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央以優秀成績畢業了,教授紛紛留她念研究所,可她對賺錢情有獨鍾。
接下來她考職照,將一路由住院醫師往上升,呵呵,到時候罵菜鳥的人就輪到她了。
她滿臉笑靨,拿著畢業照走往時尚台北總公司。
順帶一提,畢業典禮那天,紀驤、子翔都出席了,子翔還帶著女朋友,他告訴女友,央央是他認識過最上進的女性。
算算,芃芃離開台灣兩年多了。
兩年之中,許多事都有了變化。
紀驤、子翔成為成功商人,除了合資的二十家時尚之外,紀釀在台海兩地開設七家婚紗攝影店,和十六間法國餐廳,他的經營策略相當成功,每家分店年利潤都超過千萬。
子翔走的是教育路線,他的事業重心多在大陸,他開私立幼稚園、美語小學,學生年年爆滿,聽說要領號碼脾才入得了學。
他們的經營方向不同,為什麼始終沒拆伙?
都是因為他們抱持一絲希望,等待芃芃回來,他們要把時尚送給芃芃,那是為她開的,她是理所當然的老闆娘。
芃芃會回來嗎?沒人敢預設結論,很久了,曲央不再篤定說「她會回來」、「她終會明白你們是天底下對她最好的男人。
至於紀驤和曲央,他們很好,好到生活中沒有對方便會出現失落現象。
曲央再忙,都得擠出時間陪紀驤吃飯;紀驤出國工作,也不忘天天打電話給她。
有那麼多話好說嗎?當然有,曲央有好口才,他愛聽她描述醫院裡發生的大小事情;而紀驤也讓她訓練出不壞的表達能力,能把商場的事當成漫畫小說,講得精彩活潑。他們的共鳴隨著話題的豐富而擴大。
這次,他從大陸回來,帶兩套手工高級的改良式旗袍給她;曲央不收禮物,他說那不叫做禮物,那是他的福利、她的義務,他要曲央穿著旗袍向他調情,讓他享受老上海的浪漫。
總而言之,他們的關係好到讓曲央多了想像,偶爾她幻想起兩人的未來,一個家庭、一群孩子,一個美麗的聖誕節,還有年夜飯裡的熱鬧情節……這層想像,讓她對紀驤有了把握。
走進時尚,曲央對每個員工微笑,大家都知道她是董事長的女朋友,她的未定身份在員工眼中定了位。
搭上直升電梯,她按下十二樓。
十二樓有三間辦公室,分別由紀驤、子翔和蕭經理所有。
雖說他和子翔們留在辦公室的時間不長,還是把辦公室裝潢得富麗堂皇,紀驤自我嘲笑,說是出身貧窮人家的炫耀心態。
甫踏出電梯,她聽見子翔和紀驤爭吵的聲音。
吵架?怎麼會?他們是感情比兄弟更親的死黨呀!
走近辦公室,砰地一聲,不曉得什麼東西砸地,子翔的聲音盛滿憤怒。
「紀驤,你醒醒吧!你不愛芃芃,我也不愛,我們的誓言是為了彌補自己不足的童年。她是天使,我們是惡魔,她是我們在世間唯一看見的純淨,我們盡心守護她的幸運,說到底,我們真正想守護的是所剩不多的天真與良知。但我們都不年輕了,年少的夢可以停止了。」
「那是你的認定,不是我的。」紀驤大吼。
「你愛芃芃的話,不可能任她和呂捷離開,更不會因為我的退出大發脾氣,你該高興不是?少了競爭對手,你和芃芃會更順利。」
紀驤語頓。
紀驤的無從辯駁,增強了子翔的氣焰。「若你心裡只有芃芃,你不會讓央央加入生命,不會談起央央,糾纏眉頭立即舒展,更不會一日不見隔三秋。」
「我和央央……」
子翔搶話:「只是普通朋友?騙誰!普通朋友怎會和你上床?普通朋友不可能無怨無悔陪在你身旁?你說我風流又下流,再下流我都不會找央央陪我度過漫漫長夜,因為,很恰巧,我和曲央是「普通朋友」。」
「你當然不會找央央,你有太多對象。」
「那央央呢?如果我和你一樣需要安慰,央央也會陪我上床?」
紀驤漲紅了臉。
「說話啊!央央對你而言是什麼,一時無聊的慰藉?填補空虛的代替品?」子翔咄咄逼人,
「央央很清楚我對芃芃是什麼心情,我們在一起,她心甘情願,我不必對她負責,她不必為我承擔,我們都是成年人,很清楚彼此的界線。」紀驤喊回去。
「了不起,恭喜你找到央央這種不必你負責任的好女人。」子翔冷諷。
「央央和你那些女人不一樣。」紀驤回諷他,不甘示弱。
「因為她不對你提要求?紀驤,你有沒有搞懂過,央央是不想提出,還是明白提出無用,不必多費唇舌?」
「住嘴!不必說廢話,你想結婚就結婚吧,違反誓言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罪,反正芃芃有我,我會堅持到最後。」
「癡情萬歲!可惜芃芃眼底只有呂捷,沒有你,你想,會不會有人頒發最佳癡情獎給你?」嘖嘖兩聲,子翔斜睨紀驤一眼,離開。
門開,他發現門邊的曲央。
她臉色慘白,淒涼的苦笑教人不忍,子翔將她拉回自己辦公室。
盯住她,久久,他開口:「你都聽見了。」
曲央點頭。
聽見又如何,差別在哪裡?
