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冰箱前,周家築一邊圍上圍裙,一邊咬著下唇,遲遲不知該做些什麼菜才好。
「糟糕,我記得二少爺以前最喜歡吃鮮蟹魚翅煲,但是這會兒沒有食材也做不出來呀。不管了,事出突然,有什麼就煮什麼吧,相信他也不會不開心才對。」
沒錯,在她印象中,相較於段家兩老的一絲不苟,以及段正宇夫婦刻意擺出來的豪門派頭,段皓宇一直是最好相處、最沒有架子的一個。
雖然如此,她還是將今晚原先准備做給老爺吃的食材全都拿出來,由於心裡著急,加上求好心切,站在瓦斯爐前,她幾乎快要冒出汗來。
半個小時過去後,段皓宇走進廚房裡。
他自周家築的身後探頭一看,不禁皺起濃眉,「我肚子都快餓扁了,你現在還在泡鮑魚?」
「啊!」周家築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轉過頭,差點和他撞上。她拍著胸脯向後退一步,驚魂未定的道:「二少爺,你怎麼到廚房來了?」
「我急著想知道今晚是什麼東西來祭我的五髒廟。」段皓宇搖著頭,「好了,把這些耗時的食材都收起來,隨便弄幾樣菜就行了。」
「但是……」
「這八年來我一個人住,只有鍾點女傭定時來打掃屋子,向來吃得隨性,你就不用費工夫了。」
「這……好吧,我就准備幾道簡單的菜。」接著周家築對他搖著頭道:「二少爺,這裡地方小,不適合你待著,你還是先回客廳去吧。」
「無妨,一個人在客廳裡等也挺無聊的。」段皓豐拉了張椅子坐了下來,「你就邊做菜邊陪我聊聊天吧。」
「我……我也不知道能和你聊什麼。」在他的注視下,周家築莫名的又紅了臉,急急轉回身忙碌起來。
「你我都八年不見了,怎麼會沒有事情可以聊?」段皓宇優雅的交疊起長腿,黝眸直盯著她纖窈的背影,欣賞之情溢於言表。
穿著圍裙的她正仔細的切著菜,不同於剛才裸著身子所帶給他的誘惑,這認真的神情看起來又別有一番韻味。
「你先把這八年來家裡發生的事告訴我吧。」
「其實家裡也沒有發生什麼大事。」周家築掀開鍋蓋,仔細的嘗著味道,「只是這陣子看著老爺為了公事,天天早出晚歸,我很擔心他的身體會受不了。」
「爸的身體真的這麼差?」段皓宇皺起濃眉來。
「聽謝叔說,這兩年老爺要不是體力不堪負荷,也不會把公司交給大少爺全權處理。」
「是嗎?」段皓宇輕抿著唇,「之前我也聽聞爸爸身體欠安的事,所以曾透過幾個人探聽消息,但答案都是他除了血壓高了一點之外,身子還算硬朗。」
「老爺個性固執,自尊心強,不會在人前顯現自己病痛的模樣。」周家築搖頭,「不過,你也別擔心,醫生說只要血壓控制好,定時吃藥就不會有問題了。」
「那就好。」
「二少爺,」周家築瞄了段皓宇一眼,「如果你這麼擔心老爺的身體,還透過別人來關心,為什麼就是不肯回來看看他呢?」
「我不是沒想過回來看看他老人家,但是為了不想引起其他人的不愉快,最後還是作罷。」段皓宇指的其他人正是大媽,「而且,見到我之後,他老人家的血壓說不定還會升高,所以我還是別出現惹他生氣得好。」
「怎麼會呢?」周家築搖頭,忍不住說出心裡話,「雖然你是二太太生的,但也是老爺的兒子,就算大太太會不高興,但我相信老爺一定也很想見見你的。」
「他真的想見我?」段皓宇聳肩,「也許吧,誰知道呢?」
「二少爺,我知道你一直以為老爺比較喜歡大少爺,但是,我想這其中必定有誤會。」
「誤會?」
「是啊,你和老爺的個性相似,都固執己見,雖然彼此關心,卻都拉不下臉來,也許正因為如此,才會導致父子感情愈來愈淡。」
「爸爸對我冷淡,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從小我就是個麻煩人物,和爸爸個性相投的是大哥,不是我。」
「這……可能吧。」周家築輕咬下唇,「不過,二少爺你這些年來的表現讓人有目共睹,我想老爺一定感到十分驕傲,要不然他又怎麼可能把你急召回來呢?」
「他老人家現在還有其他的選擇嗎?」段皓宇淡淡地諷刺道。
「我相信,老爺就算還有其他的兒子,你也是他唯一的選擇。」周家築肯定的說。
「看起來,我爸爸也沒有白付你薪水,你一心想修復我們父子冰凍多年的關系,對咱們家果然忠心耿耿。」
「從小,我爸媽就告誡我,老爺對我們一家人恩重如山,我又是讓段家培養長大的,當然應該盡心盡力了。」
「好個盡心盡力。」段皓宇存心哪壺不開提哪壺,揚起嘴角笑道:「例如躺在浴缸裡等候主子大駕光臨,也可算是盡心盡力的一種表現了。」
「二少爺!」周家築舀著湯的手一抖,湯差點灑了出來。她低下頭羞紅臉道:「請你不要再提這件事了,我向你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了。」
「其實,這種事多來幾次我倒也不介意。」段皓宇已經聞到食物香味,他站起身來,好奇的問道:「都煮好了?」
「是,都已經煮好了,你先回客廳吧,我把飯菜擺好就可以吃了。」周家築邊解下圍裙邊道。
「我來幫忙吧。」段皓宇走上前,准備端起菜餚。
「不行!」周家築驚慌的制止。讓主子端菜上桌,這可是她想都沒有想過的事!
