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一個人,究竟是種怎麼樣的感覺呢?
心跳加速、面紅耳赤?呃……下流點的話,直接的生理反應算不算呢?
看見他微笑,哪怕不曉得原因自己也跟著飛上了天;他心情不好時,一心就想伸手幫他撫平眉頭的皺褶;在得到信任,聽他親口吐露心事時,更是感同身受,恨不能替他承受所有苦痛——這些,應該就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現吧?
呆呆的坐在電視前,以往最癡迷的三流肥皂劇,現在卻一點都進不了Alex的腦子。
清晨時分他自亂夢三千中醒來,半夢半醒間看到自己手臂環抱中,那張香甜的睡顏,直直給擊中心房至麻痺。又恰逢每日晨間男性正常的生理表現,給這麼一刺激……當時只能用勢如騎虎來形容。最後證明,他本性肯定是個道德操守健全的好公民。至於性向問題也可說確定無疑了,就算原來是直的,如今也彎得沒邊沒際去了。
困擾麼?有點。但更多的是幸福滿足。
能喜歡這世上某個特定的人,將心塞得滿滿當當,不再空虛惶惑,這感覺就像置身陽春三月的艷陽天下——溫暖,滿足,舒展身心的愉悅。
呵、呵呵、呵呵呵……不知不覺就傻笑了起來。
突然間,有種衝動湧上心頭:想為喜歡的人,做些什麼……
有什麼是自己可做的?雖然還不知道,但只要一想到那帶著小小感激的微笑,就覺得真他媽死而無憾啊!
春天啊春天,果然是春天啊!
尚不知自己已經是他人心目中春天代名詞的錢皚,依舊煩惱著他的煩惱,開心著他的開心。
這段時間生活重心漸漸回復到原來的打工、唸書上,至於飼養大型動物的新奇感已經結束了。
相處了一個多月下來,錢皚很意外的發現自己居然沒有被逼瘋。在事件伊始,他有種如墜十八層地獄的絕望感。每日裡唯一的光明生機,就是能早日將Alex送出自己的生活,或者說「擺脫」更貼合他的真實心情吧。
但咬牙相處下去後,錢皚驚訝的看到,這傢伙似乎不像初照面時那麼討人厭。其實在生活上,他的確有些在故意整整這個大少爺,但這傢伙居然很快適應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他,居然會主動幫忙洗衣服,那次除了讓他刮目相看外,心中滋生出了些小小的不同感覺……然後就是聽到他真實身世故事後,那笨蛋居然像看了苦情片在那迎風流淚——錢皚雖有黑線萬噸的感覺,可並不妨礙對這笨蛋產生小小的好感。
一個沒有過去的人,因為別人的過去而傷心難過,真是聽起來有些怪怪的感覺。
沒有過去的人啊……
「抱歉啊,到現在還沒查到什麼,真對不起!」
「啊,沒事、沒事,已經很麻煩你了。」
第N次路過派出所順道去拜訪時,依然得到失望的結果。警員小姐客氣又誠心的表示出歉意,倒是讓老是催問的錢皚感覺很不好意思。
路過銀行時,想了想後,他去提款機上查了下,那數字不由讓他唉聲歎氣。
要八百啊……
一想快兩禮拜沒打電話回家了,這段時間亂糟糟的每次想起來最後就忘了。
「皚皚你不要一直顧著省錢,該用錢的地方就要用。」
「沒有的事,我挺好的,你別聽人家亂說。」
「你少唬我,張萍阿姨在說,他兒子外地上大學,一個月零花就要一千。現在大學人人都是手機在身,像他兒子還帶了電腦去學校。你說說,你現在這日子怎麼在過的?現在你還是學本事的時候,先把書念好了,我就算賣房借債總歸供得起你。你還是小孩,操那麼多心做什麼!」
錢皚望望天,這些老生常談聽得他耳朵都起繭了:「媽,我成績一直還行的,這些時間就算省下來,我也不會用功,還不如掙點小錢、接觸下社會實惠點。而且我們這專業找工作不容易,我看畢業以後,還是要換其他不相干的行當,現在學什麼都一樣麼。」
這些當然也是實話,不過更主要的原因是,家裡的房子怎麼都不能動,那是為母親萬一病情惡化時準備的救命錢。腎臟他可以捐獻,但打聽下來驚人的手術費,逼著他不得不未雨綢繆,從現在就打算計劃起來。
「好了好了,你現在主張大了,哪還聽得進去我的話。又嫌我老太婆煩!」
「冤枉啊!你這麼年輕漂亮,誰敢說你老太婆!」
相隔千里之遙的電話兩端,是一樣的心情。知道這世上有一個關愛對方遠勝於自己的人存在,哪怕在天涯海角,也不會孤單。
這份心情,有人能瞭解嗎?
