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跟著莊偉柏出現病房內,看著頭上纏繞著紗布的好友,他的臉上滿是疑惑,目光瞥見坐在一旁的……汪青予?!她臉上滿是淚痕,現在是什麼情況?
「你怎麼會受傷?」莊偉柏走近病床邊,不解的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既鐵青又蒼白,怎麼回事?
鄭宇廷咬牙切齒的回答,「你問她。」他瞪人的視線絲毫沒有離開過汪青予,如果他的眼光可以殺人,汪青予不知道死了幾次。
就叫她不要再靠近他了,她偏偏不聽,還用力推他,才害得他摔破頭,他的背後又沒長眼睛,怎麼知道哪裡有危險?她分明是故意要讓他受傷的。
「汪小姐,這是怎麼回事?」莊偉柏將面紙遞給汪青予,客氣的詢問。
宇廷今天不是去學校幫學生檢查牙齒嗎?怎麼會搞到受傷送醫?而且宇廷先前還說他跟汪小姐沒有關係,怎麼宇廷受傷,卻是汪小姐在這裡照顧他,還一臉傷心的哭哭啼啼?
「他被我不小心推倒在地上,後腦勺撞到石頭,把頭撞破了,還有輕微腦震盪。」汪青予簡單的解釋。
「什麼叫不小心?」鄭宇廷不悅的質問。
「所以他的頭是你弄破的?」莊偉柏將事情做一個合理的推論。
「可以算是……」話一說完,她因為哭得太累而打了個嗝,嚇了他們一跳。
也不完全是她的錯,要不是他對她不客氣,她幹嘛要去堵他,才會有接下來的事情發生。
「偉柏,你叫這女人出去,我要休息。」鄭宇廷不想再看到她,看著她只會讓他的頭更痛。
「不好吧,你看人家汪小姐為了你哭成這樣,一定是很擔心你的傷,你這樣趕人家不太好吧?」莊偉柏趕緊打圓場。
「其實不會……」汪青予小聲道。
她只是因為看到那麼多血害怕,再怎麼說都是她推他的,當然會恐懼他不知道有沒有怎樣,不過看到他一醒過來就可以瞪她,表示他一切無礙,那她應該可以回去了。
什麼叫作其實不會?鄭宇廷聽到她的話馬上改變主意。
「偉柏,你先回去,今天下午跟晚上要麻煩你替我看診,就讓汪小姐留在這裡『照顧我』。」他特別強調「照顧我」三個字,讓汪青於心驚膽戰。
「沒問題,晚上休診後我再來看你。」莊偉柏朝汪青予點了下頭就走出病房,留下他們兩個大眼瞪小眼。
靜默了一陣於,汪青予終於鼓起勇氣開口問:「呃,你有沒有需要什麼?我去幫你買。」
「哼!」
「頭會不會痛?要不要我幫你叫醫生?」
「哼!」
「肚子會不會餓?我去買粥給你吃。」
「哼!」
「看來你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那我可以走了嗎?」她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表情,
如果他又回答「哼」,那她就是可以走了,反正他又不理她,在這裡只會惹他厭煩,早點走也好。
「想都別想。」他一句話堵住她的退路。
就算沒有要麻煩她做事,留她在這裡就是對她最好的懲罰,他怎麼可能會輕易放她走,她實在太笨了。
「鄭先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害你受傷的。」汪青予注意到他聽見她的道歉後,臉色有好看些,再接再厲的說:「不過,誰教你要在大庭廣眾下對我說那些話,讓我很生氣。」
「你道歉就道歉,為什麼還要說『不過』?這分明就是怪我,一切都是我的錯羅?你有沒有想過現在是誰躺在病床上?」他氣得吹鬍子瞪眼睛。
「對不起,我那時只是想出一口氣,一時出手過重,才會害你撞傷。」她也不是不願承認錯誤的人,畢竟動手的人就是不對。
「怎麼?臉色那麼難看?」才覺得她終於懂得認錯,誰知下一瞬間就看到她眼神兇惡的瞪著他。
「鄭先生,我願意為我的過錯道歉,也願意負責到底,但你對我造成的傷害要怎樣撫平?」
「什麼?」她好好的,還能氣他,哪裡有受到傷害?