「不要緊,我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段皓宇逕自端起兩盤菜走到飯廳,周家築也只好急急端著菜餚跟上去,嘴裡不安的直念道:「二少爺,這實在不合規炬的。」
「記住,現在是由我當家,一切我說了算。」段皓宇坐下,接過周家築遞上的飯碗,指著一桌的菜餚道:「你也一起來吧。」
「什麼?」周家築又愣住了。
段家兩老極重視規矩,下人怎能與主子同桌吃飯?這事要是傳了出去,那還得了!
她搖著頭,結結巴巴的道:「不行,這麼做成何體統?這要是讓老爺或大太太知道了,我一定會被辭退的。」
「辭退?」
「沒錯。」想起剛才在浴室裡發生的事,周家築心中滿是不安,咬著下唇道:「二少爺,我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全都是我的錯,希望二少爺能大人不計小人過,千萬別跟老爺和大太太說,否則我一定沒臉在段家繼續待下去的。」
「是否繼續待下去,也得由我來決定。」看著她忐忑不安的小臉,段皓宇在心中歎了口氣,搖搖頭。「讓我把話說清楚吧,我現在是這裡的主人,而你在這裡就是我的人,也就是誰想辭退你,還得經過我這一關才行,這樣你明白了?」
「我明白了。」
此時,對講機恰巧響起。她急忙離開飯廳,按下對講機的通話鍵,「段公館,你好。」
「周小姐。」警衛的聲音傳來,「不好意思打擾你,大廳這兒有位呂小姐來訪,說是段二少爺的朋友,不知道可否讓她上去?」
「呂小姐?」周家築頓了一下,怎麼段皓宇前腳才踏進門,後腳就有女人找上門呢?
「是啊。」警衛突然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的道:「周小姐,她就是鼎鼎大名的模特兒呂倪,你應該也知道她才對。」
「呂倪?」周家築眨著眼。眾所周知,呂倪可是目前紅透半邊天的名模,不僅臉蛋漂亮,聲音嬌嗲,身材更是高挑迷人,幾年前爆紅之後,廣告代言接不完,戲約也是一部接一部,儼然已成為全台灣身價最高的頂尖模特兒。
「怎麼了?」段皓宇自飯廳探過頭問道。
「喔!」周家築回過神來,道:「警衛打電話上來,說是模特兒呂倪要來找二少爺你。」
「是嗎?」段皓宇微蹙了下濃眉,才道:「我是和她約了沒錯,請她上來吧。」
「我知道了。」周家築對警衛交代了兩句後便結束通話。
看著在餐桌前吃飯的段皓宇,周家築咬起了唇。
他和呂倪到底是什麼關系呢?是女朋友,還是逢場作戲的對象?
不管是那一樣,她一個下人哪有資格管主子的事?更何況,像段皓宇這種身分地位的男人,身邊不可能沒有幾個像樣的女伴,對於呂倪的出現,她又何必感到驚訝呢?
