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祖牽著季凡的手,漫步在沙灘上。
「這是我們第三次來這裡。」
「嗯。」念祖點點頭,「不過這次和上次不同,這次是清晨,帶你來呼吸新鮮的空氣。」
「是嗎?」季凡停下腳步,抬頭看著他又說:「你不是說有東西要給我?」
念祖看著她清純的模樣,忍不住低下頭捧住她的臉,二話不說即給她一個溫柔浪漫的吻。
季凡還搞不清楚狀況,起先她仍轉動著骨碌碌的大眼睛,但下秒鐘,她已閉上雙眼,享受浪漫多情的吻。
愛情,真的很神奇。
「你好討厭,吃我豆腐。」季凡推開念祖,撒嬌的看著他。
「好吧,為了補償你被偷吃的那口豆腐,我決定……」
「決定怎樣?」季凡頑皮的看著他。
「這個嘛……」念祖看著她,一會兒搔搔頭,一會兒又摸摸鼻子的說:「你先將眼睛閉起來。」
「閉眼睛做什麼?」
「想知道答案,就先閉上眼腈。」
「一定要閉嗎?」
「一定。」
「好,我閉。」季凡瀟灑的閉上雙眼。
念祖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很別緻的小盒子,順手拉起季凡的手,把盒子放在她的手心。
「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什麼東西?」季凡依舊閉著眼睛。
「看看呀!」
「哇!這盒子好特別,裡面是什麼?」季凡睜開眼睛,興奮的叫著。
「打開看看呀!」念祖看著她那張孩子氣的臉,即可猜到她一定會喜歡那條鏈子。
「哇,好漂亮!」又是一陣尖叫,「你哪兒買來這麼漂亮的鏈子?咦,這英文字母好像是我名字的縮寫……」季凡仔細的看著墜子上的字母。
「沒錯!」念祖肯定的對她說。
「真的也,你哪兒找到的?」
「洛杉磯」」洛杉磯?」季凡懷疑的看著他。
「嗯,」念祖說:「上次出差時在唐人街的一家精品店看見的。看見它時,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於是二話不說的就買下了。喜不喜歡?」
「喜歡,喜歡!簡直愛死了。」季凡有些忘形的說,因為她一直在找一條真正屬於自己風格的鏈子,但卻一直找不到;找遍坊間的精品店、珠寶店,也看不到一條適合自己的,這下讓她找到了,她當然會興奮的尖叫。
「我幫你戴上。」念祖說。
「好!」季凡把鏈子遞給他。
念祖將鏈子繞上她的脖子,仔細的替她戴上。
「真的很漂亮,很適合你。」念祖退後一步,欣賞著季凡。
「真的嗎?」季凡已快樂得想飛上滅了。
「真的。」
「鏈子漂亮還是我漂亮?」季凡想考考念祖的反應。
念祖久久才說:「嗯,我想想……都漂亮。」
「不可以,只能選擇其中一個。」季凡霸道的說。
「這樣呀,」念祖說:「恐怕很難選擇。」
「什麼?好呀,你不說,我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說我說,鏈子漂亮。」念祖故意逗她。
「不理你了啦,你好壞。」季凡氣著轉身要跑。
念祖一把將她拉進懷裡,「你明知在我眼中只有你最美,還故意考我。」
「哼!」季凡掙扎的想跑,「不理你了。」
「那怎麼行?」念祖更加用力的圈住她,讓她跑不了。
這些日子以來,季凡幾乎天天和念祖在一塊。雖然念祖沒有天天送她上班,但幾乎每天都護送她下班;且季凡若PLANO
BAR駐彈時,念祖一定等著她下班,接她一起去吃消夜。當然,這些日子來的最大成果是季凡胖了兩公斤,上星期回南部老家,母親見她比以前些日子胖了,快樂得不得了。見女兒春風滿面,做母親的也開心。
「阿祖。」季凡依偎在念祖的懷中,喃喃的說:「告訴你,本來早上出來時我的心情不是很好。」
「看得出來,」念祖說:「今天是星期六,現在你應該在學校的,可是你卻請假而沒去上班。最近聽書環說,你被她們那群小鬼氣炸了。」
「你都知道啦?」
