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lly在經過一個多星期的努力後,有些失落的發現,那只看起來不難上手的好奇小白兔,出奇的難搞定。以他歷來的戰績而言,眼下的狀況可用失敗來形容。
對此他唯一的解釋是——外力干擾太強。
雖然杭晨微從來沒有明說過,但他並不刻意的向周圍人隱藏自己的交往關係。以同性交往的角度而言,必定是有了相當程度的覺悟,才會做到這個地步。
想必,那個令杭晨微放棄所有應酬交際,每天準時出現在公司樓下的男人,對於杭晨微來而言,是個非常特殊的存在。
即便如此,在沒有得到明確答覆前,以Billy的原則而言,是不會甘心自願退出的。
以他及時享樂的心態而言,任何時間、地點邂逅到的戀愛,都是用來享受的,而不是費心費力去做無益的投資。既然看來無望,那不如早點了結的好,趕緊尋找下一個目標。畢竟度假時間不長,越拖下去損失越大。
「今天不加班了?」下班時間剛過,Billy看見杭晨微在整理資料夾、準備下班時,帶著一臉親和力頗高的笑容開口詢問。
「嗯。這幾天慢慢上軌道,事情沒前幾天那麼多了。」杭晨微隨口回答。
「哦?那……今天你男朋友會提早來接你了?」Billy挑眉一笑,毫不忌諱的開口問。
杭晨微一愣,繼而笑了起來,口氣自然的回答:「不了,他今天有事不能來了。」
易帆今天晚上值班,在杭晨微的強烈要求下,特許他自己回家。
「這樣的話,不如和我共進晚餐吧——我們第一次去的那家意大利餐廳怎麼樣?我很懷念那裡的海鮮湯呢。」
沒有想到,自己間接承認戀人的事後,他反而會順勢提出晚餐邀請,杭晨微一時不知該如何巧妙婉轉的拒絕。
Billy微笑著聳聳肩,「別把我當洪水猛獸好嗎?我承認我的確對你有好感,但還強烈沒到不惜跟人決鬥奪愛的地步。只是覺得跟你挺投緣,就這麼錯過了挺可惜的,所以想吃頓飯解開誤會。希望我們今後有機會成為朋友,對於這,我是很盼望的。」
杭晨微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是有些過敏了。本來,到了自己這個年紀,還能吸引人,已經是很難得的事了,對方的放棄確在情理之中。
想了想,他答應了晚餐的事。
基本上,在卸下心防的同時,這頓飯吃得還算愉快。撇開某些方面不談,Billy本人是個挺有趣的傢伙。見多識廣,而且有自己一套看法、生活理念,是個非常成熟的人。加之長袖善舞的個性,和人相處很融洽。
聊了會,話題自然轉到了感情生活上來。
「你和男朋友住在一起?」
「也不算正式……他另外有家,不過最近他都住在我那裡。」
「有家?」聽到這個詞,Billy的神經敏感了一下,「難道他已經結婚了?」
「當然不是!我——我怎麼會……」無論是何種程度的愛戀,第三者都是遠超他道德底線的行為。
「抱歉!我隨口玩笑的。」Billy立刻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唉……原本還以為有一絲可乘之機。
「那能否問下你們交往多久了?我想判斷下,自己是否應該繼續堅守下去。」
杭晨微瞪了眼他,最後還是回答:「我們認識十幾年了,雖然中間因為誤會,有很長時間沒在一起。但我們已經決定,再也不會分開,要一輩子白頭到老。」
「一輩子?」輕輕淺淺的笑了聲,Billy啜了口酒,隱藏不屑的情緒,垂下眉眼歎息著說:「真是個好字眼。」
杭晨微難得敏感的看透了他心中的想法,寬容的笑了起來,「不管能不能實現,對於我來說就是一輩子的事。我能等十三年,再等三十年也不是難事。我身體向來差,過個三十年也差不多到頭了,這輩子,足夠了。」
他的嘴角彎起自然的弧度,凝望著自己的雙手——要和易帆相牽走過一輩子的手。抬起頭,對Billy一笑:「謝謝你,讓我有機會對人說這些。」
原來他有什麼話都告訴千帆,可是千帆最近很忙,就算有時間也是更多的關心他身體的健康。杭晨微心中翻湧的情緒雖然快滿溢出來,卻不忍去打擾他。能夠藉著和Billy的傾談吐露出來,胸口只覺滿是甜蜜的暖流。