***
「你要打工?」錢皚傻傻的瞪著眼前之人,老半天才消化完全他話裡的意思。
「對啊,打工,掙錢。」Alex認真的表情裡,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掏掏耳朵,錢皚說道:「大少爺你能……」看見Alex臉色不善,趕緊改了口:「我是說你怎麼突然想到要打工?你現在連身份證都沒,根本找不到像樣點的工作。」
「沒關係。」Alex搖搖頭,「隨便什麼工作都行,只要能掙到錢就行。天曉得什麼時候我才能恢復記憶或者找到家,過了這麼長時間還沒消息,也該死了心先為眼下的日子做打算。在這裡白吃白住這麼久……」
「還白穿我衣服、白用澡票、白用水電、白睡我的床。」
狠狠瞪了眼插話的人,Alex繼續說了下去:「總之我的問題,看來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所以說要為最糟的情況做好準備。你比較有經驗,幫我介紹份適合的工作。等我掙了錢,我們先搬個大點的地方吧。」
「那還不如你一個人找個小點的地方搬出去,幹嘛拖上我?這裡我住挺舒服的。」錢皚反駁。
沒想到這層的Alex立刻凍結……他原以為兩個人在一起是天經地義的事,所以根本沒想到還有這樣一種可能。聽到剛才的話,他立刻如墜冰窟,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不知道他這些齷齪心事的錢皚,一門心思計劃起Alex打工的事。他多少還有些門路,就是這個沒身份證的事,顯得很麻煩,萬一出了糾紛問題,吃虧多多。不過Alex會主動面對現況,怎麼說都是件好事。呵呵,這傢伙又有進步了。
「晚上你跟我去我上班的酒吧,老闆娘路道粗,她肯幫忙的話,就有戲。」
一聽要去錢皚上班的地方,Alex又來了精神:「就是我摔到頭的地方?」
「嗯……對啊……」不是他提,錢皚都快忘了這回事。
「當時我到底是怎麼摔的?」
果然被問到了!心中一驚,錢皚期期艾艾的回答:「就是那個……你喝多了,走路……給絆了一交就摔了下去。不巧砸到了腦袋,然後就變這樣了……」
「啊——這麼倒霉啊我!」Alex哀號一聲,不過視線瞟到正在看看天花板望望地板的錢皚,再次對「不幸」與「幸運」的定義有所不確定。
晚上,Alex跟著錢皚到了Scarlet,老闆娘正坐在吧檯邊抽煙,和推門進來的兩人打了個正照面。
「啊……是你啊!你的事我聽說了,今天來散散心?」她一雙好眼,幾乎沒怎麼思索就認出了Alex,其實她也就出事那天,和他隨口說過幾句話。
錢皚給兩人介紹過後,把來意向老闆娘說清了,就先進吧檯做準備工作。其實也沒什麼事,搬兩箱酒的活而已。等他抬起頭來時,就見老闆娘和他帶來的人,在沙發那邊說著什麼。
「你那天晚上就是坐這裡。」
「嗯……」微微搖頭,還是沒什麼印象。
「你來的時候,就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上了酒後,我本來想和你搭幾句話的,不過你冷得嚇死人啊。再說那天店裡生意太忙,後來我就沒顧到你了。至於後來發生的事,第二天我聽錢皚說了,真嚇了一大跳!」經錢皚一提,她立刻記起了這個貴氣非凡的英俊青年。只可惜她所知道的也不多,Alex當時是第一次出現在Scarlet,摸不清底細,幫不上什麼忙。
Alex走到東,再走到西,這裡看看,那裡摸摸。半天,還是什麼都沒想起來,最後他愉快的放棄了回憶的努力。
這結果雖然令人失望,但錢皚已經飽受打擊到處變不驚的修為了,下一秒他就轉為拜託老闆娘幫忙介紹工作。
「哎喲,這麼個帥哥要找工作還不簡單啊……」
「出賣色相的工作除外。」錢皚立刻雙手交叉打出招牌的stop!等那傢伙記憶恢復記起原來的身份,再一想到自己介紹他做那種行業,別把他大卸八塊就不錯了。
老闆娘立刻一記頭皮摔過去,「死小子!我有說是這種工作嗎!」
「啊?難道不是啊?」黑,到底是誰告訴他,老闆娘以前做過媽媽桑的?