「是呀,我這麼關心,怎麼會不知道你最近發生什麼事呢?說真的,如果你真的很累的話,何不把PLANO
BAR那份工作辭了?看你這麼累,我真想替你分擔一些。」念祖疼惜的撫摸她的臉。
「我不累,只是最近有些職業倦怠,做什麼都是不起勁,只想真正放鬆心情,休息一、兩天。」
「我帶你去埔裡度假,好不好?」念祖見她那麼累,更加心疼。
「真的?」季凡終於提起精神。
「嗯,那兒空氣好、水質佳,是度假的好地方。我舅媽住在那兒,她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的。」
「好呀!可是你不是要上班嗎?讓你這樣陪著我,我會很內疚的。」
「什麼內疚,那是應該的,你還跟我那麼客氣,我生氣羅!」
「好嘛,好嘛!」季凡柔弱的說看。
離開台中港,兩人便往埔裡去;才上路沒多久,念祖的行動電話便響起。
「喂!」念祖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接起電話,
「喂,是商經理嗎?」是念祖公司的女秘書
「嗯!公司裡有事嗎?」
「對,有位小姐打了很多通電話來公司找你,我們告訴她你不在,她不信,就自已找到公司裡來;告訴她你今天不來上班了,她也不信。她一直坐在貴賓室等你,還一直說要等你回來。」秘書無可奈何的述說著。
「你有沒有問她叫什麼名字?」念祖心想,來者是誰?
「她說她性董,你以前的朋友。」秘書有些懷疑。
「我知道她是誰了,你請她坐一會兒,我馬上赴回來。」
子涓回國了!什麼原因讓她想回國?念祖在心中想著。
「公司有事?」打從電話響起的那刻,季凡便一直觀察著他的反應。
「對,是一個重要的客戶,我忘了我上星期跟他有約。他剛剛才到公司,秘書打行動電話通知我。對不起,可能不能帶你去埔裡了。」念祖編了個謊言。他的眼神中有些許的歉意。
「沒關係,下次吧。」季凡很體貼他的心。
「我保證一定帶你去,下星期好不好?」
「嗯,」季凡點頭答應,「先送我到學校吧!」
「你不是請假了嗎?」
「我不放心那群學生,送我回吧! 」
「別想那麼多,也許只是這陣子得低潮期,過了就沒事了。」念祖拍拍她的肩,安慰道。
車子漸漸駛近台中市區,雖然今天是星期六,而且九點不道,但通往市中心的路卻車多擁擠,原因只有一個——因為大家都在趕上班。
「我在前面的統一超商下車,送我到那裡就可以了。」季凡指著前方看板。
「我送你到校門口。」
「不用了,我自己走過去就行了,反正很近。」季凡堅持著。
「好吧!」念祖見她那麼篤定,他瞭解她的個性,只好答應。
車子停妥後,念祖很歉疚的看著季凡說:「小心點,我晚上打電話給你。」
「好,你也一樣,BYE!」她推開車門便往前走去,並聽見念祖將車開走的聲音。
本來情緒低落的她,在見到念祖後心情突然好很多;而原本愉快的心情,卻在那通電話響起後,再度跌落谷底。
見念祖接完電話和接電話時的那種複雜的表情,即可猜到他一定有事瞞她。由他的眼神可知,那個他所說的客戶一定不是真的客戶。也許等在他辦公室的是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吧!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最重要的是互相信任,即使是男女朋友也一樣;她信得過念祖,所以她也不想多問。
一步步的走近學校,她突然發現發現她不想進去。此時的她,只想遠離這個讓她煩心的地方。於是她伸手招來一輛計程車,匆匆的告訴司機她住處的地址,司機便熟練的繞小巷子直駛,不到十分鐘,已到大樓樓下了。付了車錢,她踩著疲倦的步伐上樓。
她沒坐電梯,而是慢慢的爬上十二樓。在平時,她一定會哇哇大叫,一可是今天她卻瘋狂的這樣做。
回到自己的「窩」後,突然有種想逃的感覺,有個聲音在她心底響起,沒人陪,你一樣可以自已一個人去兜風呀,以前你不都是如此的嗎?