凝望著低頭含笑的杭晨微,Billy一時間找不到言語,只覺胸口發脹發疼,陣陣刺痛麻癢找不到宣洩的出口。
心念一動,脫口而出:「J'ai decouert que je t'aime.」
「啊?」
「沒什麼。」微笑著舉杯,致意,一飲而盡。
***
第二天易帆輪休在家,主動包攬了晚飯任務。杭晨微下班到家,在布菜準備晚飯的時候,他把和Billy的晚餐談話,原原本本複述了一遍。
講完了這段靠自己就成功擺平的艷遇經歷後,杭晨微面帶得意的俏皮詢問:「聽完了,要不要談談感想?」
易帆挑著一側的眉毛,邪氣的看他一眼,然後一臉詭笑往圍裙上擦了手心,然後是手指。
「嗚哇!」杭晨微被突然加諸在身上的壓力嚇了一跳。
易帆死死摟住他,帶著哭腔道:「求求您!千萬不要拋棄妾身!我不知道夫君你在外面這麼搶手!我錯了!我輸了!我再也不敢了!」
杭晨微差點崩潰,易帆瘋起來這副樣子,真該給外面的人看看,保準嚇掉所有人的下巴。
鬧得累了,易帆讓杭晨微跨坐在自己身上,兩人面對面嬉笑打鬧,互相餵吃東西。
「喂,說正經的,你已經被我定下來了。就算出現比我更帥的——呃,當然這種可能性很小——總之,無論出現什麼樣的傢伙,你都不准花心哦!」
杭晨微格格笑著,輕咬他的下巴,「這個當然。你也得給我老實點,不然就把你閹了,讓你這輩子只能當零號。」
「喂喂!你要罰我沒意見,可是也別跟自己過不去嘛。」易帆邊抗議,邊色色的用胯部頂了頂,在他耳邊吐納誘惑的氣息:「這可比手指好多了——哎喲!」
杭晨微怒笑著狠狠咬了他脖子一口,然後跳下他膝蓋想逃。易帆手一撈捉回了人,不過這回是從背後緊緊擁住了杭晨微,用一天沒刮的鬍髭搔著他脖子根癢。
杭晨微因為敏感大笑起來,忽然渾身一緊,易帆的手臂猶如鐵條般箍緊了他。
感覺噴灑在他肩窩的熱氣,杭晨微好奇的詢問:「怎麼了?」
「別離開我……真的,我會受不了的。」摩蹭著杭晨微背上的衣料,易帆幾乎咬牙切齒的說著。
抬手伸到背後,撫摸著他的腦袋,輕柔道:「你還不知道嗎?這話,是我要說的才對。」
「嗯……」易帆靜默了一會,終於聲音顫抖的說:「我一直夢見那時候的事……夢到當年你說要分手,然後轉身,漸漸走遠的背影。然後一覺醒來,看見你在身邊,就覺得眼前的幸福簡直不真實。」
「不會了,相信我。我再也不會走了,永遠。」
永遠……
夜涼如水,月光像刀子般刻進窗格。杭晨微瞇著眼,沒有睡意。
易帆的體溫源源不斷的傳來,溫暖的能填滿全世界,可是這樣卻讓他更想哭——究竟,自己該怎樣,才能徹底撫平他心底的傷痕?
翻個身,就著昏暗的光線凝望著易帆的睡臉。忍不住伸出手臂擁住他的背,輕輕的發誓:「我會守護你的,我發誓。」
***
兩天後,Billy就和他們前一天拍照時,認識的一個模特開始出雙入對。
速度之快,令杭晨微瞠目結舌。更嚇掉人下巴的是,他的對象是個美麗高挑的女性。
杭晨微以往遇到過的一些喜歡他的男人,都是純粹的同性戀,說到底,這是他第一次碰到左右逢源的雙性戀。
結果還是Billy看出了他的怪異,跑來問怎麼了,搞得杭晨微很是尷尬。
他丟臉的說出了心中的疑問:「那個……你、你對女人……也可以啊?」
先是無所顧忌的大笑,繼而Billy一本正經的解釋:「這很常見啦!看來你真的是沒什麼經驗,雙性性向其實很普遍。現在很多圈子裡的人,並不是因為天生就是同性戀才會踏進這個世界的,有不少原本喜歡的是女生。」
一說到像這方面的事,杭晨微就聽得津津有味。平時這些話題,易帆是絕對不會提起的。一來,怕他好奇心被勾起了,跑去實地體驗;二來,也是不想暴露自己曾經的花花經驗。
Billy在放棄追求杭晨微,轉而和他成為朋友後,成為了杭晨微瞭解內幕的一扇窗戶。
「那麼你對女人是什麼感覺?」Billy反過來提問。
努力的想了下他所熟悉的女性後,杭晨微回答:「我覺得女人很美麗——但我絕對沒有過那方面的感覺。」
「那你應該是天生注定的那一類了。」Billy拍拍他的肩,忠告道:「你是和女人接觸太少,才會覺得女人美麗。唉……有時這美麗,可是會吃人的美麗哦。」
他一副深有感觸的樣子,在那逕自歎息。過了會哀怨的歎息傳來:「還是男人好啊,可惜你又不要我。」
