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愛不可理喻 第十章
    “你和凌慶文約會找我當什麼電燈泡?”

    藍晨星坐在杜雨夜對面,皺著眉環顧鬧烘烘的餐廳,第一百零一次後悔太過沖動答應邀約。

    心情愁悶的她只想窩在家裡看電視,卻被雨夜突如其來的邀約拉出她的城堡。

    她當時是著了什麼魔,竟然會被雨夜說服?說來說去,都怪她太心軟,雨夜只要低聲下氣地拜托,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會軟化答應。

    “沒有啦!就慶文說有四張券,我想吃麻辣鍋人多一點才好哇,所以,才想找你作陪嘛……”

    藍晨星冷冷地看著杜雨夜,她越說越心虛的模樣讓她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啊!他們來了。”雨夜望著門口如釋重負道。

    他們?除了凌慶文之外還有誰來?藍晨星猛地回頭,立刻溺入兩潭無底的黑色湖水。

    鞏敬翔一派輕松自信地跨著大步走來。一陣恐慌襲來,她直覺想逃跑,可是為時已晚。

    她只能直挺挺地坐在原處,努力佯裝冷靜,漠視那幾乎快跳出喉嚨的心。

    就在她狠狠地瞪了雨夜一眼時,鞏敬翔和凌慶文已來到她們旁邊。

    凌慶文理所當然地坐到雨夜身邊,鞏敬翔自然在藍晨星右側的空位坐下。

    空氣突然變得稀薄,她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臀部,希望能拉開一些距離,但根本徒勞無功。

    座位太狹窄,窄到藍晨星不論怎麼挪,鞏敬翔的腿都能貼著她的。

    奇怪,他們還沒開始吃啊,怎麼已經開始覺得熱起來了?

    她不知所以地聽著雨夜和凌慶文討論要吃什麼,眼睛看著菜單,卻什麼也沒看到。

    “又見面了。”他的聲音忽然響起。

    “嗯。”她豎起菜單,試圖擋去和他對視的機會。

    鞏敬翔一把奪過菜單,逼得她不得不瞪他,面對他。

    “不是才自大地宣稱能應付得了我嗎?怎麼一副怕見到我的模樣?連招呼都不敢打?”

    “鞏大設計師你好。”她冷淡地開口。“我可以點菜了嗎?”

    “好啊,一起點吧!”他故意貼近她,甚至伸手摟住她肩膀。

    她驚慌地掙扎,又怕引起杜雨夜和凌慶文的注意,只能微微扭動肩膀企圖甩掉那如橡皮糖的手。

    “把手放開。你到底想做什麼?”她嘶聲道。

    “誰教你不把椅子賣給我,連看都不准。”

    “所以你存心報復嗎?”

    “不完全是。摟著你的感覺好好,我捨不得放手。”他半開玩笑地吐露心聲。

    藍晨星心跳耳熱地避開他熾烈的注視。“我不想聽你說無聊話。”

    “無聊?”他的眼半瞇。“好,那就來討論別的。你那天早上為什麼不叫我就跑掉了?”

    藍晨星嚇一跳地瞥了眼還在熱烈討論的兩人,然後冷若冰霜地對他耳語:“你一定要在這裡討論嗎?”

    不理她緊張的低吼,他自顧自地說下去。“你一早就不見人影,我覺得自己好

    像被利用了一樣。”

    “什麼利用?我不是有留字條嗎?”她皺著眉小聲地說。

    他冷哼一聲。“說什麼我有義務借你衣服算哪門子的鬼字條?”

    “你——”

    藍晨星忽然住口,因為雨夜和凌慶文正張大眼睛看著他們。她拿起菜單佯裝鎮定,說:“要吃什麼好?”

    “你剛剛不是說想吃牛蛙嗎?”鞏敬翔忽然插嘴。

    藍晨星知道他是故意鬧她的。

    “我哪有?”