「對,我可以自己一個人去。」季凡喃喃的對自己說。
心意已定,拿出機車鑰匙,她想,偶爾做做學生們口中的「遊魂」也不錯。
騎著車由市區到郊外,一圈圈的兜著,季凡已有些疲倦了,便就此停下,找家速食店進去坐坐,隨意的點了杯咖啡,找個靠窗的位子坐下,看著街上匆匆忙忙的人群及穿梭不定的車子,一人一種表情,她看了不禁會心一笑。
玻璃窗外,紅綠燈閃爍不定,而過街的人們也走走停停。突然,她看見一輛很眼熟的車子,仔細一看,那車牌正是念祖的車子,真巧!想不到會在此遇見他,他會不會也看到自己了呢?
季凡對著窗外揮了揮手,但當她看見坐在車子裡的人時,她簡直愣住了。難道那就是他所謂的客戶?坐在他身旁的女人一臉的甜美笑容,而坐在駕駛座的念祖更是不時對她投以關懷的眼光,這種景象讓季凡為之一震。
綠燈亮起,白色的跑車也奔馳而去。
這世界真是小,不該看的全給她撞見了,老天爺真是厚愛她呀!她是如此的信任他,他卻那樣對她,她要聽聽他怎麼對自己解釋!
看見方纔的情景,她已無心再坐下去了,收拾起桌上的東西,便往門口大步邁去。發動機車,繼續無目的遊走。季凡突然覺得好悲哀、好累,也許自己真的該停下腳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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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為什麼不先通知我呢?」念祖有些責備的問。
「不想打擾你呀!這是臨時決定的。」子涓笑笑,攪動著杯中的液體。
「三個月吧,過完年就回去。」
「為什麼不乾脆住下來?這樣飛也滿累的。」
「偶爾一次還好啦。台灣全變了,尤其是台北,到處都在道路施工。」子涓啜了口咖啡。
「時間會改變一切的。人都如此,更別說是環境變遷了。」念祖由感而發。
「對了,你女朋友呢?改天我個時問讓我認識一
下。」
「沒問題,可是也得等大家都有空。對了,這次回來住哪兒?」念祖突然想到她該是住她娘家。
「台北,我媽那兒。」
「你爸呢?」
「住台中。」
「怎麼會這樣?」
「他們離婚了。這次回來,就是想聽聽他們怎麼說。」子涓苦笑。
「多久了?」
「上個月的事。」子涓說:「因為我爸外遇,外面的女人懷孕了,而且找上門來。其實我爸外遇的事我媽早就知道了,只是她一直不想說,直到那女人親自找上門來,我媽只好忍住悲痛提出離婚。」
「你爸答應嗎?」
「他本來就不愛我媽,而且他們早分居十多年了。離婚是遲早的事。」
「怎ど從沒聽你說過?」
「說又有何用?」子涓無可奈何的說:「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憐也好悲哀,家庭不溫暖。就連自已婚姻也不牽福,有時我常想,我活在這世界上有什麼意義?」
「你別那樣說,換個角度看,也許那可說是種解脫。」
「解脫?死了豈不是更好?」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也許這只是一時的,情況不會永遠都那麼糟的,只是時候未到,我相信一定會有轉機的。」
人算不如天算,幾年前自己也曾對這個世界不抱任何希望,但走過那段日子之後,就不那麼想了。也許這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念祖暗忖。
「謝謝你肯陪我出來。」子涓由衷的說。
「怎麼這麼說?大家都是朋友。況且朋友有難,我當然是拔刀相助羅!」
子涓笑而不語。
「上次到洛杉磯備受你的照顧,難得你回國,當然是由我招待你。」
面對念祖如此誠懇的心,子涓更是覺得有愧於
他。真想彌補過去對他的傷害,只是,他心中早已有