門鈴響起,仍站在門口的周家築深吸了口氣,直接將門打開。
還沒看到人,一陣香風就迎面而來。
呂倪身著名牌服飾,深V領小禮服式的設計露肩露背,充分展露她前凸後翹的好身材,手挽同款名牌包,手指上的鑽石閃閃發亮,足蹬三寸高跟鞋,一身貴氣逼人。
「請問,皓宇在嗎?」呂倪一開口,嬌嗲的聲音令人渾身酥麻。
這麼近的距離,周家築可以看見她瞼上的粉撲得極為均勻,就像用心雕琢的藝術品一般,精致而美艷,再加上長長的假睫毛不經意的扇呀扇,神態極其魅惑誘人。
「呂小姐請進。」周家築下意識的拉了拉身上的T恤,不免有些自慚形穢。大明星果然是大明星,舉手投足間就是散發出不同於一般人的高貴氣息。
相較之下,她既丑陋又笨拙,和呂倪站在一起,就像丑小鴨和天鵝一般,簡直慘不忍睹。
呂倪迫下及待的走進來,香風陣陣,使得周家築鼻子一陣發癢,忍不住揉著鼻端退後一步。
「皓宇——」見到段皓宇後,呂倪立刻發出一聲近似呻吟的呼喊,聽得周家築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但呂倪可不在乎,她眼裡只有正在飯廳裡的段皓宇,踩著小碎步飛撲而上,風情萬種的將手臂一把圈住他的頸項,向他撒嬌。
「皓宇,怎麼,我來了你也不理我?」
「我正在吃飯。」段皓宇維持著風度,不動聲色的將她一雙如同八爪章魚的手臂拉下。他微皺起眉道:「你怎麼突然來了?我不是說會派人去接你?」
「討厭,人家知道你會來接我,但是,我一個人在家裡等得慌,所以想早點見到你嘛。」
「你又怎麼知道我人在這裡?」
「嗯,人家聰明呀。」呂倪不知羞的黏在他身邊,嬌聲道:「你的助理說你下午去亞聯開會,我想亞聯離這裡這麼近,就想你一定會回家看看,所以就來羅,瞧,我的猜測果然沒錯。」
「原來如此。」段皓宇點點頭。這個呂倪果然聰明,要不是如此,她又怎能縱橫在政商名流之間,成為紅牌交際花?
「你生氣了?」呂倪扭著身子道:「人家知道這樣子不好,但要不是我實在太想你,才不會這麼沒有分寸呢。對了,你怎麼這麼早就吃飯?人家還等著和你一起吃頓浪漫的燭光晚餐呢。」
「燭光晚餐?改天吧,你要是餓了的話,就坐下來一起吃吧。」段皓宇指著身旁的椅子,示意她別貼身挨坐在他的椅子上。
「也好。」呂倪將椅子拉過來,刻意和他並肩而坐,「那麼我就陪你吃吧,省得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吃飯,看了我都覺得心疼。」
呂倪這大膽做作的言行舉止,看得周家築直皺眉頭。老實說,在段家幫傭多年,她也見過不少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但是,像呂倪這樣旁若無人,作風開放的女明星,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對不起,可以請你多給我一副碗筷嗎?」呂倪轉過頭來,嬌聲對周家築道。
「請你稍等一下。」周家築走進廚房拿了副碗筷來。
呂倪動手夾菜,但是,菜卻是直接送到段皓宇的嘴前,「皓宇,這可是我親手夾的,你吃吃看。」
段皓宇揚起嘴角,倒也大方的一口吃下。
呂倪像是受到鼓勵,一面將快要彈出領口的酥胸直往段皓宇手臂上蹭去,一面又諂媚的夾起一口菜,發嗲的問:「來,你要吃什麼?干脆我喂你吧。」
這體貼迎合的舉動似乎對了段皓宇的胃口,只見他真的把碗筷放下,索性將呂倪抱到大腿上,揚著性感的笑容道:「也好,有人伺候也不錯。」
見狀,呂倪笑得花枝亂顫,整個人往他胸前鑽了鑽後,又夾了一口菜送進他嘴裡,並在他耳旁吐氣如蘭。
「皓宇,你真壞,喏,都三個月了才又想到人家,害得人家這陣子每天晚上都想著你,沒一天睡好覺,真是苦死了喲。」
段皓宇臉上笑意沒變,淡淡地問:「果真都無法入睡?」
「那當然。」呂倪似乎早就忘了屋裡還有他人存在,放下筷子,塗著蔻丹的手大膽的往他胸前移去,順勢解開襯衫扣子,將手探入,嬌聲道:「難道你都沒有想著人家?」
「想,怎麼不想。」段皓宇也不阻止她,任由她的手撫遍他的胸膛,拈起他的乳頭輕巧搓揉。
「真的?」呂倪繼續手中的動作,語氣卻突然哀怨起來,「說真格的,人家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一點也沒錯。明知人家對你朝思暮想,你就是不肯來找我,我知道了,你是不是都去找別的女人?」
「沒有別的女人。」段皓宇這時才覺得呂倪的舉動太過火了,黝眸忍不住往周家築的方向瞄去。
不在,她人已經離開了。這小妞,居然這麼識相?
