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就像這樣,很簡單的,這兩根手指固定住它頭部,而這兩根手指則來按住它兩隻耳朵,防止水跑進去。還有眼睛也要當心。總之水不要放太滿,蓋過它身體就夠了,也不要按得太緊,它反而會難受……」
劉思桐驚歎的看著藍天一個人就輕鬆給天天洗澡的奇景。更驚訝的是,天天除了偶爾嚎幾聲,居然一點也不掙扎,簡直——是奇跡啊!
當藍天把烘乾梳理好毛髮的天天交給他時,劉思桐第一反應是:「專家到底是專家啊!太偉大了!」
聽了這話,藍天「噗嗤」笑了出來,眼前這人真有趣。
給他的笑容帶動,劉思桐也不好意思的撓頭笑了出來,氣氛一下活絡了起來。
他這兩年,也累積了不少養貓經驗,和藍天攀談起來倒不愁沒話。兩個人一來一往談性正濃,都沒注意到天色漸晚,店裡的人慢慢都走差不多了。
「藍天,我先走了。」女店員換了下班的衣服,打過招呼先走了,臨走對劉思桐點頭微微一笑。
「路上小心。」藍天目送她離開。回頭就見劉思桐也站起了身。
「你也走了?」
「是啊,不耽誤你了,你這裡晚上不營業的吧。」
藍天認真想了下回答:「如果沒有寄放寵物的話,週一到週五營業到晚上9點,今天週末比較早7點結束。現在還沒到點,你們多玩會好了。」
「不了,天天差不多該餓了。哦,對了洗澡是多少錢?」
「不用付了,沒關係。」
「你這裡是開門做生意的,壞了規矩不好。」劉思桐堅持的拿出錢夾要付錢。
藍天連忙推辭:「你還拿了東西來,怎麼能再收費呢?其實我也很喜歡天天,這點小事你就別在意了。」
說著,他抱起天天用力的香了一個,博得小美人一聲嬌啼。
劉思桐見他說得真誠,只能把錢夾放回口袋。心中隱約在想,或許,今後這裡會是經常到訪的一個地方吧。
抬頭,看見天天和藍天親密相處的情景,感覺一股暖流湧過心頭,微笑不知不覺爬上了唇角。
藍天清澈的眼神,彷彿秋日裡最晴朗的天空,漸漸刻上了他的心頭。
***
有些時候,有些改變,總在人意識到之前就悄悄發生。至於當事者,總是可笑的最後才發現。也或者,是不願去面對,直到不得不面對的那刻。
對於劉思桐而言,現在就有這麼一份略略尷尬的情況。
時已深秋,天氣漸漸添上了幾分涼意,濕潤連綿的江南氣候,總讓這份寒意在被意識到之前,就傳達到了骨髓中。
多加了層衣服後,劉思桐父子的散步計劃,並沒有受到影響。似乎已經習慣每天走上那條相同的路線,到那門口望一眼,如果正巧那個人在就進去小坐片刻。
「天天來了啊。」每逢劉家父子造訪,藍天首先招呼的永遠是天天,這讓劉思桐感到非常的沒地位。
不過自從結識藍天後,劉思桐才知道養貓還有這麼多學問。
「那,雖然天天是短毛貓,不過也要定期給它梳理毛髮。」藍天輕柔的用軟毛梳為天天打理著,一邊解釋著:「因為貓咪是愛乾淨的動物,每天都會自己用舌頭舔乾淨,所以要是脫落的毛沒有及時清理掉,就會吃下去,然後存在胃裡。這時候就只能靠吃催吐劑來嘔出來。」
「催吐劑?」劉思桐聽得嚇了一跳。
藍天對他笑笑,解釋道:「其實貓咪會自己找些硬的東西吃下去,然後把胃裡的髒東西一起吐出來。比如說以前買菜時綁菜用的稻柑,這是貓兒最喜歡的催吐劑了。」
「哦……」劉思桐聽到這才恍然大悟,「知道了,天天經常啃一些纖維塑料質地的包裝紙,我還因為這罵過它幾次。原來它是胃裡不舒服啊。」
說完,他歉意的看著天天。
「呵,以後注意就行了。」藍天見他滿臉犯了大錯誤的表情,趕緊寬慰。嗯,還真是有趣的貓主人。想到這,藍天衝著天天它爸燦爛一笑。
他毫不知覺,剛才自己陽光般的笑容,不知不覺間印上了對方的心頭。
劉思桐突然渾身一陣不舒服,遲鈍的過了好一段時間,才發現自己居然不知為何臉紅心跳了起來。
而這很快被遺忘的小插曲,只是一個小小的開端而已。
***
於是,沒多久劉思桐就知道了藍天的故鄉,藍天畢業的學校,藍天的夢想——開家S市最大的寵物店。還有很多很多與「藍天」二字相關的內容。
這又有什麼特殊的呢?彷彿天生就該如此。一個月來,劉思桐心安理得的如此想著。