意中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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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氣人!電話怎麼打都打不通,下次告訴季凡
叫她也帶個呼叫器,我就不會找不到她了。」亞築自
言自語。
找不到季凡,怎麼把琴譜拿給她呢?亞築想著,
乾脆到她住的地方等她算了。說走就走!亞築走在往
季凡住處的巷道中,遠遠就看見雜貨店前圍著一群人,這又勾起她的好奇心,馬上走過去瞧瞧。
「叔叔,你不要叫警察來,你打我好了,叔叔,求求你。」小男孩哀求道。
「不行,這次非得送你去警察局不可,你已經連續偷我東西好幾次了,像你這種孩子不交給警方,遲早是社會的敗類。」商店老闆無情的恐嚇著那個瘦小的男孩。
「叔叔,不要、不要!我偷東西是有原因的,我沒錢、奶奶又生病,她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奶奶肚子餓。我又沒錢買東西,只好用偷的。噢!我不是偷,我只是先拿一-下,等我長大了賺很多錢再還你,我不是偷,叔叔,求求你。」小男孩說出原因,眼中還含著淚光。
「不行。這次不饒你!我去打電話。」老闆鐵了心的說。
圍觀的人雖然暗地偷偷責備小器的老闆,卻沒人敢站出來替可憐的男孩求情。
亞築看著這一幕,她心中有氣,真想大聲責罵那些看戲的路人,難道這社會真的那麼無情嗎?人們真的如此鐵石心腸?看著男孩恐懼又害怕的表情,她決定挺身而出。
推開圍觀的人群,她一把扶起脆在地上的小男孩。
「弟弟起來,別怕!阿姨救你。告訴阿姨,你拿他什麼東西,阿姨替你付錢。」
小男孩看見有人自告奮勇的出來救他,霎時眼中充滿希望。但那只是短暫的,他對亞築說:「阿姨,不行的!老闆不會答應。」
「放心。」亞築拍拍小男孩的肩。
「對不起!老闆,這位弟弟拿的東西由我付錢。你不用找警察了。」
「哼,你幫他付!難道你不知道他這樣的行為是偷竊嗎?」
「知道呀!可是他都說出原因了,是情有可原的,這在法律上是可以原諒的。」
「法律?你自己去跟警察講吧,我已經報警了。」老闆得意洋洋,一臉看好戲的心態。
「喂,你到底有沒有人性呀?你到底是不是人?」亞築火大了,她這輩子最痛恨這樣的人。
「我高興?怎樣?小姐,告訴你,少管閒事。」老闆一副很跩的樣子。
「你這人怎麼那麼不講理?你到底是不是人?」亞築兩眼發火。
「你再說,待會兒我請警察也一起把你捉走。」
亞築再也忍不住了,大步走到老闆的前面,二話不說,舉起手狠狠的就給他一個巴掌,那巴掌打得又響又亮。
這位老闆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舉手便要還擊回去,亞築一個大轉身,剛好躲過他一拳。
嗶、嗶、嗶!此時,警察剛好由人群中走過來。
「弟弟,快!你快走。」亞築推著小男孩。
「不行!阿姨,警察會把我捉走的。」小男孩害怕的看著漸漸走近的警察。
「沒關係!阿姨是大人,阿姨不怕,快!你快走。」亞築半推半擠的把他推入人群裡。
「阿姨,謝謝你,我會永遠記住的。」小男孩回頭感激的流下淚。
「快走!」業築點點頭,不斷催促他。
小男孩很快的消失在人群中。
「什麼事?剛剛有人報警說這裡遭小偷,小偷呢?」戴帽子的警察看著紅腫著半邊臉的男人。及站在另一邊年齡不大的女孩。
「是她,她偷我店裡的東西。」男人立刻指證亞築,他決定報剛剛那一掌之仇。
警員看了看亞築。看她樣子清清秀秀,竟是小偷,真是人不可貌相。
「小姐,請你跟我們到警局一趟,」警員見亞築清清秀秀,猜想她大概不是什麼小偷、太妹的人,所以語調特別客氣。
亞築沒反抗也沒為自己辯解,反正警察局這趟她是非去不可了。有人報案,就得去錄口供、銷案才能離開,搞不好還得找保釋人呢!她身上什麼證件都沒有,因為出來時太過匆忙,只拿了幾本琴譜及口袋裡一張千元大鈔,沒想到這下事情鬧大了。