    “還有鰻魚——”

    “喂,我什麼時候——”

    “和豬腦,都各來一份!”

    “鞏敬翔!”她嘶叫。

    “什麼事?”

    “你不要太過分!”

    “我只是體恤你,等一下多吃一點哦!星∼∼”

    鞏敬翔像豁出去似地大搞曖昧,還故意拖長尾音。

    藍晨星氣得轉身坐直不理他,她對杜雨夜和凌慶文說:“剛剛他點的全部是他要吃的,與我無關。”

    她低頭故意忽略雨夜和凌慶文眼底閃爍的笑意與驚訝,隨便點了幾樣菜後,趁凌慶文向服務員點菜時,拾起右手,悄悄地往鞏敬翔的胸部瞄准——

    鞏敬翔在她攻擊的瞬間接住她的手肘,然後大膽地抓住她的手,還張開手掌與她十指交扣。

    “你!”

    他對她露出迷人的笑容。“這招不管用嘍!下次想牽我的手,直接說就好,我

    一定成全你的。”

    說完,還挑釁地對她眨眨眼。

    藍晨星盡量不動聲色地想抽回手,無奈鞏敬翔的蠻力過人,不論她怎麼使勁也抽不出手來。

    她只能用眼睛無聲地表達她的憤怒,但鞏敬翔視而不見地和凌慶文聊起天來,最後還過分地拉著她的手放在他的大腿上。

    不知所措的晨星只能盡量維持平靜的表情,還故意抬頭研究店裡的裝潢,盡力

    漠視掌心貼著掌心傳來的熱辣感。

    幸好,服務員很快就把麻辣鍋端上來,他也無法一直握著她的手。

    可惜這樣平和的情況維持不了多久,鞏敬翔的左手在神不知鬼不覺中落在她的大腿上。

    藍晨星微微一僵,若無其事地想撥開那只鹹豬手。鞏敬翔狡猾地往上一滑,直接溜進她兩腿之間——

    她像被雷劈中一樣全身動彈不得,突然,她再也忍不住地奮力站起來。

    “你這只大猩猩到底想怎樣?!”

    他也站起身來,慢條斯理地打量著她。

    藍晨星下巴微仰,一副挑釁的模樣,他只覺得全身骨頭都快酥了。

    他對還坐在原位的凌慶文及雨夜淡淡地說:“不好意思,我們吃飽了,謝謝你的邀請,我們先走了。”

    說完,他不待藍晨星抗議,拉著她就走。

    還沒反應過來的雨夜看著一向冷靜鎮定的藍晨星,居然像小雞一樣被拎著走,嘴巴不由自主地張大。

    “現在他們在演哪一出啊?”

    凌慶文的嘴角勾起洞悉明白的微笑。

    “冷面女巫大戰風流猩猩啊!”

    “你不能就這樣把我拖走!我是人,又不是包裹!”

    被強力塞進鞏敬翔的車裡讓藍晨星非常火大,她七竅生煙地瞪著面無表情的鞏敬翔,他俐落地倒車入檔,下一會兒,寶藍色的MP3立刻融入車流,奔馳在台北街道上。

    鞏敬翔一臉陰霾地緊抿著嘴,像是極力克制著怒火。藍晨星則撇開頭不看他,兩人就這麼僵持好一陣子。

    “誰教你逼我的。”他終於郁郁地開口。

    “誰逼你?是你一直在別人面前對我動手動腳的,好嗎?你故意在朋友面前讓我丟臉。”

    她冷淡地反駁,一想起居然在雨夜面前大吼大叫,還被這只大猩猩強行拖走,她就覺得丟臉到家。

    他凶狠陰郁地瞥她一眼。“誰教你那麼不可愛!自從遇見你之後,每件事都令人火大,先是被你撞——”

    “我都說我不是故意的,你到底要記恨到什麼時候?”