想起委屈,她一古腦的抱怨,「現在我和你相親的事傳得全校都知道,我的臉都丟光了,更不用說你當著眾人的面嫌棄我,我看我明天就辭職算了。」
「哪有這麼嚴重?」
「誰說沒這麼嚴重?」汪青予咬著下唇,表情很是哀戚,「校園是很封閉的,每個老師做了什麼事都清楚可知,更別說是丟臉的事。之前我遲遲未結婚,大家就等著看我哪天結婚,你知道壓力有多大嗎?更別說你今天這麼一搞,大家在我結婚這件事上一定又會大做文章。」
「怎麼可能?」雖是這麼說,不過鄭宇廷的語氣有了一絲不肯定。
「當然是真的,你覺得讓一群同事每天觀察你的感覺很好嗎?還是在背後討論你嫁不出去的事,你很舒服呢?」
鄭宇廷仔細思考她的話,再回想先前在健康中心的情形,他臉上不禁浮現愧疚,但仍語氣僵硬的開口:「那怎麼辦?」
她撇開頭,沒好氣的說:「還能怎麼辦?就等著被人家講一輩子,我絕對不會忘記是你害我的。」
看著她眼眶裡有淚水在打轉,他有些彆扭的說:「抱歉,我沒想到事情會那麼嚴重。」他只是好玩而已,沒想到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哼!」她也用鼻音回敬他。
正當鄭宇廷苦惱該怎麼替她挽回顏面時,汪青予的手機鈴聲響起,她清了清有些沙啞的喉嚨才接起手機。
看她一邊講電話一邊狠瞪他,臉上表情可以稱得上是恨了,他不禁抖了下。
隨著時間的過去,她的臉色也更加難看,鄭宇廷的心有如針刺,好不容易等她掛掉電話,他還沒來得及問話,她突然像孩子一樣大哭了起來。
「我的名聲都被你毀了,連家長都打電話來問我相親的事,我不要活了,我要去死啊!」她一邊哭一邊捶沙發,眼淚大把大把的掉。
他噤聲,只想將自己隱形起來,不要讓她看到。
「為什麼我那麼命苦?我已經沒去打擾你了,這不是如你所願嗎?你為什麼今天還要跟我裝熟?害我在大家面前丟臉,你知不知道嫁不出去已經很可憐了,還要忍受大家的閒言閒語,我要怎麼活啊?」她邊吼邊哭。
鄭宇廷撫著越來越痛的頭,無可奈何的看著她繼續哭訴著。
「我真後悔跟你相親,更後悔後來還去找你,你根本不是好人,你是衰星,我一點也不想看到你!」
他聽了她不客氣的話,也幾乎要冒火了。之前她眼巴巴來找他,現在他一不小心惹禍後,她把他說得活像細菌一樣惹人厭,他鄭宇廷什麼時候身價那麼低,被個女人嫌到一無是處,沒尊嚴到極點。
「你現在到底要怎樣?」
「我還能怎樣?就讓同事說好了,說久了他們就不會說了。」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只不過她臉皮不厚,要怎麼挨過這段時間還是個問題。
「既然你都這麼說,我也跟你道歉了,你還是不能原諒我嗎?」想來想去是他理虧,他也知道別人的閒言閒語有多令人不舒服。
「若換作是你,你會原諒嗎?況且我認為你今天會那樣說完全是因為好玩。」
鄭宇廷吞了口口水極力否認,「不是,我不是好玩,只是奇怪你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我,說到這,你自己也有錯,要是你一開始就像先前那樣跟我打招呼,我也不會這樣。」
「我就是知道跟你打招呼會有一堆事情發生,所以才想避開你,誰知道你自作聰明……不過話說回來,」她鼻音濃濃的指控,「我們兩個說熟根本不熟,我還沒忘記你之前拒絕我的態度,誰知道你會那麼熱情的對待我。」
這下可好了,他又多了個罪狀。「我不會再那樣做了,我保證你以後來找我,我都會親切的對待你,這樣可以嗎?」
「哼!」經過這件事情,她要更快將自己嫁出去,哪有時間去找他?