深吸氣,她說:「恭喜,你要結婚了,是哪個幸運女孩能終結你的心?」
「她很笨,不太美麗,而且矮得過分。」提到心愛女子,子翔浮起笑意。
「她有滿身缺點,卻能綁住你的感情?」曲央懷疑。
「對,她教會我真正的愛情。」
他從皮夾拿出女孩照片,遞到曲央面前。
以前他覺得把情人照片隨身攜帶是天大笑話,現在輪到他,他不介意被笑話。
「她有一雙美麗的眼睛,能看得見你的好。」
子翔有同感,點頭。
「她再矮也無所謂,反正有你,她不必獨立撐天,選擇你、愛上你,是她最聰明的地方,有了這個小聰明,其他部分再笨也無妨,子翔,我祝福你。」
「更需要祝福的人是你,你打算和紀驤繼續耗下去?」
耗?真傷人的說詞。
之前她還樂觀想像,芃芃獲得幸福,她便有了機會,只要呂捷夠愛芃芃,她便能贏得紀驤的心。
但他說了,他們不必為彼此負責承擔,他們之間……呵,有一道永遠跨不過的界線。
「說不定芃芃很快就回來了。」
到時,她不必乾耗,紀驤得到愛情,她得享自由,很公平,兩人都有禮物。
「芃芃回來,你就退讓?」看來央央比他的女人更笨。
「假使紀驤對我有情,他不會允許我退讓;如果他對我無心,就算我在他身邊,他仍然無法領會我的可貴。
留下,是因為我相信自己有能力得到他的愛情,哪一天芃芃回來,他自會做選擇,不管我退不退讓,結果都一樣。」
懂吧,重點是紀驤,而不是無關緊要的第三者。
「你很愛他?」
「對,從第一次見面時開始。」她實話實說。
「後不後悔。」
「有點。」
「我替你介紹新對象,他們不比紀驤差。」
曲央苦笑,「不了,能從頭來過,我要選擇不認識愛情。」
「對以後,你有沒有打算?」
「計畫一向趕不上變化,再說吧!我先過去紀驤辦公室。」
「別對他那麼好,他不值得。」子翔語重心長。
「值不值得的分野在哪裡?」她拒絕不了紀釀,就像她拒絕不了失速的自己,繼續沉淪。
「不管怎樣,有需要一定要找我。」他握住她的手說。
「不必了,我能把事情處理得很好。」她不是弱女子,她是濟世救人的大醫生呢!
