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大猷聽了,當場愣住。
「原來你常看大愛啊。」冷書亞奚落。
「大愛?」
「要不然怎麼這麼博愛?」
「書亞,這都是誤會。」舒大猷著急地解釋。「你別聽清風胡說,我不是說他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嗎?這是真的,他那個人說的話,找不出一點的建設性。」
「你們不是交情很好嗎?物以類聚,聽過沒有?」她白他一眼。
「只有生意上有交集,其他的部分,我考慮跟他斷絕來往。」媽的,死韓清風,真是唯恐天下不亂!下一個機型,他決定賣一台抽10%的利潤,讓韓清風心痛到鬼哭神號。舒大猷心中罵道。
冷書亞見舒大猷額頭上冒出一顆顆的汗珠卻不自知,神情著急得彷彿一心只怕她誤會。看來他真的很在乎她,不是抱著隨便玩玩的輕浮心態。
「鬧著你玩的啦,瞧你,急得滿頭是汗。是作賊心虛嗎?」她取出紙巾。「頭低一點,我幫你擦汗。」
舒大猷乖乖地低頭,見她唇帶笑意,詫異地問:「你沒生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她反問他。
「以前那些女伴都是因為要配合出席宴會的需要,不過我從沒固定人選,就是怕會造成誤會。」他解釋。
「嗯。」冷書亞輕應。
「認識你以後,我就沒再約別的女人了。」
「嗯。」她點頭。
舒大猷見她只是應答,沒再多說一個字,猜不出她腦袋裡在想什麼?她到底是不是真的不生他的氣?還是已受傷了,但隱忍著,想等到獨自一人時再舔舐傷口?她會不會忽然就不理他了?
一想到貓獨立、高傲的特質,他猜想她會不會也跟貓一樣,高傲得不願意原諒他曾犯過的錯?就算沒有他的相陪,依然可以獨立地活得很好?
可是他不行啊!他不想跟她因此玩完。
「書亞,我對你是認真的。」患得患失,使他急著想表白自己的真心。
話一出口,對她的糾纏與眷戀、癡心與不捨,教他清楚地明白——
他對她不只是喜歡,他愛上她了!
「我知道。」冷書亞低喃。「過去的事還計較什麼?難道你也介意我曾交往過的對象嗎?你別急,我真的不在意,只要你今後對我是真心的就好。」
再也沒有任何保證,北她所說出的這些話更令他安心了。
「書亞,我愛你。」他用低沉輕柔的嗓音說道,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對女人承諾。
冷書亞俏臉徘紅,甜蜜地笑了。
華爾滋的音樂響起,燈光暗了下來,牆上架著的大型螢幕,出現了舒大猷與冷書亞的身影。
「現場的各位嘉賓,我們現在歡迎舒總經理為我們開舞。」
舒大猷恢復了從容不迫,牽起冷書亞的手走向舞池中央,眼神始終不曾離開她,似乎只要擁著她,就得到了全世界。
冷書亞從不曾如此滿足,舒大猷的愛,將她圈圍在幸福的美夢裡。
這個男人已完全侵入她的心,她不是無力抵抗,而是不想掙扎。
他說他愛她,這是多麼美麗的誓言。
而她呢?
她知道跟他在一起時,她享受到從未有過的快樂,她不需要改變自己,失去自我,她不必時時刻刻去揣測對方的心思,她不用做一個完美的戀人,她可以簡單、自由、毫無拘束地戀愛。
當他不在她身邊時,她會思念他,會想念他溫柔的神情,會憶起他挺拔的身影,還有當他望著她時,他眼眸中所透露出對她的著迷……那時,她的嘴角會勾起微笑,她會抱起阿金,對它喃喃輕語,但話題總離不開它的主人。
因此,雖說她不清楚到底愛不愛他,但她能肯定一件事,就是今後無論天涯海角,只要他不放手,她一定跟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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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大猷與冷書亞離開餐會時已經差不多快十二點了。
