色,即便我是她不願意回想的過去,我昨天到了,她也會想起來,見不見這一面並沒什麼差別,你覺得呢?」  

    唐春色低聲道:「我怕我醫病醫的不好,你看見她形容憔悴會怪我照顧不周。」  

    李惜遠微微搖頭:「不會,照顧她並不是你分內之事。」  

    唐春色讓丫鬟先去通知白情薇,自己和李惜遠慢慢走去。李惜遠一時猜不透這裡面到底有什麼古怪,心道看見白情薇便可略知一二。  

    白情薇一身宮裝跪迎,的確神色憔悴不堪,昔日的天下第一美人光彩全無。李惜遠心中湧起憐惜,上前扶她起來。柔聲道:「情薇,你在這裡日子還好麼。」  

    白情薇恭敬回他:「罪妾每日無事,還算可以。」  

    她人已站了起來,衣服便遮擋不住身材,可以看出小腹微微凸出。一日之內無論如何不可能恢復的全無痕跡,就算是唐家也辦不到。  

    李惜遠瞇了瞇鳳眼,回頭森冷的看了唐春色一眼。  

    唐春色知道他一定是誤會了,這種誤會也十分可怕,急道:「皇上我們出去說好麼?」  

    李惜遠哼了一聲,一把扯住他,把他拉了出去。  

    唐春色出的白情薇的門外,急中生智,低聲道:「皇上,你誤會了,我害怕你會誤會才不讓你見白妃的。」  

    李惜遠冷道:「我誤會了什麼?」  

    唐春色聲音更低:「你一定是以為白妃背著你……和別人不軌,已經有了孩子。」  

    李惜遠重重的哼了一聲:「難道不是。」  

    唐春色擺手:「不是,真的不是。」  

    李惜遠目光異常冰冷,唐春色覺得幾乎要把自己凍僵了。  

    唐春色繼續道:「這是一種怪病,我也是第一遇到,皇上可讓謫宮的人守著白妃,假如是有孕在身,那幾月後必無不生的道理。」  

    這件事陰差陽錯,李惜遠想的偏離了。現在他的懷疑雖然也是極大的罪過,但畢竟不是真的,也解釋了為什麼昨天唐春色不肯讓他見白情薇,唐春色徹底放下心來。  

    李惜遠冷道:「謫宮在蜀中,就是你唐春色的天下了,真有什麼事情,也沒人能夠知道。」他想了想,厲聲道:「肅然!」  

    一個男子自綠樹中走了出來,恭敬跪下。唐春色看到他的侍衛,心道緊身跟隨李惜遠的果真是頂尖的高手,離自己這樣近,竟然都不能發現他。幸好昨天李惜遠被留在自己那裡,讓這些人也不能離開左右。若是他一直在這邊,就算是自己的母親,也未必能處理好一切呢。  

    李惜遠吩咐:「傳朕的旨意,讓白妃即刻啟程去杭州,在那裡另建謫宮。蜀中偏僻冷落,朕准她離開。」  

    唐春色臉色有些發白:「真的不是,真的沒有,這邊只有我和晚照過來,晚照是她弟弟,我不喜歡女孩子。」  

    孩子雖已出生,白情薇的身材卻不能立刻恢復如初,看起來像是有幾個月的身孕在,難怪李惜遠震怒。  

    這怒氣雖然發的錯了,卻也保全了唐春色害怕洩露的秘密。至於李惜遠疑心白情薇與人有了私情,等白情薇的肚子日漸消除,自然也就解決了。  

    李惜遠回頭看著唐春色,唐春色的臉色越發的白。做皇帝的最擅長觀察人,看唐春色的神情卻不像是心虛。  

    李惜遠推了他一下:「你還有什麼話說?」  

    唐春色委屈道:「我在想該怎麼和晚照交待。」  

    李惜遠冷道:「白晚照!」  

    他一向斯文儒雅,這三個字說的實在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唐春色聽到他的旨意,心裡想的是白晚照有什麼反應,也未免太過折損顏面。  

    李惜遠望向唐春色:「白晚照這大半年經營白家的產業,唐家真出了不少力,難道你們還能真成婚。」  

    唐春色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提起這個,低下頭不說話。  

    李惜遠冷道:「唐春色,給朕聽著,朕罰你一年不得離開蜀中,白妃縱有什麼事,朕也當與你無關。你唐家的人一個都不准到杭州去,你給朕記牢了記好了,不要以為你有什麼妄動朕會不知道。」  

    唐春色急道:「可我家在杭州有生意。」  

    李惜遠惱怒道:「你再多說一句,朕就改主意。」  

    唐春色立刻嚇的不敢說話,老老實實的在原地站著。他不是形勢不如人卻一定要出頭的性格,雖然心裡不服氣,該服軟的時候也決不會硬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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