一直到某一天,他終於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才開始有些瞭解——有些發展似乎已不受自己控制。
昨天他被拉去相親,無論對方的容貌、條件如何出色,他都壓抑不住心底的煩躁感。莫名其妙的,他甚至沒心情去找像樣的理由來婉拒對方,就狼狽的提前離席。
等重新見到藍天時,安心感來的猛烈而洶湧,有種幸福從天而降的錯覺。
已經,無法再忽視了。
如此強烈,強烈的充滿整個心房的悸動,連身體都忍不住微微顫抖。
不過僅存的一絲清明神志,告誡他還是不要去探究的好。哪怕整晚腦子裡徘徊的都是藍天清瘦的身影,依然不要去探究。
劉思桐略略預見到了將來,不由苦笑起來。在最後一絲微弱的堅持消散前,還是選擇繼續欺騙自己吧。
於是,第二天接到出差的通知時,劉思桐意外的鬆了口氣,能逃一時就算一時吧。
「喵∼」天天擔心的看著它爹在那打理行裝,不安分的在左近監視著。
劉思桐收拾好行李包,回頭就見天天楚楚可憐的望著他。唉,把這最麻煩的傢伙忘記了。
記得他收養天天後第一次要出門,他在家裡放上了足量的貓糧和飲用水。結果等他三天後回來,發現屋子就像被洗劫過一般。能被打翻的東西毫一倖免的全部躺下了,甚至連窗簾、沙發套都難逃天天的利爪。他氣的差點把天天從陽台飛出去,之後收拾了很久的殘局。
第二次,劉思桐吸取教訓,將天天托付給科室一個女同事,因為她家裡也養貓很方便。這次呢,等他神清氣爽去接天天,卻發現小傢伙蔫了。原來同事家的惡魔小孩見出現了新「玩具」,哪捨得放過?結果天天大人慘遭蹂躪,連鬍鬚都少了一半。自那以後過了很久,它才看見小孩子不逃跑。
劉思桐那個心疼啊,哪還捨得再將天天送入魔窟。幸好有些寵物店推出了寵物旅館的服務,雖然收費貴些,畢竟是專業服務。而劉天天同學的英名,更是籍此一路傳揚,敗在它手下的阿貓阿狗,數量直線上升。
而這次,天天臨時的歸屬地不用多考慮了。劉思桐將天天抱入懷中,形式上徵求起意見:「天天啊,明天開始去藍叔叔那裡住幾天好不好?你不反對就當你默認了哦,一、二、三,好,就這麼決定了!」
天天一個回蹭,在主人沒注意到的時候,翠綠的眼眸中隱隱閃耀著興奮的光彩。
「沒問題,天天要住多久都可以。」藍天仍是一徑微笑的回答,輕輕撫過天天的頭背。
劉思桐放心的點點頭,一邊將裝著天天慣用食具、玩具的包放到了桌上。然後頗為氣憤的發現,明明要分離了,天天居然對自己主人一點留戀的表示都沒有,只顧著肉麻的和藍天親熱。
「天天。」忍不住喚出了口,「我要走了哦,你一個人留在這裡吧。」
威脅的話語說出口,可天天居然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令他非常之鬱悶。
藍天在旁把他垂頭喪氣的反應看得一清二楚,這個劉思桐還真是……不愧為天天它爸,呵。想歸這麼想,他還是配合的將天天硬送去劉思桐懷中,讓兩父子來了個分別大擁抱。
看著一人一貓有趣的交流互動,藍天只覺心境從未有過的柔軟明朗。
望向門外,秋風蕭瑟中香樟樹仍是一片濃綠的輕輕搖擺。突然覺得,能來到這個地方,開這麼間夢想中的寵物店,認識到有意思的人,實在是件幸福得無法承載的事。
而此時的劉思桐,在瞥見藍天一臉柔和的表情後,感覺心臟被緩緩但有力的撞擊了一下。如果,他能用這種表情望向自己的話……
於是在深秋下午的某一瞬間,藍天望著沿街風景,劉思桐則看著他,而劉天天同學正不安分的在劉思桐懷中扭動——誰都沒發現,這,正是他們幸福的預兆。
***
藍天回到家,開門迎接他的是清冷的空氣。剛將天天從包中放到地板上,小傢伙就撒歡的跑去四處查看。
因為對天天感情特殊,藍天不捨得將它留在店中籠子裡過夜,下班把它一起帶回了家。
活蹦亂跳的天天,一下子就讓整個屋子的氣氛熱鬧活潑了起來。藍天看著它爬高落低左右偵察,也不去阻止,先忙著把它平時慣用的生活用品擺放出來。
嘟——擱在地板的電話響起,嚇得正在旁邊玩耍的天天突得原地一跳。藍天趕忙跑過去接起電話。