亞築真的乖乖的跟著警員上警車。
「小姐,麻煩你給我看看身份證。」到了警局,一名錄口供的警員客氣的問。
「我沒帶。」
「你叫什麼名字?」警員再問。
「楊亞築。」
「今年幾歲?」
「二十五歲。」
警員抬起頭看著她。一臉懷疑的說:「不會吧?你頂多二十歲。小妹妹,不可以說謊哦,這是警察局。」「信不信隨便你,反正我說的全是實話。」亞築並不想作太多的解釋。
「好,那你告訴我,你為何要去偷人家的東西?」
季凡這回可真的很有耐心的描述整件事的經過及她的看法,警員們本來都抱持著懷疑的態度,但在她一再的解釋驗證後,終於將所有的經過做了筆錄。
「警察先生,現在我可以走了嗎?」亞築看了一下埋首做筆錄的警員。
「還不行,你得在這裡拘留二十四小時才可以走。」警員看都沒看她一眼。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亞築這下可緊張了。如果她被拘留,回家後不被打死才怪!以她嚴格的家教來說,偷竊是絕不被允許的,即使理由再正當都不行。
「除非你有人來保你,否則只好依法辦理。」警員也無可奈何。
亞築思索著怎麼讓自己離開此地。請她老爹來保她絕對是不可能的,而且這件事也不可以讓他知道。該找誰呢?對了,宋仁諼,他一定可以救她。
「好,請你聯絡這個人!」亞築對警員說了宋仁諼辦公室的電話號碼。
「你們是什麼關係?」警員問。
「朋友!」
「我通知他來保釋你。」這名警員真的撥動他眼前的電話。
電話接過,不用猜,接的人一定是仁諼的秘書;不一會兒,宋仁諼來聽電話,警員對他解釋大略的情形。
「你朋友說他馬上來。」
亞築點點頭,靜坐一旁。
二十分鐘後,仁諼辦好手續保出了亞築,兩人一起走出警局。
「謝謝你。」亞築低聲的說。
「不用道謝,我習慣了。」仁諼表情嚴肅。
「你生氣了?」亞築有個不好的預感,她已經嗅到火藥味了。
「不是生氣。」仁諼說:「也好,利用這個機公我們把話說清楚。我不想當傻瓜了,只是我在想,你要到何時才會真正的長大?你也不小了,想想你今年都二十五歲了,有些事並不是光靠『意氣用事』就可以解決的。」
「你想說什麼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的,我不習慣。」亞築沒耐性的看著他。
「既然你這樣說,我就直說好了。我為何會接近你?我想原因不用我說,你也會懂;我為何要低聲下氣?我想你也一樣懂。今天這件事,你覺得好玩嗎?有趣嗎?你行,你逞英雄,可是你有沒有想到後果?也許下次不是警察捉你,而是那家商店的老闆找人揍你,你知不知道?」仁諼愈講愈火。
「可是,那人本米就不對,打他是罪有應得。」亞築一點也不考慮後果。「好,就算他罪有應得,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那會連累多少人?他不報仇還好,如果他報仇了呢?你自己想想看!」
「再怎麼說都不會連累到你的,你不用擔心。」亞築第一次發現他用那麼凶的口氣對自己說話。
「你講點道理行不行?我是為你好才這麼說的。
你不為別人想也要為自己想,你畢竟是個女人,碰到壞
人時,你再怎麼聰明都沒有用的。」仁諼放緩語調。
「我不擔心,所以你也不用煩惱。」她負氣的說。
「好吧!隨便你,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
了。」仁諼歎口氣又說:「如果選擇一個自己的人那
麼困難、那麼痛苦,我寧願從沒愛過、從未喜歡過。」
「你在說什麼呀?這件事跟愛與被愛有何相干?」
亞築糊塗了。
仁諼真的火了,「好吧,我直接告訴你好了,我
喜歡你,喜歡的程度連我自己都無法相信,說得再惡
心一點,我甚至愛上你了,可是你呢?你怎麼對我?