「我到底足不是你的朋友?」
「是。」
「比『普通朋友』更高一級?」他擺明了諷刺紀驤。
「是,比『普通朋友』更高一級。」
「那就對了,朋友能兩肋插刀,要是你有困難不找我,我會找兩把刀插在你身上。」
為朋友兩肋插刀怎是這樣解釋的?曲央輕笑,揮揮手,走出子翔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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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門,她沒等紀驤反應,推門走人。
曲央隱藏心情,笑容可掬,假裝沒聽見他傷人話語。
「心情不好?」她巴結地走到他身邊,笑臉迎人。
「沒事。」
啪地,他用力關上電腦。
「我想問你,晚上做竹筒飯給你吃怎麼樣?」
果然提到晚餐,他的心情瞬間放輕鬆。曲央想,他喜歡她做的菜肯定比喜歡她多更多。
「我們沒有竹筒,怎麼做?」
上回曲央從家裡帶來幾個竹筒和相思木做的黑炭,她把蝦米、紅蔥頭爆香,炒了米,淋上醬油?裝進竹筒,再燃起木炭烤米飯,當飯煮熟,竹筒剖開那一瞬間,香氣四溢,那是他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飯。
「你下午有沒有空?」
「有。」她需要他的時候,他都有空。
「我們去爬山,鋸幾段竹子下來,順便買兩隻放山雞,我給你做韓式料理——人參雞。」
「好。」
他被子翔弄擰的壞心情回復,得僵化症的臉孔重新展露笑顏。
「央央,你對我真好。」
「我們是好朋友嘛!」
加重了「朋友」二字,她要他安心,也要他明白,她不強求他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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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倒?她是身強體健的方曲央,不是林黛玉耶!
自病床上清醒,她對自己感到懷疑。
「林醫師說你貧血。」
石邦隸走到病床邊,把新買的玫瑰花插進臨時找來的保持瓶裡。「對不起,沒有花瓶。」
石邦隸是婦產科醫生,年輕英俊,在院裡很受歡迎,他追曲央追得很辛勤,醫院上下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獨獨女主角遲鈍得敵人陽心。
沒辦法,這是愛情法則之一——當對方當眼光落不到你身上,做再多都是枉然。就像曲央對紀驤做的、紀驤對芃芃做的,他們像一串老鼠,一隻咬一隻,誰都不確定自己將被帶往何處。
「我不是病人,幹嘛送花。」
「不是我花錢買的,我不過借花獻佛,你不介意的話,我辦公室裡還有幾束,一起送過來?」
曲央笑笑。沒錯,他常有秘密粉絲送花表達愛慕情懷。
「不必了,我對鮮花不感興趣。」說著,她拉開棉被下床。
「你不能下床。」輕輕推過,他把曲央推回床上。
「為什麼?」
「你被限制行動了。」
「我?為什麼?」貧血很嚴重嗎?去血庫拿一袋來吊吊不就成。
「張院長說要留你當接班人,不想提早把你操死。意思是,你好好休息吧!你的工作有人代班,不必擔心。」石邦隸替她把棉被蓋好。
張院長很Nice,他說曲央像他在美國唸書的女兒,對她另眼相待。
院長的好意不能拒絕,休息就休息吧!她還真的蠻想睡覺,進入醫學院後,她好像沒睡飽過。
突地,右眼皮跳幾下,她甩手壓了壓,止不住它的跳動。
「怎麼了?」
「我的眼皮在跳。右眼跳災,左眼跳財,完了,我大難臨頭。」她半開玩笑說。
「迷信,眼皮跳該去找林醫師看看。」長痘痘找陳醫師、生理期亂找他幫忙,這是身為醫護人員的福利,看醫生不必掛號,大排長龍。
「她一定說我用眼過度,」曲央說完,兩人相視大笑。
同時,病房門被推開,紀驤奔進屋內,口氣不友善:「大錯特錯,你不足用眼過度,你是大難臨頭。」
「你怎麼來了?」曲央訝異。
見他怒氣難抑,曲央心跳失速。果然,偶爾該對神明迷信。
「你的手機為什麼讓陌生男人接聽?」紀驤筆直走到她面前,質問。
「我不知道。」聳聳肩,她無辜。
「對不起,我可以說句話嗎?」石邦隸舉舉右手。
紀驤和曲央同時側頭。
「手機是我接的,當時曲央正處於昏迷狀態。」
「昏迷?你生病了?對,你躺在病床上。告訴我,哪裡不舒服?有沒有發燒、有沒有咳嗽……」紀驤語無倫次。
不過,自從他在曲央的手機裡聽見男人聲起,他就語無倫次、心無倫次、思考無倫次,他全身上下都失去倫次。
「我沒事,只是暈倒一下下,可能最近太忙。」他的緊張讓曲央受寵窩心。
「不行,你太瘦,我們回家,我找個營養師照顧你。」棉被又被拉開,他要抱她回家,要把她當成武則天來伺候。
「沒這麼嚴重,我多躺一下就行了,這裡是醫院,有醫生、有護士,你別擔心。」
「先生,你太緊張了。」石邦隸插話,換得紀驤的冷眼兩枚。
紀驤手橫胸,面對石邦隸。「你是哪位?」
「我叫石邦隸,是曲央的同事也是好朋友。你是……方大哥?」他自作主張,編派紀驤當哥哥。
猜錯,有罰無賞。
「你是央央的好朋友?」眉挑高,他橫掃曲央一眼。
曲央右眼皮加跳兩下,寒風吹過背脊,看來,她真的在劫難逃。
「對,我們很有話聊。」石邦隸說。
拜託,曲央苦下臉。別再說了,再說下去,她的右眼皮會眺滿一百年。
「你們聊些什麼?」手橫陶,他似笑非笑斜睨對方。
曲央?誰說他可以這樣喊央央?誰允許他們當好朋友?又是誰允許他送來一把玫瑰花,說兩人很有話聊?