「你還生氣?要不然你打我好了,我絕對不會反抗的。」他一副壯士赴沙場的壯烈樣子。
明明是她害他躺在病床上,他卻還得跟她陪不是,說什麼都是他的錯就對了。他承認當初在學校這樣說她,完全是好玩,想說反正大家聽聽也沒什麼,誰知道她的同事們一副愛說人家閒話的樣子,這也不是他能預料到的。
不過話說回來,頭破了會復原,但是名聲臭掉就無法挽回,想想她的情況比較嚴重,所以還是他錯的比較多,可是他也道歉了,還要他怎樣?
「好啊,反正我想揍你很久了。」聽到他的話,汪青予二話不說就走向他,想給他重重一拳。
「你是開玩笑的吧?」他連忙舉手投降,可沒忘記她的手勁有多大,要是她真的揍他一拳,說不定他會被她打暈。
看他害怕被打的模樣,她忍不住笑了出來,而且無法制止笑意,半彎著腰愉快的哈哈大笑:
怎麼了?鄭宇廷錯愕的看著幾乎趴在他身上狂笑的女人,剛才不是還在哭嗎?怎麼會突然笑成這樣?
不過看到她笑,他這才放下心中的大石頭,至少她沒事了。
「你還是笑起來比較漂亮,像剛才哭成那樣,我都快嚇哭了。」感染她的笑意,他也輕笑起來。
聞言,汪青予立刻閉上嘴巴,嚴肅的看著他,並且朝著他肚子揍了一拳,無視他痛苦的低嚎,轉身走到沙發拿起皮包走人,只淡淡留下一句話:「明天我再來看你。」
鄭宇廷撫著挨揍的肚子,沒好氣的看著她走出病房,明知這一拳是自找的,不該罵她,可是肚子又是真實的痛。
她說明天要來看他,表示她應該沒有記恨才對,換句話說……她原諒他了?
想到這裡,他嘴角稍微揚了下,得意了起來。
不過,他幹嘛在乎她原不原諒他?一定是因為他做錯事,心裡有愧才會這麼想,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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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健康牙醫診所依舊燈火通明,室內設計帶給病人溫馨的感受,不論是沙發的擺設、柔和的燈光、暖色系的裝潢,或是牆壁上讓人會心一笑的卡通人物海報,都讓害怕牙醫的孩子或大人稍微緩和了情緒。
「汪小姐,你跟鄭醫生是朋友嗎?」趁病人比較少,三名護士輪流來探汪青予的口風。
「嗯,但是還稱不上熟。」汪青予將正在批改的作業簿合上,專心的跟從剛才就一直在觀察她的護士聊天。
自從鄭宇廷住院開始,她就天天去看他,雖然有點怨恨他,不過他也不是故意的,況且他會受傷也是因為她,所以她盡她的義務去照顧他。
之前他一臉小心的陪不是,看到他滑稽的道歉樣子,她還能生氣到哪裡去?