杭晨微一個寒蟬,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給Billy這麼一說,杭晨微突然想起來,易帆應該也是屬於站在中間的那類人吧。
無論是年少時聽到的女友傳聞,還是重逢後真實存在的未婚妻,看來易帆在絕大多數的場合喜歡的是女性。
他倒不至於,因為這個情況而受到打擊、感到不安,但小小的好奇心也是必然存在的。於是某天在用拿手好菜將易帆的胃袋伺候舒服後,杭晨微乘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只喜歡過你一個。」——某個花心無良的傢伙,居然想用這麼輕巧的一句話就脫身。
「你騙人!」
「真的。」
唔……看他這副死守口風的樣子,這樣下去是撬不出什麼東西來的。
杭晨微退而求其次,「那麼,你和女人做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聽到這問題,易帆差點噗哧一口噴出茶水來。
「看來你是太閒了,才會有空東想西想。」為了脫身,易帆只能奉獻自己的身體,來引開杭晨微那突如其來讓他招架不了的好奇心。
「嗚哇哇,你太卑鄙了——嗯……嗯……」拚命想壓抑某人製造出來的迷離情慾,反而讓身體的感受度變得更高。
「乖,與其想這想那的,不如自己開心下。」
光是用口手,易帆就已經將杭晨微撩撥得渾身輕顫,腦子裡一片糨糊。
在意識被拖入迷情漩渦前,偉大的杭晨微同學居然沒忘了回歸開始時的主題——「不知道……和女人是什麼感覺——啊!」
易帆惡狠狠的放話道:「和女人?這輩子你都別做夢了!」
很快,杭晨微就把這話題遺忘了,但是報應卻沒忘了降臨。
一個月後的某個星期六,天氣已經回暖得可用「風和日麗」來形容,他們一早定好了去城郊的養魚場釣魚。這座釣魚場,原來是當地很大的養魚基地,池子裡放養的都是七、八斤大的青魚。
易帆來過一回,杭晨微則是完全的新手。組裝好漁桿,裝好魚餌,坐下後將手桿架在大腿上,右手握著桿尾剛悠閒了沒兩分鐘,杭晨微就感覺魚兒咬線了。
「有了!有了!」興奮的大叫著站起來收線。
哪曉得,漁桿上力量強勁無比,非但繞不動線盤,連漁桿都差點給扯得脫手。
「易帆!快點來幫忙!」杭晨微一喊,易帆連忙架好自己的漁桿,跑去幫忙。
「哎呀,再用點力。」
「行……你快收線!」
「卡住了!沒法收。」
「嗚哇——」
「跑了、跑了!」
兩人木愣愣的看著那尾彪悍的魚兒,吃了餌,扯斷線,悠閒的開路了。
一回神,杭晨微又驚叫了起來——「你、你自己的桿!」
回頭只見,易帆的手桿在架子上蠢蠢欲動,漁線繃得筆直。一個箭步衝過去,還沒摸到桿,就見浮標蹦跳了起來。又是一位魚先生用過餐,抹抹嘴巴沒道謝就走了。
然後,一整個上午,他們共計斷線五次,易帆的漁桿都斷了,而魚兒一條都沒上鉤。最後,還是漁場主人,送了他們一尾大魚,算是安慰下那不便宜的入場費。
嘻嘻哈哈踏上回家的路,高興的就好像兩人親手釣上了大魚。一路上還計劃好了魚頭燒湯,魚中段一半清蒸,還有一半連尾巴紅燒。
決定好菜單,他們順路去菜場買蔥姜。回到停車的地方,剛要上車,傳來某個女聲:「易帆?」
烏髮及肩的大眼美人,臉上帶著複雜無奈的微笑,一手緊緊握著挎肩包。在看見易帆應聲回頭的瞬間,語氣柔柔的說:「我看見車,就在想是不是你了。」
「小薇……」易帆有些失措的看著她,見舒薇沒有離去的意思,只能硬著頭皮給她和杭晨微做介紹。
杭晨微在瞥見易帆表情的時候,就猜到了舒薇的身份。
「這位是我老同學——杭晨微。」
默念著「杭晨微」的名字,再看著那兩人間無言流轉的微妙氣氛,舒薇臉上的表情漸漸凝固了,指甲在背包肩帶上掐出了淡淡的印子。
「你好。」杭晨微心情複雜的向舒薇打招呼。在見到易帆口中「女友」的真人後,原本心中抽像的歉疚感具體了起來。
就是她——自己從她那裡搶走了幸福。既便談不上後悔,但還是會感到負疚。就算不是他的錯,可他讓舒薇受到傷害卻是不爭的事實。
舒薇嘴唇輕隙,想說什麼卻出不了口。僵硬的笑容在最後化作了憂傷,再看向易帆時眼中已經含滿了淚花:「我以為,自己能夠面對你了。可是,我做不到。」