「喂?」
「你終於肯接我電話了。」線路那端平靜淡然的聲音,掩不住語氣中隱約的一絲興奮。
而藍天的感覺則恰恰相反,用力的閉了下眼,迅速嘲諷道:「如果知道是你,我根本不會接。所以,再見!」
搶在掛電話前,話筒中的聲音喝止了他:「等一下!你就不想知道我怎麼知道這電話號碼的?」
藍天將聽筒擱回耳旁,盤膝坐在地板上,靜靜的聽著沒有出聲。
「藍天!我既然都知道你電話了,還會不知道你在哪裡?我不過不想逼你,給你點時間冷靜下頭腦。你要任性也有個限度,這次我姿態放夠低了,你再不見好就收,我真的生氣了。」
藍天握聽筒的手微微顫抖,忍不住的憤怒從心底噴湧而出。然後發覺,憤怒過頭居然能冷冷笑了出來。
「小天,我知道你在聽,這麼長時間你氣也差不多該消了,早點回來我們還和從前一樣好好的。別像個女人似的,抱著些小事情不肯放手,這讓我很心煩你知道嗎?」
呵呵,像個女人?原來他還以為自己是在使性子鬧彆扭啊。藍天不禁生出無力的感覺。
感覺腳邊癢癢的,低頭一看,天天正在玩他的褲管。給它搔搔頭,天天立刻滿意的咪嗚起來。
「你還在聽嗎?」
電話中不耐的聲音,拉回了藍天的心神。望著可愛有趣的天天,自由自在的四處玩耍,心中有些東西明瞭了許多。
深吸口氣,藍天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還不明白嗎?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
「你什麼意思!少來這套!」那一段的聲音更加憤怒,「什麼可能不可能的,你真以為少了你,我就活不下去?」
「那最好了。」藍天攔下話頭,自顧自將話說完:「你沒有我照樣活得下去,而我沒有你也照樣過得很好。這世界上原就沒什麼誰少了誰,會活不下去的道理。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誰對誰錯都無所謂。於我而言,最重要的是現在的新生活。」
停下來換氣,對方竟然沒了聲音,藍天已經能夠想像他面色鐵青的樣子,心中只覺得一陣輕鬆。
「貝龍,我認真對你說,我們結束了。永遠不可能再開始了。」猶豫一下,藍天添了一句:「再見,或者說是再也不見比較恰當。」
放下聽筒的瞬間,可以聽到電話線對面穿來的巨大聲響。這一次,藍天毫不猶豫的將電話掛斷,然後輕輕擱起。
抱膝坐在地板上,雖然穿著厚厚的拖鞋,還是覺得寒意從腳底升起。努力將自己環緊,依然覺得有些冷。
初搬來此地時,他刻意將室內佈置得很空曠,除了床和寫字檯等必要的傢俱,整個房間幾乎就是地板、牆壁、天花板。
空落落的,自由空間好像又擴大了一步。然後習慣了,就這樣保持了下來。也許,自己本性就著冷清的因素吧。
其實,也不是不嚮往溫暖,只是曾經的溫暖讓他傷痕纍纍。於是乎,只能選擇這類似自我放逐的生活,切斷與過去的一切聯繫。
幸好,顧影自憐從來不是他會做的事,所以沒有消沉、頹廢、自傷,而新的生活展開得很順利。
事後才明白,所謂的「了斷」並不如想像中的摧折心神。給傷口上藥的瞬間的確很痛,不過痛過之後傷口才能癒合。正因為當初痛徹心肺的斷然抉擇,才換來眼下歷劫重生的心情。
剛才的電話,或許意料不及,但沒關係,因為自己已經挨過去了。
「喵∼」
抑揚頓挫的鳴叫,飽含著期盼的滴溜溜雙眼,一下子幫助天天奪回了藍天的注意力。看著使勁蹭上身的可愛小傢伙,藍天突然感覺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
取出線球玩具,一人一貓很快玩上了癮。天天前後爪並用的想從他手中奪走線球的控制權,結果屢屢不如願,急得在地上翻來滾去。
「呵呵,你個笨天天。」實在受不了天天的可愛,藍天一把摟住它滾在了地板上。
心情無與倫比的暢快。
看著懷中碧綠雙眸的小傢伙,突然覺得,活在這世上真好。
突然腦中跑出一個人影,沒有多想,就對著天天笑言:「你爸爸也是個有趣的傢伙呢。」
***
「呼——」提著行李在路邊等出租車的高瘦男子,呵了口氣在手上,立刻感覺一陣溫暖。