而且事情過了幾天,學校的同事大概覺得沒什麼好說的,就很少再提,只不過偶爾說要替她介紹好的人選,這樣的話她還能接受,一切都稱得上是風平浪靜了。
他出院後,她便開始忙期末考出題的事情,沒空來找他,直到今天她才來診所看他,因為他正在忙看診,她就不去打擾他,一邊等他一邊批改作業。
只是沒想到會等這麼久,她的肚子好餓,心裡考慮要不要先去吃飯。
「你等鄭醫生很久了耶,要不要跟他說一聲?」小婉從她一進診所表明來意不久後,就一直這麼建議她。
「不用了,如果我去找他,一定會耽誤大家的下班時間,我可以邊改學生的作業邊等他,但還是很感謝你的熱心。」汪青予很誠懇的重複不知道第幾遍的回答。
她的事情沒有重要到非進去打擾他看診不可,不光是她自己就可以判斷,也可知道如果看她進去,鄭宇廷一定會一臉屎樣的瞪她,跟他相處這幾天可以歸納出幾點他的個性,其中最顯而易見的就是,這男人很愛面子也很愛講究規則,但在她看來,只能用無聊來形容,
「汪小姐,你人不錯耶。」小婉對她笑了笑,並回頭對另外兩位護士比了個OK的手勢。
汪青予俏皮的眨了眨眼,「大家都這麼說。」她看向牆上的時鐘,時間有點晚,她打算等到九點十分就要走了,因為明天還得上課。
「成熟女性果然有一套吸引人的方式,汪姊,以後我就這麼稱呼你了,好嗎?」
「好啊,但是干萬不可以問我的年紀,那是我的大忌。」汪青予開玩笑的說。
小婉一派天真的開口,「沒問題,反正我們都知道你二十八歲。」
二十八歲?!汪青予嚇了一跳,她們怎麼知道她二十八歲?她不是跟鄭宇廷說她二十五歲嗎?難道被識破了?
「汪姊,你怎麼了?」
「沒事、沒事。」這下又糗了。
解決完最後一個病人,鄭宇廷步出診療間,準備收拾一下就要回家。他的傷口還沒拆線,但也不能一直讓偉柏一個人看診,所以他還是回來上班。
他打呵欠打到一半,突然看到正在跟小婉說話的汪青予。「你怎麼會來?」自從他出院後就沒看到她,本以為這沒良心的女人理所當然的當作沒事了,沒想到她又出現。
「來看你的傷有沒有問題。」汪青予走到他身後踮高腳尖想看看他的傷口。
「我沒事啦。」被個女人直視腦袋有點怪,更何況為了把他的傷口縫起來,得
將周圍的頭髮剃掉,光禿的樣子很難看。
在病房待了幾天,對於習慣忙碌的他來說,簡直是無聊到發霉,大家都有事情要做,他也不想驚動父母,最常來看他的就是汪青予。
她每天下課後一定會來看他,然後絮絮叨叨一些注意事項,不論他怎麼瞪她,她依然說個不停,完全沒有他插話的餘地,總要他假裝頭痛才能成功打斷她的話,騙了她幾次,到後來她也明白他根本是在騙她,不過只要他再使出這招,她依舊會緊張兮兮的去找醫生,屢試不爽。
有人這麼盡心的照顧他,就算對方是造成他受傷的罪魁禍首,他也無法討厭她,相反的,還有些喜歡她,於是他們越來越熟絡,他也越來越懂得她腦子裡有什麼奇怪的想法。
「沒事就好。」汪青予走回位子上整理東西,隨口問道:「我要去吃東西,你要不要去?」
鄭宇廷本來想答好,可是看到三名護士一臉曖昧的看著他,他立刻改變主意,「我不想吃東西,你自己去吧。」他肚子的確有點餓,不過他曾經在眾人面前宣佈跟汪青予沒什麼關係,雖然之前因為住院的關係跟她混熟了點,但也不能改變他的初衷。
「嗯,那我先走了,大家再見。」汪青予抱起一疊作業簿,對眾人笑了笑就走出診所。
這女人就不會多邀請幾次嗎?他說不去,她馬上走人,連給人改口的餘地都不給。
「原來汪姊還沒吃飯,她等了好久耶。」小婉一邊整理病歷一邊說。
鄭宇廷假裝不在乎的問:「你說她等很久?」
「嗯,晚上七點就來了,等到現在。」
「她怎麼不進來叫我?」
「我們有跟汪姊建議,可是她說不想打擾你。」小婉一臉心疼的表情。「汪姊等了快兩小時,只不過跟你說了幾句話就落寞的離開,真是可憐啊。」
「誰說她可憐的?我又沒叫她等。」鄭宇廷拿了自己的外套跟鑰匙,朝她們揮揮手,「我先走了,明天見。」
直到坐進車子裡,他臉上才浮現對自己的粗心後悔的表情,應該要跟她道聲謝再讓她離開,誰知道她會傻傻等那麼久。