翻了個白眼:「我要是真打這主意,那還不如自己出錢把人包下來呢。」說著色瞇瞇回頭看了眼Alex,苦笑了一下:「我看人看了這些年,就算不開口,也能知道個七八分。你撿到的這小子,絕對不簡單。我先提醒你了,不要太欺負人家。所謂『虎落平陽被犬欺』,可萬一這老虎再得了勢,那這笨狗就倒霉了。這世上只看眼前的笨狗多的是,你別也傻了去。」
「唉……你先想想有什麼工作能介紹的,最好熟點的人,這小子沒身份證。教訓我的事麼,就慢點好了。」
錢皚聽得滿心不是滋味。老闆娘的話,當然沒錯,聽到耳裡就是很不爽很不爽很不爽了。他管Alex到底是虎是犬咧,對於他而言根本沒區別。可是給老闆娘一說,他的好心之舉,似乎帶上了功利目的。
心情有些沮喪,還有點微微的鬱悶……要是Alex恢復了記憶,屆時又會怎麼看待他這段日子的幫助之舉?萬一他也像老闆娘……不,不會的。錢皚在心底使勁給自己打氣,就他對Alex的瞭解,這傢伙不會是這種人。
這一晚,發生了不少事。好吧,我們還是按時間順序來講。
那天正好是樂隊表演的日子。其實說是表演,以他們這個小酒吧而言,也就是圈一小塊地方搭作舞台。樂隊邊上還有圈空地,算是個小小的舞池。裝修的時候,老闆娘沒有像那陣流行的,把二樓弄成和底樓相通的懸空樣式,而是佈置成封閉的房間,有個獨立的小吧檯、檯球桌、飛鏢盤,甚至沙發電視一應俱全。二樓是老闆娘招待朋友和熟客的地方,另外有個小名豬豬的女服務生負責樓上,貨品進出、記帳等等全部和一樓分開計算,和錢皚他們的交集不大。
啊,扯遠了,總之錢皚就負責一樓吧檯。他為人活潑開朗,招人喜歡,但心又很細,吧檯管理得井井有條。時間一久,自然有不少衝他面子來的熟客,彼此間熟絡的程度已不亞於要好的朋友。但錢皚心中很清楚,再怎麼熟的關係,當中還是隔了層金錢的關係。
至於常來Scarlet表演的狐狸他們,也和他私交不錯。尤其是狐狸,就連一年換多少女友,都會詳盡無疑的向他匯報。雖然錢皚一派不在乎加無所謂的態度,且時時打擊他,但狐狸這人是越被虐越喜歡湊過來讓他打擊。
「喏,我來介紹,這我房客,Alex。」手擺向另一方向,「狐狸,剛才台上唱歌玩吉他那位帥哥。」
狐狸早在台上時,就注意到吧檯邊這個英俊小生,並因對方奪去大半女同胞的注意力而心中敵意暗生。等到錢皚開口介紹時,他才傻傻的反應過來,這就是那個失憶、失業的倒霉蛋。隨之心中那股酸酸的敵意,化為對於自己熟人的熟人的同情。尤其,在Alex開口稱讚起他的表演後,狐狸更是進而認為「看來這小子人不錯麼」。狐狸和誰都是人來熟,立刻親親熱熱拉著Alex到一邊交流切磋。
「錢皚,我口渴。」
不用看,就知道是大耳朵。果然,她已經笑瞇瞇的坐在吧檯邊,帶著幾分撒嬌的意思。錢皚用力一抿上下唇,他知道這個動作會讓面部表情看起來像是大大的微笑。
「給!」
「謝謝。」喝了一大口,大耳朵雙手撐著吧檯,向後做了個挺身吸氣的樣子。
「今天心情不錯啊。」錢皚主動開口。
「嗯。」大耳朵唇角微勾依然帶著淡淡的微笑,低頭玩弄著自己五彩的指甲時,幾縷頭髮垂過面頰。