用力的抿抿唇,回首間,髮絲在空中滑過一個完美的弧度。在眼淚掉落的瞬間,已邁出了離去的步伐。
凝望了一會後,易帆感覺到視線,回頭和杭晨微對視了一眼。
「走吧。」杭晨微輕輕的說,經過易帆身邊回車上坐定了。
就此一路無語。
回到家做菜、吃飯的過程中,杭晨微都沉默著沒怎麼開口。之前甜蜜和諧的氣氛蕩漾無存。
易帆知道他處在心情低落中。
等見他落寞的抱腿縮在床角,終於忍不住心疼的環擁住了他,在他耳邊安慰,「你別多想什麼,現在一切都很好,真的很好。」
杭晨微還是默默的搖頭。
易帆突然緊張起來,抓著他胳膊詢問:「今天的藥吃了沒?」
杭晨微無言的看著他,點了點頭。在易帆露出明顯鬆了口氣的表情後,杭晨微渾身打起了輕顫。
易帆的心又吊到了嗓子眼——「怎麼了?你究竟是……」
「別——別這樣了……我求求你,嗚……」環上易帆的背,杭晨微將臉埋在他懷中哭了出來。
「我做了什麼……?」易帆迷惑不解,心被焦慮的火焰焚燒著。
「嗚……我真的很後悔,做錯那麼多事——害我們分離這麼多年,害得你的生活一團亂,還害你一直提心吊膽的整天擔心我。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你在說什麼?」聽完他的表白,易帆心中既是迷惘又是震驚,「為什麼你要道歉?明明是我的錯……」
「我很後悔!」杭晨微大聲打斷了他:「那件事——就是自殺的事。我知道你老在做噩夢,經常半夜驚醒過來。因為我,你一直很痛苦。」
易帆愣愣的,「你知道?」
「知道、我一直知道!看到你會這麼痛苦,我後悔……後悔的不知該怎麼辦才好……我情願你少愛我一分,也不忍心看你這麼痛苦。」淚水濡濕了衣襟,一滴、一滴,滴入了心靈深處。
「晨微……」輕撫著他的臉龐,還有纖細瘦弱得令人心憐的身骨,心中滿是酸酸脹脹的感覺——他會這樣在意著自己的心情、感覺,這個認知將心臟填得滿滿的,沒有一絲空隙。
「我本來就是個什麼都沒有的人,能夠有你在身邊,這種日子美麗得讓我不敢置信。你為我犧牲了這麼多:婚姻、家人,甚至冒著工作不順的風險,我卻只顧著高興。可我也很害怕——萬一哪天你會後悔了。我自私的想一輩子把你綁在身邊,因為我做不到親手將你推開——我自私,面對你我只能這樣自私。」杭晨微慢慢收緊手指,將最艱難的話說出了口,「我一直在想——在自殺的時候,其實我潛意識裡是想藉機讓你後悔、讓你痛苦。結果你真的那麼後悔痛苦,還因此回到我身邊。這讓我我一直有罪惡感。還有她……舒薇,我從來沒考慮過她的感受,我考慮的只有自己。是我用手段騙來了你的愛情,還把你逼得那麼痛苦,我……真的,無法原諒自己。」
嗚咽化作洶湧的淚流,洗刷著內心的悔恨與痛苦。
萬般滋味在心頭的易帆,一句話都說不出,只能一遍遍拍撫著杭晨微的背。
終於,杭晨微哭花了一張臉後,收住淚,慢慢抽著鼻子。
吻掉他剩餘的淚痕後,易帆說:「真醜。」
對視一會後,兩人同聲笑了出來,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終於放心了。」易帆一臉釋然的表情,安心的摟著杭晨微。
「以後,不要再把痛苦的事藏在心裡,全都告訴我。」
「好……」
「就是看著你痛苦,我才更難過。」
「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了,要聽聽我的願望嗎?」
「什麼願望?」
易帆輕笑了起來,「我這輩子,就三個願望。」
「嗯?」
「第一,你愛我,有我愛你的一半程度。」
「怎麼可能……」才一半。
「第二個呢,我們能一輩子在一起,健健康康、快快樂樂。」
「……」廢話,那還不是一定的?
「第三個願望就是——等我們都老了,老得走不動了,到那時,我要比你多活一秒鐘。我要陪你走完一輩子,親眼看著你幸福的合上眼,然後我才能安心去了。留給我一個人的時間不用太多,一秒鐘就行。」
「好。」杭晨微仰頭勾住他的脖子,用全部靈魂發誓——「一輩子,全都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