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我被一陣鳥鳴吵醒了,未及睜眼,我先用手確認身邊人的存在後,才緩緩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皙的背肌。這是他的習慣,他喜歡背對著我熟睡,把背緊貼在我的胸口上。
我把臉移近那微溫的頸背,深深地吸了口氣,聞著那屬於他的暖暖的肌膚的氣息,這熟悉的氣息就像是一股充溢在胸腔裡的無言的幸福。
從來沒想過我會這樣深深的眷戀著一個人的體溫和氣味,而且還是一個和自己相同性別的人,但是我的心就是被他捉住了。想疼他,愛他,佔有他,我想用盡一切方法把他留在我身邊。知道不會吵醒他,我輕輕地板過他的肩膀,讓他轉向自己。
那張端整俊逸的臉,不管看多少次還是一樣充滿魅惑力。眉宇清朗,鼻樑高挺,淡色性感的漂亮薄唇……無法否認他具備了一切讓男人和女人為之瘋狂的特質。正是因為這種要命的特質,造就了我今天即使緊擁著他也會感到害怕。他讓我初次體認到這種罕聞的矛盾,極度不安的幸福和永遠也要不夠的滿足感。
他——江文奇,這個突然出現在我生命裡的男人,為了和我父親的一紙契約而被迫留在了我身邊。他聰明、自負、狡黠而滑溜,我忘不了他被我捕獲時的驚愕與挫敗,他是那樣的不甘被我所擁有,被我所束縛,一有機會他會拚命的掙脫我的臂膀,重拾孤獨但自由的生活。
我愛著的就是這樣一個人,我愛他,所以不能說愛他,拜那份契約書所賜,「我愛你」三個字成為我一輩子的禁語,只要我說了,文奇就會離我遠去,可是我還是感激這份契約書的存在,它是一根無形的繩索,牢牢地把我所愛的人困綁在我身邊。
「嗯。」文奇鼻息沉重地動了一下,然後微微地睜開了朦朧的雙眼。
「早,文奇。」我笑看著他。
「早,幾點了?」他又閉上了眼,隨口問道。
「差一刻八點。」
「什麼?」他驚跳起來,剎時睡意全無。他匆匆忙忙地在被上找著衣服,嘴裡埋怨道:「真是的,你怎麼不叫我?」薄被滑下他的肩膀,落在他坐起的腰間上,光滑而結實的胸膛上印滿了我昨夜努力烙上的吻痕,光是看著那些吻痕隨著他的動作上上下下地滑動著,就足以讓人食指大動了。
大概是看我沒反應,文奇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見我死命地盯著他身上的吻痕在看,登時羞紅了一張俊臉。
說實在的,剛認識文奇的時候,我根本無法想像他是這樣一個容易害羞的人,宣佈自己是雙性戀,並大膽地說著要讓我愛上他的人,在我們同居後卻常常因為我的一個眼神,一句笑話而漲紅了臉,可愛得沒話說。
「你幹麼?快遲到了。」他不自然地轉開了頭說。
「文奇,沒人看過你身上的吻痕吧?」我問。
「廢話!」他皺起了眉頭。
我一笑,攀下他的頭,往他的唇上吻去,我繾綣地吸吮著他的舌,誘使他與我糾纏。我知道他不會推開我,他對溫柔的東西是沒有抵抗力的。果然,當我加深那個吻時,文奇也順從地回吻了我,感覺到他的身體在逐漸加溫,我心情愉快地輕笑了起來,他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容易就被我挑動起來。
我的手開始慢慢的在他的肌膚上遊走,沿著他的腰部曲線一路往下撫摸著,我聽到他的呼吸變急促起來了,「不……」他輕喃道。
我迅速翻身把他壓住,喘息著問道:「不?」
他躺在床上,臉頰通紅,微撅著唇,睜著一雙溫潤的眼看著我說:「上班……要,要遲到了。」
「不要管它。總經理不上班的話,助理也不用上班。」
「我不要,」他皺著眉,幽怨地說道:「不上班的話我就真的一點用都沒有了。」
「怎麼會?」我驚訝的說:「你在床上也很有用啊。」
他一拳便打了過來,臉更紅了。「你,你這個人,以前老冷著一張臉,現在卻變得越來越不正經了。」
「因為我現在很幸福。」我握住了他的拳頭,看著他,誠摯的說道:「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我就覺得很幸福。文奇,屬於我吧。」
「只要你說你愛我。」他似笑非笑的說。
「你休想。」我不得不硬起心腸來拒絕他,把他從床上拉起來。
他看著我淡笑著說,「都快五年了,我在你這小公寓裡住慣了,也不打算離開了,你怎麼還記著那個契約的事?」
「是你還在記著吧?不然你也不會這麼要求我。」我一邊幫他穿著衣服,一邊瞅著他說。
「為什麼?我愛你,當然也希望你能說愛我。」他說,帶著撒嬌的意味。
我點著他的鼻子,「那句話不是用嘴說的,而是用心說的,所以,除非你沒良心,否則你不會不知道,對不對?」
他繼續看著我,然後嘴角慢慢上揚,浮起一絲笑容,「唉,真難纏。」他說,「一玖,你打算和我耗多久啊?」
「一輩子。」我不假思索便回答了他。
「一,一……一輩子?」他瞪大了眼,「你……」
「就算一天一萬塊錢吧,到你一百歲那天還還不清十億四千萬呢,這麼一想,一輩子就變得很短了吧?」我吻著他那吃驚的臉笑著說。
覺悟吧,江文奇,就算我說了那句禁語,我也不可能會放開你的,終此一生,你只能選擇呆在我身邊,呆在這個為你保留的懷抱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