這天氣,已經有幾分冬天的感覺了。正想著,等了老半天終於攔到了出租車。報完家裡的地址,他安心的靠上了椅背。
「不好意思!麻煩保險帶扣起來。現在給交警抓到,罰款事小,扣我分就完了。」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司機,等他剛坐定就開口提醒到。那乘客一笑,立刻配合的扣上保險帶。
「你是外地來的吧?口音不太像本地的。」
看來遇上愛攀談的出租車司機,正好坐車的人興致也不錯,就和他搭起了話:「我老家不在這,不過現在已經定居這裡了。」
司機看了他一眼,大嗓門的說:「哎,那還真是走了眼,我見你帶著行李就以為是外地來的。」
「哦,那是出差剛回來。」
「你要去的地方我知道,那社區不錯,剛建了沒幾年,比較新。你家就是那?」
「是啊。其實我來了也就兩年,一來就住那裡。」
「哎,才兩年啊?那是拖家帶口的大搬家了,你小孩現在幾歲啊?」
那人一愣,進而暗自笑了出來。然後一臉正經的告訴司機:「我兒子兩歲,名字叫天天。」
揮手告別熱情得讓人招架不住、大有居委會阿姨架勢的司機同志,劉思桐帶著好笑的心情上樓進了家門。
可是進門少了天天的熱情歡迎,真有點不適應,這房子空得讓人冷。
喝了點水,坐定在沙發上稍事休息,劉思桐終於忍不住想起了藍天。
出差這禮拜,他強迫自己不去胡思亂想。每次腦中一有奇怪的念頭,立刻自動打斷。直到現在,終於能正大光明的開始想藍天的事,這才發現被壓抑下來的感情有多洶湧。
天天只是借口吧,一個為了掩飾對藍天奇怪感情的借口吧。劉思桐心中隱隱有了幾分明白,還是選擇了掩耳盜鈴。
可是一念及很快能見到那人,心臟就立時狠狠的收縮,那沒頂而來的期盼渴望,幾乎將自己溺斃,連手也抖得厲害。
劉思桐換了幾口氣,才慢慢平復下心情。直到確定無論心情還是言行,都已恢復到平時正常的狀態,他才起身準備外出。
單身的生活,自由是自由,但回頭一想也是孤寂的代名詞。幸好劉思桐還算會打理自己,才沒落到個邋遢懶散的地步。
不過呢,好幾次又累又餓回到家,發現冰箱裡空空如也,或者儘是過期變質的食物,心中的滋味仍然頗不好受。他其實也會下廚,但一個人的日子裡,很多時候提不起勁來大動干戈。於是發展到最後常常就變成,天天在吃貓糧餅乾,他在一旁同啃餅乾。
下了樓,他先去便利超市補充物資。看著購物車中的泡麵、餅乾、麵包,自己都忍不住歎氣。哎,一會還是在外面解決晚飯吧。
要是讓人知道他的生活狀態,只怕又要拚命介紹他去相親了吧。可他就是不明白,這結婚又不是為了找個專職燒飯的人,與其如此還不如請鐘點工方便呢。
結果上次朋友黃晉知道了他這疑惑,立刻嗤笑道:「老婆?不僅會燒飯,還會洗衣服啊、打掃衛生啊、生小孩啊等等等等……你哪去找這麼全才的鐘點工啊?」
結果話音剛落,黃晉就接到他老婆大人從手機傳達過來的懿旨,她有事晚歸,吩咐他先去幼兒園接女兒,然後去菜場買一斤小排骨,回家把陽台上衣服收了,自己燒飯去。
結果剛才還談笑風生的瀟灑丈夫,立刻化身為模範老公起身告辭,領了妻命匆匆而去。
這個看似無關緊要的小插曲,卻有著嚴重的後果,直接導致劉思桐原本對婚姻生活的小小疑惑,轉化為極大的不信任。
稍稍收拾完,一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要趕緊去接天天回來了。沒錯,現在要去見藍天的確有些壓力,但再怎麼也抵不過對寶貝天天的思念。小傢伙這段日子,不知道過得怎麼樣,適應不適應呢。
但依天天見了藍天後那個讓人泛酸水的親熱勁來說,想必現在這傢伙一定樂不思蜀了吧?哼!劉思桐深刻體會到嫁女兒時,作為父親心裡那股不是滋味勁。
一路的胡思亂想,回神時他已經站在了「天天寵物」的門口。
心跳速度慢慢起飛,剛探頭看向裡面,只感覺背後被人輕輕一搭,他立刻像只敏感的兔子跳著回過身。
心情正在起伏間,又猛然接觸到那溫雅含笑的面容,一瞬間劉思桐感覺只能聽到自己心跳似的。真是……要命啊!