她其實長得不算很美,但五官放一起就是特別耐看。錢皚不是沒考慮過她的心意,有那麼些個時候,也產生過逢場作戲玩一玩的念頭。幸好念頭只是念頭而已,錢皚同學的道德操行在這年頭還是排得進優良等第的。他擔心對方太認真,到最後傷了彼此那真是一場高興變難看。
「你不喜歡我。」
「嚇?」平地冒出這麼一句肯定句,錢皚在一開頭的吃驚後,跌入無邊無盡的尷尬中。「哪有的事啊……」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掏出煙,點上了,大耳朵將頭倚在持煙的那手臂上,一瞬間整個人散發出從未有過的慵懶風情,看得錢皚眼前一亮,那一點小小的色心也跟著跳躍了下才被鎮壓下去。
「我有男朋友了。昨天交的。」
「啊……恭喜。」
大耳朵苦笑一下,「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錢皚又給她說得無語了。
吞吐了一下煙圈,原來女子做來並不好看的動作,給她做出了十足的韻味。
「抱歉。」——半晌出口的兩個字。
「不用,原來就是我一個人的問題,你從來沒誤導過我。」大耳朵掐滅了煙,她煙癮不輕,可是因為唱歌要護嗓,所以每支她只抽上三分之一就滅了。
「想不開就是想不開,就算天天猛撞南牆,也回不了頭。但要想開也簡單,就那麼一秒鐘,甚至一秒鐘都要不了,突然,『嘩』一聲,豁然開朗。」
她滔滔不絕的說著,更多的是說給自己聽。看見錢皚前所未有的認真傾聽著,心中突然漲出一種滿足感,也許自己這個決定做對了。
「錢皚,以後不用再躲我了,放心,你在我這裡已經安全了。」她說著對他眨眨眼,嫵媚的氣息差點勾得錢皚生出後悔之心。
一瞬間的意亂情迷後,是坦然對視後的相視一笑。錢皚真心的微笑了起來,這是一個比自己想像中要美麗許多的女子,可仍不是屬於他的緣分。
大耳朵剛掏出第二支煙時,突然背後燈光一亮,一陣華麗的吉他合旋響起,整個場子都安靜了下來。明明沒到第二場時間,她都還在這裡休息,怎麼會開始了?
她和錢皚驚訝的看向舞台方向,越過人頭只看見身背吉他站在舞台上的那個身影居然是Alex!身邊站著卸下吉他空手持著話筒的狐狸。
「這怎麼回事?」大耳朵回頭問錢皚,但他也只是莫名的搖搖頭。
狐狸開口了,他要向大家介紹一位新朋友,帶給大家一些不同的東西。他一躬身放下話筒,走到鍵盤後方,留下Alex面對眾人。
錢皚失措的看向老闆娘,卻見她正興味盎然的欣賞著視線焦點處的帥哥。無奈中的錢皚,下一秒捕捉到的視線來自Alex,無視於他的焦急,台上那人逕自一派自然的對著他微微一笑。當然在其他觀眾看來,那微笑是送給所有人的。
「我要送首歌給一個人,在我人生最痛苦黑暗失望的日子裡,是他鼓勵我、支持我、引導我走了過來。他告訴我,人生沒有絕望。再黑的黑夜,也總有黎明的到來。所以,我要謝謝他。」
先響起的是鍵盤,平緩的鋼琴音輕輕震動了全場,片刻後是跟隨而上的吉他旋律和沉沉訴說的男音。聲音中的張力漸漸飽滿、激昂……生命、光明、希望,維繫沉重人生的所有光芒,在感慨歎息中一一訴來,至高潮,反覆吟詠的是那句Let It Be,Let It Be,Let It Be,Let It Be……哪怕在陰雲密佈的夜晚,仍會有一絲光明,伴我直至天明……激昂後是回轉的低語,長長的間奏依然滿是對希望的不止嚮往。無盡的求索,終於,在激烈與平靜、渴望與等待中劃下了句點。