「大部分是工作上的事,曲央的脾氣很好。」他本來還想說自己有追求曲央的念頭,但對方的表情變幻出青色,他對變色龍一向有先天性畏懼,所以……把話吞回去。
「你認為我需要透過你,才知道央央的脾氣好不好?」雙手橫胸之後,他加上三七步,擺出敵意。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有沒有告訴過你,她有個佔有慾很強的男朋友?」瞇眼,他露出殺氣。
紀驤的表明讓曲央繃緊神經。幾時起,他承認男朋友這個專有名詞?那代表了……某些認同,認同他們之間不再單純。
「男朋友?」石邦隸看過曲央,再看看紀驤,恍然大悟。
「是的。另外,央央對花粉過敏,請不要送花荼毒她。謝謝你照顧央央,也謝謝你替她接電話,不過以後這種事請你不要做,因為接電話是很私人的事。」說著,他很不禮貌地把保特瓶裡的鮮花拔出來,塞到他胸前。
這下,石邦隸終於明白了,她的神經全系對方身上。
「很抱歉給你們帶來困擾,曲央,我先走了,好好休息,」他紳士地退開。
「邦隸,謝謝你陪我。」
曲央故意喊他的名字,平時,她只稱呼石醫師的。她在做一種很無聊的測試,企圖測出紀驤的暴躁度,來證實自己的存在必要性。
她聰明,石邦隸也不笨,好歹人家是醫科高材生,聽見曲央的親暱呼喚,加上紀釀噴火的目光,他哪裡會不曉得自己被利用。
莞爾,他在紀驤未出手前,盡快離開。
門關,紀驤瞪她。
曲央躺回床上,拉棉被從頭到腳蓋緊緊。
「方曲央!」聲調中有威脅。
她背身,不搭理。
她這樣,他便沒轍?錯了,他有的是辦法。
大手一撈,他把她從床上撈進自己懷裡,扯掉棉被,她需要溫暖,他有體溫同她分享。「張開眼睛,我們說說。」
「不要,我是病人。」曲央把臉埋進他胸前,右眼皮不跳了,膽子加入發粉,瞬間膨脹。
「你不是病人。」
「我是。」她化身蚯蚓,一心往他胸口鑽。
「你不是。」
「我是。」
「不是。」
「我是、我是、我是。」
突然,他大笑。原來,是女人就會耍賴:是女人就會撒嬌,那不是冗冗的專利。
他的大笑引她抬頭。
他被她弄瘋了?一陣風。一陣雨的,她要不要去替他掛精神科?