我覺得你根本不在乎我。有時我甚至覺得自己像個白
癡、傻瓜,跟你跑上跑下的,凡事都得看你的臉色,
高興時我整天陪你,不高必時想請你吃頓飯都難。這
些你想過沒?你在乎過我嗎?」
仁諼一口氣宣洩出心中的感覺,沒想到平時修養極好的他,今天會表現得那麼失控。
亞築聽了他這一番話後,又驚又喜,可是又有點生氣,脾氣一向硬直的她,是不會接受任何人責罵的。
「討厭我,覺得我自私不會為別人想,就不要來找我,不傲理我呀,你走!走啊!」
「好,你要我走是不是?會,我會走,而且從今
以後都不會讓你再見到我。如果這一切都是你想要
的,我會做到的。」仁諼失去控制的說完他最不想說
的話。
亞築不語,此時她的心在淌血,眼眶中的淚彷彿
隨時會奪眶而出,但是她不能。她不能在他面前掉
淚,尤其在這節骨眼上。
仁諼轉過身,大步的走近他的車子,「砰」的一
聲將車門關上。不到十秒鐘的時間,他疾速的發動引
摯、心痛的離開。
「他走了,他真的走了。」亞築看著車子消失在盡頭,終於忍不住的滴下眼淚。
她哭了,這麼多年,她第一次那麼痛心的為一個
男人落淚,淚水浸濕她整張臉。她知道這次他真的不
會回頭了。以前他們一起逛街、吃飯。他說她壞而不
理她時,即使關門也還是會回頭對她說:「我後悔了,
上車吧!」這次他不會這樣說了,因為她看見他眼中
的憤怒與失望,他真的走了。
剎那時,她覺得世界在旋轉。十一月的風。應該不至於如此冷冽,但她卻覺得風刮得她無比心寒,心也跟著莫名的痛了起來。這次她真的笑不出來了。
天色漸漸暗了,看看手中的表,「原來已經七點多
了。
淚在亞築眼中奔流,流濕了鼻尖、唇畔,也模糊了她的眼。她失魂的邁著步伐走著。此時,她的心情好複雜。
走進一家商店,她買了兩瓶玫瑰紅。出了店門,她坐在路邊大口大口的灌,她要麻痺自己,她什麼都不要!
