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十分名正言順、光明正大的理由,一個讓人即使有懷疑,也會暗斥自己疑心病重的理由。
儘管如此,紀斐然一到了晚上,腦袋瓜還是不受控制的胡思亂想。
洽公是白天的事,晚上就閒了吧?如果沒那麼早就寢,昭吟和那傢伙又會怎麼度過呢?
照理說,工作整天也該累了,就算沒就寢,也會待在飯店房間裡,懶得再出門才對。
現在才八點半,他坐在客廳沙發裡,電視頻道轉啊轉,沒一個能攫住他的視線,心情也浮躁難平。
他想再撥電話,又怕昭吟覺得煩,可倘若不打,他會坐立難安……
唉~~這是不是叫做風水輪流轉?他彷彿又感受到之前昭吟對他緊迫盯人時的心意和感覺了!
不管了,再撥一通電話吧——即使這是今天的第六通電話。
他一開始先撥手機,沒想到居然不能接通,於是想起稍早時昭吟曾告訴他下榻的飯店和房號,查詢後再撥。
「麻煩幫我接五二五房的莫昭吟小姐。」他對著飯店總機講。
「請稍等。」總機確定五二五房登記的房客名字無誤,立即轉接。
「喂~~」異口同聲的「喂」之後,是一陣詭異的沉默。
男的!紀斐然臉色驟變,心情瞬間蕩到谷底。
「喂?找誰?」張亞力率先再開口。
「這不是昭吟的房間嗎?為什麼是你接電話?」他不想再裝風度,開門見山的質問。
「你是斐然啊?這是昭吟的房間沒錯,我在等她一起去吃晚餐,她現在在洗手間,所以我幫她接電話。」張亞力坦蕩蕩的解釋。
「現在幾點了才要吃飯?」他懷疑他的說詞。人一旦起了疑心,對任何事都會開始猜忌。
「因為帶昭吟去認識了幾家建材、傢俱廠商,才會搞到現在。」張亞力還是不卑不亢的說明。
他知道紀斐然對他有敵意,也聽得出他口氣不好,若不是怕昭吟為難,他根本也不用對他客氣。
「男女有別,昭吟是有老公的女人,麻煩你不要在她房間出入,避免不必要的困擾。」紀斐然冷肅地說著,已經非常不客氣。
「紀先生,我跟昭吟只是好朋友,而且也是工作夥伴,出門在外互相照顧合情合理,也請你不要疑心病太重,這樣對昭吟是一種污辱。」他也不高興了,慍惱的回應。
「怎麼會有電話?是誰打的?」莫昭吟從洗手間趕著出來,正好稍降了一觸即發的火藥味。
她臨出門才想上洗手間,因此便要來敲門的張亞力稍等一下,恰巧又聽見房裡有電話,她沒法馬上出來接聽,才會麻煩張亞力先接一下,然後自己加快速度,趕著出來接聽。
「是你老公。」他繃著一張臉回答,伸長手把話筒遞出去,人也走了開。
她同時納悶於張亞力的反應,和紀斐然的來電。
「斐然?」她接過話筒,奇怪的揚聲,對於他打飯店電話進來有些訝異。「你怎麼打這裡的電話?」
「你手機不通,我記得你說的飯店和房號就直接打到房間了。」他微微按捺著被張亞力挑起的怒意,但嗓音在低沉中還是飽含著極度不悅。
「哦,我手機正在充電。」她想今天已經和他通過那麼多次電話了,手機暫時離身應該沒什麼關係。
「你們又要出去?」酸意正腐蝕著他的理智。
「對啊,晚餐到現在還沒吃。」她好聲好氣地答。
「張亞力住你隔壁房嗎?」猜忌在他心底作祟。
「嗯。」他們同行而來,當然是住得近,才好互相照應。
「你什麼時候會回到飯店?」想到今晚張亞力和昭吟只隔著一面牆睡覺,他就莫名的不安。
「不一定耶。」她不是一個人出去,有時得順應友人的意願。
「給我一個大概的時間,我再打來。」他不禁霸道地講。需要掌握她的行蹤、確定她有回房睡,他才能安心。
「回來不知道是幾點了,你不要特地等我,這樣我在外面會有壓力。」她忽然想起了婚後那半年的自己,覺得有點諷刺。
現在立場對調過來了,斐然緊迫盯人的打電話方式就和她以前沒兩樣,明知是外出工作,還是照打不誤,難怪他那時會覺得壓力大、受不了,因為她現在也感覺不太愉快。
「為什麼不知道時間?難道你不回房間睡嗎?」聽她那樣說,紀斐然心火燒旺,牛脾氣再也壓抑不住。「十一點、十二點還是一點?吃個飯給你們三、四個小時夠了吧?」
「你是怎麼回事?要不要我乾脆把行程都交給你排?」莫昭吟惱怒的壓低嗓音。
「是你怎麼回事?跟那個見鬼的張亞力交情好到不用避嫌?讓他待在你的房間裡做什麼?」他咄咄逼人的尖銳質疑。
莫昭吟頓時張口結舌,他明明很清楚她和張亞力的關係,現在又是在吃哪門子的飛醋?