「你不發火了?」直身,她和他面對面。
「你也知道我發火?」臉孔再度板起,他變臉和翻書速度一致。
「你表現得這麼明顯,誰看不出來?」她歎氣。「你這樣……不行的。」
「我怎樣不行?」二話不說,他把人擁回懷裡,求她當蚯蚓,因他見不得她歎氣。
「你嚇跑我的男人。」她在他懷中說話,話出口,又不免好笑,要是石醫生知道她這樣認定,恐怕會露出驚恐表情。
「什麼叫做你的男人?把話說清楚。」
他又變身暴龍了。不過,再生氣,他還是把她留置懷中,深伯鬆手,她馬上投奔另一個懷抱。
「就是我的考慮人選啊!我說過,我要嫁醫生,而他條件相當不錯,他英俊高大、開朗溫和、性格幽默,最重要的是,他是我們院裡最受歡迎的男醫師,有他當男朋友,可以享有小虛榮。」
「你幾時需要虛榮?」
她不需要人選、不必虛榮,她有他就夠了。
「女人年紀越大自然越虛榮,不然你以為百貨公司的精品服飾和化妝品要賣給誰?」
「你年紀沒有那麼大。」在老人面前言老,她肯定腦袋不靈光。
「你沒仔細算,我二十六歲,有些高中同學當媽媽了,我不能一事無成。」
「什麼叫一事無成?你有人人羨慕的職業,你肯的話,我樂意為你開一家醫院。」
「人生不同時期有不同的目標,事業部分我已達到標準,接下來,我該找個好男人,這是我媽說的,你不能批評我媽媽說錯。」
把責任推給老媽,曲央在母親缺席時出賣她。
「你有我。」誰敢說他不是好男人?他有責任、不濫交,比晏子翔好上干倍。
「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她提醒紀驤。
「我們不是「普通朋友」。」他強調了普通朋友,又親口推翻普通朋友,別怪曲央迷糊,他自己也搞不清。
「好吧,不說普通朋友,姑且說我是你的備胎。你知不知道當備胎很可憐?備胎沒有安全感,不知道幾時會被判出局,她戰戰兢兢過每日子,就怕哪天清醒,發現分離在即。」
是嗎?他讓她那麼可憐?他還以為自己提供的安全感很充分。
紀驤不答話,曲央繼續說。
「當備胎要隨時保持清醒,她必須不斷提醒自己,這段感情沒結局,她明白向對方要求是錯誤的,也明白兩人的界線早在三百年前就劃定,無權躍距。紀驤,我是女人,多少會失去理性、行事衝動,所以,我必須更加小心翼翼。」
「姓石的是你小心翼翼出來的結果?」他還是不平。
「對,替備胎找個備胎,哪天真分手,我的情緒能轉移得比較快,你也不必擔心被我糾纏,豈不是兩全其美?」
她的話有道理,卻教他心情蕩到谷底。他不想她有備胎,也捨不得她空虛,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行,只能抱她緊緊。
「你不需要備胎。」他擅自替她決定。
「為什麼?」
「我不舒服。」
他明白這種回答好自私,他只在意自己的不舒服,沒想到她的戰戰兢兢,可他真的還想不到解決辦法。
「什麼不舒服?」曲央問。
「我不喜歡你聽別的男人說話,更不喜歡看見你對他們笑。」
「那很難。」
「什麼?」濃眉皺起,他把她推開。
「我不能控制病患性別?」她笑開,測試成功,她從普通朋友行列跳出來。
他鬆口氣,抓起她的頭髮玩麻花。
「你不是備胎,不必小心翼翼,你會衝動行事,我也有人性,我不知道未來會變成怎樣,但現在、眼前,我很珍惜。」
芃芃離開這兩年,是他人生最愜意愉快的一段,他學會笑、學會追尋快樂,他甚至學會輕鬆面對生活,他不想失去眼前的一切。
她淺笑,還能得到更好的答案?不,她的心很小,這幾句夠她滿足了。
「紀驤。」
她頂著他的額間笑,手環過他的頸項,不是聖誕節,她卻收到豐富禮物。
「什麼?」
「我對花粉不會過敏。」
「然後?」
挑高一邊眉毛,她最好別想拿回石邦隸的花,否則骨科、外科醫生今天都會異常忙碌。
「送我一束玫瑰花吧!我很喜歡。」她忘記剛剛才對石邦隸說,對花不感興趣。
他笑了,花由他送當然沒問題。
「好,一千朵可不可以?」
「不要,我要九十九朵連送十天。」她要她的愛情長長久久,不斷續。
「才賺一點小錢,哪家花店願意天天跑醫院?」
「相信我,他們很樂意。」
接下來的十天,她收到玫瑰花。
醫院裡到處傳說她被小開看上眼,石醫生碰到厲害對手,同事們對她的秘密情人感興趣極了,紛紛臆測這場戰爭鹿死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