路上得行人不斷投以異樣的眼光,她都不在乎,更不在乎誰會找她報仇。
酒瓶一下就空了,舉步往季凡的住處走去。希望她在家,她要告訴她,她真的沒有那麼壞,她在乎,她真的在乎仁諼,她沒有那麼無情。
今天真是個不幸運的日子,該發生的和不該發生的事。全都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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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門,季凡對亞築的來到感到有些意外。
「亞築!」
「聽到季凡的聲音,她再也忍不住了,抱著她嚎啕大哭。
「發生什麼事了?誰欺侮你?不要哭,告訴我。」季凡拍拍她得背。
亞築還是止不住大哭,她說不出話,只能以哭來表示她的情緒。
「你喝酒了?」季凡嗅到她全身酒味。
「嘔……」酒在她肚子裡起了作用。
話都還沒說,亞築一會兒哭、一會兒吐,季凡這下可忙了。本來情緒低落的她,見亞築這樣,她全都忘了,只是細心的照料她,直到她不再哭、不再鬧,安安靜靜的睡在床上。
「我在乎,我真的在乎,你不要走……」從剛剛到現在,她就一直模糊不清的說著這句話。
季凡大概可以猜到是怎麼回事了。這必定跟宋仁諼有關。
鈴……鈴……電話響了。
「喂,我是沈季凡。」
「季凡,亞築在不在你那邊?"電話彼端是楊媽媽焦急的聲音。
「哦,她在。」
「還好,終於找到了。我還以她失蹤了,十二點還沒回來,這丫頭!季凡,麻煩你請她聽電話好嗎?」楊媽媽鬆了口氣。
「可是她到巷口買東西,等她回來。我再請她打電話去好了。」季凡說謊。
「好,她在你那兒我就放心了。對了,她今晚是不是不回來?」
「是,我們要討論一下音樂會的曲子,所以亞築
今晚會住在我這裡,楊媽媽,您放心。」季凡突然想
到那份琴譜。
「那就麻煩你了!謝謝你,再見。」
「沒關係,再見」季凡掛上電話。
看著已經醒過來的亞築,她已經比剛剛好多了。
「水……水……」亞築痛苦的說。
季凡守了她一夜,不知不覺的,自己也趴在床邊睡著了。
天色漸漸亮了。今天的天氣有些陰霾。
亞築奮力的張開眼,她還搞不清自己在哪兒。只覺得頭痛欲裂。她終於想起是怎麼回事了,她依然想哭,跟角有著點點的淚光,眼淚又不爭氣的掉下來。她用手拭去淚,吸了吸鼻子,告訴自己不許再哭,她要堅強起來。
「你起來啦?」季凡睜開睡眼惺忪的眼,打了個呵欠。
「對不起!」亞築紅腫著眼道歉。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季凡再次問。
亞築說出了全部的過程,包括她抓到警局,仁諼對她說的話。再一次複述,她還是忍不住又哭了。
「現在你準備怎麼辦?」季凡說:「其實他說的也沒錯,是你太意氣用事了。」
「除了忘掉他,我還能做什麼?」
「難道你不想挽回?」季凡問。
「不知道。我想我現在最需要的是冷靜思考。」亞築發現自己身上還有很濃的酒味,「我想沖個澡,你衣服借我。」
「好,我拿給你。」季凡由衣櫃中拿出一件大T恤給她。
亞築起身走進浴室開始沖洗,她並沒有開熱水,只想讓冰冷的水沖掉她紛亂的心緒,她要冷靜思考。
過了半小時,季凡仍一直聽見嘩啦嘩啦的水聲。
叩、叩!季凡敲著浴室的門。
「亞築,洗好了沒?你已經洗半個小時了,亞築?」季凡貼著浴室門,聽著裡面的反應。
亞築從蓮蓬頭下抬起頭.對著門說:「好了。」
沖了半小時的冷水,她並不覺得冷。
「你在裡面睡著了是不是?」季凡輕鬆的說,想緩和她的情緒。
亞築笑了笑,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裡面有浴巾你沒看見嗎?快把頭髮擦乾,小心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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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諼失望的將話筒掛上,疲倦的靠近沙發裡。
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五通電話了。當電話接通時,他多希望接起電話的是亞築,而不是她媽媽;當楊伯母告訴他亞築還沒回家,那種失望是無法形容的。
原本沒事的,如今卻搞成這樣,這一切都要怪他。仁諼懊惱不已,四處找不到亞築,他更自責,他告訴自已從要一找到亞築,他保證一定會真誠的向她道歉,而且還要告訴她:「你並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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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的鍾才指著五點,季凡己匆匆的打卡準備下班。她一直擔心著家裡的亞築。亞築從昨晚發燒到早上。今天早上要出門前,她還帶她去看過醫生;中午去看亞築,見她睡得很熟,所以季凡並沒有吵她,替她蓋好被子後,又匆匆到學校上課。不知亞築現在是否好點了?