礙於有張亞力在場,有許多話不便明說,她把陡升的怒火給克制住。
「我要去吃飯了,不想跟你吵!」她喀地一聲掛上電話,結束這場莫名其妙的爭執。
紀斐然瞪著被掛斷的電話,混亂的情緒在五臟六腑中橫衝直撞,胸腔劇烈起伏,無法平靜。
這通電話不打還好,打了之後他的心情更是惡劣到不行。
昭吟居然為了張亞力掛他的電話?!
他聞到曖昧的氣息,他嚴重懷疑張亞力利用他不在家的時間乘虛而入,所以昭吟對他的冷落是即將要變心的徵兆!
意識到這一點,他的心,像是瞬間被掏空般,難受得無以復加。
在一起的這段日子以來,不只是她依賴著他,他同樣也依賴著她呀!
她的存在對他而言,已經像是空氣、像是水了,是絕對不可或缺的。
不行,昭吟是他心裡唯一深愛的女子,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被別人搶走,他要杜絕一切可能,守住她身邊的位置……
即使,犧牲他熱愛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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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斐然的那通電話完全破壞了莫昭吟的心情,她的食慾大受影響,本來和張亞力打算要聽業主介紹,去一家小有名氣的土雞料理店用餐,結果變成去夜市吃炒麵,草草解決。
返回飯店後,他們各自回房。
她盤腿坐在大床上,一邊整理下午所記錄的資料,一邊聽著電視裡的新聞播報聲。
不知過了多久,一句「新聞快報」莫名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手一頓,抬眸看向電視螢幕,凝神聆聽報導。
「……國道高速公路南下XXX公里處發生遊覽車、大貨車與小客車追撞的事故,這場車禍造成此路段嚴重堵塞長達七公里,目前得知死亡人數三人,二十九名乘客分別輕重傷——」
新聞主播開始唱名,她感慨的搖搖頭,斂回視線,繼續手邊動作。
天災人禍實在可怕,總是猝不及防的說發生就發生,隨時會奪走寶貴的生命,為了避免遺憾,還是要多多珍惜身邊的人才是。
想到這兒,紀斐然的形影浮上她心海……她既然知道要珍惜身邊的人,當然就要珍惜他呀!
不該吵架的,明知道他現在就像之前的她,那麼她更該明白他需要的是耐心的安撫和保證;況且勾起他的重視與在意,改變他對她的過度放心,不也是這次計劃的目的嗎?
現在看見成效了,她該感到欣慰高興才對,怎麼反而跟他鬧得不愉快呢?
他人吃醋、猜疑,這就代表了他愛她,也證明她對他而言,不止是個可有可無的妻子;他們的家,不是他想尋求溫暖就停留、想追逐自由就棄置的巢穴。
「……李大同、紀斐然、王小明……」
思褚乍停,莫昭吟怔住。「欸?剛才好像聽見斐然的名字……」
才正想到他,就聽見他名字,難不成是幻覺?