要不要打個電話跟她說?還是不要好了,如果他打電話解釋的話,不就好像他們之間有什麼似的,所以還是這樣就好,等改天遇見了再跟她道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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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放寒假了,真好。」龔美玲用力吸了口冰紅茶,愉快的癱在沙發裡。
汪青予輕聲警告她,「龔小姐,這裡不是你家,請你坐姿端正些。」
「拜託,這裡又不是學校,你幹嘛那麼拘謹?輕鬆一點不是很好。」
「你真的沒救了。」汪青予不想說她了。
「我說你不要整天穿套裝、洋裝,穿輕鬆一點不是很好嗎?」
「這是專業的表現,不要侮辱我的專業。」這是她的堅持,本來就應該穿正式點到學校上課,這也表示對學生的尊重。
「專業不是用衣服表示的。」龔美玲暗噓了聲。「對了,上次你不是說要去問跟你相親的那位醫生對你的感覺,結果呢?」
「結果就是他根本不喜歡我……」汪青予將他們發生的事情大略說了一遍。
龔美玲聽完,哈哈大笑。「這是什麼搞笑劇啊?看來你們還真有緣分。說真的,你對人家有沒有意思?」
「什麼是有意思?」
「就是無時無刻會想到他,有好東西想跟他分享,不想看別的男人一眼,怎樣?有以上的症狀嗎?」龔美玲擠眉弄眼的詢問她。
「只有一項,我本來就很少看男人一眼,這也算嗎?」
「拜託。那還早得很,我看你喜不喜歡人家還是一回事。竟然敢去質問他,幸好他沒有喜歡你,不然你可以說是在欺騙別人的感情。」
「話不是這麼說,至少我有考慮跟他相處的可能性,這不就是很好的進展嗎?況且,不論他怎樣對我。說話怎麼難聽,到最後我都不會在意,這樣稱得上喜歡了吧?」要不然他對她說的話多難聽,一般人早砍了他,哪會去醫院照顧他。
「是有那個感覺,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最近跟他互動算是融洽的,如果有可能的話就繼續下去,不行的話就找其它男人,就這樣。」汪青予聳聳肩。
「這樣好像是騎驢找馬,好嗎?」
「也不是我要不要的問題,對方又不喜歡我,頂多只能稱得上是朋友,我總不能逼迫他跟我結婚吧?」
「這樣想也沒錯啦,但如果你真的決定不要那個醫生,不會後悔嗎?」
汪青予靜心思考了一會兒。「坦白說,有吧,畢竟跟他相處過後發現他人真的不錯,但是我目前能做的也只有到朋友的程度,再多,就顯得厚臉皮了,你也知道我的年紀已經不容許我去挑什麼,倒不如挑一個不討厭又好相處的對象。」
「你真的被結婚這件事折磨得很慘,連那麼不講道理的話都說得出來,與其這樣,你還不如死纏著那位醫生,要不然不嫁也行,講那什麼狗屁不通的話。」
她苦笑一聲,「好啦,我還有基本的判斷能力,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你只要支持我就好,另外,不要忘了替我介紹好男人。」
「知道了,不過,你不要相親沒成功就隨便找個男人嫁,要真是這樣,我非得去你的婚禮放炸彈,知道嗎?」龔美玲語帶威脅的說。
「知道。」瞧好友一臉認真,汪青予也只好乖乖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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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嗚——喔——哈——」
廁所裡,汪青予坐在馬桶上,雙手扶著牆壁使力。
現代人生活壓力太大,她便秘好一陣子了,唉,難道達到一定年紀,什麼都不順嗎?