一路狂飆到家後,亞築還在昏睡,看著她痛苦的模樣,真讓人為她感到心痛。才不到兩天,她竟然瘦了,臉頰也凹下去了。雖然她口口聲聲說她不在乎宋仁諼,可是事實卻不是那樣。不在乎,幹嘛還為他淋了半小時的冷水,說不在乎,又怎麼會搞得病懨懨的?這一切不都是為了宋仁諼嗎?
亞築翻了個身,痛苦的睜開眼睛,看著一直注視著她的季凡。
「你回來啦!你有沒有幫我打電話回家,告訴我媽我在這兒?」
「有,我還替你撒了個謊,說我們準備明天到『九份』去!你媽叫你到達之後別忘了打通電話回家,別玩瘋了。」
「季凡,謝謝你,真不知該怎麼感謝你。」
「三八!這時候還這麼客套,你說我們還是不是死黨?」季凡看著亞築。
「當然是。」
「那不用那麼客氣了。」
季凡握住她的手,亞築笑著。
「你想吃點什麼?我弄給你吃。」
「我吃不下,你自已吃好了。」
「吃不下怎麼行?不吃東西哪來的體力?而且空著肚子吃藥很傷胃的。不行!你一定要吃,我去煮碗粥給你。」季凡起身,準備到冰箱找材料。
「我真的沒胃口。」亞築輕聲的話。生病時的她,和平時生龍活虎的她截然不同,生病加上情緒低落,更顯出她的虛弱、蒼白。
季凡還是用電磁爐熬了碗瘦肉粥給亞築吃。起初她還一直嚷著沒胃口、吃不下,而在季凡的哄騙下,她才勉強吃下四、五口。
「快把藥吃了,我待會兒還得去打工,不能陪你了。」季凡把藥拿到亞築的面前。
「藥好苦,我不吃。」亞築像個孩子似的吵著。
「不行,你不吃,我就要電話叫你媽來帶你回去。」季凡在無計可施之時,只好使出這招。
「不要。求你!」
「那你把藥吃了。」季凡把開水放在桌上。
「好,我吃!」
亞築不再爭執的把藥吃完,即使藥真的很苦。
「我要上班了,你自己在家好好休息。」季凡安撫的說。
「季凡,對不起,打擾你了。」亞築看著季凡。很內疚的說。
「你再這麼說,我就真的生氣了。」季凡回到她面前。
「這幾天,你除了上班還得照顧我,我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
「別再說了。」季凡替她拉好被子。「快睡吧!回來時我替你帶點吃的。」
「不用了,我真的沒胃口。」
季凡看著亞築蒼白的臉,真的很不忍心。看來要讓她早日康復,只有找宋仁諼才有用,所謂解鈴還需繫鈴人。
季凡已準備好要出門了,卻聽見亞築在背後問:「待會兒念祖是不是要送你去PIANO BAR?」
提到念祖,季凡原本愉快的心情一下跌落谷底。
「沒有,我自己騎車過去。」
「以前不都是他送你去上班的?」亞築虛弱的問。
「他今天臨時有事,所以我必須自己騎車過去。」季凡強顏歡笑。
最近,因為自己忙著學校的啦,每回念祖打電話找她,她總是很快的和他結束談話。早上他又告訴她今天臨時有事,不能送她去上班,季凡點點頭說:「沒關係,我自己去就行了。」
季凡一直沒告訴念祖,她見過那女孩。她一直信任他,希望他能主動的告訴她那女孩是誰,但他一直沒有提起。算了!她已經沒心情理會了。
「路上小心。」亞築提醒著。
「我會的,你好好休息吧!」季凡一邊說,一邊順手關上門。
季凡走了之後,感冒藥漸漸的在亞築體內起了作用,她覺得四肢無力,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