她連忙抬起頭,困惑的看向螢幕,傷亡名單正好顯示在上頭。雖然覺得是自己聽錯了,她還是下意識的一個名字、一個名字瞧。
可怎麼也沒想到,她居然在名單上看到熟到不能再熟的三個大字——
紀、斐、然。
她的心跳咚地漏了一拍,杏眸圓睜,一時間組合不起這三個字。
是不是搞錯了?怎麼會出現斐然的名字呢?他在家呀!
她難以相信,只好趕緊轉台。現在的新聞節目都大同小異,這種重大事故肯定每一家新聞台都會播送。
可所轉到的每一個新聞頻道,只要報到這一個新聞,傷者名單上都列有紀斐然的名字。
「怎麼會這樣?」她困惑、震驚又擔憂,六神無主的喃喃出聲。「斐然不是在家嗎?怎麼突然跑到高速公路上呢?」
到底是不是他?
有沒有可能這麼湊巧,只是同名同姓?
莫昭吟快被滿腦子的問號敲昏,她忙不迭起身到梳妝台拿正在充電的手機,撥打電話回家,可是響了半天卻沒人接聽;她又繼續再打紀斐然的手機,鈴聲響了好久,她的心惴惴不安,終於彼端有人接起,在那瞬間,她緊繃的神經整個鬆緩下來。
「喂,斐然,你在哪裡?」她劈頭就問,差點被嚇死。
「我這裡是國道警察局,請問你打的這支電話是什麼人所擁有?」彼端傳來了陌生的男音。
失去母親那晚的記憶伴隨著深刻的恐慌,剎那間如排山倒海般席捲而來,她的雙腿因這短短的詢問而癱軟無力,頭皮發麻,全身冰寒。
並不是同名同姓,真的是斐然出意外!
「這是紀斐然的電話,我是他的妻子。」她抑制著顫抖的唇,強自鎮定的回答對方,還提出疑問。「請問紀斐然人在哪裡?手機為什麼沒在身邊?」
「剛剛高速公路上發生追撞車禍,全部傷者都送往新竹醫院,這手機是我們在事故現場撿到的。」
事故現場十分凌亂,警方和救護人員一到,全都以運送傷患為優先,所以因猛力撞擊而散落的物品有一大堆,根本不知是誰的,警方和搜救人員會在事後幫忙撿拾,再集中起來供當事者認領,現在有莫昭吟這通電話,警方就可以標示擁有人的姓名。
「那你知不知道紀斐然傷勢怎樣?」莫昭吟緊握著手機追問,眼眶盛滿了憂慮的淚水。
「不清楚,不過死者分別是遊覽車司機和貨車上的兩人,其餘的人則是輕重傷,既然你是傷患家屬,可以現在前往新竹醫院照顧傷者。」
「好,謝謝。」她連忙道謝收線,刻不容緩的收拾行李,再向隔壁的張亞力筒單說明,便匆匆忙忙地趕著搭車前往醫院找紀斐然。
他一定是吵架之後想下台中來找她,才會開車上高速公路的。
早知道,她多安撫他就好,不要吵架!