對於很多人來說,這並不是一首新鮮的曲子,但在最後音符落下時,依然有種呼吸被牢牢捏住的感覺。
錢皚因為緊張而捏緊的雙拳,不知不覺間鬆開了。一直被牢牢鎖定的目光,在那人的手指劃過琴弦垂下後,依然移不開。突然,低垂的頭抬了起來,那清亮含笑的眸對上了他。錢皚只覺自己被吸入那兩潭深泓中,想要逃離、卻無法逃離……
「唱得真不錯哦!」
「啊?哦……是啊。」嚇了跳,才反應過來是大耳朵在評價。他不曉得為什麼腦子中亂糟糟理不過來,趕緊低頭拿起洗好的杯子擦了起來。
大耳朵突然來了興趣,趴到了吧檯上,故意開口說:「喂,你說他會送歌給什麼人?」
「不曉得。」挑挑眉,不去跟她瘋。
「切,真不夠意思。給我裝裝裝裝裝去吧!」
錢皚還來不及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親愛的Anne小姐已經被一曲歌聲徹底折服。鑒於本來也沒人對她的堅定操守抱持太大的信心,所以她後來兩眼心心對著Alex大獻慇勤的舉動,根本沒有惹來非議的機會。
但所謂大多數人的標準,並不能推量涵蓋到一切的個體之上。具體來解釋的話,就是當晚打烊時,Anne掛在Alex胳膊上,眼中沒有其他雌性or雄性生物存在的走出店門時,恰巧與順路來接她下班的現任男友大人撞了正對面。
其後的發展,讓錢皚叫苦不迭。雖然是無妄之災,但男人在面對同性的挑戰時,還是會選擇應戰,此結論適用於Alex少爺。於是錢皚邊吼著「有話好好說,這都是誤會!誤會啊~~~」,一邊見證了一場發生在Alex和Anne家男友之間的男人與男人的原始對話。
最最讓錢皚氣不過的是,Anne那實則挑撥的所謂「勸架」言辭,她是享受這難得發生的兩個帥哥為她爭風吃醋至大打出手的夢幻體驗還來不及。
「哎喲,疼死了!」
剛叫了一聲,Alex就被某人冰冷的眼刀,砍回了所有的抱怨。不用說,以錢皚的標準而言,這麼點小傷,自己回家塗塗藥水、貼貼創可貼就OK了,又沒到摔破頭失憶的程度,上什麼醫院!
Alex哪敢抗議啊,低頭認罪是真。
「你歌唱得還真不錯,」錢皚一邊手持藥水瓶,塗塗抹抹,一邊拉起話題:「是不是想起些什麼了?連以前會的歌都想起來了麼。」
「沒……就是突然發現我會彈會唱,其他還是什麼都沒想起。」
「哦……」錢皚淡淡應到。
「對了,狐狸說也許能介紹我去賣唱。收入似乎不錯的樣子!」
賣唱……倒,要是讓狐狸聽見了,不活活掐死他再在屍體上補兩腳才怪。
「好了!去照照鏡子吧,大『帥』哥!」
Alex聽了這話,果真臭美的跑到鏡子前,左照右照橫照豎照,最後自戀的伸手摸摸完好的肌膚部位,感歎道:「唉,果然是天妒藍顏啊!」
錢皚抽過之後,一個枕頭飛過去:「你快給我來睡!明天上午我有課!」
Alex轉過了身,臉上有著溫柔的笑意,讓錢皚的心臟猛跳了兩下。
「那首歌,送給你的。」
——哪怕在陰雲密佈的夜晚,仍會有一絲光明,伴我直至天明……
一時間,那歌聲彷彿又在耳邊響起。
久久迴盪……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