「店裡還有事情要處理嗎?」舒大猷一手平穩地握緊方向盤,另一手鬆開領帶,讓它鬆垮垮的掛在胸前。
「沒有。」冷書亞搖頭。
「那時間已經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家好嗎?」舒大猷試探她的意願。
冷書亞在晚宴上,由於是舒大猷的女伴,因此被敬了不少酒。此刻她帶著微醺的醉意,有種想拋開自己一向的矜持的衝動。
她還不想與舒大猷道別,至於那個她視為安全堡壘的家,由於她已完全信任、接受舒大猷,因此也沒有再對他隱瞞的必要。
她偷窺他一眼,然後低頭望著自己交纏的十指。
「你……」她想約他共度今夜,但才說出一個字,便俏臉通紅。
舒大猷等了一會兒,聽不到下文,斜睨她一眼,見她頭垂得低低的,神情忸怩不安。
他打了方向燈,將車停靠在路邊。
「怎麼了?」他偏頭瞧著她。
她搖頭,突然有點怨恨自己幹麼要不斷地強調舒大猷做到「尊重」二字?結果現在反倒變成兩人情感進展的絆腳石。
「我送你回家好不好?這麼晚了,你自己回去,我會不放心。」舒大猷以為她仍不願讓他知道住處,因此語氣極盡溫柔地想說服她。
冷書亞點頭後卻又馬上搖頭。生平第一次要對男人採取主動,她在心裡拚命為自己加油。
舒大猷失笑,執起她的下頻,見昏暗的車內,路燈映照在她大而明亮、水汪汪又隱含春意的黑眸及紅嫩的粉頰上,感覺既美麗又神秘,讓他看了心顫,情動不已。
「書亞……」他完全忘了該事先預告自己接下來的行為以避免嚇著她,就已經俯向她,忘情地吻上她。
冷書亞沒嚇著,而是緊緊環抱他的頸項,熱情地回吻他。因為這正是她所要的結果。
她的反應教舒大猷轟地燃起如烈火般的熱情。
「天……」他沿著她的頰畔一路吻向她的弧頸。「一整晚我都想這麼做……我忍了一整晚……被折磨了一整晚……」他語無倫次地傾訴。
冷書亞被他的熱情融化,加上剛剛未說出口的邀請,竄燒的情慾促使她拋開所有的顧慮……
激情過後——
她全身癱軟,小臉埋在他的頸窩邊喘息。
他抱緊她,享受她呼出的氣息,那種酥酥麻麻的挑逗感覺。
「書亞?」他親她的頰邊。
「嗯?」
「對不起。」
她抬起頭,見他臉上心疼與不捨的神情,猜出了他的心思。
兩人選在天不時、地不利的情況下結合,教他遺憾沒能給她一個完美的場景,但她卻完全不在乎啊!因為今晚,她本來就打算將自己獻給他。
「道歉是因為你讓我得到快樂?」她挑眉嬌嗔道。
他讓她快樂?他收起遺憾,搖頭,笑開了嘴。
「還是因為我很滿足?」
他讓她滿足?他更樂了。
「啊,慘了!我知道了。」她忽然面色凝重,往後退,讓他滑出她的體內。
「什麼?」見她的表情,他跟著緊張起來。
「你沒做安全防護。」
他鬆了口氣。「沒關係,我沒病。」
她捶他一下。「誰在說這個,我是說要是中獎了,怎麼辦?」
懷孕嗎?兩人的孩子……那也不錯啊!
「那我們就奉子成婚吧。」他樂暈暈地立即負責任。
「神經。」冷書亞見他露出作夢似的呆子表情,笑罵他。
她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整理衣服,心想他竟沒有面露難色,或說出任何一句類似「再說吧」這類模稜兩可的話,反而立刻承諾負責,難道他已經打算好要與她共度未來的日子嗎?
裙擺上有好幾處沾上剛剛兩人歡愛過的痕跡,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催情的關係,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會如此孟浪,居然在路旁歡愛,雖說是半夜,但有沒有路人經過,她也不清楚,這實在是太大膽了,光回想就使她羞紅了臉。
「書亞,我們……回家,好嗎?」舒大猷意有所指地試探。
冷書亞見他已脫下外套,扯掉領帶,襯衫沒扣,下擺鬆垮垮的垂在西裝褲上,而西裝褲內的隆起,正意味著他還想要……
「回誰家?」她幫他扣上襯衫,嘴角帶笑地反問。
舒大猷瞪大眼,不敢相信所聽到的訊息——她同意了!