    她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然後又被你騙得團團轉——”

    “我沒有騙你,是你自己誤會的……”

    “對!”他大吼。“再加上你故意誤導還有故意不解釋。”

    這項指控完全屬實讓她無從反駁。她咬著唇、撇開視線。

    “還有亂飆車——”他繼續細數她的“罪行”。

    “還不是你追我,我才——”

    “把我像布袋一樣摔倒在地——”

    “是你自己說要比的,說什麼所有恩怨一筆勾銷——”

    “最可惡的是,你老是拿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勾引我,嘟著嘴巴的模樣好像等我親你——”

    “我哪有?你亂講——”藍晨星的臉瞬間脹紅。

    “我沒有亂講,每次只要你用那種又跩又挑釁的眼神看我,就讓我全身火熱,立刻硬起來——”

    說完,他還拉起她的手貼上他的鼠蹊部,以茲“證明”。藍晨星驚訝地感覺到手掌下已然勃起的硬挺,散發著一波波灼熱的溫度。

    她像被燙到般地縮手。

    “你是公狗啊?一下就發情——”

    她的抗議引來他激動的反應,用力扭著方向盤、急急地踩下煞車。不知何時,他們已來到第一次飆車的那條公路上。

    他火冒三丈地直瞪著她,墨色瞳孔裡也反映著她氣得通紅的臉。

    “對!我是公狗、是大猩猩,那你呢?那晚在我懷裡的時候明明一副欲仙欲死的模樣,早上不說一聲就走,一見到面卻好像陌生人,連招呼也不打,看都不看我一眼,一副急欲撇清的模樣。你到底在跟我玩什麼欲擒故縱的游戲?你想把我折磨到什麼地步才甘心?”

    藍晨星咬著唇,直視他的眼,又氣又委屈讓她的眼開始濕潤。從未見過她掉淚的鞏敬翔剎那間慌了手腳,他急忙伸出手想安慰她。

    她—把將它拍掉。

    “折磨人的是你吧?老是擋在我面前一再地挑釁,一下子比這個一下子比那個,我才不知道你在玩什麼游戲!還有那個可笑又無聊的打賭,你不過想證明我被你迷得暈頭轉向,完全在你股掌之間,這樣還不夠?難道要我像個花癡死纏爛打地巴在你身邊,才能滿足你驕傲又自大的心嗎?”

    他們兩個都太像了,一樣聰明、一樣冷靜、一樣自信、一樣驕傲,誰也不肯先低頭,卻又互相渴望。

    強烈的渴望逼得雙方一見面就火花不斷,仿佛只有藉著口角,才能逼對方承認他們心底的在乎。

    “該死!你的嘴裡難道就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樣說些可愛又撒嬌的話嗎?”

    “如果要聽可愛又撒嬌的話,你不會去找其他女人啊!”

    她的聲音裡有一絲即將崩潰的情緒,她慌張地伸手想打開車門,但門已被中央控制鎖鎖住了。

    “可惡!我真的會被你氣死!”

    他一把抓住她,用力箍緊她纖細的腰,力道之猛讓藍晨星完全沒有掙脫反擊的余地。

    為了不讓那可愛的紅唇吐出更多氣死人的話,鞏敬翔毫不囉嗦地用吻堵住她的嘴。

    她被困在胸前的雙手使勁地推著他的胸膛,但那絲毫無法撼動他。她緊閉雙唇不讓他攻入,他則改變策略地以舌刷過她柔軟的唇瓣。

    不理會竄起的顫抖,她更用力地推他,甚至在有限的空間裡試著打他,但那都沒用,他繼續好整以暇地用舌和吻逗弄她,誘引她張開嘴,讓他邪惡的吻加深。

    他的征服是堅定不移,她的臣服則是性感而緩慢。當她無力地任由他舔吻她敏感的耳後時,那甜美的顫栗融化了兩人的倔強。

    他抓住她緊握拳頭的手,將之固定在腦後,炙熱的嘴從粉頸一路攻上已經脹紅的耳朵。

    “星……”他性感、沙啞地在她耳邊軟語懇求。“張開嘴,讓我吻你……我渴望得快發瘋了……”