真是超討厭上廁所,因為上不出來的感覺是很不爽的,心情也相當低落。
她再一次使力,希望早先狂吃的水果蔬菜能在此時產生一點影響力。
幾乎……要出來了,加……油……
「該死!」手機什麼時候不響,現在響幹嘛?整個氣氛都被打壞,努力的結果全沒了。
汪青予不理會響個不停的手機,重新開始,沒想到打電話的人倒是很堅持,她只好不耐煩的掏出手機,接起電話。
她語氣不是很好的開口:「喂?」
「汪小姐嗎?」
「嗯,哪裡找?」
「我是鄭宇廷。」
「你怎麼會打電話給我?」
「沒什麼,就想說你很關心我的傷勢,所以跟你報告一下。」
「喔。」汪青予口氣不穩,肚子翻攪得十分厲害,但她仍有些疑惑她什麼時候有表示過關心。
「你不舒服嗎?」怎麼從她的口氣冷冷的?
「沒……有。」忍過一陣腹痛,她冒了一身冷汗。
「上次你來找我,很抱歉讓你等那麼久,我想改天請你吃飯,算是為之前的事跟你賠罪。」
「……」她用力抓著馬桶邊緣,沒有心思理會他說什麼。
「怎麼不說話?」還在記恨?
「你說吃飯?好……啊……」正當汪青予打算說下次再聯絡時,汪母在廁所外頭喳呼了起來。
「青予啊,你是拉出來了沒?都便秘那麼久了,要不要去買藥給你吃?」
啊,丟臉死了,那他不就知道她正在廁所?汪青予草草的結束電話。「對不起,我有事,得掛電話了。」
「好,你去忙你的『大事』吧,再見。」他的話富含取笑的意味。
汪青予掛掉電話後,一邊使力,還一邊咒罵,過了近半個小時才出來。
「有上出來嗎?」汪母擔心的扶著女兒。
「有。」她轉過頭看著母親,「媽,麻煩你以後不要大聲說我便秘的事好嗎?」
汪母雖不明所以,但還是答應,「好。看你那麼難過,先去休息好了。」
汪青予依言回到房間,像老太婆一樣慢慢靠近她的床,手腳並用的爬了上去,上廁所對她來說竟是如此困難的事情,差點快去掉一條命。
話說回來,鄭宇廷什麼時候不打電話,偏挑她最緊急的時候打來,讓她一點興奮感都沒有,還讓他發現她便秘。
前幾天去診所看他後就沒再去了,因為正值學期末,她忙著算學生的成績,診所沒有電腦可以讓她用,不方便,所以就打消找找他念頭,更何況她相信鄭宇廷會將自己照顧得很好,不用她瞎操心,要不還有診所裡的護士會好好關照他的。
每當她想到他的時候,就想撥個電話給他,但她並沒有付諸行動,一方面是怕打擾他工作,另一方面是怕他覺得她臉皮厚,所以就一直擱著,只是擔心他的心情沒有放下過,本想等她蓄積好勇氣,也將事情徹底忙完後,就可以去找他,沒想到他會邀她吃飯……
這算什麼?該不會他突然發現她的優點,決定要追求她了吧?別傻了,他那天又沒有把腦袋摔壞,他剛才也說了,是因為他發現她那天等他很久,想賠罪,其實那不算什麼,他有點小題大作,話又說回來,他什麼時候那麼有良心,還會感到愧疚?但是能被男人邀請吃飯,她心中還是有一絲竊喜。
應該是發春期到了很久,久旱逢甘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