她好後悔,不該刁難他、不該想要勉強他改變、不該跟他吵架。
她情願他生龍活虎的四處趴趴走,只要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算永遠維持流浪的興趣也沒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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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昭吟風塵僕僕的趕到了新竹醫院,急診室裡,感覺像是經厲一場戰爭之後的零落混亂。
傷勢較輕的人大都離開了,只剩下情況比較嚴重或是需要觀察的傷者還留在醫院裡。
她一路禱告著,希望紀斐然的傷勢不要太嚴重,最好她現在趕到能夠撲空,因為這代表著他傷勢輕,已經自行離開。
然而,她還是在服務台問到了紀斐然的名字——
「紀斐然已經轉往六樓六0六病房。」
她急匆匆的搭電梯上樓,循著門號找到了紀斐然的病房,忐忑不安的推門而入。
光線不甚明亮,空調傳送著冷氣,整間單人病房顯得十分清冷,而躺臥在病床上的男人,看起來也特別孤單寂寞。
他似乎睡得很沉,連有人進來都不知道,甚至她走近他,也沒有絲毫反應。
莫昭吟懸得老高的心終於落下,可隨之而來的,是強烈的心疼與不捨。
剛剛在護理站先詢問過他的狀況了,額角縫了八針,有腦震盪、手肘骨折,其餘則是一些輕微的擦撞傷。
她彎身俯視,目光巡視他全身上下,頭上的紗布、顴骨上的瘀青、手臂纏的繃帶……她想摸摸他,又怕碰痛了他,柔荑伸在半空中,猶豫不決,眼淚卻不受控制的率先滴落。
臉頰的濕意令紀斐然幽幽轉醒,不期然見到了牽繫於心的人兒,他目光陡然一亮,完全清醒。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她將一旁的椅子拉過來落坐,收起心疼的眼淚,朝他揚起一抹微笑。「心電感應啊!」
他勾起了唇瓣,懶懶的漾出笑容,橫睇著她。
「最好是心電感應啦,那為什麼你感應不到我對張亞力的醋勁有多大?」懶得再掩飾,他坦承不諱。
「早就跟你解釋過、表明過的事,你還要拿來作文章?」她瞅他一眼,故意問:「你沒事開車要去哪兒?」
「兜風啊!」他還能抬槓,遭到她的白眼才坦白講:「……要去台中找你啦!」
「那麼晚了跑來找我做啥?吵不夠,要繼續吵嗎?還是要來監視我?」她環著胸,沒好氣的撇著嘴。
「要駐守領土,以免敵軍入侵。」他打趣的形容,用健全的那隻手握住了她的。
「要不是你這麼無聊,這次的意外根本不會發生。」她忍不住怪他。「你看,全身是傷,還好不是很嚴重,不然你叫我怎麼辦?」
「不能怪我,是你最近在反常,我才會疑神疑鬼。」他捏了捏她的手心。
「當然要怪你,反常也是因為你啊!」她咕噥著,嗔瞪了他一眼,旋即笑問:「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麼反常?」
經過這次事件的刺激,她決定要跟他攤牌,徹底溝通。畢竟像他這樣大剌剌的男人,似乎不適合用那種引導反省的迂迴方式,還是開門見山比較乾脆,才不會引發莫名其妙的奇怪狀況。
「當然想,我可是受害者耶!」他一副非常委屈的模樣。
「誇張。」她嗔啐。她頂多不太搭理他罷了,哪裡稱得上受害?「會反常是因為我已經無法再忍受你三不五時就離開,想回來就回來的壞習慣。你從來沒有想過,當你不在的時候,我需要人關心、照顧的時候怎麼辦?
「我去學室內設計,是想填補時間,我想轉移注意、恢復獨立,不要太依賴你,好讓你可以偶爾去透透氣,免得讓你失去自由,感到太多壓力,然後開始討厭我。可是你卻反而變本加厲,不但拉長出去的時間,還增加出去的頻率,真的一點為人丈夫的自覺都沒有。
「所以我想,既然你沒為我著想,沒道理你回家時還那麼用心的替你張羅一切,不如就以你的態度來對待你,聯絡不到人,想出門就出門……看看你會不會有所感觸,反省自己。」
她一股腦的全說了,不管他會不會改,說出來的感覺還滿痛快的。
她不能因為怕失去他,一味的忍受、縱容,說出來,才能找到適合彼此的生活方式,誰都不要有勉強和委屈。
聽完她所說的,紀斐然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這些天來的一切,都是她刻意這麼做的。不禁也意識到自己有許多想法都太自以為是了。
「昭吟,我會毫無顧忌的四處跑,是因為你從來沒有認真指責過我,而且你一直表現得很OK,我才會以為你能夠接受。」他將她的手拉到胸口緊握,繼續解釋:「沒想到原來你是抱持著包容的心態,才記我恣意的來來去去。」
莫昭吟微怔。這一點,大嫂也說對了,是她的縱容,才會讓他為所欲為呀!