「你騙我,我不管,我知道你一定有別的女人。」呂倪繼續不依的撒嬌。
少了周家築的存在,段皓宇的心情莫名的失落,他將視線移回,微蹙著濃眉低下頭,握住呂倪的手,沉著聲音道:「有或沒有,似乎也不這麼重要。」
呂倪愣了一下。她見多識廣,知道女人撒潑也要有個限度,尤其是對段皓宇這種男人,更要懂得適可而止,否則可是會弄巧成拙的。
「對不起,我只是太在乎你了才會吃醋嘛。不如……」她突然含住他的耳垂,道:「咱們也別出去了,現在就到你房裡去,由著你怎麼懲罰我都行,好不好?」
這誘惑的話語十分曖昧,段皓宇怎會聽不出來?他將大掌撫上呂倪光裸的背,無意識的游移著。
不知怎麼回事,他眼前突然浮現周家築那如同出水芙容般姣好的身段,想起她雪白無瑕的肌膚,以及酥胸那豐軟如綿的觸感,他渾身又禁不住變得緊繃。
「皓宇……原來你也忍不住了,是不是?」呂倪身經百戰,又怎麼可能錯過男人的本能反應?
她沾沾自喜的以為是自己手段高明,才會挑起他的欲火,這會兒更是使出渾身解數,以臀部緊貼著他,開始磨蹭起來。
「忍不住就別忍了,走吧,我保證今晚一定會將你伺候得開開心心,讓你永遠也忘不了我。」
段皓宇低下頭,正好迎上呂倪微張的紅艷嘴唇。
看著她這張濃妝艷抹的臉,他突然覺得一陣反感,腦海中又不禁浮現周家築未施半點脂粉卻麗質天生的臉,以及那雙含羞帶怯的明亮瞳眸。
這兩個女人完全不同,一個是尚待琢磨的璞玉,一個則是鋒芒盡露的鑽石,平心而論,美得各有秋千,不分軒輊。
然而什麼時候,他對身邊這顆極為耀眼的鑽石已經感到厭煩,而對不經意出現的一塊璞玉感到好奇了?
歎了口氣,他一把將呂倪抱起,「走吧,看你如何伺候得我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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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房間的床上,周家築揪著床單,尷尬之余,心裡真有說不出的難受。
她怎麼了?要是讓人家知道她這個下人居然吃主子身旁女人的醋,一定會被人笑掉大牙的。
只是,她是這麼的喜歡段皓宇!這份感情已經藏在她心中好多、好多年了,不但從未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甚至在見到段皓宇回來的那一刻,深藏的情感猶如火山爆發似的,燃燒得更加劇烈。
為什麼會這樣?
世家子弟她見多了,喜歡附庸風雅的,一天到晚玩車、品酒、吃頂級奢華料理,醉生夢死的過日子;好大喜功的,則不斷周旋在金錢和女人的游戲之中,不可自拔。
但段皓宇完全不同,他從年輕時就胸懷大志,不僅思慮清晰,更是個真正有內涵、有實力的人才。就算她知道他身邊一直少不了女人和名酒相伴,但是,他一直很有分寸,從來不曾迷失在其中。
「但我已經八年沒有見到他了,說不定他早就變了呢?」想起那兩人剛才親暱的行為,周家築感到心頭一陣陣苦澀。
她不該心酸的,對她而言,段皓宇就像天上遙不可及的星星,就算她這麼愛他,也永遠不可能擁有他,她應該心如止水才對,否則,她日後該如何面對他呢?
腦子裡亂糟糟的,她必須借著不斷的深呼吸來平復翻騰的情緒。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自己應該有勇氣可以面對那兩人後,才走出房間。
這時,飯廳裡已經沒有人。
難道他們出去了?站在樓梯口,周家築正狐疑時,二樓隱約傳來呂倪咯咯的嬌笑聲。
「嗯,不來了!皓宇,你真壞……」
接下來又是一連串不堪入耳的淫聲穢語,聽得周家築面紅耳赤,手足無措。
真是的,這明明是棟高級豪宅,隔音設備也不差,到底是他們沒有將房門關妥,還是已經玩到渾然忘我的境地,才會讓聲音穿透房門?