    不知道是他低聲下氣的語氣,還是那不斷侵襲她耳朵的熱氣,藍晨星陶醉地微張開口,似是無力抵抗他迷人的誘惑。

    他毫不留情地占領她柔嫩芬芳的嘴,邪惡的舌探入她口中,甜蜜地纏著她的,邀它與之共舞。

    她最後的一絲抗拒,隨著熱吻加深而煙消雲散。他的箝制逐漸放松力道,渴望驅使他的手摟緊她的纖腰,拉扯她的套頭針織衫。

    粗糙的手一碰到她柔滑的肌膚,緊縮的喉嚨隨即吐出一聲低吟。

    藍晨星同時在心裡歎息。她的手也不安分地攀附在他強壯的肩膀上,然後開始漫游。

    只能來回碰觸他的上背和肩頸的肌肉已不能滿足她,纖弱的手滑下,來到他精壯的胸膛,愛戀地撫摸探索。她急切地伸進襯衫領口,一觸及那光滑的皮膚及結實的肌肉時,她的心強烈地顫動。

    當他一遍又一遍舔吻,吸吮她時,她的喉嚨裡也不由自主地發出呻吟。

    他的手往下游移,毫不猶豫地解開她的皮帶和牛仔褲,但顫抖令他無法只手完成工作。

    他停下親吻,雙手並用地攻擊她的牛仔褲,並喃喃詛咒:“為什麼穿這麼難脫的衣服?”

    她紅著臉,呻吟似地低喃:“我怎麼知道今天會見到你?”

    他好一會兒才消化她話中的涵義,一手撐在她耳邊,盤旋在她身上,驚訝的黑眸灼熱地盯著她。

    “難道那晚你故意穿短褲赴宴?”他的聲音既性感又帶著一絲嘲弄。

    藍晨星尷尬地瞪他一眼。“囉嗦!”

    他露出魔鬼般邪惡十足的笑容。“原來你也同樣對我充滿期待。我的壞女巫。”

    他傾身給她一個霸道、侵略的吻,像是宣示主權般地強勢。藍晨星同樣不甘示弱地回吻,兩人的熱情都旗鼓相當,勢均力敵。

    他們臣服在彼此懷裡,誰也不讓步……

    她舒服地枕著他的心跳,全身懶洋洋的,絲毫都不想移動。

    聽著兩人的呼吸、心跳從急劇漸漸歸於平靜,溫柔的感覺從心井中汩汩流出,她輕輕歎息。

    多希望時光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他仰躺著,頂上的天窗打開,點點星光在黑絲絨的夜裡閃爍。

    她溫馴地趴在他胸前,仿佛完全順從他,但他知道這只是假象,稍一不留神,她就會悄悄溜走,無影無蹤。

    一思及此,他的肌肉緊繃。克制想嗥叫的沖動,他知道她與過去發生風流韻事的女人不同,精通“韻事默契”,懂得進退。

    他必須用更直接清楚且文明有效的方法將她留在身邊。

    最後,說——

    “不准再漠視我,好像跟我沒什麼關系的模樣。不要再從我身邊溜走,不論天涯海角,我都會追上去、抓到你。”

    抓到我?藍晨星渾身一僵,想跳起來發作,可是他口氣裡的那抹緊張透露不尋常的氣息。她靜止不動,仔細咀嚼他的話,品嘗那話裡的情緒所隱藏的真義。

    不一會兒,她放松下來,下意識地歎氣。

    唉……這大概是這只大猩猩最接近甜言蜜語的宣告了吧!

    雖然還不滿意,但尚可接受。

    她淡淡地在他胸前開口。“有本事就放馬過來啊!大猩猩。”

    微笑同時在兩人唇邊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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