「其實我表現得OK是因為我很怕哪天你愛自由勝過我,就會選擇擺脫我這個枷鎖。」她垂首,落寞低語。
「什麼枷鎖?」他不認同的蹙眉。「在我心目中,你是最終要停泊的港灣,心靈的寄托,就算我喜歡四處流浪,但心底總牢記著有你替我守著一個溫暖的家,所以才會毫無後顧之憂啊!」
「可是我一個人守著家,也是會寂寞的。」她嘟著唇抱怨。「明明有老公,發生事情的時候卻得跟別人求助,不是很奇怪嗎?」
「的確很怪,而且還很危險。」他點了點頭,想起了張亞力。
她愣了下。「為什麼很危險?」
「張亞力啊!」他意有所指地說。
「欸,不要老調重彈,我以前跟你解釋過了,現在也還是一樣。」她責怪的戳了下他的胸膛。
「哦!」他佯裝吃痛呻吟,引來她的驚慌心疼。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這裡也有傷?很痛嗎?」她急著要拉開他的衣服檢視。
「哈哈……騙你的啦!」他握住她的手,臉上揚著惡作劇的笑容。
「哼,幼稚!」被捉弄的莫昭吟羞惱的甩開他的手,正好甩向他受傷的那隻手臂。
「嘶噢……」這次是真的痛得哀叫,—張俊臉都皺成了肉包子。
「放羊的孩子,我才不上當哩!」她無動於衷的瞥看他的演技,可看了一會兒覺得不太對勁,好像煞有其事,於是慌起來了。「真的痛啊?有沒有怎樣?要不要叫護士?」
「不用了啦!」她緊張的反應反而令他失笑,未幾,他再度與她十指交扣,表情變得專注又認真。「我承認是我太自私了,只顧著自己的興趣,卻忽略了你的感受。不過不要緊,現在還來得及!我們一切歸零,重新開始,我會學著當一個更優質的好老公。」
他願意為心愛的女人改變,畢竟她才是要陪他走一生的人,善待她是理所當然的。
聽見他承認自己的不是,還願意改變,莫昭吟感動得眼眶泛紅。
「當好老公是一定要的,下過我才不要一切歸零,重新開始。」她噙著笑意說道。
「為什麼?」他不解地問。
她嬌俏反問:「我們互相磨合了兩、三年,好不容易才磨合出現在的成效,怎麼可以歸零?」
「說的也對哦!」他同意她的說法,漾開欣悅的笑容。
「其實我並不是要你完全戒除旅行的興趣,只是希望你稍微收斂一點,想出去的話,一年大概……」她頓了頓,思索著適當的次數,卻見紀斐然眼巴巴的等著答案,不禁莞爾失笑,故意吊他胃口。「這麼緊張啊?」
「當然緊張啊,這攸關我往後的福利耶!」他誇張地嚷。
「那好吧,我也不會讓你太委屈,就一年……」燦亮的眼珠子轉了轉。「一次。」
「嗄?!」他太錯愕,激動的要坐起身,立刻晃動到腦袋,趕緊乖乖躺回床上。「噢,我頭暈!」
「你腦震盪耶,動作別那麼大!」她輕斥。「好啦,不然一年兩次吧!」一副通融的口氣。
「噢,我想吐:」他皺眉皺鼻,活像苦瓜。
她抿起笑,知道他是故意逗她的。「一年三次,夠了吧?」
「噢,我手痛!」他撫著受傷的手臂哀。
她不說話了,只是危險的瞇著眼,睨著他瞧。
紀斐然被她瞧了半天,不敢再亂哀了。
「呵呵……就三次,達成協議。」他乾笑,朝她伸出手。「但你要還我那個溫柔可人、體貼賢慧的好老婆哦!」
她咧出笑容,握上他的手。「放心,給我一個好老公,我一定給你一個好老婆。」
「許諾的時候應該要蓋印章才對。」他努了努噘起的唇。
她睨了他一眼,嘴角噙起笑意,依言傾身向他靠近,親密的吻在一起,吻出幸福與甜蜜。