結果還是藍天先開了口:「你出差回來了啊。」
「啊、啊……是的。」抓著空隙,劉思桐趕緊鎮壓騷亂的心情指數,「下午剛回來,想過來接天天回家了。」
「啊……糟糕。」
「嗯?」見藍天一副為難的神情,劉思桐立刻大為緊張,「怎麼?天天出事了?」
藍天見了他如臨大敵的樣子,忙不及擺手解釋:「不是的,你別擔心。是這樣的,我怕天天在店裡待不習慣,把它帶回自己家了。我以為你是明天回來,所以它還在我家裡。」
「哦……對,我提前一天回來了。」回頭又犯起了愁,「那怎麼辦呢?」
雖然明天來接天天也沒差別,可他實在想早點見到天天,確定它沒事。也不是說對藍天不信任,實在是天天這個不安定分子,不敢低估它惹事的能力。
藍天見狀立刻明白了他心思,體貼的主動提議:「這樣吧,反正我家離這不遠,你不嫌麻煩的話,和我一起過去接天天,可以嗎?」
「這個……會不會太麻煩你了?」猶豫的確認。
「呵,沒關係,你早點見到寶貝兒子,才能早點放下心來,對不?」說完俏皮的一笑,害得劉思桐一陣暗咳,不由自主的臉上發熱。
「原來你家這麼近啊。」劉思桐跟藍天進了大樓的電梯,才發出這感慨。原來就在對面的社區,說起來和自己也算近鄰了。
藍天微微點頭:「就因為住這,所以把店開那裡方便照看。再說我這人懶,要我上班下班跑大遠路的,實在是太痛苦。」
「看來還是自己當老闆的人日子過得舒服啊。我就沒你這麼好運氣了,只能每天聞著馬路上的廢氣上下班。」
「拜託劉老師您別寒磣我了。我這純粹是找點事情幹,免得太空虛而已。」說說笑笑間,已經到了藍天家,他翻出鑰匙開起門來。
走廊的采光不好,樓道裡的電燈又正好壞了,藍天瞇了半天還是瞄不準鑰匙孔。
「怎麼了?要我來麼?」劉思桐見這情形提議到。
藍天皺了皺眉頭,歎了口氣:「也好,麻煩你了。我眼睛一直不太好,今天又忘帶隱形眼睛了,實在看不太清。」
說著,藍天抬起身來,打算把鑰匙交給劉思桐。結果劉思桐還沒接過去,藍天就一個鬆手,鑰匙往地上墜去。
「哎喲!」
小聲驚呼了起來,兩個人同時蹲下身去接。卻沒想,誰都沒接到鑰匙,兩個人卻硬生生撞到了一起。
劉思桐只感覺到,突然跌進自己懷中的身體是那麼單薄,還有頭髮上淡淡的清香順著絲絲縷縷滲進了大腦。有那麼一瞬,因為高漲的情懷,只覺腦中一片空白。
「啊,對不起……」藍天忙著道歉,可這些話都沒進劉思桐腦中。
然後兩個人都愣了——在藍天突然被吻住的那一瞬。
事情,似乎沿著脫軌的方向飛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