為了避免尷尬,周家築刻意走進廚房裡。關上門後,這兒靜得就只聽到她自己的呼吸聲。
呆坐了一會兒,四周涼爽但顯得沉悶的空氣讓她愈發心煩氣躁,她索性替自己找點事做。她決定洗碗來打發時間,然而由於心不在焉,她居然不慎打破了碗,當她准備撿起碎片時,又不小心割破了手。
「真是倒楣,今天沒有一件事是順利的。」周家築煩躁的歎了口氣,將碎片丟進垃圾桶裡。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一個小時了,她心想,兩人就算再干柴烈火,纏綿的時間也應該夠久了吧。
沒料到,她才打開廚房的門,走到飯廳正想收拾桌上冷掉的菜餚時,就聽到樓上傳來一連串近似尖叫的短促嬌喘聲,接著是一聲幾近滿足的長歎,之後才恢復平靜。
周家築聽得臉紅心跳不止。
「可惡,現在到底是怎樣啦?」她站在原地,也不知該往哪兒走。「算了,還是先回廚房吧,否則,萬一兩人下樓來,我豈不是很尷尬?不對,干脆回房去好了,來個眼不見為淨,但是,這麼一來又好像此地無銀三百兩,感覺也不太自然……」
當她猶豫不決的在廚房及房門口來回走了好幾趟,始終拿不定王意時,段皓宇已經走下樓來。
穿著浴袍的他,頭發微濕,胸膛上還留有未拭干的水滴,看得出來已經迅速沖過澡,整個人顯得神清氣爽,帥得讓人心跳加速。
站在飯廳,一見到他這個樣於,周家築莫名的臉又紅了,低下頭怎麼也不敢看他,聲音小得快要聽不見,「二少爺……」
「太好了,你還沒有把飯菜收起來。」段皓宇神色自若的走到桌前坐下,彷佛那場激烈的床上運動不曾存在過似的,態度一派輕松。「剛才飯也沒吃幾口,我都快餓死了。」
「但是,這些菜都冷了,我正想收起來呢。要不,我去把菜熱一熱吧。」周家築從眼角瞄見他微露的厚實胸膛,心慌意亂之余,不禁把頭垂得更低。
「不要緊,去替我盛碗飯來就行了。」
「是。」周家築急急轉身而去。
她羞怯急促的身影讓段皓宇了然於胸的揚起嘴角。
看樣子,她什麼聲音都聽到了。呂倪平時說話的聲音就十分尖銳,尤其叫起床來可真是只有「驚天動地」四個字可以形容,青澀如她,想必感到很不自在才對。
嗯,她青澀嗎?他這時才想到,也許她已經有了男朋友。
「二少爺,飯拿來了。」周家築將熱騰騰的飯放在他面前。
「你的手怎麼了?」段皓宇注意到她手上的割傷。
「喔,沒什麼,剛才不小心打破碗割到的。」
「看來傷得不輕。」段皓宇突然拉起她的手,微蹙著濃眉道:「等會去擦個藥吧,萬一感染細菌就不好了。」
「我……我會的。」小手驟然被他溫暖厚實的大掌包覆住,周家築紅著臉想把手拉回來,但他似乎不願放開。「二少爺……請你放手。」
她這含羞帶怯的模樣再次莫名的勾起段皓宇心中的悸動。要不是他才從一個女人身上得到些許滿足,否則,這一次他可能真要把持不住了。
「對不起,我只是擔心你的傷勢罷了。」段皓宇放開了手。
「謝謝二少爺關心。」周家築連忙將手藏在身後。
段皓宇端起飯碗,吃了幾口後才問道:「你的個性似乎有些拘謹,告訴我,你有男朋友嗎?」
「我……沒有。」周家築的臉紅了一下。什麼嘛,明明是他做得太過分了,怎麼反過來說她太保守呢?
「沒有?以前總有交過吧。」段皓宇搖著頭,「瞧你的臉,從剛才到現在就紅得像火燒,其實男歡女愛是正常的事,你也不必尷尬得一直不敢抬頭看我,頂多下次我會注意,不再帶女人回來造成你的困窘。」
「你是這裡的主人,高興帶哪個女人回來也是你的自由,沒有必要顧慮到我的感受。」周家築囁嚅著說。
「是嗎?」
「當然。」她點了點頭,「其實……聲音也沒有很大聲,我只要待在房間或廚房也就聽不到了……」眼見自己愈描愈黑,她的音量愈來愈低,到最後已經窘得說不出話來。
段皓宇忍不住輕笑出聲。
這小妞,她到底交過男友沒有?如果有,經驗肯定也不多。「這都是我疏忽了,我應該將房門關好才對。」
「不……沒關系,我……」周家築的聲音已幾乎快要聽不見,「對不起,我先回房間去了,等會兒再過來收拾。」
語畢,她便迫不及待的逃之夭夭。
身後,段皓宇沉厚的笑聲回蕩在屋裡,久久不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