他樂得幾欲發狂,毫不猶豫地建議道:「去我家。」那個家他從沒允許任何女人進入,因為那是他專屬的聖地,他補充精神能量的地方。但她不同,只要她願意,他願意跟她分享他所有的一切。
「書亞?」他想耐心地等她答應,但仍忍不住催促。
「嗯。」彷彿過了一世紀,冷書亞終於頷首。
舒大猷立刻開車上路。「你放心,我家乾淨又舒適,也很安靜,而且你一定不會覺得擁擠。」他滿口保證。
「你不是說你的芳鄰有一百個鬧鐘,那還叫安靜啊?」冷書亞取笑。
舒大猷狼狽地乾笑兩聲,說:「那個芳鄰的脾氣好像不怎麼好,基於紳士風度,我決定多讓她一些。」
「紳士風度?你的芳鄰是女性?」冷書亞訝異。
「嗯,也是有次無意中聽見她講電話才知道的。」
「那你的紳士風度是出自於對女性的尊重,還是……」她睜著晶亮的黑眸,調侃他。「怕惡婆娘?」
「她說話的語氣又猛又狠,威脅人的話又說得乾脆,不知道是不是大哥身邊的女人?我看她不只是惡婆娘而已,說是母老虎也不為過,還是不要自找麻煩吧。」舒大猷也跟著自我取笑。
「你也是只猛虎,怕她呀?」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這是修養的問題。」
「你慘了,居然說你芳鄰修養不夠,她要知道,你就完了。」冷書亞露出抓到他小辮子的小奸模樣。
舒大猷笑道:「她怎可能知道?」
「說得也是。」
見她甚至沒想到要開玩笑說出賣他,可見在她心裡,他的重要性已無庸置疑。
舒大猷心中大喜,計劃著下一步他要侵佔她整個心,再也不讓外人有機會乘虛而入。畢竟她已經進駐他的心了,那麼,他理所當然也該搬去她的心裡居住才對。
「總不能讓我的心流落街頭吧?」他喃喃自語。
「誰流落街頭?」冷書亞沒聽清楚。
「沒有,呃,沒事。」舒大猷搖頭。開玩笑,要讓她知道他的盤算,她不將他轟出心牆外才怪。
「才怪。」她白他一眼。
舒大猷因為心虛趕緊換個話題,聽見收音機正好播放蕭邦的華麗圓舞曲,問道:「你喜歡交響樂嗎?」
她噘著唇,想起她的芳鄰。「本來還不排斥的,後來被強迫每晚聽,就覺得討厭了。」
「誰強迫你啊?」她的前男友嗎?那娘男竟會是同好?舒大猷覺得有點受辱。
「一個自大又自滿的人。」冷書亞聳聳肩,想起那位芳鄰要支付她的咕咕雞鬧鐘退休金的事件。
舒大猷嗤道:「我最瞧不起這種人。」他以為冷書亞指的是那個娘男,對那娘男傷害她的事,他—直耿耿於懷,憤恨難消,因此語氣中充滿不屑。
「對啊!」冷書亞附和,想起晚會上眾人對他的肯定。「你才是有資格自大又自滿的人,可卻完全沒有一絲驕傲,我那個芳鄰算什麼?」
「你的芳鄰?」舒大猷驚訝。「你說自大又自滿的人,是指你的芳鄰?」
「對啊,他每晚必聽交響樂,那音量之大聲,簡直像噪音。」
舒大猷忽然有種對號入座的感覺。不,不可能的,是他的想像力太豐富了!天底下怎可能會有那麼巧的事?
「咦?」冷書亞瞧瞧窗外,有些意外。「大猷,你家也住這附近嗎?和我家距離好近。」
舒大猷轉頭怪異地瞧她一眼,這才發現她盤起的髮絲,因剛剛的激情,已經散開披落而下,那凌亂的長髮又密又鬈,有點像獅鬃……他的芳鄰也有一頭獅鬃般的鬈發。
不,絕不可能!
他狠狠搖頭,繼續說服自己。雖然肯定的語氣已薄弱許多,但仍堅持世上不可能有如此巧合的事。
車子駛入地下停車場,冷書亞驚呼道:「咦咦?你也住這裡嗎?我也是。你住幾號幾樓?」
舒大猷默不吭聲,忽然沒有勇氣回答了。
他凝重的表情使冷書亞也跟著安靜下來。他怎麼了?她不懂他的好心情為何突然變了樣?她剛才說了什麼?
她迅速地回想一遍,抓到了癥結點。「大猷,你……很喜歡交響樂?」
他望向她。她的眼神告訴他,她已猜到了答案,開口問他,只是為了求證。
「嗯。」他點頭。
「每晚都聽?」
「嗯。」他又點頭。
「跟你的芳鄰都是用便箋抗議?」
「嗯。」他再點頭。
「曾經想支付咕咕雞退休金?你就是那位自大又自滿的芳鄰?」
「書亞,你聽我解釋——」舒大猷想觸碰她,神情滿是焦慮及後悔。
冷書亞避開他,跳下車,迅速往電梯跑去。
舒大猷跟著下車追她,攔住即將關上的電梯門。「書亞,你聽我解釋!」
冷書亞小臉因羞憤而脹紅,她用力將他往後一推,不讓他阻擋在電梯閘門間,在電梯門關上之前,怒道:「我才不是母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